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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赏荷,总有几年光景了——从前都不得闲。”
“皇上好雅兴。”柳无华也微笑着,一双眼睛将皇上自下而上望去。
国不可一日无君。他的君,从来只眼前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柳无华见李曼儿^O^惊不惊喜?刺不刺激?开不开心?
当初太子哥哥让永嗔诊脉,曾问过他,小太医,可瞧出什么了?可惜永嗔哪里真的会诊脉呢。
第98章 太子篇(上)
番外太子(上)
已是深夜; 惇本殿却是红烛高悬。
“太子殿下,您能平安归来; 实乃万民之幸。”灯影中; 方敖跪拜下去。
一身孔雀蓝常服的青年闻言从书桌前转身; 只见他面如冠玉,正是才与永嗔下江南查案归来的太子永湛。这一路上险象环生; 着实惊心动魄。
然而此刻,安静祥和的惇本殿中; 太子永湛只微笑道:“路上总有不太平之处,好在孤安然无恙; 你且起来。”他指着垂首立在一旁的柳无华道:“他与你从前都是陪孤读书之人。你们也叙叙旧。今后孤要用你们之处还多,要辛苦二位了。”
方敖恭敬应下; 与负手立在一旁的柳无华对视一眼。十数年前,这二人虽然都是太子伴读; 然而却打心眼里不投脾气; 不过是面子情。如今惇本殿重逢,都感岁月如梭。
太子永湛已在太师椅上坐下来,隔着书案,对方敖道:“孤离京后,京都形势如何?”
方敖便将这段日子里朝中大小事务简略汇报; 尤其是德妃一系伙同金人、意在今上; 事迹败露一事,后景隆帝鸩杀德妃,圈禁了五皇子永澹与九皇子永氿; 连田国舅也落个没下场。他又道:“皇上惊怒之下,似有中风之症,如今只以左臂书写。”
太子永湛眉心微蹙,似乎在为父皇病体担忧。
“还有一事……殿下与勇郡王南下期间,常伴皇上左右的乃是忠郡王永沂,据说他每晚都在乾清宫诵书,好使皇上入睡安眠。十八皇子永叶也时常诵诗博皇上一乐,都是由宫里淑贵妃带去勤政殿。”方敖一板一眼说到此处,仍是恭敬地垂头盯着自己脚尖。
倒是一旁柳无华抬眼望了望太子永湛。
太子永湛出神了一瞬,只摆手道:“这是十六弟的孝心。”并不提淑贵妃与永叶,转而道:“孤这番回来,进呈御揽的奏疏已写好了,途中仓促,怕有潦草处。你们二人一并看了,替孤润色一二。”
方敖简短道:“不敢。”说着躬身上前,双手捧来奏疏,与柳无华退到西厢,仔细观摩。
二人再进书房时,已是三更天。
太子永湛在奏折上批完最后一笔,抬头笑问道:“如何?”
方敖恭敬地将奏疏捧上,道:“殿下辞藻富逸,臣等无可增删之处。”
“所叙之事呢?”
方敖微愣,倒是柳无华笑道:“殿下奏疏中没提勇郡王。”
太子永湛翻着自己亲笔写的那奏疏,温和道:“柳卿的意思,是要提?”
柳无华摇头道:“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殿下不提勇郡王,于彼此都是好事。”
太子永湛微微点头,犒劳了他们两句,又要人温参汤来给二人饮下,这才让太监送二人出去。他独自坐在书房,隔窗望着园子里的树影石雕,觉出这毓庆宫的寡淡来,坐在此间,想起与永嗔九死一生的南巡路,竟觉得像隔着雾气看了一场武戏似的,热闹而又不真实。
明日觐见父皇,自然要有一番奏对,太子永湛仰面望着藻井上不断边的祥云纹样,思绪也如那纹样一般绵绵不止,自知这一夜是睡不成了。
翌日,勤政殿。
“这一趟江南行,学到不少吧,小十七?”景隆帝这会儿对永嗔,简直有几分和蔼可亲,“回来可去给你母妃请安了?”
“儿臣的确跟着太子哥哥学到许多……”永嗔笑道:“原打算下了朝去给母妃请安。”
“去吧去吧,淑贵妃惦记着你的。永叶也想哥哥了——昨儿还跑到思政殿来,问朕要哥哥呢。”景隆帝说着大笑起来。
十六皇子永沂站在一旁,瞄了永嗔一眼,神色复杂。
太子永湛将各人神态尽收眼底,见永嗔听闻永叶之事向自己望来,只垂下眼睛,避开了他的目光。
一时景隆帝传诸内阁大臣来,商讨江南科举舞弊案的善后事宜。出人意料的是,这样邀买人心的好差事,景隆帝竟派给了十六皇子永沂——而所用方案,分明是太子永湛奏疏上所写内容。
众人退下,各自散去。
太子永湛便有些神思不属,他独自往毓庆宫走去。父皇年事渐高,越发叫人捉摸不透了。既然圈禁了五弟与九弟,却眼看着又要重用与他们一母同胞的十六弟。这是对十六弟的安抚还是……
他思索着慢慢走完一条甬道,偶一抬头,见一旁苏淡墨时不时往后头瞧,不禁奇怪,回头一顾,见竟是永嗔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也不知跟了多久,因笑着怪苏淡墨:“怎得不告诉孤——就这么让他跟在后面。”便驻足等永嗔走过来。
“分明是哥哥不知在想什么。”永嗔快走两步,“我去给母妃请安,与哥哥顺路。可是有担心之事?”
太子永湛看他一眼,有点意外他偶尔过分细腻的心思,只道:“何出此问?”
永嗔轻笑道:“哥哥眉宇间似有隐忧。”
太子永湛微愣,抬头见已到毓庆宫,道:“你跟错路了。”指了跟前儿俩提灯笼的小太监给永嗔带路,“让他们跟着吧。一会儿天黑了也有个亮。”
见永嗔不再问,太子永湛松了口气,遥遥望着他原路退回去,这才进了毓庆宫。用过晚膳,苏淡墨来报,“十七爷过去,淑贵妃仍是避而不见。”
太子永湛点头,一旁柳无华等苏淡墨退下便道:“看来这十八皇子如此早慧,倒并非勇郡王之手笔。”
太子永湛一笑,淡淡道:“是淑母妃舐犊情深。”
十六皇子永沂下江南了,景隆帝身边陪伴的人换成了小儿子永叶,十八皇子聪颖好学、能诵诗百篇,日子就在十八皇子朗朗诵书声中不急不缓地过去了。
有太医的丹青妙手,景隆帝身体逐渐好转,精神矍铄,再度将政务收归己手,又命太子永湛代父祭天。按说祭天这种事情,交给他,是一种信重与信号。然而太子永湛一回京,却又接了圣旨,要闭门读书。
这闭门读书太子永湛原是熟悉的。当初在木兰围场,德妃系痛下杀手,他与永嗔九死一生、侥天之幸活下来,永嗔按原定计划去了西北,他与诸位年长皇子却是被要求闭门读书。这是风急浪涌之时,景隆帝惯用的御下之道。
然而如今德妃系垮台,朝中并无大事,何处起了疾风呢?
只怕是景隆帝心中。
一晃眼,十六皇子永沂载誉归来,已又是一年半载过去了。
景隆帝在勤政殿接见永沂。
太子永湛赶到的时候,永沂的汇报已经接近尾声,更有十八皇子永叶在旁、童言童语逗得景隆帝龙颜大悦,勤政殿内外一派祥和欢乐的气氛。
见太子永湛来,景隆帝指着永沂对他道:“你十六弟这次去江南,着实辛苦了一场。”
永沂躬身笑道:“儿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谈不上辛苦。”又道:“听闻太子殿下才从泰山回来?这才是真辛苦。”
太子永湛微笑着同他客气了两句。
一时两人寒暄毕了,却见十八皇子永叶仰着脸在景隆帝跟前儿背书,“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童声清脆,竟是《尚书·五子之歌》。
《尚书》固然是贵族子弟与学者必读的大经大法,却更是帝王学习为君之道的典籍。
景隆帝大笑,夸赞道:“何时将《尚书》都背了?连朕都不知。”
太子永湛在侧含笑看着,见永沂若有所指地看过来,神色不变。
景隆帝痛笑了一场,抚着幼子发顶,笑道:“皇儿早慧,不输乃兄啊。”这说的是与永叶一母同胞的勇郡王永嗔。皇帝叹了口气,道:“他若是再有你这份懂事,朕如今便不必如此为难。”
此言一出,非但永沂面色大变,太子永湛面上的笑容也渐渐收了。
惇本殿中,柳无华与方敖得知这番奏对,都有些惊讶。
方敖道:“诚如当日臣告诫殿下之语,勇郡王永嗔早有武功,上一趟江南查案连文治也都齐了,又是贵妃之子、年纪轻轻。若不是他性情桀骜,时常违逆景隆帝圣意,只怕连您都要退一射之地、避其锋芒。”他顿了顿又道:“少年人性情跳脱原是天性,皇上也并不真以此为忤。假以时日,一旦勇郡王起心动念,行事稳重起来,只怕圣意有变。”
柳无华道:“圣意只怕早已变了,如今不过举棋不定罢了。”
太子永湛安静听着,忽而一笑,见二人住口向自己望来,便道:“永嗔的性子,哪里是能稳重起来的?”仿佛只是想一想,都觉可乐。
柳无华与方敖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可奈何。
柳无华转而道:“忠郡王殿下这番御前奏对,不痛不痒,瞧不出用意——反而叫人不安。”
太子永湛轻声道:“十六弟素来谨慎。”若不谨慎,在德妃系轰然倒台的大戏中,他又是如何安然脱身的呢?他那两个一母同胞的哥哥都被高墙圈禁了,唯独他非但不曾得咎,反而接了去江南善后舞弊案的美差。
“忠郡王府上的门客在东北挖人参,在铜矿上敲竹杠,这些都是暗中查实了的。”方敖耿直道:“何不写了节略,交由皇上圣断?”
太子永湛轻轻摇头。
柳无华道:“以忠郡王行事之谨慎,这事儿撑死了也只是断他一个门客,伤不到忠郡王自身。反倒是太子殿下出面检举弟弟门客,显得不能容人,若是再被忠郡王反咬一口,就更是难看了。”他望着太子殿下,悄声道:“不如请勇郡王出面——他一贯我行我素,闹出来也不过是再添一笔,无伤大雅……”
太子永湛摇头,眉心深蹙,显然对这个提议颇为不满。
柳无华便不再言语。
一时方敖退下,太子永湛留柳无华单独说话。
太子永湛绕着书桌缓缓踱步,垂首沉吟片刻,拿定主意,问道:“邹先生在十六弟府上过得如何?”他看着柳无华,“这两日你寻机会见他一面。”
这枚棋子埋下数年,也到了上阵厮杀之时。
柳无华体会到此中深意,有些激动,望着太子殿下又有些担心,道:“真到铤而走险之时了?”
太子永湛仰脸沉思,慢慢道:“父皇这二年来,心思越发难以捉摸了,待孤更是时远时近。只怕圣意已不在孤身上,只是如今还未择定后继之人,所以勉强维系着这份局面罢了。若不当机立断,孤就太被动了。”他摩挲着腰间佩的双玉环,淡淡道:“当务之急,一则破了十六弟的谨慎;二则……”
一阵令人窒息的空白。
“二则,要防圣意落在淑贵妃所出之子身上。”太子永湛眸色淡漠,神色冰冷。
柳无华竟不敢问这所谓的“淑贵妃所出之子”指的是勇郡王永嗔还是十八皇子永叶,抑或二者兼而有之。
“下去传人,要十七弟即刻来东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