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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涵见状大笑,不等碧香等人来拉他,抬脚起身,口中犹自笑道:“原来妹妹嫌弃我了。”
从净房里出来,墨涵神清气爽,换了一件鸭卵青的薄制长袍,头发半干披在肩头。黛玉正在指使着丫鬟们摆饭。
两人相对而坐,墨涵挥手示意道:“都下去吧,人多屋子里反倒热。你们也去吃吧,这种天气饭菜容易坏,趁着过会儿凉快都去松散松散,姑娘有我服侍着呢。”
白卉看看实在没有什么需要服侍的了,果真带了丫鬟们一齐退下,各自吃饭去。大爷不太喜欢下人服侍,这一点大家都是明白的。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黛玉有点不适,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
墨涵先盛了一碗乳白的鲫鱼汤给黛玉,自己盛了一碗吃着。
“妹妹放心喝吧,一点都不腥的,清香甘爽,还是这里产的鱼味道鲜美。”
黛玉依言喝了一小口,果然不错,一口一口慢慢喝了。墨涵拣着黛玉爱吃的瞧着她吃下,才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中午在刘瑄那里随意用了些糕点,忙了一天还真是饿了。黛玉便给他布菜,时而劝他慢着点。
一时吃毕饭,唤了丫鬟上来漱了口,撤下饭菜。
“妹妹,正好起风了,咱们出去走走,要不在亭子里手谈一局如何?”墨涵牵了黛玉的手缓缓踱着步,出了屋门。
黛玉试着想要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终是没有墨涵力气大,只得由他握着,低头啐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二人边下边聊,墨涵将太后那里发生的事细细与她说了,最后说道:“太后早有打算,估计三妹妹此次和亲之行是八九不离十了。”
黛玉拈着棋子的手顿了顿,犹豫半刻,落了子,长叹息:“三妹妹终究是瞧不破,她一生执着于自己的出身,执着于赵姨娘带给她的屈辱,暗恨没有托生在太太的肚子里。哎,她哪里知道,骨肉亲人能够完聚才是最快乐的事,别的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过眼云烟而已。
名分、地位、权势,难道有了这些她就能开心不成,难道她的抱负值得她付出那样大的牺牲吗?呵呵,我如今是总算知道了,老太太的疼爱,是假的,姊妹间的友爱,也是假的,整个贾家,实际上不就是真真正正的假家吗?误了这些年,好在明白的不太晚。
哥哥,如果不是你,不知道我有一天会不会当做工具被贾家卖掉呢。”她的话虽然苦涩,但是释然的,很多事很多感情,她终于决定放手了,人间最求不来的就是真情了。
墨涵一直相信黛玉会放弃贾家的,没想到来的比他设想的还要快,为她高兴,为她心疼,那些人毕竟是她付出过真心的,不掺半点假。
“妹妹,又胡说了,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快看,你赢了。”
方才那子她一犹豫已经定下了败局,哥哥这样不过是想哄她开心而已,既这样,她又何必为不相干的人扫了兴致呢。伸出小手,问道:“哥哥,你输了,拿什么做彩头呢。”
“小丫头,小气,这个行不行?”墨涵解开胸前的衣襟,从里边拉出一根黑色的丝绦,底下坠着一个圆环,有点像戒指,却是白色的。掏了出来,走到黛玉身后,给她轻轻戴在脖颈里,黛玉握着小圆环认认真真看了半日,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说是戒指吧又不像,甚至连材质都分辨不清。
不过,黛玉知道,这个东西哥哥一直戴在身上,从没有取下来过,一定是很重要的物事,犹豫着就要解下来。
其实,这就是墨涵来到这里的工具。墨涵将它交给黛玉,就是决定了把自己一生都交给她,绝不离她而去。墨涵握住了黛玉的手,低笑着摇头:“那是哥哥的身家性命,你要好好保管哦。”
寂静的夏夜里,偶尔有蛙叫声或是知了声,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彷佛在诉说着温柔的情话。添上墨涵因为低沉而有点喑哑的声音,沙沙的,好像有羽毛在黛玉心上撩拨着,熨帖而又痒痒的。
看不太清,墨涵觉得黛玉的耳垂漫上了一层旖旎的红晕,朦胧的月光笼罩下,圣洁似女神,却又脉脉含羞,风情万种。
用了早饭,哥哥出去与郑大人议事了,黛玉无聊只能慢慢规整着墨涵的书房。这些小厮,毛手毛脚的,东西总是放不整齐。
外边传来了喧闹声,似乎有一群人不经通报就硬要闯进这里,是谁这么嚣张?
黛玉皱了秀眉,淡淡吩咐白卉:“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吵得人心烦。”
白卉匆匆回来,急着回道:“姑娘,是棠锦郡主,带了人闯进来说是要找大爷算账,却不知算得什么帐?”
棠锦的威名看来不小,连白卉都有几分焦急了,倒不是怕她,而是自家姑娘讲理通情,不像棠锦那般胡闹,容易吃亏。而且,一看架势,人家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哥哥什么时候招惹了棠锦郡主,我怎么不知道?她是太后的亲侄女,不能示弱也不能过了火,倒要好生应付。黛玉自己整了整鬓上的发髻钗环,看了看衣裙,有点家常,但不算太出格,何况这回来不及换衣服了,扶了白卉的手迎出去。
“林墨涵呢,快叫他出来,欺负了本郡主就想不认账,太便宜他了。”前前后后二十来个人围着一个美艳的姑娘,在院子中间趾高气扬的。
黛玉不想跟这种人动气,停了步子,含笑问好:“棠锦郡主难得有空过来,进去坐吧,外边太阳毒的很。”
一来,是黛玉极少出席宫中宴席,二来棠锦自来是头顶看人的,几乎没拿正眼瞧过黛玉,愣了愣才认出来,知道她是林墨涵的妹妹。
天蓝色烟罗小衫,搭配白地撒大朵芙蓉曳地长裙,显得纤腰楚楚,身量苗条,迎风飘飘,清雅脱俗。还有那闭月羞花的绝色姿容,云淡风轻的舒缓语调,对棠锦而言都是极大的打击。
棠锦明艳非常,美貌冠绝京城,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奉承的都称她是京都第一美人。这年纪也到了大婚时候,可是忠顺王府门第高,太后溺爱,一时间竟没有个能入了她眼的人,以至于如今尚未定下亲事。
虽然,她听人提过黛玉,但在她跟前谁敢说黛玉一个好字,只说黛玉身子不好得很,棠锦理所当然的以为一个病秧子肯定脸色蜡黄,肌肤粗糙,绝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稀世俊美。她的自尊心受到很大的打击,第一眼就种下了对黛玉的恨意。
这般一来,语气更加不善,原先提林墨涵的时候是嗔多于怒的,对黛玉是真正的恼怒了:“叫你哥哥出来,我要与他说话。”
“不瞒郡主,哥哥有事出去了。郡主若是不信的话只管去前边问,哥哥应该和郑大人在一处呢。”即便满心的不喜,黛玉也不愿意恶言相向,有理的回答。
“是吗?你没有骗我?”棠锦犹疑不决,这么久了都没出来,应该是真的不在,那自己不是白跑一趟了。
“我何必骗你。”黛玉扶了扶鬓边的珠花,蛾眉轻颦,语气越发淡了。
棠锦没打算就这么回去,他不在那就等到他回来为止,理直气壮的喝道:“带路,本郡主去里边等他回来。”
面对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蛮不讲理的人,黛玉有点欲哭无泪了,依这个郡主的脾气非得闹得鸡飞狗跳不可,可是又不能拒人于外。明显不满的领了棠锦往里边走,她可没打算让她走前边。
上了茶,棠锦啜了一口,不由叹道:“茶倒是不错,比人强些。”
“这是哥哥命下人专门种来给自家饮用的茶树,水也是收的荷花上的露珠。”黛玉本不想搭理她,但忍不住就拿话刺刺棠锦,我哥哥这么厉害,谁找谁算账还不一定呢。
“哼,一个大男人的成日家就知道摆弄这些东西,有什么出息?”这绝对不是棠锦的心里话,可她就是这样的人,半点不肯吃亏,而且口是心非。
“哦?不知世子爷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正好让我哥哥多跟着世子爷学学。”黛玉笼了笼衣衫,抬头笑看着棠锦,很有一点诚心好学的样子。
棠锦被问得一窒,她那哥哥,京城里出名的霸王,玩女人玩娈童,只要有热闹的地方就有他的身影,连太后都头疼不已,时不时地狠狠训斥他一通,更别说忠顺王爷了,时常感叹自己没有生个好儿子,日后谁来继承郑家家业。
但她不会像黛玉示弱,用眼神啘了黛玉一记,故意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惊讶万分:“这是林墨涵的屋子,他好歹是一个郡王呢,怎么就住这样的地方?你看看,这个屏风,这个条案,这个青铜鼎,都是大街上最差的货色,难道你们林家这么穷吗,连主子都供养不起了,只要你们稍微低一下头,明儿我就让人拉几车过来。”
黛玉看着她过分夸张的表情,强忍着笑意,这个棠锦郡主还蛮可爱的吗,至少心眼不多,她指的那些东西是好是坏,大家心里有数没有必要分辨。含笑谢道:“郡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哥哥自来不喜外边的东西。”
“什么是外边的东西,给你你还敢不收?哼。林墨涵那小子怎么还不回来,难道不知道本郡主在等他吗?”眯着眼睛向院子外张望,自己都等了这么久,林墨涵也太摆架子了,回头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知哥哥是哪里得罪了郡主,如果果真是哥哥的错,我们自会赔礼道歉。”黛玉话说得柔,但意思硬得很,话说她并没有使唤人去通知哥哥,棠锦愿意等就让她等着吧。
棠锦冷冷的扫过黛玉,这个丫头,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的:“那是我与他的事情,与你无关,轮不到你来管。”
“我的事情妹妹可以全权做主,咱们家的家事倒是轮不到郡主置喙。”微带怒气的声音,俊脸罩满寒霜。
一进院门,就听见那个女人大声质问自己的心头挚爱,墨涵的怒气到了即将膨胀的边缘,若不是素日的修养好,对方是个女人,他早就一把将她扔出去了。
听到声音,棠锦就知道来的人是谁,脸上带了笑意,当细想起他刚才的话后,立时不满得很。
“昨儿的事情你还没有向我道歉,现在又对我这个态度,难道你就不怕我去向太后姑妈告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脸气得红红的,站了起来与墨涵对视。
墨涵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恭送郡主,这里离太后娘娘的千秋殿不少路呢,要不要给郡主备个敞轿。是我糊涂了,想必郡主来时已经带了,雪雁,不用去了,免得多此一举。”
黛玉没发现哥哥还有这样的表演天赋,几句话就把棠锦气得半死,指着墨涵说不出话来,小脸紫涨,半晌,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惊得黛玉和墨涵面面相觑,这个祖宗,方才牛的要杀人的样子,一眨眼怎么就哭了,他们有惹她吗?没有。
跟着棠锦一起过来的人,吓得手忙脚乱,又不敢劝,生怕引火烧身,这个主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凄凄惨惨的哭声呜咽声不绝于耳,黛玉被逼得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劝道:“那个,棠锦郡主,咱们有话好好说。我哥哥他说话直来直去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棠锦哭得更大声了,不过能隐隐约约听见她在说话:“呜呜,他……他必须给我,呃,道歉……我,我就……原谅他、、呜呜”
墨涵头痛不已,他还真没遇见过这样的破事,又不是小孩了,都大姑娘了,在他这里哭,叫人听见以为他把人家怎么了呢,薛宝钗的风波还没平息下去,难道还想再演一出啊。墨涵觉得自己很冤,他一没招惹她,二没欺负她,怎么就要他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