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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德?”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满嘴的谎话还叫我怎么帮你?”
陈太常微微一怔,随即又有些不明。
“我几时……”
“你说你没有女儿。”念一抬头直视他,“但我认识一位名中带镜姑娘,正是你们陈家人,不知道你可知晓?”
闻得此言,陈太常登时变了脸色,双目瞪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
远处看热闹的白玉堂也是一头雾水,低声道:“奇怪,不是说陈家只有个小少爷么?”
“啧啧……看那陈老爷面色更难看了。说不准是家丑。”
觉察到周围异样的目光,陈太常只觉头皮发麻,再也不敢呆下去,忙灰溜溜地走了。
“陈家老爷果然是有隐情啊!”
“可不,否则他心虚什么?”
待得他走后,客栈里的食客立马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此刻展昭心中亦感到几丝困惑,陈家老爷定是有许多事瞒着众人,而且这些事她是知道的。但为何不能说出来?
刚移开视线,余光便瞥得念一从楼梯间转了步子,正朝自己走来。
“时姑娘。”他抱了抱拳。
念一往门外望了一眼,“他夫人的确被杀了,否则也不至于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白玉堂只当是她不相信,耸肩笑道:“闻到了,不过这种事也瞎编不出来。”
念一没有搭理他,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压低了声音,告诉展昭:“他们家宅子里有一只结怨而成的摄青鬼。原本还不能附在人的身上,只怕是吸了陈家小少爷不少精气,如今已经不同往日。”
“你是说……是它杀了陈夫人?”
“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她垂下眼睑,“我还不知道它有多厉害,总而言之,你们当心点。”
白玉堂略有不解:“摄青鬼?”
“是心怀仇恨与怨气死后而成的厉鬼,这种鬼和寻常小鬼不一样,人眼也能看见。”念一顿了片刻,皱眉道,“倘若不能令她超生,她魂魄不灭,恐怕会伤及人的性命。”
他不以为意:“听你说得这么神神叨叨的,既然如此,请个高僧来不就行了。”
“高僧?”她神情闪躲,眸中明显迟疑,“还是、还是不必了,这地方方圆百里都不见寺庙,若寻到也不知是几时。”
“你又不愿帮他,请高僧也觉得不妥。”白玉堂冷笑道,“岂不是放任他去死么?”
听到这里,念一忽然正色道:“他那样的人,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诶,你这人……”
不欲和他说下去,她别过脸看着展昭:“你也算是帮过我了,我是特意来给你忠告的。这些天千万不要夜里跑去陈家,眼下那里很危险。”
没料到她存着这般心意,展昭愣了愣,继而颔首道谢:“多谢,展某记下了。”
“告辞。”
“哼。”白玉堂神色鄙夷地望着她背影,语气不屑,“什么摄青鬼,我看是装神弄鬼才对!她不让我去,我还偏偏去了,怎么着!”
展昭垂眸睇了他一眼,好心提醒:“白兄误会了,她只是不让我去而已,你可以自便的。”
“你!……”白玉堂一口气哽在咽喉,险些没呛到,“去就去,看白五爷捉只鬼来让你们开开眼!”
他摞下话来,当真就回房去做准备。
入夜。
依然是子时,三更天的时候。
念一睡到傍晚就醒了,一面喝茶一面等着,直到听窗外梆子声响过三下,她才开始收拾东西。
桌上一团巴掌大小的暗灰色幽魂低头在吃剩菜,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和它身形差不多的幽魂从门缝里钻进来挨个凑在盘子边舔菜肉和油汁。
念一把耳坠带上,左右两边便听见有不满的声音。
“你又要出去啊?”
“老大知道会生气的。”
“别去了,又不关我们的事。”
“不行。”她耐着性子解释,“我得去看看,万一……”
她轻轻叹道:“万一那个人和我一样不能转世呢?”
将放在妆奁里的玉佩取下,这次她没有披斗篷,只穿着那身衣衫。刚走到门边,屋里几只幽魂见状,皆转过身来对她默默施礼。
念一也忙回了礼,这才推开门。
更深人静,走廊上悬着一个纸糊的灯笼,幽暗的灯光闪闪烁烁,周围的视线并不好,连她也不能看得很远。念一小心扶着栏杆准备下楼,走到楼梯口时,猛然看到对面不远处正有两人靠在墙边。
“你,你们……”
展昭抱着剑,从暗里缓缓走出来:“你果然会出门。”
她有些讶然:“你怎么知道?”
“用鼻子想都知道。”白玉堂在旁插话,“真奇怪,你不是嘴上说不打算帮陈家老爷么?这会儿怎么又要去陈家宅子了?”
“我又不是帮他,只是帮别人而已。”念一兀自沉吟了片刻,心想有他跟着或许也不是坏事。
“……你既是要去,那就随我一起,两个人路上也能有照应。”
展昭依言颔首:“好,我正有此意。”
“早就该想通了。”白玉堂颇为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剑,轻笑道,“对我们,你藏着掖着也没用。”
安静了一阵,展昭和念一相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从他身边走过,默默地并肩往楼下走。
“喂……”白玉堂指着他背影咬牙切齿,“你们俩什么意思啊……”
☆、【青鬼】
今晚没有月亮,到陈家门外时,里面一点动静也听不到。
因为出了昨夜的事情,好些家丁都不愿留宿在府上,连陈太常自己也跑去另租了一间屋子过夜。眼下宅子里只剩了陈家小少爷和一两个留守的下人。
进了院子,正堂上挂着白绸,四周没有一盏灯点着,漆黑无比。
大约事出匆忙,陈家老爷又害怕,暂时还未置办棺木,陈夫人的尸首就停在厢房内,门没有关,抬眼就能看到她的脚,脚上还穿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三人站在原地环顾周围,身边阴风阵阵。
“这气氛是有点不对劲。”
白玉堂难得露出一副肃然表情,手里的画影剑微微颤抖。
念一往正房看了一眼,忽然皱眉道:“陈夫人下地狱了。”
“她?”白玉堂笑了一下,“为什么?”
“生前作恶的人,死后都会下地狱的。”
“这世上作恶的人多了去了,照你这么说,地狱之中岂不是人满为患?”他随口说完,前面耳房的门蓦地被风吹开,吱呀吱呀的响。
前些时日还是奢侈的大户人家,到现在一副惨淡景象,白玉堂把剑一提,回头对他二人道:“不说了,我先去陈家小少爷房里看一看,你们自己当心。”
展昭点头:“知道。”
他话音刚落,对方双足一点,旋身便从影壁上翻了过去,眨眼不见人影。
深冬夜里,风一阵紧似一阵,夹杂着雪花吹在人脸上刺骨生疼。
念一上前轻轻拉了一下他衣摆:“去后院吧,它不在陈家小少爷房里。”
“好。”他刚应声,手肘间那股寒凉,透过衣衫传入肌肤。展昭不自觉皱了皱眉。
即便是在这样的气候中,她仍旧穿得很单薄,一身丝质的长袍似乎就没有换过,难怪指尖会有这么冷的气息。
“时姑娘。”
“嗯?”念一正要回头,肩头突然一沉,厚实的兔毛大氅捂得胳膊莫名的发暖。她登时愣住,本能地就要推脱。
“不用,我不用这个……”
展昭垂眸看她,“天寒地冻,何况你还是个姑娘家,穿上这个会好一些。”
“我不怕冷。”念一说着就要脱下来,手背却被他摁住。
“穿上吧,害了病就不好了。”
她捏着大氅,隐约能感觉到衣衫上残着的体温。念一有些局促地望着他:“那你呢?我不容易生病的,万一你病了怎么办?”
“无妨,展某自幼习武。”他淡淡一笑,“这点风吹还是挡得住。”
“行了。”见她还在犹豫,展昭岔开话题,“走吧,时候不早了。”
听他这么一说,念一只得跟在他后面。
后院的门开着,仓库的门却上了锁,念一伸手推了推,然后摇头。
“打不开……”
仓库没有窗户,只有这一扇门可以进去,展昭颦眉默了一阵,嘱咐她道:“你站远一点。”
眼见他将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念一会意,忙小心后退。
这把剑要比寻常的剑长上几寸,剑身厚重,出鞘的那一瞬,她分明感受到一股戾气喷涌而出。念一心中一惊,赶紧又避开一段距离。
这样的剑,一定沾过不少鲜血……
“砰”的一声巨响,门扉在他一剑之下断作数片,待得展昭收了剑,念一才跑进屋里。
仓库中同前日所见并无不同,东西依旧成堆,但她翻箱倒柜,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镜子不见了。”
念一从一堆杂物中抬起头:“你知道我在找镜子?”
他不答,只行至那旧妆奁边,指头在上面轻轻一划,积了很厚的灰尘。之前见到前面摆了一张小凳,他就猜想或许陈家小少爷当夜是坐在凳上,一直看着镜子。
“时姑娘从当日到陈宅来,言语间便令人寻味,眼下人命关天,你还不愿吐露实情么?”
念一扶着柜子悠悠起身,刚刚想开口,两边的耳坠却晃得非常厉害。
时音本不喜她结交外人,今天若非被他们撞见,也不至于带他到这里来。倘若被他知晓自己又对旁人这样多话,回去之后肯定会被责备……
将她眸中的犹豫尽收眼底,展昭略一思索:“陈家老爷……并非是陈家老爷,是不是?”
念一微微一愣,随即紧张地盯着他:“你偷听过我说话?”
闻言,他无奈地笑着摇头:“你在陈家宅子里问他是不是姓陈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到镇上打听过后才得知,原来陈家太老爷几十年前就过世了,当年的陈家少爷十岁离乡,到如今该是三四十的年纪,之间相差这般久的时间,几乎没人记得他当时的模样。这样一来,若有人假扮也说得通了。”
没料到他能想到这一层来,念一为难地偏头琢磨,她惯来不会说谎,此时要寻别的话糊弄过去着实太难,左右衡量之下,她只得如实点头。
“对,你说的不错。现在这个陈老爷的确是假的。”
他紧接着问:“那真的呢?”
“真的陈老爷在返乡途中就被人杀了。”念一一面拍掉手上的灰,一面又拉开妆奁继续寻找,“他这些年在外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人到中年就想回乡养老,把手里的铺子房子都卖掉后便举家回伏雪镇。不承想跟着他的随从眼红,于是和山贼勾结,一家子都死在百里外的双山岗上。”
尽管和自己所猜想的大致相同,展昭还是吃了一惊:“这么说,眼下这个陈老爷就是那个随从?”
“应该是,他对陈家老爷的事情了如指掌,只能是他的亲信。”
陈家在伏雪镇还有不少田地,加上若是能以陈老爷的身份过一辈子,也能脱离奴籍,虽然会冒很大的风险,但不得不说其中的好处的确诱人。
展昭垂眸想了想,又问她:“那报复之人是陈老爷的……”
“是他的女儿。”念一从妆奁中取出一把木梳子翻看,“陈家老爷只有一个女儿,根本就没有儿子。”
早就提醒过他,要想活命最好是逃得远远的,离开这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