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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我以一口真气凭借赤尊信的船神不知鬼不觉地潜泳来岛,眼下战局混乱,我要安然离岛,怎能不压下伤势,事实上乃不得不如此。”封寒回答道,“更何况,我还要带上她。”
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阳春失了平时的敏锐,诧异地说道,“我?”
“不然呢?”封寒不耐地说道,“你方才运功强挡我的杀气、定然受了内伤,难道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这兵荒马乱之地吗?”
☆、第八章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阳春知道封寒就在自己前方三米的地方,她还知道他每游一段距离都会回头看看自己,然后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控制在三米。
就像过去她抱着把刀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时一样,他不肯扶她一下,却总会停下来等她,不让她消失在视野里。
在天完全亮起来的时候,怒蛟帮那边的打杀声停了下来,封寒和阳春也到了岸上。
阳春用内力蒸干了水,看着也基本恢复清爽的封寒,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天,她才抖着嘴唇细若蚊呐地道了一声“师父”。
在怒蛟帮里,浪翻云三言两语点破了封寒在与他决斗时只有“杀势”而没有“杀气”,封寒也亲口承认他与龚容悦早就恩断义绝,几次三番寻找浪翻云决斗只是为了磨练武技而已。这番对话在一瞬间让阳春的行为成了不信任带来的愚蠢行径,她心中的愧疚不必多言。
“你不是不要当我徒弟了吗?”封寒说道。
阳春不知道该怎么作答,那些意气风发、那些巧舌如簧,在这一刻都离她远去了,只留下了窘迫和懊恼。
“不当我徒弟也好。”封寒用衣袖擦干了刀鞘上沾着的水,“你现在身在公门里,有一个黑榜师父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在乎这些的。”阳春立刻反驳道,“徐大人也不在乎这些。”
封寒嘴角牵动了一下,勾起一抹难以读懂又转瞬即逝的笑容,经过与浪翻云一战后,他的目光更加幽深,令人难以揣测他的心意。
“师父若是不愿意和公门挂上关系,我自然不会多半句嘴。”阳春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她想黑榜高手大都重气节,“朝廷鹰犬”的名声绝不比“卑劣小人”好听多少。
“我做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说三道四了?”封寒冷冷道,“我做事有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看法了?”
阳春知道自己又误解了他,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应了声“是”。
“浪翻云能看穿我的想法,说明他在几年前就已经练成了‘心剑’,你这几年虽然在武技上有所进步,但境界没有什么进展,你既然不是偏安一隅的性格便应该四处看看,如今你离开属地远行办案便是个机会。”封寒说道,他虽然是在责备阳春的武学进度,实际上却为她的误解做了开脱。阳春自然看出了他的意图,心中顿生暖意,虽无法完全消去心中的悲意,却勉强笑道,“这事情却是要看机缘的,若是说走南闯北就能提升,这世上岂不人人都是先天高手了?”
“你在武学上是有天赋的,我不能看着你浪费它。”封寒说道。
阳春“嗯”了一声,算是听进去了。
“师父接下来要去哪里?”她问道。
“哪里都可以。”封寒说道,“我听说你在南海当差,可曾见过邪异门门主厉若海了?”
“见过。”阳春说道,她费力地将“他长得真好看”这半句话吞了下去,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厉门主出手,但我见过他的徒弟风行烈,燎原枪法有去无回,刚猛至极,他虽然还没有练出多高的火候,但一套枪法施展开我依旧应付得十分吃力。师父你应该也听说他,如今他已经是白道上有名的高手。然而他曾经亲口同我说过,厉若海对于他依旧是如同深海般不可测,可见他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封寒“哦”了一声,似乎对厉若海起了兴趣。
“不过厉门主这几年一直在闭关修炼,从来不接待外客。”
厉若海的武功绝对属于上上乘,但他却似乎极不喜欢挑战他人,终日退在南海不出,是以他在黑榜上的排名并不出彩。
“听上去他是个武痴。”封寒说道,“只是他更该知道苦思冥想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
“我觉得……”阳春迟疑道,“这是不是和……曾经沧海难为水的道理一样呢?”
“哦,怎么说?”封寒问道。他向来不喜欢太过言听计从的人,自阳春还小时,他便鼓励她多发表自己的看法,如今这一点依旧未变。
“邪异门门主闭关修炼的时候,似乎恰是魔师纵横江湖之时。”阳春说道,“若是当年厉门主已经见过了魔师庞斑,又如何看得上如今江湖上那些所谓高手呢?师父你在见过浪翻云之后,又哪里将乾罗、赤尊信放在眼里了呢?”
封寒眼睛亮了亮,显然颇为认同阳春的这番理论,虽然他如今身上有伤至少半年不可与高手武决,然而他至少可以去邪异门走一遭,见见这位被阳春如此推崇的高手,这可比找个山洞呆坐上半年有意思得多。
“你在这里的公务还需要忙多久?”他问道。
“已有了些想法。”阳春回答道。
封寒点了点头,“我在岳阳楼附近的福来楼等你,你忙完了该忙的事便来找我,我同你一道回南海。”
他将“一道”二字说得太理所当然。
阳春心里一动,“是”字已经脱口而出了。
封寒离开后,阳春独自一人走到了和那些捕快约定好的地点。
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正是薛三。
“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呢。”阳春说道。
“赤尊信已经败走了,我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薛三说道,他在报出“赤尊信”的名字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如果不是无知者无畏,便是具有颇强的胆识和见识。
“你不必说这样的话。”阳春叹息道,“我在怒蛟帮里什么都没有找到。”
“本来就什么也不会有。”薛三,或者该说是楚威继续说道,“我之前根本没有去过那里。”
“是我亲自实现你的目的的。”阳春说道,“你出现在洞庭湖的唯一目的就是将捕快引到那里去,借捕快的口将赤尊信来袭的消息告诉上官鹰。只是我不明白你这样做的意义,毕竟怒蛟帮的哨兵也绝不会一无所觉……”
“杨捕快,你打过仗吗?”楚威打断了阳春的话,问道。
“未曾。”
“在战场上,哪怕是半盏茶的时间都十分宝贵,越早知道这个消息对怒蛟帮就越有利。而且我早年曾经受过上官老帮主的恩惠,他离开后直到他过世我都一直找不到报答的机会。如今我亦是天涯亡命、危在旦夕,再不抓住这个机会,难道真的要等到虚无的来世相报吗?”楚威苦笑了一声后说道,“我的运气不错,遇见的捕快都比锦衣卫有人情味,你将消息传到怒蛟帮、又冒着生命危险寻找我这要犯,这也是恩德、也是亏欠,我如何能够让你白担失职罪责呢?”
“我?”阳春讽刺地笑了笑,“是我们吧,马捕头应当也是你的恩人吧。”
“确是如此。”楚威叹道,“那日我在洞庭现身时其实已经被他盯上了、很快他便抓住了我,我将这情由同他说了,他提议由你来完成这桩事,算是了结我的一桩心愿。”
“他可真是看得起我。”阳春冷笑一声,“这么说来,你不去他那里投案,却来寻我,这也算是他给我的补偿,想要将这功劳让给我?”
楚威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个说法。
“你走吧。”阳春说道,“我不抓你。”
她的这个反应出乎了楚威的预料,“你是认真的?”
“当然。”阳春道,“如你这样的忠义之士这世上已经太少了,你犯的事已经惊动了锦衣卫,若是被抓回去只怕是难逃一死,我抓你便等于害了你。”
“既然我的事已经惊动了锦衣卫,我再如何垂死挣扎也是于事无补。”楚威苦笑摇头,“你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群人,街边的商人、嬉笑的纨绔、所谓的跟随多年忠心耿耿的仆人……他们无孔不入,又哪里是易容这样的雕虫小技能够躲得过的。一旦落在他们手上,撕心裂肺的大刑加身,纵是想要寻死也是不能,倒不如被你们擒获,押入大理寺,或许能够少受些苦楚。即便身上的苦痛能够忍受,我也不愿意受那些小人的侮辱!”
☆、第九章
明朝的锦衣卫有多恐怖阳春在现代便有所了解了,更何况如今她所在的这个时代尽是些高深莫测的武功,只怕这里的锦衣卫也更加骇人。她本已打定了主意,听得楚威这般说,却又两难了起来。
“你也不必迟疑。”楚威说道,“我早就有所觉悟,死并没有那么可怕。”
“你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上面给的文书只说是重罪,至于有多重、为什么这么重却是含糊其辞。”
楚威又是一声苦笑,“皇帝要杀我,这便是我的罪。”
当皇帝想杀他的时候,自然有的是“莫须有”,朱元璋向来说一不二,哪容得旁人求情?更何况他本就是从最底层打拼登上如今的地位的,只要能达成目的,哪里会计较什么君子不君子、正直不正直的,哪怕是阴险下作的手段也用得出手。
无论楚威犯了什么罪,都已经没有回转之法。
阳春正想劝他试着投奔黑道巨头,话未出口,便觉得一阵杀气扑面而来,将楚威向自己的方向一拉,左手劈刀,以刀气将星星点点的暗器击飞。
“什么人?!”她厉声喝道。
对方没有回答,三个黑影分别手持戟、矛、锤三种兵器,同时自高而下地从前、左、右三个方向飞扑下来,将阳春与楚威二人围住。这三人没有一个武功高过阳春的,恨只恨他们三人自成一套阵法,移步换位变幻莫测,很是难缠。
如果来的人是锦衣卫自然可以大大方方地带走楚威,如果来的不是锦衣卫,除了朝廷以外还有谁想要楚威的性命?
“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阳春低声向楚威询问道,同时挥刀挡下又一波杀招。
楚威一生的本事都放在易容上,武功不过是平平,哪怕是左躲右闪都已经十分吃力了,哪有精力回答阳春的提问。
阳春也算是见过不少名家的人,黑道白道有名的门派的武功都能认出来,面前这三人虽然使用的武器不同,但招式都具有明显的相似之处,理应出自同门,他们的武功不差、师门自然不会是二三流门派,然而她在他们身上偏偏找不到一点熟悉的影子。
‘莫非是塞外的人吗?’她心中纳闷。
可是塞外的人又为什么要帮朱元璋解决他的敌人呢?
她尚有余力,然而楚威能为有限,久战对他们极为不利。这样想着,阳春刀法越发凌厉,刀锋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她几乎放弃了防守,只是以密集的攻击保护自己、保护楚威。她原本想先全力攻击其中一人撕开一道缺口,然而这么简单的方法这摆阵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防备,每一次她露出冲势,处于她攻击目标之外的人便会发狠地攻击楚威逼迫她回援,如是再三,阳春的体力消耗极大。她心中急躁,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心想这几人这般训练有素显然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自己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于是微微向后跳开一步,横划出一刀,刀锋划出了个二百七十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