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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可真所谓言辞放荡,无所顾忌。忤逆、不孝、造反……杀人诛心,太狠了!
贾赦也是涕泪连连,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珍哥儿,珍哥儿,这是怎么说的。说好抄了奴才家里啊,怎么就成这样了,怎么就成这样了!”
“赦大叔别怕,我心里有数儿呢。”贾珍十分冷静,他可是个红楼同人文爱好者,手上握着的整死贾家二房的法子不计其数,绝对不会危及自身。
这时候,太医也把完脉了,客气道:“老封君上了年岁,一时着急厥过去了。平心静气,静养为上。”
“多谢太医。”贾珍是这正堂里最冷静的人,顺手塞了一个荷包过去,吩咐人送太医出去。
太医走了两步,又不忍心,回头叮嘱一句:“老人家身子不不比年轻人,再……有中风之险。”
说完,又后悔自己不该开这口,听他们说话这态度,贾家的污糟事儿不少呢。可医者仁心,做大夫的,谁忍心看着病人糟蹋自己身体。
太医这话似乎侧面证明,贾母晕厥是被贾赦、贾珍气得。贾政冷哼一声,与贾母贴身丫头一道用力,扶着贾母回房休息。
贾赦也想跟进去,贾珍一把拉住他,扯到僻静地方,小声道:“赶紧查一查府里的帐,这些年都是二房掌家,吞了多少东西,你心里要有个数儿。”
贾珍看着一路走来避着他们两人的奴仆,心里不悦,叮嘱道:“不要用府里的人,府中家生子相互联姻,盘根错节。前脚你去查,后脚就能报到另外主子耳朵里。”
“那用什么人?”贾赦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他就是个老纨绔,别总让他干这种高难度的事儿啊。
“我把自己养的的借你,查完账,荣国府也要重新买人。”贾珍想着宁荣二府的奴才是出了名的坏,员工不好自然得换。可对那些原本的奴仆而言呢?只看他们避着两位大老爷走就知道了。大家族向来讲究宽仁,贾府对奴仆恩多威少,多少人赖以生存的土壤被两人破坏,两人在奴仆中怎会得人心。涉及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没有人会换位思考,刀子割在自己身上,体贴都是屁话。
“可我没有库房的钥匙和账本啊?”贾赦苦着脸道。
“砸!什么锁是斧子劈不开的,什么账册是搜不出来的!”贾珍发狠,他刚开始的预想是以收拾奴仆为震慑,贾母和贾政一房自然知道厉害,懂得退让。现在事情闹大发了,无法收场,干脆以毒攻毒,彻底掀开。
如此,贾珍拖着贾赦,在贾家掀起轩然大波。
宁荣二府在朝堂上的势力江河日下,可终究是老牌勋贵。只看原著中贾政自己做着五品小官,就能运用家族势力,把被罢官的贾雨村送到金陵知府的位置上,可窥见其厉害。
宁荣二府又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京城其他老亲也听说了消息,递信来问,自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事情就这么被御史捅到了皇帝跟前。又是一摊子糟心事儿,皇帝下旨宣从不上朝,只担虚职的两人入殿。
等候在殿外,贾赦两股战战,结巴道:“珍,珍哥儿,啊!我,下官,这,我不行啊!”
“赦大叔放心,你若害怕,只管叩头痛哭,有我呢。”
贾赦得到巨大安慰,擦了擦汗道:“都靠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图恩:又是女主角没出场的一章。
目前,已知穿越者贾敏、林如海、五皇子、贾珍、王熙凤,求他们相互知道时候的心理阴影面积?
第13章 女主角要什么剧本
“臣一等将军贾赦/三等将军贾珍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贾赦和贾珍相携上殿,齐齐拜倒。贾赦实在怕得厉害,双腿直哆嗦,起来的时候,贾珍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拉了他一把。
皇帝原本十分生气,他也是为人父、为人祖父的,看着不孝的败家子犹如看到自家儿孙也有不孝的一天,代入感十分强烈。如今看他们这般,倒让皇帝想起当年贾代善和贾代化。罢了,皇帝轻叹一声,稍稍收了心中偏见,让他们自辩。
宣贾赦和贾珍上殿,不正是为了自辩吗?
两人在殿外,已经听到了御史中气十足的弹劾,贾赦越听头上的汗珠越多,贾珍却在心中打起腹稿,盘算怎么怼回去。
“御史弹劾你俩忤逆不孝、残暴不仁、败坏风气,尔等可有话说?”皇帝问话。
贾赦如遭雷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痛哭。
皇帝嘴角抽搐,这等老鼠胆,也不像能干出这种事情的啊?皇帝把目光投向贾珍。
贾珍躬身一礼,条理分明开始自辩:“启禀陛下,臣不敢认。御史所言,俱为不实。其一,忤逆不孝。臣祖辈已亡,父被只于老父深山修道,道观华美,侍奉之人无数,年年供奉皆为上等,未闻不孝之言。臣大约也知道御史想说什么,臣不知道对待一个隔房的叔祖母,还能扣一顶忤逆的帽子。至于我赦大叔……一等将军贾赦在京中是出了名的马棚将军。身为当家人,不能住在正堂,住在臭气熏天的马棚边上;不能代表家族交际,门贴印章一应掌握在二房手中,平日里沉溺金石。如此德行,堪比埋儿奉母、推财相让,这几十年,京中有目共睹。不知为何,这样的善行得到的只是嘲笑,监察百官、整肃风气的御史也没有上奏褒扬。而今,不过拨乱反正,就得了这么大一项罪名。为何啊?”
贾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王子腾,站在大殿上可能为家母贾政出头的不过王家和史家。王子腾目不斜视,保龄候、忠靖侯两位更是只盯着脚下光滑的金砖发呆。
“一派胡言……”御史刚要出言反驳,贾珍又继续了。
“其二,残暴不仁。御史只见臣打发了家中奴仆,却不知臣如此做的原因。这是臣家中刁奴家产名单,恭请陛下预览。”
内侍把贾珍藏在袖子里的折子奉上去,皇帝略微翻了几下,心知贾珍想要说什么。
“臣有罪,遗失御赐珍品,好在亡羊补牢,尤未晚矣。说句不怕陛下和同僚嘲笑的话,这些刁奴家产,比臣老妻私房都多。这等刁奴,不发卖送官,还等什么呢?这些刁奴顶着臣的名声强买强卖、欺压良善,好处他们得,名声都让臣背了。这些年臣在京中纨绔浪荡、欺压良善的名声,一多半都是刁奴害的。”
嗯,打杀奴仆事出有因,过后又在有司衙门交了罚金,完全符合法律程序。其他人也只是远远卖了,并不是错处。
“其三,败坏风气。”贾珍苦笑一声,“这臣就不知如何辩解了,臣自认没有丝毫违背礼法之处,大约臣这张脸长的败坏风气?”
有功力不够者忍俊不禁,能站在殿中的都是经过相貌筛查的,不是一等的国字脸,也是二等的甲字脸,贾家人就没有长得难看的。贾珍过往浪荡,相由心生,如今脸上没有好色轻浮的猥琐神色,还是能看的。
“刘御史……”皇帝叫了一声,刘御史应声出列。
“启禀陛下,事实并非如此。荣国公夫人乃一品诰命,又是贾氏族中长辈,三等奖军贾珍带着奴仆闯入,言语放诞无礼,气晕一品诰命。一等将军贾赦,不孝生母,在家中大肆收刮。贾府奴仆皆可作证。”
贾珍上前一步,恶狠狠道:“刘御史有什么冲我来就是,我赦大叔这模样,你看他是能干啥大事儿的?你口中的一品诰命一句话,几十年住在马棚,家让给二弟当,避居马棚,平日里晨昏定省不断,还要怎样?这些年都是二房管家,老库里的钱财都成了二房主母的私房,金陵的祭田,年年遭灾,当初我大婶子管家的时候可从未有过,不找出账册,如何知道公中府库都成了二房私产。当初代善叔祖临终有言,老库里的东西不能动,那是要还国库欠银的。”
“什么?”皇帝一愣,连忙打断。
贾珍一副说漏嘴的样子,再拜道:“陛下明鉴,我祖父、叔祖父过世之时都交待当家人要尽快把当初借国库的欠银还清。臣无能,幼时无知,少年浪荡,可心中一直谨记两位老人家嘱托。这些年老库的钱财一直未有大动,就等着凑齐了银子,一并还了。谁知等臣查验库房的时候才知祖父心血、临死嘱托都被这群硕鼠刁奴败坏干净了!”
“是,是,我府上老库也是如此。”贾赦在地上趴了半天,终于附和了一句。
这话可就不好接了,扯出两位过世的赫赫功臣,又是两府私事。王家、史家能在背后出力,可现在不好直接出面,君不见刚才贾珍那话怼王子腾,王子腾都装看不见,绝不对号入座。
王子腾给刘御史使了个眼色,刘御史道:“启禀陛下,工部员外郎贾政候在殿外,臣请宣召。”
“准。”
贾政进来,叙了礼仪,慷慨道:“父亲临终之时,臣侍奉汤药在床前,父亲并未有此遗命。”
“陛下,贾赦捏造亡父遗命,其心可诛!”刘御史立刻跟上。
“你才齐心可诛!”贾赦猛得从地上爬起来,“我才是荣国府的继承人,父亲又几句话单独叮嘱我,难道还要昭告天下吗?我父亲忠心耿耿、一片丹心,临死都记挂着为国尽忠,为陛下尽忠,你居然敢污蔑他?”
“御前、御前、”贾珍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提醒,贾赦又噗通一声跪下,磕得金砖一声闷响:“我,臣失仪,陛下恕罪。”
事到此处,御史也觉得棘手啊。说忤逆吧,人家是遵照亡父遗命;说残暴吧,也符合律法。连最常见的放纵奴仆族人为祸这个罪名也不好扣,若是以这为罪名,刚才说他残暴,不是自打脸。既然这两条不存在,也无所谓败坏风气。原本想着两个靠祖宗荫蔽,从来不上朝的勋贵虚职,见着大朝气象,肯定吓得呐呐不能言。没想到贾赦倒是吓住了,贾珍却是一张伶牙俐齿。不对,贾赦这还不如没被吓住呢,有他之前胆小如鼠铺垫,后来爆发才显得惦念父亲,容不得亡父英明受损。
宁荣二府之所以现在还挂着国公府的牌子,最大的原因就是今上念旧情,还记着贾家先祖为国忠君的功绩呢~
刘御史在心中盘算,决心把突破口放在贾珍身上。贾赦比闺阁女子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玩金石、玩女人,风评不好,但不是大过。贾珍就不一样了。
“陛下容禀,三等将军贾珍横行乡里,曾强买民田。臣请彻查。”
“陛下,臣请彻查。”贾珍声音比御史大:“臣从不过问这些庶务,都是府中大管家赖二主理。臣后知后觉发现,也处理了赖二。还因此上了大殿,背了罪名。臣请彻查,若臣有过,臣愿补偿苦主,依法受罚。若臣无过,也请诸位清官能吏,还臣一个清白。”
“我也,臣也请彻查。”贾赦补充,他回想了一下,他是个死宅,连当家做主的权利都在二房手上。原本荣国府出了什么事情,都是他这个家主的不是。现在大殿上把自己不掌权的事情说明白了,有事儿老二担着呢。
来之前珍哥儿就说了,只管跟着他附和,他都有打算。看那御史被他驳得哑口无言,贾赦哆嗦的腿都安稳不少。
“准。”
世上哪有人经得起“彻查”二字,可对贾赦、贾珍而言,又不入朝为官,身上只有虚职,名声本就在粪坑里,还能再差到哪儿去。
倒是查出了贾家豪奴一干不法事,二房王氏放印子钱的旧事也被翻了出来。王子腾都按不下去,王家女的名声因此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