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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侠被杵得够呛,默立许久,重又踱回她身边,附耳悄声道:“既是如此,少不得要使些非常法子了。”
玩过头了……潘盼黑线屏息:“你——想怎样?”
“也不怎样。”丁兆蕙伸手将她拉起,朝户外拖,冷笑两声,“带你回茉花村而已。”
“我才不要去!”潘盼尖叫,甩手挣扎却被箍得更紧。
“去不去,可由不得你。”丁兆蕙环指唿哨,啸声一起,马蹄声近。
“你,你饶了我罢,真不能跟你走。”潘盼赶紧赔不是道。
“哼。”双侠将她身形扶正,再问,“先头还是开封府的衙差,这会儿倒沦为钦犯了。是个甚么缘故?”
“那……”潘盼哀怨应声,“跟钦犯在一起久了,自然也被当作是钦犯……”
胆小如斯,竟甘心为其亡命天涯,双目失明,却无丝毫悔意。丁兆蕙心头像似被人狠插一刀,颤声道:“真是为了他!值得么?”
潘盼淡淡接口:“懂得便是值得。”
“他现是……离开了?”双侠强自镇定道。
潘盼摇头:“他们一家三口从未离开过我。孩子,我手中抱着;大哥大嫂的骨殖,我肩头担着。眼下,我要送他们回辽国去。”
双侠闻之大惊,须臾悲喜交集:“何人心狠手辣,竟要置他们全家于死地?”
潘盼恨恨吐出两个字:“庞昱。”
丁兆蕙沉吟,道:“你大哥武功卓绝,庞昱虽说官高爵显,想要加害于他,也绝非易事。”
“不错。”潘盼惨笑,“大哥丧命巨阙之下。”
“怎么会?!”双侠惊骇莫名。
潘盼面色沉静,将整桩事来龙去脉细细叙述一遍。
丁兆蕙听完,扼腕之余不由肃然起敬。“此去艰难,不若让我护送你们可好?”他恳切言道。
潘盼迟疑:“还是……不必了。”
双侠挑眉:“可是信不过我丁兆蕙?”
“没……”
音调陡高:“瞧不上?”
“不敢……”
“那是为何?”
潘盼心思混沌:与白玉堂已假扮一路夫妻,再加个丁兆蕙,可不整乱套了……
她结结巴巴回道:“我,我找……找好搭档了。”
“谁?”双侠不屑加不悦。
话声未歇,二人之间有身影疾风般袭落。
“叮——锵!”金铁交鸣,人影三分。
“原来是丁兄,得罪了。”白玉堂收刀入鞘,自然退到潘盼身旁。
“五弟。”丁兆蕙注目打量他二人,心念电转,登时全明白了。
白玉堂轻拽潘盼衣袖,某人回神,竟异口同声:“你没事罢?”
不待潘盼答话,丁兆蕙抢先一步回道:“五弟大可来得再迟些,顶真是被过路的多捉弄几句罢了。”
锦毛鼠心思剔透,焉能听不出双侠言内讥诮之意,想到将她与孩子留置茶寮,委实过于冒险,遂攥了潘盼细手,关切道:“怪我唐突,可是有人欺负你们?”
“没,没丁二侠说的那般严重……”潘盼只觉身侧目光隐隐,有如芒刺在背,抖抖将手抽离,“白大哥毋要多心……”
左一声丁二侠,右一声白大哥,亲疏立现。丁兆蕙益发吃味,奚落道:“两不要命的凑一块儿,倒也相衬。”
锦毛鼠面上有些挂不住,强捺怒气道:“丁兄,可是要指点小弟?白玉堂洗耳恭听!”
丁兆蕙不依不饶追问:“五弟既照应她们一路,那她双目又因何而盲?可曾救治?”
潘盼眼盲,正触及白玉堂痛处,无有救治,更令其心伤。吕存之言——冰蟾之毒莫人力可为,犹在耳边回响,念到此间,竟举掌成誓道:“潘盼失明之事,全是我大意失察所致。白玉堂今日对天发誓,丁兄也作个见证,潘盼一日瞧不见,我白玉堂便照顾她一日;一辈子瞧不见,便照顾她一辈子。”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这耗子竟讲义气到以身相许了……潘盼大窘。
双侠也始料不及,冷笑道:“五弟一厢情愿,别人可未必答应。”
白玉堂再度握住潘盼细腕,诚挚道:“你若是拒绝,白大哥这辈子都不能心安。”
有人风中凌乱了。
彼时静谧无声。良久,潘盼回魂,一把回攥白五袍袖,不住摇晃,“白大哥,你真是好人呐。可我潘盼也不能乘人之危吖……”说着有意无意将头转向双侠那侧,接道,“有人挑拨离间不用理会,咱们早些上路要紧……”
白玉堂点头:“所言极是。”
“慢着!”丁兆蕙湛卢一举,封住去路。
“丁兄,还有何指教?”白玉堂怒声道。
双侠语气慵懒:“此去辽境,难道你们不要请个通晓契丹文的向导。一路靠打手语,便能寻上千叶山了?”
潘盼心头一跳:往日里丁兆蕙确曾提过,他叔父往来宋辽经商,那件琉璃挂便是由大佛寺带回……莫非这死小子还是个双语人才……
第83章 锦毛鼠德州遭暗算黑妖狐赠刀施援手〔上〕
开德向北,转道河北东路,马行一昼夜,先至德州,再下几个州县,便是辽境了。潘盼带着孩子在车厢内起歇,丁兆蕙与白玉堂轮番驾车,一路各怀心事,倒也风平浪静。
“咴——”马鸣凄厉,车缓缓停住。
“出了何事?”白玉堂策马上前,问道。
丁兆蕙由车辕跃下,细细验视马匹,未顷,摇头道:“天热,又是长途奔袭,这两骑原本质劣,看情形,怕是撑不住了。”
“前边不远即到德州,入了市集再备就是。”花银子的事儿,白玉堂向来漫不在乎。
“话是不错。”双侠沉吟,心中盘算潘盼眼盲,行路多有不便,向车后横扫一眼,下定决心,“时候不早,五弟,你用我的马载她们先走,待车马购置停当,我再寻你们会合。”
“倒也使得,如此便有劳丁兄。”白玉堂应得干脆,纵身跃下马背,将潘盼与烈儿自车厢内接出。
那晌丁兆蕙手起剑落,径直给了濒死马匹一个了断。物伤其类,他的坐骑见着,也悲嘶不已。潘盼闻见,不祥之意陡生,忐忑言道:“不若……还是一齐走罢。”
丁兆蕙别过脸去,哂道:“怎地?还要我一路为尔等牵马不曾?”
潘盼闻之困窘,倏而腰间一紧,人已被白玉堂捞上马背,“驾!”耳畔轻叱声起,“丁兄,德州再会!”
马行半刻停住,周遭寂静,不似客栈人声嘈杂,潘盼心下疑惑:“白大哥,这是到了哪里?”
“圆玄观。”白玉堂笑答,“当日智化兄曾在此间作过挂单道士,是个清净地儿,咱们且去叨扰一宿。”
潘盼也觉妥当,略踟躇了低声又道:“这般隐密,丁二侠可不容易寻着?”
白玉堂搀她下马:“你担心他便是低估他,至多一个时辰,必到无疑。”
潘盼耳根一热,抱紧了孩子,不复言语。
宋时尊崇道教,小观也是香火鼎盛,常人略行布施,便可在居士林挂单修行。白玉堂出手阔绰,一众小道如逢甘露,收拾了最敞亮的屋子让其入往,未了,还端来些粥汤糕点,以示殷勤。
潘盼暗自啧舌:无怪乎白五说丁兆蕙定能找着,原来这年头,有钱人出门都时兴住道观吖……
取了银针,将食物逐一验过,白玉堂方道:“都是素食,你且将就着用些。”含笑伸手,“烈儿睡熟了,来,交给我抱着。”
“我并不饿。”潘盼连忙推让,“倒是白大哥一路辛苦,你先用罢。”
“怎生还要与我客套?”白玉堂佯作嗔怪,劈手夺过孩子,又将她按坐桌前,推过一碗莲子粥道,“往日那个爽利小子哪里去了?”
回忆此前种种,潘盼不禁红了脸,埋头进食,再不出声。
“潘盼,这一路我倒有件事儿不曾想通,前日在茶寮,丁家老二是如何认出你来的?”白玉堂冷不丁问道。
“唔?”潘盼一口糖糕差点儿没噎着,伸伸脖子,艰难咽下了,复又拈起一块,朝白五出声的方向递去,“白大哥,这糕味道不错,你尝尝。”
白玉堂不动声色接过,片刻道:“忒甜了,不好吃。”
“啊!”潘盼木愣半会,赶紧从盘中又扒拉两块,“这有咸的。”
递出许久,未有人接,她心内惴惴:“白大哥?”
白玉堂仍不作声。
潘盼只道自个儿不够坦诚,惹他生怨,慌里慌张解释道:“便是在陷空岛卢家庄,无意中被丁二侠撞破真面,故而他能识出我来。”
四下静谧出奇,惊怖之意由心底生出:“白……白大哥……”潘盼颤声向周遭摸去,触手之下,磕着孩子一条胳膊,烈儿吃痛大哭,她忙将其抱入怀中,“白大哥!你怎么了?”她大声叫着,举手再往前方探去。
这一记,却是扑了个空。耳旁陡然闻到极轻巧的脚步声,随之迎面有锐风来袭,潘盼下意识后仰,搂着孩子向侧里滚去。“谁?!”她震骇道。
有人轻“咦”一声答道:“这‘千日醉’可是老子花了四十两大银从花冲兄弟那弄来的,怎地撂不倒你这小娘子?”
花冲!潘盼心念电转:花蝶不容于武林正道,可其生性高傲,也不屑与邪类为伍,独来独往,鲜少兄弟朋友。此人这般称呼,莫非竟与他共事一主?那样岂不是……想到此处,她身子一抖,将烈儿箍得更紧。
来人“嘿嘿”笑着又道:“小娘子别怕,在下从不劫色。”
潘盼急道:“这位大哥可是求财?你将包袱拿去便是,还请饶我一家性命。”
那人听口音约莫三四十岁,像似中原人氏,他抚了掌道:“老子晓得这五耗子有钱,大耗子、四耗子更是大财主来着。可是咱不差钱。”
先头那糕定有古怪,偏偏自个儿吃了许多,却是没事,反令白玉堂着了道。她心下无奈,只得拖延一分是一分,惟盼丁兆蕙速速赶到,救命才好:“陷空岛五义俱是恩怨分明之辈,江湖上也颇受人敬畏。这位大哥,多些个朋友不好么?何苦相互算计?”
那人又笑:“老子只要一件,你将手中娃娃交给咱家便好。”
潘盼闻言,向后缩了缩:“我的孩子,如何能给你?”
“你的孩子?”来人笑意更甚,“大言不惭。这娃娃未满周岁,那会儿,你还在开封府混差罢?”
潘盼惊恐:“你到底是谁?”
那人话里透着得意:“娃儿抱过来,我便告诉你。”
靴声渐近,潘盼跌坐在地,没命地朝后挪去,“迸”地一声闷响,后脑勺重重叩于墙面之上,退无可退,她心下绝望。
耳畔锐啸,倏而有人将她大力拉起,潘盼脚步踉跄,直坠来人怀抱之中,奋力挣脱之际,一个声音道:“是我。”
到嘴的肥肉丢了,下手之人也是怨怼,只听他冷笑一声道:“想不到茉花村双侠,竟是暗昧偷袭之辈!”
丁兆蕙回敬:“比起阁下乔装下药的本事,还得甘拜下风。”
假道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迅捷后撤数步,抢到白玉堂身前,趁他昏睡,出掌抵其后心,恻恻出声:“娃娃留下,否则老子一掌震碎此人心脉!”
“不可!”双侠沉声喝止。
假道士狞笑道:“一命换一命,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