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厉门主吗?
阳春稍稍放下了心,只是邪异门毕竟离府衙还有一段距离,厉若海总不可能亲自跑来府衙助阵,归根结底还需要靠他们自己。
“我与几个大小帮派都有所结交,也许可以求得他们的帮助。”
“不可。”对于这个提议,徐然果断拒绝,“其一,朝廷忌讳官匪勾结,我们以往作为已经是刀尖上行走,不可再有大动作。其二、江湖恩德不可尽信,稍有差池便是引狼入室。”
阳春听他之言如醍醐灌顶,这些她原本也应能想到,只是却有些病急乱投医了。她深吸了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细究起前因后果。
“逍遥门一直不在我们这一带活动,我们与他们的往来也不紧密,莫非是有什么误会?”
“并非是误会。”徐然说道,“你可还记得三个月前我们剿灭的一伙山贼,其首领是莫意闲的远亲。”
“原来如此。”阳春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此战避无可避。”
她能够看出哪怕知道这桩祸事的来源徐然也没有后悔的意思,做官的本就该保住一方百姓的安全,哪怕这伙匪徒的后台是更厉害的人物,徐然也万万没有徇私枉法的理由。
“幸好有邪异门在,否则只怕逍遥门的目标就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了。”徐然说道。
阳春说道:“有我在,没有人动得了大人。”
对于她的话,徐然只是笑笑。
“我夫人有喜了。”他说道。
“恭喜大人。”阳春愣了一下后说道。
“我想活下去。”徐然坦诚地说道,“我想教他读书、习武,想看他洞房花烛、儿孙满堂。”
“杨春,辛苦你了。”
**************************
士为知己者死。
在徐然对她说“辛苦”二字后,阳春第一次有了这种感受,哪怕她以在现世练就的凭空而想的阅读理解手法来细细回味这一句话后依旧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点值得感动的地方。
这感情是自然而然涌出的。
她既然知道有敌袭自然不敢若无其事地住在自己的小屋里,徐然的夫人在他们的小院里理出了一间房供阳春休息。
“夫人,我来吧。”
虽然徐夫人有孕这个消息是阳春刚刚听说的,但徐夫人此刻已经有了显怀,沉沉的肚子让阳春有些担心。
“没事,这些小事我还是做得了的。”徐夫人笑道,她坚持为阳春布好了床才慢慢地坐了下来。
她是个爽利的女子,甚至算得上泼辣,过去揪着徐然让他收收目光不要总粘在别的姑娘身上的事从来没有少做过。如今有了身孕,看上去比过去温婉许多。
“他最近是不是很辛苦?”徐夫人问道。
“大人从来不会让自己活得辛苦的,这一点夫人应该是清楚的。”
“说的也是,这个人别的都一般,偷懒耍滑却是一等一的好手。”听了阳春的回答,徐夫人轻笑了一下,“你看我这把年纪学武,可还能学到些什么?”
“夫人莫要说笑了。”阳春怕她说一出是一出,慌忙阻止道,“夫人还怀着孩子呢,而且练武难免吃苦,夫人这年纪若是伤了筋骨,可就难恢复了。”
徐夫人笑了一下,大约也觉得自己是说笑了。
“这一次……也能平安无事的吧。”她又说道。
阳春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夜,风平浪静,然而第二日清晨,阳春护卫着徐然入府衙时,却见府衙上悬了一排的老鼠,由铁丝串着、滴滴答答地向下滴着血,已积了一小滩。四周已围了些早起的百姓,正对着这番可怖景象指指点点。
阳春分开了人群,提刀向前,摸了摸血迹,“大约是两个时辰前,这贼人好生大胆,竟欺公门至此,我定要将其拿下!”
她故意说得这般大义凛然,却是要安定周围百姓的心神,在这种时候愤总比惧要好。同时她并未犯下轻敌的过错,四处搜寻,以免那些刚放完狠话就被打脸的剧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徐然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他感到双腿在发抖,于是也不上前,索性站在原地掷地有声道:“乡亲们请回吧,这大胆江湖人每年都有几个,不值多提,不值多提。”
见衙役们都准备感人了,看热闹的人们逐渐散去,阳春走下台阶将徐然扶了进去,刚入得门内,邪异门所留派的两名干将便迎了上来,面露愧疚之色。
“吾等无能,竟未发觉半点动静。”此二人同时道。
阳春知道这二人武功虽高,却未踏入一流高手之列,莫意闲手下有能瞒过他们的高手也不奇怪。她拱手道:“如今形势只怕越发严峻,烦请二位回邪异门告知石无遗石护法。”
那二人对视一眼,点头应了。
待他们离开后,阳春亲自取下了那一串老鼠,也不嫌弃肮脏恶臭,细细观察,发现这几只老鼠的内部皆被一股巨力搅碎,然而其外在却只有铁丝穿过的伤口,这样的功力绝不是寻常高手能够做到,阳春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看来莫意闲是亲自来了。
她感到有一些困惑,那个山匪远亲对于莫意闲而言果真如此重要吗?值得他为此向朝廷命官动手、同朝廷作对?
不,不对。
她把徐然想得太重要了,或者说她站在朝廷的角度将“一名江湖人随意刺杀朝廷命官”这件事看得太重要了。徐然虽有官职在身,但对于江湖势力而言,他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个人物,朝中想要拉拢莫意闲的大有人在,抹平一桩凶杀案可以说是小事一桩。
那么,莫意闲是另有所图吗?
她很快想到了答案。
黄昏时分,石无遗亲自造访了。
他这般谨慎态度让阳春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莫意闲要对付的不是徐然、更不是朝廷,他只不过是要借徐然这个和邪异门交好的官员试探邪异门的底线。厉若海久不问世事,他的那些壮举已有了年头,莫意闲想要试试他的深浅并不奇怪,因而这桩事细究起来应算是邪异门牵连了徐然,难怪石无遗如此积极。
只是这却是不能揭破的,知道了这些只让阳春感到越发难办,若是邪异门吓不住莫意闲,只怕他们将要迎接的便是莫意闲、谈应手的携手猛攻了,这情形不会比怒蛟之战好上多少。
“在洞庭湖发生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恭喜杨捕快能够全身而退。”石无遗说道。
“算不上什么值得恭喜的事,不过是因为我那时候不是任何人的目标罢了。”阳春说道,“如今情势却大为不同了,莫意闲虽然不如浪翻云,不,他大概连乾罗也比不上,但他若是全力针对徐大人,我大概也是需要以命相搏了。”
“你说这样的话,若是让封前辈听到大约他是要坐不住了。”石无遗叹道。
“我师父真的去了邪异门?”
“这里值得封前辈去的地方并不多,他能赏光也是邪异门有光。”石无遗笑道,“我许久未见到门主如此有兴致了,他在黑榜中看重的人并不多。”
这确实是实话,厉若海的辈分在黑榜中算不上高,但眼界极高,纵使是乾罗也未必能得他一声赞叹。阳春猜测他同封寒应颇为投机,至少厉若海不是封寒曾对浪翻云说的那类不敢与他人一对一对决的人。
☆、第三章
厉若海和封寒的投契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石无遗在此刻谈起也有与阳春拉近关系的用意,他身为邪异门的智囊,要推测出莫意闲同谈应手二人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实在是再容易不过,出于交情、道义以及门派尊严,邪异门都必须保下徐然以及整个府衙。
阳春的见识不少,但与江湖前辈石无遗还是无法相提并论,尤其是在对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的了解上。石无遗管理邪异门的情报工作,黑榜高手皆在他的调查目标中,哪怕他的门主厉若海对于莫意闲、谈应手这类人物兴趣缺缺,他却必须对事事都有了解。
两人商讨了一番应对的策略,临走时石无遗留下了五名邪异门的高手,吩咐他们听从阳春的安排。
“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阳春回想着石无遗的话,这些搞阴谋诡计的总喜欢将话说得神神叨叨,留给别人自行揣摩,“表面上看我们无可为之事,实则却是无不可为之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
厉若海闭门不出多年,莫说是外客,哪怕是邪异门中人想见他一面也极不容易,在风行烈叛逃后更是如此,已经许久不管门派中的事务,莫意闲胆敢一试也正是因为这样。
封寒一开始也以为邪异门已经如同内斗时的怒蛟帮一样外强中干、全仰赖厉若海一人的武功才能强撑不倒。然而他进入此地后才发现一切尽是尽然有序,上头有令,底下的下属没有胆敢违抗的,邪异门高层之中也是有老有少、比例相近,可见这几年新人的晋升没有落下,立下赫赫功劳的老人也没有被亏待。往来视之,哪怕是最底端负责端茶倒水的杂役也是进退有度,无论上司在或不在都不会妄加议论,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在这里的是王族权贵,哪里料得到这确确实实算是个匪窝。
“厉兄当真是御下有方。”封寒感慨道,“我之前刚见识过怒蛟帮,其内部斗争荒唐激烈,若不是有浪翻云,只怕今日洞庭已经易主。”
“竖子小儿,妄自尊大也是寻常。”厉若海没有理会那句称赞,只是针对封寒的后半句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若怒蛟复起,他们该谢的或许是赤尊信、乾罗吧。”
怒蛟之战已经流传得沸沸扬扬,石无遗有关的汇报已经做了多次,哪怕是厉若海再漠不关心也该知晓这件事了。
“封兄既然去了怒蛟帮,想必已经见了浪翻云吧。”厉若海说道。
“何止是见到,我还见识到了覆雨剑法。”说到这个,封寒的语气中不由流露出一分激动,他在意的事情并不多,除唯一弟子外便是对“武道”的追求,此刻他已有所收敛,在刚刚与浪翻云交手完后他简直称得上是欢欣雀跃。
“哦?”厉若海微微扬眉,这并不在意料之外,以他的武功早就看出了封寒身上有伤,而能伤他的人屈指可数,“覆雨剑大概比传闻中更要惊人。”
“浪翻云就在怒蛟帮,厉兄若是有兴趣,大可去洞庭走一圈。”封寒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若是有机会,他也很想见识一番厉若海烈火燎原一般的枪法。
“不必了。”厉若海淡淡说道,“知道有个目标在,努力去追便是了,多看又有何益?”
“这么说来,厉兄确是要以浪翻云为武学上的目标了?”封寒问道。
“不是。”厉若海给出了封寒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但遇见惺惺相惜的高手还是愿意多交流两句的,“我许久之前曾经见过浪翻云一面,他当时已有风流之姿,在见到他之前我的确考虑过试一试他的覆雨剑法,只是在见到他后心中战意却尽数消退。”
“浪翻云并非是狠戾之人,厉兄有此感受也不奇怪。”封寒说道,他也是习武之人,当下想到另一个让厉若海消去战意的原因来,“厉兄这般果断地放弃领教覆雨剑,可是有其他的目标?”
厉若海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情,似是没有想到封寒敏锐至此,这表情转瞬即逝,他坦然承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