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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尤其到了元春的年纪,美人迟暮之后一切都晚了。
波动的暗流都在太后眼里,但她只做没看见,对于后宫女子各凭手段夺得皇上的宠爱,只要不妨碍了她的利益,她是不会插手的。
“贤妃的意见颇有可取之处,哀家以为甚好。皇儿,不如就交给郑、林两位爱卿一起负责吧,定能让吐蕃王子心满意足的。”和善的眼神在墨涵身上停留了一刻,这个永远都噙着笑的老太太让墨涵浑身发冷,能够斗倒太子扶持儿子上位,这样的人又岂会是个简单的角色。
“都依母后的。”皇上此时显然没了替别人选女人的心情,只想快快去与元春亲热一番,许久不曾宠幸元春,倒是想起这个女人的床上功夫还是不错的。
太后满意点头,看似不经意的抬头看着元春:“哀家记得贤妃家里还有几个姊妹,现今不是就有一个跟着来了园子,前儿哀家远远瞧着倒是个干净可人的好孩子,想来脾气性情与贤妃差不远。不知贤妃可舍得自己妹妹远嫁啊?”
元春慌忙跪下,美目晶莹泛着泪光,婉转而言:“臣妾及臣妾家中能有今日这等荣耀,全凭母后与皇上怜爱,能为母后和皇上略尽一点心力是我们天大的福分。臣妾虽然少年入宫,与家中姊妹久疏关爱,但骨肉亲情是断不了的,难免希望姊妹们能够长久相伴。可是,为母后与皇上尽忠,为国出力,焉有不舍之理。
臣妾之妹虽然年幼,大理上是不会错的,臣妾敢担保她定会欣然而往。臣妾只是担心妹妹粗粝,不能入了吐蕃王子的眼,反给母后皇上丢人。”
“贤妃这话过谦了。你的姊妹即使不如你,总有你的五六分气度,哀家只怕委屈了人家小姑娘,小小年纪的就要背井离乡。”说着,连太后的脸色都黯淡了下来,彷佛探春是她的女儿,而不是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一个奴才。
“母后既说得这样好,爱妃又有这份心意,郑爱卿、墨涵,到时记得添上爱妃妹妹的名字,叫她也去试试。”皇上怕太后伤心,赶紧接过了话头,心里对元春更是高看了几分,以前怎么没发现贤妃这么娇柔可人呢。
“微臣领命。”郑尚书、墨涵一同回答。
太后亲自拉了元春起身,拍着她的手笑向皇上道:“皇儿,贤妃出了这么个好主意,又这般通情达理,皇儿是不是该赏她呢?”
“臣妾不敢。”元春语笑嫣然之间,眸光流转在皇上身上。
皇上被她勾得火起,恨不得立时就与她欢好,忙不迭应了下来:“母后所言甚是。小德子,传朕口谕,赏贤德妃百两黄金,十颗东珠,一对包金兽首白玉镯,再有锦缎五十匹。”
小德子忙下去传旨。
“臣妾叩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元春走到中间,跪下谢恩。
“爱妃不必多礼。母后,儿臣还有事与贤妃说,就先告退了。”皇上迫不及待搀了元春起来,抚摸着柔若无骨的小手。
太后看得呵呵大笑,连声应是:“去吧去吧。郑爱卿林爱卿也去忙吧。”
皇上领了元春快步回了万泽殿。此时正将晚饭时辰,顾不得吃饭,猴急的搂了元春欢爱。元春差不多有半年时间不曾沾过雨露,早就有意,为了彻底留住皇上的心,使出千般手段万种媚态,哄得皇上无可无不可,竟一连宠幸了她三日。
事毕,元春打发人带了两封密信回京,一封是与贾母的,一封是王夫人的,信中备细暂且搁下,日后再说。
元春原对此举没有十分把握,不想效果出人意料的好,不但成功布下探春这颗棋子,更出乎意料的是借此一举收复了皇上的心。整日鼓舞起来,觉得离皇后之位已经不远,越发不把宫中其他女人放在眼里,但表面上却比以往还要贤淑几分,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再说墨涵从太后那里出去,与郑尚书约好明日一早再议事,就匆匆回了清荷苑。自把黛玉送回去哄着睡了之后,他先去找了刘瑄,半路上又被太后传了去,将有一日没有回去看到黛玉了。还不知黛玉有没有怪他或者想他呢,想起今日早上那番表白,恍如隔世,连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假的,只愿快快看到黛玉定下自己的心思。
太后的千秋殿在避暑山庄正中间的山脚下,依山傍水,景致最好。烟波楼、清荷苑在山庄西南角一带,紧挨着茂密的丛林,建筑以水乡风格见长,一路过去有一刻钟功夫。女眷出行一般是坐小轿的,墨涵却是直接走过来的。
经过玫瑰园,越过致爽斋,翻过一个小丘,前边就是避暑山庄里第三大的湖泊了,也是黛玉时常去散步的荷花池。过了荷花池,就是他们兄妹二人的住处了。
墨涵快步奔下小丘,打算抄近路回去,是条绿荫覆盖的小甬道。正走着,忽有一个娇蛮的女声喝道:“你是谁,给我站住。本郡主的蹴鞠掉到了湖里,你下去捡回来。”
真不知这又是哪个刁蛮的小姐,把人都看成他家奴才了。墨涵心下不乐,头都没回,继续朝前走。
“喂,站住,你听到没?你是聋子啊,没听见本郡主叫你吗?”那个自称郡主的姑娘生平第一次被人彻底忽视,怒气冲天,几步赶到墨涵前边,小手一指拦住了去路。后边还跟着几个宫女。
小巧的鹅蛋脸,弯弯的柳叶眉,红润的樱唇,皮肤吹弹可破,谁看了都会以为是个温柔文静的姑娘。只是那件桃花云雾烟罗衫的系带有点松散,软银轻罗百合裙的下摆沾了一点泥土,芙蓉归云髻垂下了几撂发丝,估计是踢蹴鞠时没有注意形象,真是个野丫头。但是她身上的一应配饰都不是凡品,甚至有一两件是宫中珍品。
墨涵胡乱扫了一眼,听她自称郡主,在脑海里将皇室的所有郡主过了一遍,立马得出她就是京城出名的棠锦郡主,忠顺王爷的女儿,太后的亲侄女。
此次太后皇上来避暑,京中之事交给了忠顺王坐镇。太后自己有两个女儿,都已出嫁了,而且远嫁他方,身边没个女孩儿,就非常宠溺棠锦郡主,一般的公主都及不上她呢。忠顺王爷不来,王妃自然也不能来,棠锦郡主与太后一说,就被一齐带来了。
她在宫里一向有太后撑腰,所以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见了谁都高人三分的,林家兄妹不过是外姓郡王,她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们,是以没有认出墨涵。
之前在宫宴上,墨涵也曾看见过棠锦郡主,因着不关注丝毫没有放到心里去,不过一见她那刁蛮的样子就认出来了。他懒得搭理她,一句话不说就要绕过棠锦。
棠锦是出了名的娇贵蛮横,岂能咽得下这口气,登时拉不下脸来,一把揪住墨涵的衣角,骂道:“死奴才,连本郡主的话都没放在耳里,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传出去我们忠顺王府的脸面都没了。”
说完,扬起手掌就要往墨涵脸上招呼。
说实话,她刚才仔细看了一眼墨涵,不能否认这个奴才长得还是蛮好看的,她是想要放他一马的,只要他肯服软。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再好看也不行,先给你点厉害尝尝,才好收服你。
强大的力量从腕上传来,痛得棠锦哇哇大叫,眼泪都出来了,口中嚷道:“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墨涵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女孩,眼神中除了厌恶还是厌恶,连带着都觉得握着她的手脏了,恶心的一把甩开,大步流星的去了。
“你,你,你?”棠锦又是痛又是气的,一边揉着手,一边咧着嘴都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墨涵去远了。
跟着她的几个宫女也是吓了半死,她们跟在棠锦身边没有少耀武扬威,从来没有人敢不给她们主子面子,今儿还真是撞见鬼了。惊惶地忘了上前救棠锦,只顾发呆。
“啪”的一声,离得最近的宫女遭了毒手,想想没有法子,自己主子受了气正要找人发泄呢,谁让她们刚才不争气。
翠杏是棠锦的一等大丫鬟,有品级的宫女,看着棠锦的气消得差不多了,才敢近前低声回道:“郡主,方才那人是往清荷苑那边去的,如果奴婢没有猜错的话,他可能就是太后娘娘封的承恩郡王。这里的人,没几个咱们不认识,也只有林家的人比较生疏了。”
棠锦闻言,低头沉思了半晌,翠杏说得有道理。她方才因为那人眼生,就当他是一般的侍卫奴才,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一个下人,不该有如此的胆量和气势,若说是王爷,倒是有几分可能。可是,就算是王爷又如何,敢欺负自己,定要叫他没有安生日子过,哼。
翠杏见自己主子不说话了,知道是在想事情,多半是想着怎么报了今日之仇,眼下她们几个暂时安全了,郡主应该没有心情责罚她们了吧。
眼看着就要摆饭了哥哥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去了刘王爷那里吗?莫非刘王爷还在生气,不肯原谅哥哥今日的莽撞。
黛玉醒来之后,听说墨涵不在,送了一口气,她还真不知怎么面对他,只怕见了他都不敢说话,心头突突得跳得厉害。为了不让雪雁几人看出自己的不对劲,特地摆开阵势做女红,可是心思浑然不在女红上面,绣了半日才绣了十几针,而且居然歪歪扭扭的。
雪雁看得好笑,只不敢笑,这难道真的出自姑娘的手?
一会是父亲去世将自己托付给了哥哥,一会是兄妹俩这些年来的和睦友爱,一会是墨涵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一会是自己的千愁万绪。
那一刻,她是清清楚楚知道了哥哥对自己的爱意,也清清楚楚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某些东西轰然倒塌,某些东西猛然矗立。甜蜜喜悦幸福满满的包围了她,淹没了她,让她沉沦不可自拔。
清醒之后,从美梦中回来,她终于看到了眼前的荆棘丛生,眼前暗无天日的绝望,兄妹之名,世人之眼,生生将她拽回了现实。那是她不得不面对的。从小的教养让她害怕,她知道那是不对的,又没有办法,一时间愁肠百结,唉声叹气。
等得越久,越发慌张,她怀疑是不是刘瑄要挟哥哥,不然怎么都这会了还没回来。眼睛直直地望着门外,半点没有用在刺绣上。
终于,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她的心里窜起一股巨大的喜悦,晕红了她的脸,满腹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得低头假装刺绣。
墨涵进来之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绝代佳人倚着炕桌凝神刺绣,很是家常的感觉,温馨平淡,将他躁动的心瞬间抚平。当然,他很快发现,那个埋首刺绣的人儿手里的针没有动过,连她的雪白玉腕都有点轻轻颤动,他忽然想笑,因为发现她与他一样在乎他。
“妹妹,这么大热天的,这样窝着头疼,咱们家又不是没有针线上的人,快歇歇吧。”墨涵夺过黛玉的绣活,交给了雪雁收起,挨着她坐了。
走了这半日的路,身上出了不少汗,黏黏的潮潮的,黛玉忙让开一点,捂着鼻子娇嗔:“哥哥,你先去梳洗了,咱们一会说话。”
“呃,臭吗?没有啊,妹妹再闻闻。”墨涵抬起自己双手这边闻闻那边嗅嗅,然后冲着黛玉过去。
“哎哟。碧香,快把你们大爷拉出去,不梳洗了不准进来。”略微的尴尬被墨涵这一闹消失得无影无踪,黛玉急得向两边躲,只得与丫鬟们求救。
墨涵见状大笑,不等碧香等人来拉他,抬脚起身,口中犹自笑道:“原来妹妹嫌弃我了。”
从净房里出来,墨涵神清气爽,换了一件鸭卵青的薄制长袍,头发半干披在肩头。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