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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厅中央,竟放着一个铁笼,铁笼之中,趴卧一人,一身白衣,长发凌乱铺地,那隐隐啜泣之声就是此人发出。
“什、什么鬼……”金虔背后汗毛倒竖,只觉那笼中之人简直就是地狱恶鬼化身,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
“装神弄鬼。”白玉堂冷哼一声,弹出数枚飞蝗石滚落地面,发现并无特殊机关,便直接无视那中央铁笼,转身走向墙面边缘,开始细细查探。
金虔自然不敢远离,紧随其后,但是双眼却是死死盯着那笼中之人,一边心里直打鼓。
喂喂,这货真的不会跳起来来个尸变啥的吗?
可待白玉堂将八面墙壁寸寸摩挲敲打完毕,甚至连八盏火灯也未放过,竟是未发现任何机关迹象,不由也将目光投向那铁笼。
“看来此处机关就在这铁笼之上。”白玉堂眯起桃花眼,走向铁笼。
“白、白五爷……”金虔一把拽住白玉堂的袖子,哆里哆嗦道,“小、小心,咱们一起……”
白玉堂有些无奈看了金虔一眼,点了点头,拖着金虔一同来到铁笼外三尺之处,突然飞出捆龙索,甩出一鞭。
“叮叮叮叮!”
金索击在铁笼栏杆之上,发出连串声响,突然,只见笼中那人一跃而起,豁然冲向了白、金所在方向。
“救我!救我出去!!”
“啊呀咱的妈呀!”金虔吓得一蹦三尺高,险些没跌一个大跟头。
“什么人,胆敢在五爷面前装神弄鬼?!”捆龙索赫然飙出,嗖一声扫在铁笼之上,硬生生将扑来的那人给逼了回去。
“别杀我,别杀我!”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头散发乱摇,显出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珠子还有一张皮包骨头的脸孔。
白玉堂微微眯眼,金虔细眼绷圆,四眼齐齐瞪着此人,半晌……
“怎么有点眼熟……”白玉堂皱眉。
金虔眨了一下眼皮,只觉心中一股莫名火气渐渐腾起,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喊出此人名号:“是江春南!”
“江什么?”白玉堂一怔,下一刻,神色一凝,立时想起,“杭州云容社的那个江……”
“这货……居然——还没死?!”
金虔咬牙切齿,声音宛若诅咒。
白玉堂一惊,一转头,但见金虔双眼发红,面色带煞,额角隐隐爆出血筋。
那神色,居然和展昭走火入魔之时有三分相似。
“小金子!”白玉堂赫然大喝一声。
金虔神色一动,细眼瞬间恢复清明,猛然回头,一拍脸皮:“咳,咱没事,一时气血攻心罢了。”
白玉堂紧蹙眉头,看了一眼金虔,又望向那笼中的江春南,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笼中的江春南浑身发抖,死死盯着白、金二人,突然,神色一喜,高声叫道:“白玉堂!你是白玉堂对不对?!你懂机关,对,我记得,你懂机关,你快把这笼子打开,救我!救我出去!”
“你傻了吗?”白玉堂冷笑一声,“五爷我杀你还来不及,为何要救你?”
江春南双眼慢慢睁大,一双眼珠上红丝犹如蛛网,瞳孔隐隐泛出诡异幽光:“因为,我知道,展昭在哪里……”
此言一出,白、金二人面色豁然一变。
“救我出去,我带你们去……”江春南慢慢爬起身,摸索到铁笼边缘,死死攥住那笼杆,一字一顿道。
白、金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行大字:
若是信他那他娘的才见鬼了!
“好啊,我救你出来,你带我们去找展昭。”白玉堂冷笑一声。
“真、真的?”江春南拼命趴在铁笼之上,一双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不过……”金虔歪嘴一笑,突然咬破手指甩出一串血点溅到了江春南脸上。
“啊啊啊啊!”江春南惨叫一声,慌乱抹去脸上血点,“你、你做什么?!”
“给你种蛊啊!”金虔呲牙笑道,“咱的血蛊已经渗入你的皮肤,融入你的血压,钻入你的脑髓,若是你胆敢有半分骗人之语,血蛊便会啃肉喝血,撑爆你的眼珠子!”
江春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抖得宛若筛糠,一脸恐惧瞪着金虔:“你、你你……我、我真知道展昭在哪,真的!救我、救我!”
白玉堂看了金虔一眼,金虔眯了眯眼,点了点头。
白玉堂这才上前,慢慢围着铁笼打转。
金虔目光也随着白玉堂关注在铁笼之上。
只见这铁笼,通体由玄铁打造,笼杆坚韧,下封底,上封顶,却无门也无锁,就好似是整体铸造出来一般。
太神了吧!那这江春南是怎么进去的?
金虔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如此。”白玉堂突然出声,“是一座九阙玄音笼。”
“啥?”金虔瞪眼。
“你、你知道名字,那、那定能解开对不对?!”江春南激动的全身都在发抖。
“自然能解。”白玉堂勾唇一笑,突然身形腾空,双足交替踏在不同笼杆之上。
“叮叮叮当、叮咚叮咚……”
抑扬交错音声如雨点般密集响起,飘渺白衣如天边流云,萦转飞扬,犹如月中仙子踏月而舞。
忽然,白衣旋身一跃,在空中飞出一脚,踏在铁笼顶端。
就听“咔哒”一声脆响,那铁笼笼杆突然一颤,紧接着,轰然四散解体。
“依八卦之术,踏九宫音律,方能开启。这九阙玄音笼五爷我只在古籍中读过,却不曾想今日能见到实物。”白玉堂飘然落地,三分自得,七分落寞,“那南海一仙温文,可惜了……”
“这不科学……”金虔则是看着散落一地的铁杆,一脸不可置信。
“开了!真的开了!哈哈哈哈哈!”江春南爬出铁杆范围,瞅着已经解体的铁笼,又哭又笑,状似疯癫。
“江春南,还不带路?”白玉堂面色骤然一沉,冷声喝道。
“好!好!带路!我这就给你们带路!”江春南抹去眼泪,爬了几次,却都因双腿发颤无法爬起,最后不得不手脚并用爬到一扇墙边,然后,突然向地面狠狠撞去。
“不好!”白玉堂身形一闪,环住金虔,手中金索立时飙出,死死缠住墙面火灯灯座。
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地面豁然塌陷,唯有江春南趴着的那一块石板,安然无恙。
白玉堂、金虔身形悬在半空,看着地板之下深不见底的地穴,不由阵阵后怕。
“江、春、南!”白玉堂银牙咬碎。
“你丫的活腻了吗?!”金虔怒火冲眸。
“我自然没有活腻!”江春南慢慢起身,站在唯一那一块孤板之上,抬起流满血污的脸孔,五官扭曲,嚯嚯笑道,“但是你们,却是离死不远了!”
说着,就见江春南用手在背后墙壁上轻轻一叩,刚才还毫无半点机关迹象的墙壁居然无声无息开启,显出一条通道。
江春南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通道之内,而那扇墙壁,竟是慢慢合起。
“果然是连环机关!”白玉堂冷哼一声,身形骤然一甩,二人同时高高荡起,朝着那渐渐合起的墙面飞去。
“小金子!抓好!”
金虔细眼圆绷,眼睁睁看着那壁门越来越小,越来越近,突然,眼前一黑,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自己和白玉堂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冲进了壁门。
耶稣天神啊!
金虔险些泪奔,正欲高呼“白五爷威武”,却听身后白玉堂倒吸一口凉气。
金虔头皮一麻,这才惊觉不对!
自己和白玉堂明明冲进了通道,却为何还在急速下坠?!
白玉堂一手死死环住金虔,另一手狠狠甩出捆龙索,可无论如何甩出,金索都无法缠住任何东西,仅能无力下坠。
突然,二人下坠身形骤然一滞,只觉周围骤然围上无数丝索,好似坠入了一张巨大的蛛网,停在半空。
“铜网阵有人了!”
就听一声大喝,下一瞬,火光大亮,将眼前照的亮如白昼。
买糕的!这是啥?!
金虔细眼暴突,心跳停滞,呆呆看着眼前景象。
视线所及,是一高深穴井,无数火把嵌在穴井壁上——
不,并不是火把,而是无数箭头燃火的机关弩箭,密密麻麻,数不胜数,四面八方皆是!
而在穴井的最中央,则是一张巨大的铜丝网,根根网丝粗过拇指,上面血气腥重,腐臭刺鼻,竟是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此时,这张大网正就如一个巨大的网兜,死死网住三人——
白玉堂、自己——还有,一臂之外的江春南。
“哈哈哈哈哈,铜网阵,这是铜网阵!”江春南看着白、金二人,狞笑阵阵,“白玉堂,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以为我逃的路定是生路,却不知,我逃的路,乃是必死之路!”
“江春南!”白玉堂双瞳充血,浑身发抖,一把掐住了江春南的脖子。
“我要你们和我一起死!”江春南眼中爆出狰狞杀意,“是你们害死了冰姬,是你们!我等了你们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不光是你们,展昭也要死,你们都要死!哈哈哈哈哈哈!”
“铜网阵,启!”
江春南癫狂笑声之中,突然传出一声大喊贯穿整座穴井。
就听唰一声,那无数燃火弩箭同时一动,齐刷刷对准铜网中的三人。
“糟!”白玉堂一把甩开江春南,想要甩出捆龙索,岂料那铜网竟犹如活物一般,竟是越挣扎越紧,最后竟是勒入皮肉三分。
金虔浑身发抖,一口撕开手背皮肉,嘶声大喊:“蛊虫!虫子!不管什么东西,快点来救人啊啊啊啊!”
“嗖!”一只火弩化过一道血线,直直穿透江春南后脑,喷出一朵血花。
金虔细眼暴睁,看着江春南的白花花的脑浆流出,浑身不可抑制狂抖起来。
忽然,金虔眼前一白,视线撞上无瑕雪衣,周身一紧,自己身体被人狠狠箍住。
“小金子,我定护你……到最后……”
嘶哑嗓音响在耳侧,死亡的恐惧犹如入口苦莲,从舌根慢慢弥散。
“五、五爷……”
金虔眼前渐渐发黑,一幕幕场景犹如放电影一般在眼前闪现。
开封府……包大人……公孙先生……四大金刚……
现代的高楼大厦……那该死的博士后损友……父母的笑脸……
以及……温润青年的春风一笑……
破空箭音带着燃烧火焰呼啸而至,金虔只觉护住自己的双臂骤然一紧。
“猫儿,对不起……”
灼热剧痛霎时穿透四肢百骸,撕心裂肺,钻骨剥皮……
眼前闪过濒死白光,那春风笑容瞬间化作碎片——
万箭穿心!
——
油枯灯暗,室冷骨寒。
黑漆漆耳室之内,黑妖狐智化微阖长目,安静坐在太师椅上,宛若一尊石像。
突然,就听外面锣声乱响,人声嘈杂道:
“铜网阵有人了!”
智化猝然睁开双目,猛然起身喝道:“是什么人入了铜网阵?!”
可是墙外一片嘈杂,根本无人理会。
智化顿时大急,疾步冲出耳室,顺着漆黑通道提步狂奔。
突然,通道尽头传来一声高喝:“铜网阵、启!”
智化脚步一顿,狭目崩裂,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冲到通道尽头,抬手狠力推开滚板。
灼目火箭如同流星追月,在眼前划过千万条光线,直直朝着一个方向射去。
霎时间,光芒大盛,血浆迸溅,浓重血腥参着焦糊臭气从穴井中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