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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如此,那个在树下的人仍然紧盯着那个孩子; 分明不是他的孩子,却能让他牵挂至此。
为什么呢?玉依只觉得鼻尖泛酸,她当然知道为什么,那是因为,需要他小心照料的孩子,就在他眼前消失了踪影。
“爸爸……”
她的声音太小了,那个人没有听到,但玉依却叫不出第二声了。她站在原地全身颤抖,泪水在眼中打转,可她却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上几步,或者提高些音量,让那个人注意到自己。
玉依的视线范围里闪过一抹骄阳的红色,她紧紧盯着的人身边多了另一个人,身披红色羽织的青年走上前,向背对着她站在樱树下的人搭话。
那也不算是搭话,缘一只是道了声歉,示意那个人转身看向她。
玉依怔怔地看着阿修罗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他流露出一副如在梦中的表情,轻声呼唤她:“……小玉?”
仅仅只是一个名字,玉依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在一个呼吸间扑进了阿修罗怀里,抱着他大哭起来。
她幻想过多少次再被这声音唤一次名字?
她甚至害怕她再也听不到这一声温柔的呼唤。
“爸爸……”
阿修罗仿佛才回过神,猛地将怀中的少女抱紧,玉依听到他用颤抖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太好了”“小玉你终于回来了”,更是让她难以控制自己。
玉依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被阿修罗拥抱着回到他们如今的家中,本来已经渐渐止住的泪水在见到因陀罗的那一刻再次溃堤,她一直哭到夜幕降临,最后像个孩子一样,在因陀罗的怀抱中沉沉睡去,在睡梦中仍然抽泣着,却笑得比过往任何一刻都要甜蜜幸福。
清晨醒来的时候,玉依看到的是仍然抱着她的因陀罗,以及就在旁边的阿修罗。
她回家了,她的父亲们都还在,她没有等到一切无可挽回之后才回来!
清楚地意识到这点时,玉依又觉得眼前模糊,因陀罗轻柔地为她拭去已经缓慢溢出眼眶的泪水,温声安抚她:“不要哭了,会哭坏眼睛的。”
玉依看着因陀罗比记忆中苍白了许多的脸,只觉得说不出任何话,无声地扑进他怀里,颤抖着抱紧为她担惊受怕不知多久的父亲。
“父亲……”
“我在。”
是啊,您还在。多好啊……您还在。
玉依深深地吸了口气,闭起眼睛,像更小的时候那样,拱进因陀罗的怀里,寻求他更多的温暖。
因陀罗露出个苦笑,他是很喜欢女儿的亲近,也明白刚刚回家的女儿情绪极不稳定,但是现在有个问题他真的不能不说。
“小玉,你的角……”
“……啊!”玉依惊叫一声从因陀罗身上起来,她完全忘记自己头上那对坚硬锐利的犄角了,看着因陀罗有些苦恼地揉着被她顶到发疼的胸口,尴尬又抱歉地笑了起来。
“父亲抱歉,我忘记了……”自从这对犄角长出来,玉依就没有和任何人这么接近过,最多也不过是抱着缘一带他飞行,以至于她对于自己犄角能伤人的事完全没有概念。
“没关系。”因陀罗说着伸手抚摸那对雪白的尖角,轻声感叹了一句,“真是对坚硬的角啊……”
“因为是外生的骨骼。”这么一闹,玉依伤感的情绪反而减退了很多,她蹭到因陀罗身边,小心地抱住他的胳膊,“它没什么太大用处,切掉也无所谓,而且无论硬度还是查克拉传导性都极其优秀,可以当做忍具的材料。”
“这个还是算了吧……”阿修罗在旁边揉了揉额角,用自己女儿的骨头做忍具,这让他有点无法接受,虽然只是没什么用处的角。
刚回家不应该说这种话题。自知失言,玉依吐了吐舌头,又蹭到阿修罗身边在他胳膊上蹭了蹭,被他抱住蹭了蹭额头。
以往都是亲发顶的……玉依对自己的犄角产生了些不满,决定一定要找个时间砍掉。
在父亲身边腻歪了一阵,玉依便准备去见见自己的两位祖父,其实她昨天也有见到羽衣和羽村,不过他们大概是因为见她哭得太厉害,就没有上前来,自然也没说上话。
早饭是个不错的相聚时间点,去前厅的路上,玉依牵着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手,像小时候那样走在他们中间,他们也完全纵容了已经长大的女儿这近似撒娇的行为,直到进了前厅的门。
玉依上前分别给了羽衣和羽村一个拥抱,羽衣虽然欣慰孙女终于归来,但还是显得有点尴尬,羽村就豪放很多,抱了抱玉依甚至还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早饭有专门的人负责料理,玉依也不意外阿修罗已经很久没进过厨房了,建了这么大一座城市,她的父亲们显然没空顾及生活很久了。
玉依想要了解的事情很多,比如她离开了几年,比如这几年忍宗发生了什么,但正式的交谈之前,一顿亲人的早餐时间只需要静心享受就好。
在早餐送上来前,阿修罗问了一句:“小玉,你的朋友昨天被安排在东边的客房了,稍后请他一起过来吧?”
玉依眨了下眼睛,突然想起来她到底忘记了什么——她把缘一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起缘一就想起之前说好的事情,玉依转向因陀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父亲,之后有些事情得麻烦您。”刚回家就给自己的父亲添乱她有些过意不去,然而在研究开发方面,她确实还是个新手,远比不得因陀罗的思维敏锐。
“发生了什么?”
玉依把继国严胜的情况大致讲了讲,还有鬼的情况也一并说了,最后非常苦恼地说:“鬼的血样我从鬼杀队的主公那里弄了一些回来,但是他们条件所限,对于鬼深层次的研究基本没有,所以我现在对于如何将缘一的兄长变回人类毫无头绪。”
“缘一帮了我很多,我也想帮他,所以才会带他一起回来。”
因陀罗看着自己的女儿,玉依虽然没说她和缘一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她对于这个人的亲近却是溢于言表的,过往玉依想帮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会让她把人带回家里来。
不同世界的人会被各自世界的规则束缚,玉依能够带缘一回来,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因陀罗也没有理由拒绝。
“那么稍后我们再详细研究这些。”
“谢谢父亲!”
见话题结束,阿修罗便摸了摸玉依的头发,让她把注意力转到早餐上。他们要聊的话题很多,不急在这一时。
“专心吃饭吧,这是夏天做的蜜渍桃子,刚好还有一些存货,小玉许久没吃这个了吧?”
“嗯,在外面都没有机会吃。”玉依顺从地放弃了展开来能聊上几天的话题,夹起一片金橙色的还在滴落蜜汁的桃子放进嘴里。
桃子很甜。比什么都甜。
吃过了早饭,几个长辈就和自家的小姑娘开起了家庭会议,玉依把自己的经历隐瞒下比较危险的那些,剩下能说的就都说了,她着重讲了和缘一那一年间的旅程,还有鬼杀队的事。
然而玉依与辉夜遗留的意志的战争,依旧听得几个长辈心惊胆战,虽然知道玉依当初失踪的情况非常复杂凶险,但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目睹玉依哭泣着逃走的阿修罗更是直接把少女抱进了怀里。
玉依安抚地蹭蹭阿修罗,又一次感叹起了缘一那纯净的心灵。
“是缘一他让我找回了人心,不会再被神树影响,我真的非常感谢他。”
而且昨天缘一沉默的陪伴与帮助也是,他无论做什么都不求丝毫回报,那份温柔太过可贵,像无私地照耀着大地上一切的太阳,却又比太阳要温和太多。
“鬼杀队的主公曾说,希望他更像人一些,这样就可以获得凡人的幸福。”她想帮缘一,不仅想帮他夺回继国严胜这个与尘世的羁绊,还希望他能获得更多幸福。
玉依从来也没有细想她这样的心态,她所剩不多的情感大多给了对亲人的思念,直到此刻,因陀罗在她讲完了一切之后,若有所思地问了她一个问题。
“小玉,你很喜欢他吗?”
“我是指作为一个女性,倾慕一个优秀的男子。”
“……咦?”
作者有话要说: *灵魂质问x
第108章 间幕3·之子胡不归3
喜欢缘一吗?
玉依骤然听到这个问题时只感觉惊讶,然后她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她确实很喜欢缘一; 因为他们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也有更多不同之处,若不是他无私地给予她帮助; 便没有她今日和自己的家人坐在一起。
不过她对于这种男女之间的倾慕没什么概念; 缘一也不会在意这些。
所以玉依最后的回答是:“喜欢是喜欢的; 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倾慕。”
因陀罗点了点头; 没有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比起女儿尚不明朗的感情,他们还有更大的难题要解决。
那就是玉依答应缘一的,会帮他将兄长变回人类这件事。不仅仅是玉依对缘一充满了感激,对于几个长辈而言,他们同样欠了青年巨大的人情,为他做一些努力是理所当然的。
但研究这种事阿修罗不在行,玉依也不打算劳烦羽衣和羽村两个老人; 所以最后是因陀罗应下了这件事:“小玉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 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来帮你研究带回来的鬼血。”
“是; 父亲辛苦了。”玉依有点愧疚给自己的父亲带来麻烦,“还有爸爸也辛苦了。”
她的父亲有一个这么大的城市要管理,因陀罗如果要帮她研究鬼血,那所有的事情肯定都要落在阿修罗身上,怎么想他都会很累。
阿修罗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用行为告诉她不必在意这件事。
和家人的小聚之后,玉依就去找了缘一,他昨天被安排在了客房,由在大筒木家做事的人负责招待,他也不在意自己被冷落在一旁,毕竟玉依与久别的亲人重逢,他们肯定是要激动很久的。
见到玉依的时候,缘一甚至还问了一句:“玉依小姐不和家人多待一会儿吗?”
“父亲有很多事情要忙,而且我已经回来了,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和他们在一起的。”玉依回答道,“我已经对父亲说了有关于鬼的事情,他稍后就会开始对鬼血的研究。”
缘一闻言对玉依躬身行礼:“非常感谢令尊愿意施以援手。”
“不用这么多礼,父亲也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玉依对着言行完美得像模板的缘一陷入沉思,她想起因陀罗问她的问题,还是觉得没什么头绪。
不过既然她确实很喜欢缘一,那不如顺其自然发展下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玉依在告之缘一对于鬼血的研究确定之后,对他发出了邀请:“缘一,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城里看看吗?”
缘一没什么事情可做,他不擅长研究,自然不可能去给因陀罗捣乱,他本是打算利用这段时间精进修行的,但和主人一起在未来会停留很久的城池中逛逛,也是没关系的。
“承蒙邀请,荣幸之至。”
于是玉依去向阿修罗说了一声,便带着缘一出门去了,阿修罗给了她一把目前在忍宗作为通用代币的特质花札,让她看到想要的东西就自己去买。
玉依对于家里的发展毫无概念,猛然收到了一沓纸币,她甚至感觉相当惊喜,因为这证明她的父亲们把忍宗发展到了远超这个时代的程度。
熟悉了一下花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