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永嗔难得严肃地禀了一句,立马又转为笑嘻嘻的,道:“外头秋风贼冷,大哥这也跪了小半个时辰了。父皇您看,儿子滚的时候,是不是叫上大哥一块滚?”
景隆帝挥挥手,笑骂道:“滚滚滚。你们一大一小,都给朕滚。”
永嗔唱个喏,蹦蹦跳跳地就出去了。
景隆帝脸上笑意淡去,环视着因为永嗔的离开突显静默下去的屋子,肃容道:“朕今儿留你们用晚膳,细细把两淮盐务捋一遍……”
***&
林府。
“再去查探,到底为了什么事儿。”贾敏揪着帕子,坐立不安,命那婆子,“怎么突然就给皇上召见了?接老爷的小厮与车夫也恁的糊涂,连个话都传不明白!”
贾敏身边的大丫鬟劝道:“夫人,您且宽宽心。您想,皇上问话,为了什么岂是寻常人能打听到的。老爷为官清正,吉人天相,说不得竟是好事呢。”
话是如此,却如何能真正放心。
贾敏抚着胸口,只觉心慌,脸色白得吓人。
她想派人去娘家问一声,却又怕让贾母也跟着忧心,况且家里两个哥哥在朝中也并不得意,哪里还有什么门路?正没主意处,却见奶娘抱了黛玉过来。
这是贾敏身边大丫鬟着人去喊来的,好让贾敏分分心。
贾敏见女儿被抱过来,喜庆的红襁褓里半露着一张秀美的小脸,不由自主就伸出手臂来接。
奶娘笑道:“小姐醒了,一双黑嗔嗔的眼睛只是四处看,奴婢就知道小姐准是在找夫人。”
贾敏看着女儿清亮的双眸,见女儿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心底一片柔软,轻轻晃着怀里的女儿,道:“虽是你奶着她,我却是她的亲娘,血浓于水,可不是一点也不假?”
她逗着黛玉,把脸贴在女儿的小脸上,低低道:“乖女儿,保佑你爹平平安安回来吧……”
正在贾敏无计可施,百爪挠心之时,却听外面丫鬟喜道:“夫人,老爷身边的福儿回来了!”
贾敏忙道:“快让他到外间去。”
福儿跪在地上,笑道:“夫人大喜!”
贾敏把黛玉交到奶娘手中,见他神色欣然,心中一松,腿上一软就坐到了椅子上。她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儿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奴才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好事儿。奴才别处也不能去,只能在翰林院里等消息,到了这个时辰,翰林院里众大人都走了。奴才接了家里传来的信,知道夫人心焦,却也没处探问消息,正是急的要抹脖子的时候……”
丫鬟叱道:“谁管你抹不抹脖子!你捡要紧的来说!”
“是是是,奴才这就讲到要紧的了……”福儿忙道:“夫人,您再猜不到是哪个来通的信——”他不敢再卖关子,立马接道:“竟然是十七皇子殿下!”
贾敏“嗳哟”了一声,忙问道:“殿下怎么说?”
“殿下说,你们家老爷要升官了,旨意还没下,他不好细说,只是白告诉奴才一声,要奴才回来告诉家里夫人,让夫人不要挂心。”福儿半点儿磕巴不打,把十七皇子的话复述来,“还说等老爷上任离京,他要亲自来给师傅送行,再来拜见夫人,也见见小姐;说是自生辰那日见了,一直很想小姐这个妹妹。”
他说一句,贾敏就在嘴边念一句“阿弥陀佛”。
“殿下还说,说不得老爷能回祖籍看看。”福儿歪着脑袋又想了想,似乎没了。
说是“旨意没下,不好细说”,可是这位十七皇子殿下却简单几句,把她最可能担心地事情给交代了——是升官,不是祸事;是外放,要离京上任;要去的是地方,大略在姑苏一带。
贾敏一颗心放下来,思量着,口中只道:“殿下也太体贴了些,竟费神亲自往翰林院走一趟……”
“奴才也这么说呢。”福儿笑道:“十七殿下说,是怕让别人传话不清明,万一有疏漏,让夫人受惊,就是他的过错了。”
贾敏深为感动,心道,老爷教了十七殿下一年,当真是天降的善缘。
第13章 送别女神有点寒
送别女神有点寒
夜幕四合,五皇子永澹和殿阁大学士田立义一先一后从东暖阁退了出来。
里面,景隆帝还在留太子与林如海说话。
刚走出东暖阁门外太监的视线,五皇子永澹就放慢了脚步,等田立义跟上来,笑道:“舅舅诓得我好苦。”
田立义挺着微凸的小腹,叹气道:“殿下何出此言?”
五皇子永澹冷笑道:“当日是你与我约定,举荐我岳父李尚道为两淮巡盐御史;今日也是你反复无常,夸小十七那师傅是个佳才——舅舅倒是左右逢源,深谙为官之道。”
田立义身居高位,又是权贵,平日里连太子同他说话都是客气有礼,此刻吃了五皇子这个小辈的一顿排揎,心里怫然不悦。他面上丝毫不显,哈哈一笑,徐徐道:“这却是殿下你误会我了……”
论血缘,其实田立义与太子也是一般的舅甥。只是太子永湛是落地即封东宫,自幼丧母,深得景隆帝爱重。可以说太子从小到大,事无巨细,全都要汇报给景隆帝。景隆帝对太子的保护与教育是全方位的,这也很大程度上弱化了太子与母族的关系。
更何况,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如今皇上春秋鼎盛,田立义若要与太子来往,其中诸多忌讳。而且随着景隆帝年纪渐老,帝王的心思愈加不可捉摸。田立义这几年,越发感觉需要皇帝身边人的助力——现成的,就是宫里德贵妃,他的妹妹。
太子虽尊贵,没了亲娘,那于田立义而言,亲近太子带来的危害远大于疏远。
况且东宫那边,也丝毫没有要与他呼应的意思。
每年田立义给东宫和德贵妃处送的节礼价值都是相差无几的,这回礼却大为不同。太子那边的回礼只是按制来的,德贵妃处却是丰厚许多——想要与他交好的意愿是强烈的。
互为依持这种事情,也要两厢情愿才来得美满。
田立义偏帮五皇子永澹,倒不是出于情感上的偏心,而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
此刻面对五皇子永澹的诘问,田立义笑着解释道:“十七殿下不过是孩童戏语,皇上听了却立刻就传召了那林如海——果真是十七皇子深得皇上喜爱的缘故?”
五皇子永澹脸色阴沉,他父皇向来是个偏心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你若这么看,就把皇上想的太简单了。”田立义虽然向来说话留三分,这会儿却跟永澹掰扯明白了,“那林如海,祖上袭了五代的列侯,他父亲原也是皇上信重的人物——他自己又争气,正正经经的探花出身,娶的也是公侯府里出来的小姐,况且年轻,不过三十余岁,正是干练的时候。你想想看,满朝文武里,似林如海这样堪用的官员,能有多少个?”
五皇子永澹沉默不语。
田立义慢悠悠道:“这林如海原本就是简在帝心的人。十七殿下那点孩童戏语,不过是个引子。便是没有这个引子,那林如海便如藏在布口袋里的锥子,迟早也会冒出来的。”他是老狐狸了,听景隆帝的话音,就知道此事已定,再多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的。
“可若是没有小十七那个引子,这姓林的也未必就能这么刚好得抢了咱们碗里的食儿。”五皇子永澹惋惜道:“两淮巡盐御史,半个盐政都在这上面,这一朝错过,不时何时才有这样好的机会了……”父皇是指望不上的,有好的都是留给太子那几个人。
“殿下急什么。”田立义笑起来,“两淮能养出李福臣这样的巨贪,岂是一人一时的缘故。里面盘根错节,只怕整个地方都刮着贪腐之风。林如海单枪匹马而去,能不能‘出淤泥而不染’还难说。”
五皇子永澹有点钦佩地看了田立义一眼,心道,这舅舅殿堂之上为官三十载,同僚不知倒下过几批,唯有他屹立不倒,果真刁钻了得。
想着,永澹也微笑起来,“还是舅舅想得周全。况且这巡盐御史,一年一换,且看他爬高……等他力有不逮,被父皇给撤下来,自然就知道摔得痛了!”
田立义不喜他心思太过幽微,却只是拍拍他肩膀,笑道:“殿下果真是孺子可教,厉害,厉害啊。”
两人各怀心思,却都微笑着,又恢复成一前一后的模式,出宫回府去了。
没几日,朝廷委派林如海为两淮巡盐御史的旨意就发下来。
永嗔问准了林如海举家离京的日子,却是在“小寒”后一日。
“先生,这从京城到姑苏,万里迢迢,你这年都要在路上过了。”永嗔一想到黛玉女神要去万里之外,就觉得莫名不爽,“不如过完节再走?”
林如海无奈道:“殿下,这朝廷选定的赴任日期,哪里是能改动的。”
永嗔瞪起眼睛,虽还是个小豆丁,却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能改动?”
林如海见这他大有挽起袖子就去找皇上改圣旨的样子,忙道:“这次升迁乃是皇上给的大恩典,路途遥远些,臣也是甘之如饴的。”
永嗔暗道:我当然知道你是甘之如饴啊,但我可不是啊!
林如海见他脸色郁郁,以为他不舍师生之情,不禁心中感动,难得放下身份之别,温声道:“臣与殿下有此一年师生之谊,已是极大的缘分。臣去后,但望殿下潜心向学、志高弘毅。所谓‘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永嗔一听他又来劝学,立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倒明白林如海这番话完全处于一片善意,盖因林如海本人在科举上得了极大的好处。到了景隆帝这时候,开国那批以军功起家的权贵们,都纷纷走在“转型”的道路上了,从武功转文治。
林如海本人属于成功转型,走上康庄大路的;像贾府那种,就属于后继无人,子孙不肖只能日渐落败的。
只是永嗔乃是皇子,对于读书倒没什么迫切的需求,他自己喜欢读的书本那就看起来,所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嘛。然而景隆帝哪里会跟儿子们在读书这件事上讲什么兴趣,不管多么枯燥无聊的古文,一概要他熟读背诵。
永嗔笑道:“先生走那一日,我要去送行。”把关于读书的话题给岔开了。
林如海自然不会拒绝。
可是永嗔万万没想到,回怡春宫跟母妃一说,竟然不许他小寒后一日出宫给林家送行。
“母妃,好母妃,亲母妃……”永嗔摇着淑妃的手臂。
淑妃笑着点点他额头,道:“你便是喊出天仙来,也是不行。”
服侍淑妃的蔡姑姑在一旁道:“太后娘娘回宫,就在小寒后一日。到时候阖宫上下都要等着迎接的——殿下这次可真不能出宫了。”
“皇奶奶要回来?”永嗔一愣。
“是呀。”淑妃眉心轻轻皱起来,脸上透出淡淡的愁容,“这下母妃可不敢放你出去。”
永嗔又岂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尤其是在见黛玉女神这种事情上,决不妥协!
他直接找到景隆帝跟前儿去,陈明情由,“父皇,尊师重教——这还是您教儿子的呢。林师傅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儿子不送一送,心里难安啊。”
景隆帝从厚厚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