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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吴伯。我叫熊盼,这是我大哥熊飞,才看到告示,我们哥俩想在这儿寻份工做。”不久前还吹胡子瞪眼指责别人冒充的某只稀有动物,此时大哥大哥的叫得格外亲热。
展昭也不作声,只在一旁看她如何周旋。
吴伯爽快道:“咱们这也就些力气活,工钱不高。你们若是吃得了苦,留下试试也无妨。”
“没事,能行。我哥就是反应慢点,不太会说话,力气大着呢。”她时刻不忘促狭展昭两句,以报高记刀铺被损之仇。
“那就好,老身先带你们到作坊见识一下。”吴伯点头道。
“有劳吴伯。”
石头圩的老字号多是前店后坊,穿过屏廊,内院就是工匠作坊。三人一道走着,潘盼凑在吴伯身前,搭讪道:“吴伯,您老在老丰店干了不少年了吧?”
“是啊,二十来年了。”
“听人说咱们店东家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您老这般受倚重,办事儿一定有大能耐。”潘盼大拍马屁。
几句奉承话说得吴伯是受用无比,面上七瓣八楞的皱褶全舒展开来,略带几分得意道:“大能耐可不敢说,平日对店里的事多上着心就是了。前后三个东家,倒也没哪个亏待过我。”
“那咱们店现在的东家是哪一位呀?”她又问。
“也姓丰,是老东家内侄,前些年少东家忙着考科举、做学问,没空打理,索性就将店面转给自家兄弟了。”
正闲话着,一名面色焦急的年轻伙计,打斜喇里刺出,拦住三人去路,见着吴伯,匆忙唤道:“不好了吴伯!不好了!”
吴伯听了来气,上前“啪”的一巴掌就甩小伙计脑袋瓢儿上了,骂道:“不长进的东西!好好说话不会,你这是咒我呐!”
伙计自知理亏,轻扇一记嘴巴,陪笑脸道:“小的犯浑,你老别介。后头那楠木老房您快去看看罢,少了配件,寻了大半会都没寻着。”
吴伯乍听见“楠木老房”便急了,嗓门立马高了几度:“要死了,你们这群炮仔儿,那寿材可是京城里大官为他老母贺寿订的,明儿就派人来收了。好几百两银子的生意,出了差错,仔细东家揭了你们的皮!”也顾不上搭理身后俩人了,挥袖直叫,“快走!快走!”
潘展二人对望了几眼,也甩袖叹息:“跟去看看……”
第14章 子孙钉牵出赖子七女人心激怒小熊猫
作坊里一片嘈杂,木料、漆桶、半成品的棺材堆满了屋子,想找个下脚地儿都难。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生漆气味,间或夹杂着几缕奇异香气。四五个伙计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下乱转,吴伯站在一具朱漆棺木前,时而猛拍棺材板,时而奋力挥手对着几个伙计指指戳戳,看这副架势,就知有人被骂得不轻。
走近些,潘盼的目光全被眼前这具豪华棺材吸引住了。实在是太牛了!整一圆木桶子掏出来的嘛,朱漆之下,半点拼缝都没有,那树得长多少年才有这般粗啊……棺身上立米分贴金的繁复雕花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四围是“碑厅鹤鹿图”,一转边儿的青松翠柏、红顶白羽的仙鹤刻画得栩栩如生,取的是松鹤延年之意。棺盖上是密密的波纹,隽刻着山景云涛,暗喻“福寿如山海”。更奇的是方才那若有若无的香气正是由这棺木而来……楠木棺材果然是非比寻常啊,她恍然大悟。
“找着了!找着了!”角落里猫着一伙计激动得大叫,“‘子孙钉’在这呐!”
“快拿来我看!”吴伯急道,接过数了数,陡然又变了脸色,“怎么只有六根?还短一件。三子,小五,去那柜子里再找找,看看有没有落下的!”
展昭神情一凛,潘盼更是在见到“子孙钉”的那一刻,就惊得合不拢嘴了。她下意识地摸向怀中:还短一根,在我这哪……
“找不见啊,吴伯。”三子、小五俩个伙计已将柜子挪出来,翻了个底朝天。
“算了,算了,我回头去库房再取一根配上罢。”吴伯跺脚又骂,“一帮浑小子,没个机灵的,收个东西都收不住。”
叫作三子的伙计面露委屈之色,小声争辩道:“吴伯,月前寿材打好,叫配‘子孙钉’,是赖子七去领了收着的,他都辞工好些天了,我们又不晓得他把东西搁哪儿了,也找不着问啊……”
“嘿,你还有理了!”吴伯益发动气,“人家十天前就捎信明日派人来取,早些天就该检查配件是否周全,都是屎到□□门口着急的货色,拖到今儿才收拾,亏好库房内还剩上副把两副。要不然,就是现打也赶不及!”
赖子七!这小子果然脱不了干系,他竟然到老丰店做过工,偏又是他接触过钉子,人一走,这头就少上一根,张仁那倒霉鬼多上一根……潘盼转转眼珠,定一定神,上前劝道:“吴伯,您老别生那么大气,这不是万幸配上了么?火大伤身呐。”
旁边三子、小五几个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吴伯略缓了缓,又向潘盼道:“你们哥俩在这边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三子、小五他们,老身赶着要去库房一趟。”
“哎哎,您忙,您忙。”目送吴伯出了作坊,潘盼揣了一肚子疑问凑近那高级棺材细观。
“这位大哥,你们刚说的‘子孙钉’是做甚么用的啊?为何要那么长?”见一旁的三子眉清目秀,神色和善,她决定打他那儿掏挖掏挖情况。
三子扭头答道:“‘子孙钉’就是‘镇钉’,这里面讲究多了,钉得好,旺财不说,还能庇佑子孙。寻常的寿材‘镇钉’不过三寸来长,这副金贵,三百来年香楠木打的,料厚还坚实。喏,那些差点的钉子,一锤下去可不就折了。”
潘盼听了,咂舌不已,好奇着又问:“这钉钉子钉牢点不就得了?还有啥好不好的?”
话一出口,不仅三子,旁边几个伙计都憋不住乐了。小五嘿嘿笑道:“这‘子孙钉’还能钉牢啊?最后一支封棺的只能钉个半截,全钉死了,是叫人家断子绝孙呐。”
潘盼倍觉丢脸,讪笑两声说不上话来。
一直闷声不吭的展昭突然接过话头:“我说三子兄弟,这边工钱怎么算的?还管吃住不?”
潘盼额际黑线重生,这家伙真傻了怎的?难不成和咱一样想挣些外快?不过也难怪,咱一县级公安系统警察编制年薪只六两银子,他一保安,待遇能好哪去……
三子应道:“一个月半吊钱,中饭晚饭管两顿,住处是不管的,逢年过节东家还会发些衣食。”
展昭笑着道:“这样倒还行,才将进来的时候,吴伯就说工钱不高,刚你们又讲有人辞工,我还以为东家苛刻得紧。”
小五听了皱眉,搁下手中刷漆的活儿,回道:“你是说赖子七罢?他一好吃懒做的主儿,自己不辞,没两天东家也得赶他走。”
“就是,那小子还好赌,挣两工钱还不够他去富贵坊走一遭的。”三子接过话茬道。
“既是这般,东家当初为何要将他留下呢?”展昭故作漫不经心问。
“咱们这学徒来来去去多了,东家不费这神,都是吴伯说了算。说来也奇怪,吴伯忒精明一人,咋收个泼皮进来,为这小子,还被东家剋过一顿。”三子又道。
众人又闲话一阵,天色渐晚,潘展二人忙借此打了告辞脱身。
“阿弥陀佛,总算弄清这钉子打哪来的了。这下证物齐全,明儿告诉县太爷,让他出签拿人,不怕赖子七不招。”潘盼打着呵欠,疲态尽显。算来从昨晚夜探张府,到赶早打扫园子,再随柳青开棺验尸,进而寻访长钉下落,到如今也□□个时辰没合过眼了,她暗地里祈祷,早点把案子结了吧,咱好过几天舒坦日子。
“这案子还透着蹊跷。”展昭略有所思道。
“哪里不对了?”潘盼心头一惊,脑中刚松下的弦一下子又紧绷起来,不由放慢了步子静待下文。
“一是这长钉稀罕,常人不知作何而用,赖子七如何会突发奇想选其充当凶器?方才那三子曾提到,近十年他们铺子能用上七寸‘子孙钉’的寿材不过三具。可这赖子七偏就在这节骨眼上进店当了伙计,还掳了钉走……第二件则是赖子七与杨氏暗昧已久,瞒着张仁,彼此间三年相安无事,又为何陡生恶念,非要将他除去不可?若是撞破□□而行凶,必生仓促,哪能计划得如此周详?”展昭缓缓剖析道。
听完展昭一席话,她不禁心生佩服:看不出……思想还蛮有深度么……略怔了怔说:“人言‘最毒妇人心’,那杨氏本不情愿嫁于张仁,撺掇赖子七害了自己丈夫也不一定……”随即摆了摆手,叹口气又道,“这女人啊,心思跟那海底针似的,她成天想啥?你甭想琢磨得透!脑子一发热,没啥事做不出来的。”
展昭抄着双手,慢吞吞晃至她面前站定,这边唾沫飞溅正比划得那叫一个带劲儿,一个不留神差点又和他撞个满怀……“喂!你属螃蟹的啊?好好走路不会……”她大叫,甩手对着他肩头又是一记。
展昭不以为意,笑嘻嘻受了一拳,促狭道:“你才几岁?看不出来,对女人心思倒颇有见地。”
潘盼胸口一阵“砰砰”乱跳,追悔莫及地想:该死!咱都说了些什么呀?幸好脸上这张假面皮实……心虚应道:“嘿嘿,这个么……谈不上,都是平时听三班兄弟胡乱说说的。”
“噢……噢……”展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
某人益发抓狂,恨不得冲上去掐他的脖子,让他住嘴。倏地想起一事,跺脚惊呼:“哎呀!哎呀!”
一惊一乍地把个南侠也唬了一跳:“又怎么了?”
“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潘盼激动道。
“什么事?”
“昨夜赖子七在杨氏那待了没多久就走了,那杨氏还藏着一书生!”
展昭浓眉紧拧,吃惊问:“莫非杨氏和那书生还有暗昧?”
“嗯,嗯。”潘盼连连点头,“听他们说了几句,好像书生知晓杨氏和赖子七之事,但这俩人暗昧,赖子七该是蒙在鼓里。”
“竟会这样……”
“你知道那书生是谁?”潘盼语速飞快道,“我今早在县衙扫园子见着了,是咱们县太爷的妻弟!你前儿闹那春风楼的大东家!”
“这案子越发不简单了。”展昭沉吟片刻道。
“那下面该当如何?”她盯着展昭,巴巴儿问。
展昭耸一耸肩,回道:“自然是要看你们县太爷的能耐了。脚底下慢点……”后一句声调极轻,末了纵身提肘,一个潇洒起落,人已跃出数丈之远。
“什么意思么……说一半留一半的,不地道……”潘盼正被这案情绕得迷糊,神情不满地嘟囔着,“你刚小声说什么来着?慢……”
这“慢”字只说了半个,脚下一空,整个人飞快地向地面扑去。半身匍匐,单膝跪地,怪异的起跑造型维持了数秒,某只稀有动物缓缓站起,杀人的眼光向不远处投去……矬人!声那么小,还蹦老远,明摆着要看咱笑话呢。
“你是有意的罢?”潘盼咬牙切齿。
“我提醒过了。”展昭竭力忍住笑意。
“这不是没听见嘛,扶咱一把费你很大力啊?”她还理直气壮了。
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