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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倾墨注意到鹊应手掌有擦破的伤口,应该是跑得太快摔倒在地蹭到的,里面还有碎砂,心中一疼,对着还靠着她身边,以手支额笑得俊雅的萧天离道:“三皇子既然知道了想知道的,是不是该让大夫替我解毒了?”
“连柳安之你都请得动,我似乎还是小看你了。”萧天离目光在柳安之身上来回一圈又停在齐倾墨脸上。
柳安之冷哼一声,对这位身份高贵的三皇子并没有多少敬意,两步并作着三步走到齐倾墨床前,伸出手指点了几处,又拿出几根金针眼花缭乱地扎下去,额头,喉咙,小腹,手臂共十八针,只见黑色的毒血顺着金针溢出体外,齐倾墨立时感觉到身体里的热度降了下去,连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复下来。
片刻,柳安之自她头顶往下看似随意一抹,十八根金针规规矩矩回到他袖中,齐倾墨一口血吐出,不过这一次是鲜红色的,不偏不倚又落在萧天离身上。
泠之继跟颜回看得脸皮抽抽,这可是上好的冰蚕丝,不是什么帕子缎子,给她擦血用的。
“说吧,那子规啼为什么不好取?”柳安之闷声气道。
齐倾墨抬头看见柳安之正在生气,生气的样子竟点孩子气:“这是什么毒?”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狐尾散,最烈的情药,给你下毒的人挺厉害的。”柳安之不耐烦地说道。
“最烈的么?”齐倾墨握拳低声重复了一次,突然发现自己四肢可以动弹了,看来柳安之解毒的同时顺便帮她把穴道解了,撑着鹊应的手站起来,双腿还是有发软,气虚道:“鹊应,帮我拿套衣服。”
她现在这样子实在不雅,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衣不蔽体,头发半干半湿难受得很,而且刚才在地上滚了一地的泥土,许多地方还带着血迹,真正是灰头土脸。
鹊应连忙打开一边的箱子,从里面拿衣服,萧天离眼尖地发现箱子里只有两身换洗的旧衣,早已洗得发白,料子粗糙得稍微有点身份的下人都不会用。不着痕迹地皱眉看了一眼倚着床梁的齐倾墨,虽然狼狈,但是仍看得出其刚烈与傲骨。
“麻烦几位在外面等着,我家小姐要换衣服。”鹊应羞得满脸通红,低声嗫嚅,她们这耳房里没有隔间,一眼放过去看见的便是全部,更没有什么屏风之类的奢侈物,只好驱这几人上面去。
萧天离摸摸鼻子带着泠之继与颜回走了出去,柳安之“哼”了一声,掀了袍子也跟在后面,齐倾墨一边让鹊应帮她换衣服,一边吩咐她把能用的脂粉全部带上。
鹊应不解正想再问,齐倾墨只说她有用。鹊应看着齐倾墨身上的淤痕,新的旧的,不由得眼眶一红,又要哭出来。却被齐倾墨反手握住:“鹊应,从今天起,你不许再跪任何人,哪怕是为了我也不许!不许随便哭,眼泪这东西无用之极,所以哭了也没用!记住了吗?”
“嗯,鹊应记下了。”鹊应勾着头不敢抬起来,怕一抬起来又会忍不住掉眼泪。
齐倾墨并不苛责她的软弱,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不像她这样早已经历了轮回,看透了生死,她给鹊应时间成长。
换好衣服,拿好了东西,齐倾墨在鹊应的搀扶下走出院子,外面四人正悠闲地晒着太阳。齐倾人并没有派人在这儿看着,怕引起别人的好奇,倒是给了齐倾墨一个方便。
“三皇子殿下若想知道更多太子的死穴,就帮我一个忙如何?”齐倾墨脸色仍有些苍白,在太阳底下似要透明了去,孱弱的身子却莫明透出着刚强。
萧天离坐在石凳上,靠着一旁的石桌,笑意莫测:“你拿什么让我帮?”
“拿东宫之位!”齐倾墨的话掷地有声,砸在众人心头,萧天离猛地坐直身子,这个女人今天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先是说起青微,后来说要太子的命,这会儿直接妄图染指东宫了!
“你想找死本王可不奉陪!”萧天离沉声道,他的野心是很大,可是豹子没有足够的准备之前,是不会发起攻击的,他还不想这么早暴露,成为太子的眼中刺!
“三皇子殿下。”齐倾墨第一次重唤萧天离,她比萧天离矮了一个头,只到他肩膀,此时抬着头直直看进萧天离的眼睛里,眼中写满了绝决,气势丝毫不弱于他:“你若想平安百岁地活下去,要么碌碌无为一世,跟那平遥王爷一样,要么登上帝位,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清楚!”
萧天离看着眼前的女人,久久没有说话。凝重的气氛压迫得众人喘不过气,似乎有什么暗流在看不见的空间里来回激荡,鹊应在站在齐倾墨身边身上盖出一身冷汗。
而颜回看得目瞪口呆,他第一次觉得,这世间真的有一个女人有资格站在爷身边,而这个女人,似乎比起青微姑娘更加合适,仿乎他们天生便是一对,该要携手!
他与泠之继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迟疑,连忙低头沉默。
☆、第22章 阉了他们
唯有柳安之,仍然靠在一边的树上哼哼唧唧,一身洁白干净的衣袍上沾了几片枯草碎片,正烦燥地问着齐倾墨到底什么时候告诉他子规啼的事。特么对于151+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子规啼,顾名思义,如子规啼血,常年不止。子规啼的花每年会开三天,三天内会流出九滴鲜红如血的花汁来,流尽之后就会枯萎,等到来年开花。”齐倾墨淡淡从萧天离移开视线,看向柳安之。
“这些我知道,说重点。”柳安之显然不想听这些废话,挥手打断了齐倾墨。
“重点是,这些花汁并不能用任何器皿盛放,只能以另一味药幽兰草的叶子盛着,放进玉盒里,保持药性。最重要的是,太子每得九滴花汁都会自己喝下去,这东西的效果有多好,相信柳安之你也知道。”齐倾墨说得不紧不慢,看着柳安之的眼神却一直未挪开过,直把柳安之看得浑身不自在。
“我可以去拿今年的那九滴,这会儿还没到子规啼开花的时候。”他毫不在乎地说道。
“是吗?不巧,太子府中并没有幽兰草,每年的幽兰草叶都是找三皇子殿下要的。”齐倾墨笑意荡开,望向萧天离。
萧天离玩味一笑,这女人倒是有意思得很啊,居然要摆他一道。抬眸看着齐倾墨,且看她下面要做什么。
齐倾墨见到萧天离的笑,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很干脆地把下面的话说完:“柳安之你若想要得到那九滴花汁,也得找三皇子拿幽兰草的叶子。只是我听说,那幽兰草也是稀罕玩意儿,珍贵不下于子规啼,这就要看三皇子肯不肯了?”
柳安之皱着眉头想了又想,一会儿看看齐倾墨,一会儿又看看萧天离,似乎在做什么决定。而萧天离则淡然得多,齐倾墨此举无非是在试自己。
若自己答应帮齐倾墨,今天这个人情他就卖定了给柳安之。
若自己不答应,那妙手先生他就算是得罪完了。
另外,若柳安之真的要从自己这里拿幽兰草,那柳安之便算是自己人了。对于这个神秘莫测的妙手先生,他查了多年也没查到什么蛛丝蚂迹,也正好奇得很。
齐倾墨看了看天色,心中掐算了一下时间,她没有再多的时间可以耗费了,便问道:“三皇子是否肯成人之美呢?”
“万分乐意。”萧天离果断的态度令颜回与泠之继一惊,他们认识的爷可不是会被随便说动的人,眼前这齐倾墨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柳安之好看的眼睛明亮透澈,在阳光下看来极是无辜,让齐倾墨都要怀疑这真的是传说中那个桀骜的神医吗?他无辜的眼睛闪了会,最后认命般深吸一口气:“那好吧,如果我用得着的时候,一定前去叨扰三皇子。”
“随时恭候。”萧天离得寸进尺邪恶笑着,此时他正值用人之际,很乐意手下多几个这样的能人异士。
萧天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齐倾墨那么恨太子,但是此时她的确在帮自己,这一次若能收服柳安之,不说柳安之能帮到他多少,至少能给自己减少一个潜在的敌人。
像柳安之这种身份来历不明的人,若为太子所用,对自己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否能为自己所用,总是能慢慢试出来的。
“看来两位一拍即合,那么为了报答我,就请两位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吧。”齐倾墨展颜一笑,明亮的双眸一闪一闪的,像是只调皮狡猾的狐狸。
颜回与泠继之两人一翻白眼,这人还真好意思说,什么一拍即合,那柳安之柳公子分明是被她赶鸭子上架,不得不答应的,这会儿她倒是直接把这层关系给忽略了去。
果然一看柳安之,他气得两腮鼓鼓,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想来那子规啼对他来说真的极为重要,他才愿意受这气。
“你要我帮什么忙?”萧天离压下心中对齐倾墨的种种疑团,合声说道。
“殿下很快就会知道了。”齐倾墨看向门口几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目光清冷,不带人间温度。
颜回与泠之继脸色发冷,他们没想到,这世上竟真的有女人可以凶狠到这种地步。
齐倾墨当时让他们把那几个昏迷的男人一起带到相府外面,其中两个没破皮破相的绑了起来,扔在一边。另外两个,一个被齐倾墨刺瞎了一只眼,一个被她咬掉了半只耳朵,正昏迷不醒,齐倾墨却让泠之继将他们两直接阉了!
“怎么?三皇子殿下府上养的难道都是些胆小怕事之辈,连我一介女流也比不上吗?”齐倾墨就站在相府的高墙之外,看着脸色发白的泠之继,冷冷问道。
萧天离极快地皱了下眉头,他不知道齐倾墨这么做是要干什么,但是既然答应了要帮她这个忙,也只好对着泠之继挥了挥手。
泠之继并不怕杀人,相比起干阉人这种事,他反而觉得一刀结果了别人的性命更加仁慈,但是萧天离的话他不能不听,咽了口唾沫就要上时,颜回抓住了他的手腕,拿过他手中的匕首:“我来!”
“颜回……”泠之继凄凄哀哀地望着颜回。
“躲一边儿去,别给爷丢脸!”颜回一把推开泠之继,嘴上虽然骂着,却是将泠之继推到后方免得他看见了。
手起刀落,一瞎眼一缺耳的两人身下一片血红,痛醒的二人鬼叫狼叫,痛醒了过来,萧天离连忙出手点住二人穴道,责备地看了一眼颜回:“以后做事,要想周全。”
“是,颜回记住了。”颜回抿着嘴退到一边。
“你这个婊子养的!我要杀了你!”身穿花衣缺了耳朵的男人破口大骂。
“将这两人送进丰城最大的青楼,做龟公。”齐倾墨看着地上翻滚着的二人,笑意不渐地说道,只是那笑容在此时看上去分外残忍。
泠之继几乎忍不住跳起来,生生压下火气只说道:“七小姐是不是太过了,这两人已经废了,何必还要将他们送去那种地方受罪?”
青楼的龟公,是什么样凄惨的遭遇,稍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打骂都是常见的,更难堪的事时有发生。身份高贵的人总有些见不得人的奇怪癖好,比如虐待男人之类的。
齐倾墨毫不介意泠之继的不满,淡淡说道:“要是刚才我没有拼死抵抗,三皇子没有及时赶到,柳安之没有解情毒的方子,这三者只要一个地方出一点点差错,那我的遭遇将比他们惨上千万倍,所以我要报复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鹊应听得心中一颤,是啊,只要出一点点差池,小姐这一世的清白就毁了,不由得用了用力,牢牢握住齐倾墨的手,齐倾墨目不斜视轻拍了她手背一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