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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安无事行了一程,前方不远处突现一道沟坎,丁兆蕙本可绕行,却鬼使神差地纵马跃了过去。这一番颠簸动静不小,元翠绡一个不留神,多亏丁二及时揽住了她的腰肢,才未有跌下马去。
元翠绡先是额头撞上了丁兆蕙的下巴,紧接着整个人又撞进了他的怀里,她揉着发痛的额角,正待坐好,丁兆蕙圈着她的腰道:“别动,前面都是山路。”
唔,这样的路长些才好……元翠绡偎在他怀里,双手得了空,又去拉他面巾,丁兆蕙一偏头,堪堪儿闪过。
“算了,不扯了,反正我也知道你是谁。”元翠绡定定地看着他道。
丁兆蕙只觉眼前这一双幽若深潭的眸子,似乎能照见另一个自己,愣了好一会儿方道:“既然知道,回去不许告诉你爹。”
元翠绡伸手环上他的脖子,笑吟吟道:“那告诉牡丹姐姐可好?”
丁兆蕙心头一阵怦怦乱跳,拽下她的手道:“也不许。”
元翠绡将头枕在他肩上,懒洋洋问道:“我为何要听你的?”
茶梅的气息幽香醉人,丁兆蕙很想凑到她发间细闻,又担心被其发现,小心翼翼地低下头道:“想要回家,就得听我的。”
元翠绡眯缝着眼睛道:“若是不想呢?”
丁兆蕙心底骤然一阵抽痛,脑海中映出一个纤瘦模糊的背影,耳畔亦是有句话在不停回响:跟我回茉花村罢……跟我回茉花村罢……
元翠绡倏觉背靠着的身体有些僵直,不由忐忑道:“怎么了?听你的便是。”
丁兆蕙缓缓松开绕在她腰间的手臂,指向前端的广梁大门,轻声道:“这里不比王府,没人惯着你,切记不可任性妄为。”
沙家庄众人见几位当家平安归来,俱是不胜欢欣。凤仙、秋葵两个,更是喜极而泣。小侠连忙上前劝慰二女,凤仙掩了面,娇不胜羞地拜谢艾虎哥哥义举。沙龙初出囚牢,虽然一脸风霜疲惫,看向这一对小儿女的眼神,亦是充满了慈爱赞许之意。
丁兆蕙察颜观色,朝沙龙拱手作礼道:“沙庄主,令嫒端庄贤淑,我这贤侄亦是英勇过人,堪称是珠联璧合,十分登对。不如就由小弟来保这个大媒,庄主意下如何?”
不等沙龙答话,孟杰一把拉过小侠,竖起大拇指赞道:“大哥,看一看,瞧一瞧。这身手、这品性,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婿!凤仙侄女配给他,准错不了!”
小侠被夸得颇不好意思,垂下脑袋,朝沙龙道了个长揖。
沙龙双手将其扶起,笑着向丁兆蕙道:“愚兄正有此意,那就有劳贤弟当他们的保人了。”
秋葵乐得直拍巴掌:“恭喜姐姐!我这会儿可有姐夫了!”
凤仙闻言,羞怯不已,心中却极是甜蜜,满面通红地牵着秋葵退下了。
丁兆蕙招手唤来智化:“二位哥哥见个礼,从今往后便是亲家了!”
“亲家公!”
“亲家公!”
二人扶着膀臂,互唤了一声,不由哈哈大笑。
焦赤瞧着甚是眼热,插话道:“哥哥们成亲家了,咱们算甚么呢?”
丁兆蕙打趣他道:“焦二哥这都不明白?咱们自然是亲家叔叔了。”
“对对对!咱们几个亲家叔叔,待会儿可要好好喝上几碗!”孟杰出主意道,“拣日不如撞日,大哥、二哥脱险,亲家、媒人都在,不如就合在今天,将订婚宴一并办了罢!”
焦赤连声称好,沙龙亦不反对,当下便吩咐庄众杀猪宰羊,准备酒席。顷刻之间,沉寂数日的庄子上上下下,一片欢腾热闹的景象。
不过,再是热闹欢腾,亦与元翠绡没甚么关系。甫一入得沙家庄,径直便被带到了地牢,关进了一个木头阁子,还加派了两名庄丁,专门看守于她。
第140章 沙家庄双侠捉放曹卧虎沟诸葛慰红颜〔上〕
折腾了小半宿,元翠绡甚觉疲累,靠在干草垛上,便眯瞪了过去。迷蒙之中,漫天肥牛烤鸡,在其头顶上方盘旋,刮起阵阵香风扑鼻。香味越来越浓烈,她使劲儿吸着鼻子,突然睁开双目,一个骨碌翻身而起,觑向木栏外,只见那两名看守,一人一只鸡腿,正就着小酒,吃吃喝喝,不亦乐乎。
元翠绡舔着发干的嘴唇,心下好生羡慕,眼珠子转了两转,得了个主意。她由鬓边拔下一枚金钗,攥在手中,朝那二人道:“两位大哥,打个商量。我用这件金器,与你们换些吃的可好?”
“不成!不成!”一个年长些的庄丁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娘子既被关到这儿来,想必不是甚么好人,俺们兄弟怎能听你差遣?”说着,晃了晃半拉鸡腿,指向另一名同伴道,“王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王二瞄了一眼元翠绡所持金钗,又打量她满头珠翠,呷了一口酒应声:“张大,你说得对!一只小小的金钗,就想劳动俺们与她弄吃的。门儿都没有!”
你丫的……狮子大开口吖……元翠绡又从鬓边取下一枚,合做一对,冲他俩道:“二位大哥辛苦,好人、歹人都要吃饭呐!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大正待拒绝,王二急吼吼站起身:“也是。只有判死的,没有饿死的。”言罢,从桌上端了一盘菜,走到近前,由木栏隔档递入,“小娘子,这盘叉烧,俺们还没动过筷,且给你吃罢。”
“使得,使得。”元翠绡左手接过盘子,右手奉上金钗,心道一声:妈蛋!你这儿的牢饭,倒是比汴京的樊楼还贵上一些……
味道还真是不错……元翠绡边嚼边盘算:可别紧赶着来救咱,先让咱好好开上两天荤再说……很快撸完一盘,她倏觉有点儿噎得慌,睨见张大、王二两个,正在划拳行令,腹中酒虫不由蠢蠢欲动,便又出声道:“二位大哥,能否匀上两角酒,给我尝尝。”
“好怪嗄!”王二瞪了她一眼道,“小娘子当俺们与你家一样大户,每日吃香喝辣不成?今晚要不是庄主女儿的订婚宴,哪块能吃上这么多好的?中秋已过,新酿是甚么行情,小娘子竟不知道么?俺们也是因领了看管你的差事,才得了三角酒。金贵得恨不得一滴一滴数着喝呢,你倒想匀了两角去。嘁!哪有这般好事!”
元翠绡闻之火起,抬手从发间捋下一支珠花,朝外间掷了出去,怒声道:“再金贵,姑奶奶也喝得起!”
王二眼疾手快接住,细看之下,饰物上的每一颗珠子,都有小拇指头大小,色泽极其光润,心知是件好东西,连忙换了副面孔,作出勉为其难的样子道:“这么着罢,俺悄悄地再去席间寻上一寻,如能寻到,便给小娘子捎些过来。”说着,将珠花小心揣入怀内,朝外头去了。
张大见王二不费多大劲儿,又从元翠绡那儿赚得一支珠花,自个儿才分得一支金钗,不禁十分眼热。于是转过脸来,对着元翠绡,扭怩言道:“小娘子,还想吃些甚么?俺也去张罗张罗。”
唉……有钱能使鬼推磨吖……元翠绡以手支颐,想了想道:“叫化鸡。”
“叫花鸡?”张大挠头,“小娘子可否说明白些?”
忆起杭州念书之时,尝过知味观叫化鸡的美味,元翠绡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连说带比划道:“要用当年的新嫩母鸡,没有生过蛋的,黄泥包上,放在柴火里烤,熟了扒出来去壳,这叫化鸡便成了。”
张大连声应允:“这个不难。俺现在就去鸡笼捉上一只,按小娘子说的法子办。”
元翠绡摸了摸散乱的发髻,除了数朵茶梅,仅剩一支檀香木簪,不过簪头是翠玉精雕而成,想来还能值些银子,便将其抽出,打栏间递给张大:“快去,快去。”
“好!好!”张大眉开眼笑接过,出门捉鸡去了。
元翠绡盘腿坐在牢中,揸开五指作梳,一绺一绺地理顺头发,梳到耳畔,倏地发觉短了一截,心底不由喟叹:他到底是记得呢……还是不记得呢……痴痴念念了一会儿,王二已是回了。
“咦,小娘子,张大去哪儿了?”王二提着一壶酒入内,四下瞅了瞅,讶异道。
元翠绡抬起头答:“我托他再去整点儿下酒菜。”
王二睇见她长发垂肩,头饰全无,暗地里倍感痛心:这张大,平日一副老实窝囊相,如今看来,也是个长心眼儿的……可惜那根碧玉簪了,哎嘛,该是老值钱了罢……
“拿过来呀!”元翠绡拍着栏杆催促道。
王二回神,一边儿递上酒壶杯盏,一边儿偷觑她腕上还有甚饰物:“这可是俺们庄主女儿的订婚喜酒,小娘子喝了,也沾沾喜气。”
元翠绡啜饮一杯,心道:这喜酒还真是该喝,算来艾虎这小子,也是自个儿的义弟。想不到这般快便讨上媳妇了,你让你那几位还在打光棍的叔叔,倒是情何以堪呐……
又隔了半晌,张大空着一双手,垂头丧气地进来了。
王二窃笑:“张大,你给小娘子弄的下酒菜呢?”
张大腆颜道:“小娘子,俺照你说的法子捉了一只最肥最嫩的小母鸡,在后院刨了个坑,把它埋进去,又在上头架柴火,烧了小半个时辰,估莫着该是熟了,结果扒开来一看,那鸡子竟冒着热气跑了!”言罢,颇是不舍地从怀里摸出发簪,递还元翠绡道,“喏。这个,还是还给小娘子罢。”
“哈哈哈!”元翠绡笑得险些背过气去,好容易缓过来,朝张大摆摆手道,“得得得,你随便给我拿只熟的来就是了,扒鸡、烧鸡都成。”
张大高兴地去了,片刻功夫,带回一只香喷喷的烤鸡。元翠绡乐呵呵接过,美滋滋地啃了起来。张大、王二各自发了一笔横财,亦是欢喜得紧,重又入座,继续喝酒猜拳。
“笃笃、笃笃。”屋外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王二搁下酒杯,不耐烦地问道。
门外有人答道:“丁兆蕙,沙庄主的朋友。”
元翠绡闻声,心下又是兴奋,又是紧张:你……想起我来了么……
张大、王二一听说“丁兆蕙”,知是今晚宴上的大媒,身份非同一般,疾忙起身开门,左一个抱拳,右一个作揖道:“丁二官人,怠慢,怠慢。”
丁兆蕙道:“沙庄主与智爷,让我带里面那位小娘子去前厅回话,二位还请行个方便。”
“好!”
“好!”
张大、王二连连点头,争着去拿桌上的钥匙,要为丁兆蕙效劳。不想就在他俩转身之际,丁兆蕙挥出两记手刀,斫向其后颈,二人一阵晕眩,便倒伏在桌边,昏了过去。
丁兆蕙一把抓过钥匙,快步上前,倏见元翠绡披头散发坐在一堆干草之上,不由心头剧震,接连数次都未将钥匙纳入锁芯。
“咔嗒”一声,铜锁终于弹开,丁兆蕙推门而入,急问:“怎么会这样?他们欺负你了?”
元翠绡大窘,从袖中掏出一只啃了半截的鸡腿,支支吾吾道:“我么……觉得,觉得有些饿……就,就用首饰跟……跟他们换了点儿吃的……”
丁兆蕙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着恼,弯下腰,牵住她一条胳膊:“跟我走!”
元翠绡晃了晃手中鸡腿,怯生生道:“等我把这个吃完么,好歹一支头簪换的呢。”
丁兆蕙挑眉:“扔了。”
元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