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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去睡觉吧，敦。”
说着，织田关上客厅的灯，只剩玄关的白炽灯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嗯……”
敦低下头盯着手中如若千斤重的信，抿着唇天人交战间，听到织田一枝走到了阳台前，拉开了阳台门，又轻轻关上。
敦猛地抬头：“织田小姐你要去哪？？？”
织田听到声音，刚踏上护栏的一只腿收回来，她折返回去又拉开阳台门，露出一个赭红的脑袋，伸出手指指着隔壁悠悠然道：“我去隔壁找消太睡，你不必担心。”
“……哦，好。”
然后他注视着织田一枝再度拉上阳台的玻璃门，瘦高的身影消失在门前，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拖在地面上，须臾，那道长长的影子也去了隔壁。
……仔细想想看，织田小姐把房间都给了他们，她一直都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现在她去相泽先生那睡应该会舒服一些。
去相泽先生那……？
敦呆愣的盯着将黑夜关在门外的阳台门，醍醐灌顶般的打了个激灵。
去相泽先生那！！！？
原来如此，虽然平时没见他们交流，但他们都在夜间交流啊！！！
呵。大人。
敦心情微妙的捧着信和盒子往卧室走，刚打开门，他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的身体。
那是抱着手臂站在门后眼神清明的芥川，也不知道他到底听了多少。
见敦进来后芥川退开一步，给他让出了通行的空间。敦抬手搔了搔脑袋，用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也散发着金辉的眸看着他，嗫嚅着。
“龙、龙之介，你听到多少了……”
“全部。”芥川如实的回答。
全部啊……芥川说过他耳朵很灵敏，他果然没骗人。
敦有些尴尬，或者仓皇的挠了挠后脑勺，本来手要放下了，结果对上他看穿一切的目光，敦又低着头挠了下。他边挠边担忧的想，再这样挠下去，可能明天脑袋后面就秃了。
为了防止挠秃头发，敦放下了手，抬起头看着他，鼓足了勇气问道。
“关于我刚才问织田小姐的，龙之介的话会怎么做？”
织田一枝去隔壁找相泽的时候，相泽刚洗完澡，他坐在沙发上没精打采的盯着笔记本的屏幕，手上又在敲敲打打着什么，看起来神色倦怠的很。
根本没有好好擦过的头发湿漉漉的堆在颈侧，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发丝一路滑下，落在了肩膀上搭着的干毛巾上。
织田一枝走近了，在他身边坐下，手指撩起他湿润的黑发用毛巾垫着，将一股股的细小水流挤了出来。
“今天陪我出去果然耽误你工作了吗？”挤出多余的水分，织田用毛巾干的部分把他的头发包起来轻轻擦拭。
“没有，工作已经做完了，我在想其他的事。”
“什么事？”
相泽把笔记本推到一旁，宽大的手掌掐着她的腰，轻松的把她提到自己腿上，他仰着头享受着女友轻柔的动作，凝视着她茶褐色的眸，声音低哑的说。
“一枝，去静冈后你愿意和我一起住吗？”
织田手上的动作停下了，“你是说，我和孩子们搬去你那？”
“准确来说是我去你那。”相泽指正道，随后他有些尴尬的说，“我那基本没东西，而且地方小，我问过根津，它那有几套复式公寓可以让我挑。”
他没什么物欲，之前雄英分到的教师公寓里除了必备的桌椅，小型冰箱和办公用具外，他都懒得添锅碗瓢盆和电视之类的电器。反正一整天吃饭都能在学校里吃，用麦克的话说他一点都不懂享受生活是什么意思，独身时简直潇洒的不能再潇洒。
“孩子们住楼上，我们住下面。”相泽的额头抵着她的，黝黑的眸将她温柔的包裹住，“好不好？”
“或者我搬到你们隔壁？”他又给出了一个方案，但格外的不情愿。
织田的手指间露出几根漆黑的发丝，她低低的笑着看着这个委屈的妥协的男人，“来我这吧，敦的训练还需要你。”
他平平的唇角弧度稍微向上扬了些，“果然，你接近我是为了那孩子。”
她明知故问，“难道不是我被你吸引？”
相泽露出了一瞬的怔忡，而后压着她的后脑勺吻上了她的唇。
“是我被你吸引。”
温度在他们之间传递，空气静谧平和。
织田啃完他柔软的唇，又细心的给他擦完头发后，她拎着半湿的毛巾去了阳台，相泽则去找吹风机。
高层公寓的夜风带着明显的凉意，舒适的凉风驱散了夏日的热气，她站在阳台上把毛巾挂到晾衣架上，还未欣赏一下这平和的夜景，就听到客厅里摆放着的笔记本响起了一阵请求通话的声音。
这么晚了，是谁打过来的。
织田进屋回身关上阳台的门，喊着相泽来接。
相泽这时从公寓里翻出一个看上去好久没用过的吹风机，他听到织田的声音后快步走出来将吹风机递给织田，刚坐下接通了视频通话，在浴室里转了一圈的织田又出来。
“消太，你还有多余的衣服吗？”
视频里穿着太空服的13号：“……学长你果然谈女朋友了原来麦克学长和午夜学姐说的是真的！”
“你和我视频通话就是为了这个？”相泽冷漠的看着屏幕中兴奋的13号，而后看向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的女人，“我行李箱里有衣服，你去拿就好。”
声音柔和了好几个度。
织田点点头去拿衣服，相泽这迥然不同的说话方式让视频里的十三号更为激动，他本来就活泼的语气此时要上扬好几分。
“呜哇——这样的学长太帅了吧！”
“你不说正事我就挂了。”相泽又恢复了平仄的语调。
“不不不，对不起学长，我说！”
织田一枝洗完澡时，相泽已经结束了通话，她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看到相泽面前的桌子上又多出了几张纸，上面从上到下写了一连串的字。
“这是什么？”她走过去问。
相泽在几行字上画了个圈，抬手递给她：“这些地方附近都有保育园和国小，国中和高中的话离着也不远。距离我的工作地点也近。”
“说起来，我还没问你在哪个学校教学。”
一般而言，从高中到大学都设有英雄科，聘用取得教师资格的英雄进行授课，不设有英雄科的学校很少。
织田本来以为他会说个普通点的学校，然而他淡淡的说了句‘雄英’，这就像落雷一样震得她愣了几秒。
“还……真厉害啊。”她由衷的感叹，“那常暗君和敦不就在接受雄英高中首屈一指的英雄科教师的教导了吗？”
织田也这才反应过来，之前相泽说的‘根津’就是雄英高中那位任职几十年，唯一一个拥有个性的动物校长。
“……太夸张了。”相泽干巴巴的说。
织田笑着说：“一点也不夸张，那可是偏差值最高的学校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也在关注高中吗？
“你还挺了解情况的。”相泽起身道。
织田被他揽着腰拥住，那种肌肤相贴，血液奔流的安心感又来了，她笑着将双手贴在了他宽厚的背上。
“毕竟龙之介也要上学，敦的话马上也得上高中了，我得提前准备才行。”
不过敦的话应该会听她的话老老实实去学校，龙之介会吗？
她对此还存疑。
作者有话要说： 芥芥（警觉）：上学？？？
敦敦（高兴）：上学！！！
第041章
临睡前相泽揽着她的腰问了一句。
“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中岛敦； 击败过去就能获得新生。你的话比任何人都有效吧？”
“确实，这么做是给了敦勇气，让他能够直面过去了。”
相泽的话是有道理没错，但她也有她的考量。
织田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男人的颈窝，“其他人给敦的推动不比我小； 一个人无法推动，还有两个三个； 还有更多更多的人——他们会让敦意识到比起沉溺过去； 还有更重要的东西等着他。语言的力量是不可忽视的。”
相泽：“……我觉得你比我像老师多了； 说话一套一套的。”
织田扶着他的肩膀略微思考； 得出结论。
“不，只是我见过的问题儿童比较多吧。”
问题成年人也有很多。
*
织田等人在第二天与常暗会面后； 便结伴去了水族馆。
在逛水族馆时，年龄相仿的敦等人渐渐的走在一起，幸介他们黏在织田身边跟着她趴在阻隔海水的树脂玻璃上兴致勃勃的看着里面的水生物。
常暗在路上了解了敦的烦恼； 听到他提出的问题后，他闭眸略一思考，而后坚定道。
“如果必须直面痛苦才能变强？那在下必然选择直面痛苦。”
“确实啊……这像是常暗君能说出的话……嗯嗯嗯……嗯……常暗君说的话和龙之介一模一样呢。”头发几近白的少年垂头丧气的握着从自动投币机里买的饮料； “大家说的都有道理啊； 我也懂啊，可是真的让我去直面过去，实在太难了。”
“如果过去让你不能前行，为何要站在原地等待，不亲自打破过去的束缚。”芥川微眯着眼； 目光锐利的盯着被他瞪得瑟缩成一团的敦。
“芥川君所言极是。”常暗赞同的点头，而后他睁开眼，盯着水箱里游动着的大型海生物，“但各人有各人的苦衷，各人有各人的不同，如何选择确实也是依人而定，吾友，你顺从内心即可。”
芥川：“……这样轻飘飘的让人虎顺从内心，他能坐在这思考一辈子。”
中岛敦明显被打击的浑身变得灰白，化悲愤为动力猛吸草莓牛奶。
冷淡的甩下一句后，芥川便靠在墙壁上侧头转向一旁的水箱，他举着罐装咖啡抿了一口，盯着里面游动的着的花色小鱼，透着人造光的幽蓝海水映的他像是是老式科幻电影中出场的人物。
盯了游动的鱼半晌，芥川忽然扭过头盯着他一刀切的刘海，冷不丁道。
“一枝说你无法使用能力的原因是你的过去造成的，你不愿意变成虎只是因为院长吗？”芥川打量着他，“虎和你本质上都是同一个吧。”
“哎？应该是……”
“那看着鱼你没有想法吗？”
敦一脸懵：“和鱼有什么关系吗？”
常暗莫名的就懂了，“是那个吧，既然你是大猫，难道不会想去追逐着在水箱里游动的与顺便扑上去咬一咬吗？顺便一提，在下因为是鸟类的个性，所以偶尔喜欢蹲在高处……”
“老虎不是大猫吧！？”
芥川指着水箱：“都是猫科没差，喂，人虎，快点变成大猫去捉鱼。顺从你的本心。”
常暗钦佩道：“原来如此，想要挖掘真正的敦就要从他的本质入手，来吧，挚友，这里有鱼，尽情的释放本性吧！”
“都说了虎不是猫啦！而且你让我变成虎去捉鱼难道想祸害在场的各位包括织田小姐在内的命吗？？？虎可是很轻易就能打破这种树脂玻璃的！打破了这里面就会被水包围了！会淹死的！”
芥川露出了一脸‘你真麻烦’的表情，直起身离开墙壁去扔空掉的咖啡罐，在他离开墙壁后，他背后的衣物动了动，身后似乎有一团黑色的物质打哈欠似的张了一下嘴，然后那团物质在他‘老实点’的声音中又老老实实的缩了回去。
常暗盯着他身后的那团漆黑的物质：“阁下莫非是……黑暗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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