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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这倒是出人意料的一步棋呢。”林投花说道,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面上依旧是一派平静,“若是你成功地灭了虎盟,各门各派中自然没有想要为虎盟报仇的人了。”
替人报仇是向人施恩,谁又会把恩施给不存在的人呢?
“这是一场豪赌呢。”林投花接着说道,“你的豹盟也会在这次攻击中有巨大的伤亡。”
“那又怎么样呢?”张傲爷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还活着,我身边的花酒、被我派去别处的烈酒和毒酒都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至于其他的犬马,包括十亏九空,不是随便就能招来吗?”
“如果你会失败,那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林投花幽幽说道。
张傲爷没有回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他对林投花说的话的不以为然。
“混账!”叶帅儿怒骂道,然而他的情绪对于张傲爷而言没有丝毫的威慑力,这个年轻人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对着张傲爷一掌劈了过去。若是对于这样的毛头小子还有所避让,定然会受到日后整个江湖的嘲笑,张傲爷冷笑一声,挥手使出了自己的绝学“大折枝手”。
掌碰到了手,手也碰到了掌。
但是叶帅儿碰到的不是张傲爷的手,张傲爷碰到的也不是叶帅儿的掌。
诸葛正我挡在他们中间,他的左手接着叶帅儿的掌,而他的右掌又挡住了张傲爷的手。
“请叶兄冷静下来。”诸葛正我说道,“你并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让张侯来处理这件事吧。”
“没有这样的道理!”叶帅儿瞪着张傲爷,几欲食其血肉,“虎盟的仇自然是由虎盟自己来报,哪里有假他人之手的道理?!”
他虽然心中也会有自己的算计,但确实颇有骨气。
诸葛正我叹息一声,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请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收场。
温小白看向自己的师父,却发现他眼中没有丝毫惊慌的神色,反而带着作壁上观的悠然。
长孙飞虹昨晚对她说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回荡,小白面上闪过一丝忧郁之色,对于眼前这一切,一股索然无味的厌倦感油然生起。
仿佛就是为了印证林投花之前说的话,没过多久,又有新的消息传来了。斩经堂的探子一直关注着战局状况,一有新的变动他就立刻飞鸽传书通知张侯。
“是虎盟胜了吗?”张侯慢慢地问道。
“并不是。”探子的话让张傲爷面上浮现出了一丝喜悦之色,然而探子接下来的话让他的这丝喜悦僵在了脸上,“是豹盟内部发生了叛乱,温心老契撤回了攻向虎盟的力量。”
“温心老契?”张傲爷失声叫道,“他竟敢叛我?!”
他对这雷、温、唐三大酒不是没有防备,只是无论他再怎么防备也没有想到一直唯唯诺诺的毒酒会有这样的野心。
“你从来不关心自己的部下,自然也不能够了解自己的部下。”林投花说道,“所以我才说,你会输在这。”
“不对,只凭温心老契一人如何成事?”张傲爷抓着探子的衣领怒声斥问道,“是谁?还有谁跟着温心老契一起叛了?是不是雷念?”
“张盟主,请注意你的行为。”张侯走上前去,他一手搭住了张傲爷的手臂,平静地说道,“这可是我斩经堂的人,不是你能随意打骂的。”
张傲爷瞪着他,最后还是慢慢地松开了手。
“并不是雷念。”斩经堂的探子说道,“是鹰盟的人帮了他,在豹盟对虎盟动手的时候,鹰盟在温心老契的指引下攻占了豹盟的总坛。”
张傲爷立刻看向了林投花。
“你可不要这样看着我。”这初初看上去像是烟雨一样有着朦胧的温柔的女子笑着说道,“说来也不怕诸位笑话,在鹰盟中还有一些瞧不起我这身为女子的帮主的人存在呢。虽然平时要做些什么颇为困难,但在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的时候……总是会反应更迅速一些。”
她在说到“意料之外”四字的时候,语气有着微妙的变化,蒙着轻微的嘲讽。
温小白忍不住想,这样的情况是不是真的在她的意料之外。
对于现在的张傲爷而言,四个字便可以形容他的处境了。
大势已去。
在场的其他人都在盯着他,他们都很清楚狗急跳墙的道理,但如今他们并没有网开一面的打算,所以必须硬生生地扛过这被毁灭者最后的疯狂。
但是这疯狂只开了个头便被掐断了。
掐断它的是一篷豌豆一样的暗器,来自唐门的暗器,来自唐门唐青红的暗器。
不知道张傲爷倒下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也许在被谢豹花背叛,接连失去段断、阮梦敌两名大将的时候,他的败局已经注定了。但他偏偏不肯认命,就算是冒着引狼入室的风险也想要在最后拼一次,最后事败人亡。
张傲爷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发动了对虎盟的袭击,试图一举扭转败局。
而林投花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与唐青红多次“偶遇”,将他纳入自己的麾下。
这场不合时宜的江湖纠纷就以这样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那些被放在台面上的明争让人头皮发麻,更不用说那些如今已经难以探究的暗斗。
“师父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了吗?”在客人都离开后,小白向张侯询问道。
张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说道:“张傲爷一直认为林投花不过是一介女流,对她多有轻视,败到如此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师父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大概就是宴席之前的两三天吧。”张侯笑了笑,“你不会真的以为只有两天的时间,唐青红就会对林投花她俯首称臣了吧。小白,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什么吗?要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低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你有这样的武功依旧没有少受冷眼,更何况是武艺稀松平常,靠着嫁给仇十世如今才能获得鹰盟帮主之位的林投花呢?她的确很漂亮,漂亮到我都想要得到她,但不是每个男人都希望能配合她玩感情游戏的。男人不该小瞧女人,可女人也委实不该小瞧了男人。”
“师父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将长孙飞虹、诸葛正我他们请来的呢?”小白问道,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她真心希望她的猜测不是真的。
“长孙飞虹在武林上的威望比你想的还要高,而诸葛正我身为四大名捕之一,他说的话对于别人也有很强的影响力。你虽然名声也大,但终究不好听,说出的话有道理,但听在别人耳里难免带上了几分邪气,信服力就不如他们这么强了。”张侯说道。
如果温小白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在场的其他人反驳,那林晚笑对她的顾忌也会少很多,张侯也就没有机会成为“救美”的那个“英雄”了。
“不过,我刚刚知道长孙飞虹对你是如此死心塌地的时候还真是吃了一惊呢。”张侯对自己的弟子说道,“如果你需要一个归宿的话,他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天骄三十八
三四月份的京城是绿色的,就连那已经被荒废了许久的用灰色石头堆砌而成的宅院上也会冒出一两株嫩绿的新芽,不甘寂寞地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存在。通过眼前物件上的斑驳能够感知到阳光的到来,能够起到同样的提醒作用的还有身上这让人昏昏沉沉的暖意。
“你要是就这么睡过去的话,到半夜都完不成工作了。”随着这句话一同落下的还有一卷书简,被书简正正砸中的小白皱着眉抱怨了一句,揉了揉头发坐起身,努力了好久才看清对自己说话的人,“是你啊,最近不忙吗?”
“忙,忙得团团转。”刘独峰冷哼了一声后说道,“这都是你没有和我一起忙导致的。”
“我也有很努力啊,只是你没看见罢了。”小白轻轻地为自己辩解了一下,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桌上堆积如山的案卷只觉得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你没事吧?”刘独峰问道,“你上次参加寿宴回来就很不对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小白笑道,“虎盟被袭,豹盟覆灭,这么多事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也难怪我一时缓不过来吧。”
这样的说辞是不大可能能骗过刘独峰的,但却足以表明自己“不想多谈”的态度,这能够有效地阻止别人的追问。
“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吧。”刘独峰果然这样说道,这句话也有他不会再过问的意思在,“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说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方怒儿果然来参加选拔了,是个可造之材,就是心气太高,以后很多事他可能会不适应。”
“你就说你收不收他吧。”小白说道。
“收。”刘独峰瞪了她一眼说道,“怎么能不收,这可是实打实的璞玉,而且我正缺人手呢。”
后半句话才是他的重点。
就这样,方怒儿从一个来自“小蚂蚁”的少年杀手,一跃成为刑部刘独峰最为器重的捕快,也不知道他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适应这种身份上的差异。
“这样的问题就算你问我,我也是说不好的。”在完成刑部的工作后,小白和往常一样去她颇为喜爱的一座茶楼喝茶吃点心,并且“巧合”地碰到了用全部家财换来了京城生活的杜爱花。杜爱花自然而然地邀请小白和她同坐一桌,又更加自然地聊到了和方怒儿有关的话题,“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方怒儿的脾气,就算他意气用事当场违背了刘独峰的命令,说实话,我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杜爱花美丽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些许的哀愁,她喃喃地自语道:“那到时候可怎么办呢……我在京城可帮不上他什么……”
“你也别太担心。”小白说道,“刘独峰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很欣赏方怒儿,只要他不铸下大错,该保的他一定会保的。”
但是这样单薄的言语并不能够给予杜爱花足够的安慰。
看见杜爱花这样子,小白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将她当成是合适的倾诉对象,正当她准备把想说的话都咽下去时,杜爱花再一次开口道,“我看温捕头这两天的气色并不好,可是当日在张侯寿宴上发生了什么让您不愉快的事?”
“那天几乎没发生什么好事,虎盟来庆贺的人伤亡惨重,豹盟的覆灭虽然是罪有应得却也让人不胜唏嘘。”
“这些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杜爱花说道,“但是温捕头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感到不愉快,至少不会让这不愉快持续那么久。”
温小白能够忍耐,但她并不喜欢忍耐,如果张傲爷这样的人给她造成了不痛快,她一定当场就会给予回报。
“你说的没错。”温小白说道,她的眼神中带了一些迷惘,“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不愉快,只是我突然发现……可能有些人和我所想象的不一样。”
“温捕头指的是张侯?”
温小白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恕我直言,温捕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杜爱花说道,“毕竟这方天地不是围绕着某一个人存在的,会和人所预想的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啊,只是……只是……”小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受,最后只能颓然地说道,“也许真的是我太愚蠢了吧。”
然后她就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茶,直到夜色深得令人害怕。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