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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话一计暗酿(2)
我与他都是这么个动如脱兔的素性,似现下这般没正形的斯闹是时不时常有的事儿。我抬眸往他身上顾盼了一眼,“哧”地一笑,旋即以帕掩口定了定神,倒把面上这情态给收的肃穆了住:“这可是头等的正经事儿,你可得帮我办的稳稳妥妥的。”双眉一敛。
见我摆出了这等样的礀态,小桂子便也囫囵的明白了重要性:“啧。”他依旧低着嗓子一皱眉目,“我哪次给你办的不是头等的正经事儿?哪次不还都是妥妥帖帖!”又一展颜,“什么快说!”
我一见他如此,就没再多做顾虑,又不放心的四下环视一圈,在确定我们处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下,方重一顾他、声息一抬:“帮我找两件太监出宫时的便服,还有两枚太监的腰牌。”
“啊?”话才落地就听他一失叫。
“啊什么啊!”我慌的一敛眉目扬声嗔他。准备常服与腰牌,这要扮成太监混出宫去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也难怪小桂子会失惊成这个样子!
他方后觉失态,忙抬手照着口鼻下意识捂了一把,一双眼招子顾盼流转煞是灵动。
我也懒得看他,只管皱眉启口继续磨下去:“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喂!”
小桂子忙把手移开了口鼻,又抬起来对着我连连摆袖:“喂喂,喂小祖宗你小点声儿……我求求你了快小声,小声!”
我这性子一上来就再收敛不住,一任素日再怎么懂得审时度势,情态一逼到了这里就依然是奈何不得:“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又一嗓子压过去,不敛反扬,倒比先前那声息飘的更高了!
“我……”小桂子才紧接我这话尾启口说了一个字,就被生生哽在喉头没了后序。
我心觉奇怪,只道他又整什么幺蛾子!才颦眉扬目欲问他怎么不把话说完,就在这瞬间也觉到哪里不对劲。忙顺他那落在我身后的目光僵僵的转动了脖颈,这心跳铮地就是一个受了刺激的猛烈鱼跃……倾烟赫然立在我们身后不远的一树柳荫之下,身边簇锦正伴着!
一时头脑发涨发窘!怎么就堪堪的叫倾烟给瞧了见呢!她今儿怎就偏生起的这般的早!
一叠一叠的心绪在我胸口起的做做弄弄!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我与小桂子平素里说个话也诚不需要怎么见不得人,这会子却巴巴躲在回廊转角这么个如此闭塞的地方、梗着脖子如此又欲高呼又不得不压住声息的,却要我如何解释这所谓何事?
还好这是在我们自己的慕虞苑里,还好来的是倾烟,若是叫倾烟问起来倒也不怕旁的,但依她的性子一旦知道我叫小桂子帮我准备便服出宫,她是定然不会准许我如此行事的!我原也就没打算告诉她,想着按我的筹谋私下里去施了这个计也就是了……现下还没有施行,是决计不能让她知道!
这么想着,也不知我是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和急才,我把这只侧了一半的身子再度迎着小桂子转过去,假意没看到倾烟和簇锦,张开双臂一把就奔过去、一个猛子扎进了小桂子的怀抱里!
“……”就在小桂子又是一声惊呼就要爆破口唇直直扬出来时,我眼疾手快不动声色的照着他腰身狠狠掐了一把!于是那一声噤便又骤地梗在了他喉咙里,他只得苦着一张脸又夹带着微微惶恐的看我自顾自演下这一场戏去。
这情这景这境地,我能想到的一等一的法子就是,装作是在与小桂子相互看对了眼儿的起了你侬我侬之情之意、私下里偷偷幽会!如若不然还能有何等样的解释算是合理的,可以轻易障住倾烟的眼睛?
“桂子,深宫寂寞,多一个人陪伴也是好的不是么?”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脸皮居然能厚到这地步,言这话言的还真是利落的不带一丝泥点子,“想来我们的主子也是开明之人,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不如就……”
“哎呀阿弥陀佛!”身后是簇锦冷不丁的一嗓子。
我佯装吃了一大惊的样子,忙一把推开小桂子猛地转身。
果然就看见簇锦一张失惊不已的、有些泛白的脸,而倾烟已经一个转身自顾自离开。簇锦在直直撞见我这一出、又生了如此慨叹之后,也忙地止了声息,匆匆的转身去追渐次行远的倾烟,行开一段路后还不忘侧首又瞧我一瞧,跟着缓缓摇首、表情凌乱。
我见她二人终归是走了,这才抚着心口缓缓吁气,心道自个今儿这张面皮可谓是丢了尽!谁料一边儿那素来欢脱的小桂子倒是先我一步喊起来。
“天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宫女非礼太监了!”他十分注意的把声音压低,但其戏谑与无奈之意是昭著的。
我转目瞪他一眼:“去一边儿,少来!若非权宜之计谁要跟你怎样怎样……”
“你是要跟我怎样怎样么?”小桂子一敛面上苦相,登地换了个明朗凑趣的脸,真真是恶劣本质尽显的淋漓!
我心里头暗暗一恨,又想着方才那茬子似定未定的事儿,便越是着急难耐!一时半会子又被他堵的不知说什么话,这一急一恼的,少不得干脆就一抬袖子捂住了半张脸:“你,你欺负我欺负我!”竟是嘤嘤然的起了哭腔。当然,这里边儿也有对我自己方才那般失态的暗恨。
果然眼泪有些时候是最有用的武器,几滴泪就胜了一通嘴皮子瞎磨!我这一哭小桂子忙就敛了那一脸的令我讨厌的情态,主动迎我一步过来一叠声的安慰我:“好了好了,横竖是我的不是、我的不对。”说着抬手照他自己脸上作势的虚虚打了两下,“你说的那事儿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不要再哭了,别哭了!”临了比先前略一扬声。
我登地就止住哭腔,慢慢儿放下袖子,露出一双流转潋滟的明眸往他身上一飘:“那你可得帮我办稳妥了。”语气是不含一丝示弱的肃穆。其实别说人家小桂子,我这张脸似乎变得也挺快的……
“行行,不就两件衣服两枚腰牌么?放心吧!”他似乎是在哄慰我,又似乎是被我给作弄的烦了,顺口应了这句之后,又讪讪扫了我一眼,“你这脸变的……计谋,绝对是计谋!”因怕我又揪着他这话锋起一通胡闹,在一落声后他一个转身飞也似的就快步跑开了去。
留待我在他身后抬手张口暗暗咬牙发恨,却又偏生已经追打不着了他!这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第二十话乔装出宫(1)
小桂子办起事儿来那是一贯无差的利落。这日晨曦才过,我才服侍着倾烟晨起、绾发梳妆后趁着得闲的片刻来到院子里伸懒腰、散步看花,小桂子突然持着一个松垮的包裹神神秘秘的示意我跟他过去。
我心里一噔,因不日前委托他帮我去办的那件事儿,此时心里多少有了些大抵的谱,我便没敢耽搁的忙不迭向他紧走几步。
我们二人还是在上一次觅得的那回廊暗角处停住,这次却换成是他四下里颇为机谨的扫视一圈,旋即将臂上挎着的那包裹往下一滑,顺着向我递来:“给,你要的东西。”面上笑嘻嘻的,动作却干练的很。
我下意识抬手接过,心念收拢的愈发紧了!杏眸又环视了一圈去,后忙不迭的将那包袱打开,里边儿果然是我想要的那两套太监常服。
“咣”地一声,我正瞧着这衣服呢,包袱皮最上面便是一声泠淙清响,是小桂子顺势又放了两枚玲珑腰牌在这上面。
眼见心里要的东西这般一应儿的全,我这心里便忽地就欢喜的厉害!匆匆又一把擒住腰牌,放眼前微扫一眼后便揣入包袱里,用那两件常服往起一裹,重又把包袱四角拎起来在手里极快的打了个结:“腰牌是你和小福子的?”且一通忙活着,抬目随口一句。
“呸!”小桂子有意瞪眼一嗔,“我傻呀?”他双目往我身上一流转,旋而随着几缕笑意的浮起而现出波光潋滟的灵动,“这等子事儿舀我们自个的腰牌,那不找麻烦?”神情一狡黠,口吻敛几敛,“我偷舀了杂役司护院里那两个尖嘴儿小太监的!”
闻声入耳,我“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旋即点点头又接口:“做得好!这两个猴崽子竟日连天的跋扈嚣张,也不知自个是几斤几两、是依附着谁靠着谁了一样!”于此一个咬牙,声音恨恨的,“时今就叫他们尝尝你小桂子公公捉弄人的手段!”
小桂子“呵”了一声,很快又把语气敛敛,往我这边儿又凑近些:“不过妙姝,你叫我给你找衣服和腰牌的,我也不能不过问你一句,哝……”说着话抬眉以神光点点我手里的包袱,“你这是要扮作采办太监混出宫去?好端端的却又是做甚呢!”临了时语气略重下来,隐带了一丝担忧。
我当然是要混出宫去,但可不是要扮成采办太监出宫去。采办太监每月什么时候出宫、得了谁的命令出宫,都不是凭嘴上一句话说了算,那是要按着规矩和一干程序怎么着都得有备案的,不是谁想蒙混过关就能蒙混过关的了!但我这山人自然有自己的妙计,只需备足了出宫的行头也就是了,旁的当真是不需小桂子这么通瞎关心:“我可没说我要出去,是你说的!”我却是打定了主意不能再多言一个字,有意嘟唇嗔他一句,把话锋赖皮的胡乱绕去。
小桂子了解我这脾气,知晓我这性子一上来整个人是有多么不可理喻,也就没再逼我:“又是我的错,我的错!”他半无奈半戏谑的摆摆手,瞧那模样原是想要丢下我一走了之不再管顾的,横竖他能帮的忙也已经帮了尽。但就在微一转身时,复又侧目瞧我一瞧,“妙姝,深宫行事,你还是好自为之的好!”调子有些温吞。
我知道他该是想要竭力把话说的委婉点儿,但本就不委婉的意思缘何能用语调给掩盖成委婉的样子?如此,这话冷不丁顺着双耳一阵漫溯,听来还是大刺刺了:“你是当真忘了我九岁时便进了宫,时今在这宫里过了将近十四个年头,却劳烦小桂子公公你来教我这些?”于此一嫣然,我且凑趣又敷衍,“我所行所做每一件事、踏上的每一条道,都自然有我自己的缘故在里边儿存着,你不要多问!”最后沉息一敛杏目。
“那就好。”且听我言着话,小桂子那心思该也顺着动了几动,他明白我言的话字句都是真切的,便又释然般的叹了一声,“行了。”旋即又一扫面上的不安与阴霾,换了个笑朗朗浮起,“那我去忙我的事儿了,你看着怎么办也就是了。”
“嗯。”我心底下一阵轻快、旋即又兀地就绷紧成了冻住的弦,“你去忙吧!我倦了,回去歇息一阵子。”一来二去的回复了他,便折步回身先一步往回殿偏阁的方向走回去。
他也就没再多话,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二十话乔装出宫(2)
心下这一通打算早已酝酿了经久,但真正施行起来的时候还是免不得紧张。
我推说身子有些中暑发虚,央着簇锦代我当了一日的值,却悄悄躲在小厢房里,极干练的将小桂子给我的两件太监常服取一件自个穿在了身上,又对着菱花精心装扮一番,将一头如云青丝编成辫子往脑后一梳、又在顶上罩了小帽。这么一通打点下来,我自个便极难看出是个姑娘家,倒像是个面皮白净的小太监了!
收整好了自个后,我便将那另一件太监常服叠了整齐,以布帛打了个精巧的包袱包好,又在包袱外面罩一层轻软的缭绫;后将那两枚以示身份的太监腰牌留了一个带在身上,将另一枚揣进了包袱里跟衣服一并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