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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平白认下这许多没由来的亲戚做什么?娘子细想个中道理,就明白了。”
孟玉楼听这贼配军说的倒也有理,又瞧了瞧杨宗保,见他急的满头是汗,可怜如今只有杨氏姑妈一个亲人,再不救治,只怕也是要天人永隔,又偷眼观瞧一回那红药姑娘,见她依旧笑嘻嘻的,没事人一般,见玉楼瞧着自己,点点头,低低的声音道:“奶奶只管救人无妨。”
孟玉楼听了,心中掂对一番,也只得如此,上前来对着那矮脚虎王英,深深道了个万福说道:“侍儿原是山东阳谷县人氏,此番在大王山下借道,要往东京城里投亲,不想那赵家少镖头冲撞了大王,惹出这场祸事来,如今你们两家火拼,原不与侍儿家里相干,还请大王广发慈悲心肠,救我姑妈要紧。”
那矮脚虎王英听了,如同得了圣旨一般,连忙点起手下喽啰小校儿,牵马推车,赶着往清风寨里去,只将孟玉楼一家,连带着尚举人一家带走,其余的车把式和镖师,留他们自去放生。
那车夫们都是一哄而散,只有赵家镖局子里众位镖师趟子手,只得自认倒霉,收敛了少镖头尸身,打道回府往阳谷县中报丧,不在话下。
却说玉楼众人跟着那矮脚虎王英来在清风寨中,早有大当家的锦毛虎燕顺,三当家的白面郎君郑天寿在山门里头张望迎迓,满面焦急神色,见那王英回来,郑天寿率先上前接住了道:
“我的哥哥儿,当真是一时半刻不叫兄弟们喘口气儿,如今山上衣食不缺,何苦下山为难这些老弱妇孺。”
那王英也容不得多说,一把扯住了道:“好兄弟,如今哥哥这一段好姻缘,还要借重你高明的医术要紧。”说着,也顾不得进了山门,推推搡搡的将那郑天寿推在杨氏姑妈的车轿前头。
那白面郎君郑天寿定睛一瞧,车中一个老妇,太太打扮,奄奄一息的,一左一右又有一对男女搀扶着,那男子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量形容尙小,唯独那女子,竟是个绝色的,他虽然在女色上不甚留心,此番也忍不住深看了两眼。
那孟玉楼余光之中但觉有人窥探,也是冷眼旁观偷眼观瞧,但见车下站着一个年轻后生,与自家小叔子杨宗保模样儿身量儿差不多,也是个“相貌堂堂强壮士,未侵女色少年郎”。心中暗道:“此人想必就是那贼人口中所说,他家兄弟,善于歧黄之术的少年了。”
那矮脚虎王英不明就里,但见自家兄弟也是直勾勾的瞧着孟玉楼,车中妇人也偷眼瞧了郑天寿两眼,心中愈加不乐,推了他兄弟两把道:“老三,不是这么说,这原是你哥哥要说的亲事,来日成了就是你二嫂一般,如何只管往人家肉里盯?眼下还是救人要紧。”
那白面郎君郑天寿给二哥说的脸上一红,连忙点点头,将身子探入车中,伸手在那杨氏姑妈手腕上一搭,略一沉吟道:“这个症候虽险,倒也不值什么,不过是老人家长途跋涉,鞍马劳顿,又受了惊吓所致,如今晚生要施针相救,打通了穴道就没事了。”
说着,将随身带着的针包儿拿了出来,在那杨氏姑妈头面脖颈等处大穴下针,不一时把脉之后,依然将针撤了,将手背拍了拍杨姑妈的面颊,柔声道:“老人家醒来,老人家醒来……”
那杨氏听见,忽然长吁了一口气,悠悠转醒。见玉楼和杨宗保两个搀扶着自己,恍恍惚惚道:“老身如今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两个见姑妈醒了,方才放心,孟玉楼因吩咐她小叔子好生在车里照料姑妈,缓缓的对老人家解释,千万别再唬着了,一面叫跟车的红药、小鸾两个上来,扶着自己下车,回身放下车轿帘子,来在那郑天寿跟前,深深道了个万福说道:
“侍儿多谢少侠此番出手相救。”唬得那郑天寿连忙还礼,一面心中倒是艳羡那王英竟有这般艳福。几个正说着,但见上头山门开放,那锦毛虎燕顺迎了出来,远远的就说道:
“老三忒不知事,我叫你出去迎一迎你二哥,怎的不知回来复命,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两个见了兄长,只得丢下妇人,紧走了几步往前迎迓,一面对燕顺解释了方才之事,那燕顺远远瞧见车下立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旁边又有两个美貌丫鬟服侍着,只点了点头,转身回避了,原来当日风俗如此,长嫂与小叔自是不避嫌疑,大伯子见不得小婶子,却是男女大防。
那燕顺嘱咐了几句,也不过来厮见,兀自转身回营,但见那矮脚虎王英笑嘻嘻地走了来,到了孟玉楼跟前,深施一礼,唱个喏笑道:
“小人的兄长说了,此番是小人莽撞,惊了大娘子的车驾,又连累了长辈受惊,此番不如在山寨之中将息些时候,等亲家太太的病养好了再去。”
孟玉楼听见他言语莽撞失礼,脸上一红,转过身子不去搭理,倒是那红药姑娘笑道:“你这贼配军,倒会言语上占人家便宜,这也罢了,如今我们老太太身子不受用,少不得要往你那劳什子山寨里头歇歇,还不前头引路?”
那王英听见,好似观音娘娘驾下龙女发话一般,连忙点头,前头引路,带了几家的车轿进了山门。玉楼无法,只得复又上车,主仆几个坐定,自有小喽啰牵了马车进山。
玉楼在车内,见左右无人,埋怨那红药姑娘道:“大姑娘此番过于莽撞了,就算我们老太太要找地方调养,如今出了山,自有大镇甸,好大夫,抓几剂好药吃也罢了,如何却到他那贼窝里头将养。”
那红药姑娘摇头笑道:“我的奶奶,你怎么这样痴心,一来那二贼头子为什么对我们以礼相待,还不是见奶奶生得粉妆玉琢貌若天仙,起了迎娶之意,如今咱们听了他们的话还罢了,若是要走时,惹得那贼人动了性,杀光了人将奶奶抢了去,到那时你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么。
二来方才我瞧着他们家三贼头子那个下针的意思,如今老太太只怕是心脉不稳固,未必坚持得住走到下一个宿头去,就算那贼人肯放了咱们,为了妥当起见,倒也要住上一晚再作打算了。”
孟玉楼听见红药说的头头是道,自己又不懂医术,也只得罢了,一面叹道:“今儿也算是开了眼界了,没想到那贼人生得五短身材,功夫倒好,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虽然如此,见了女儿家,倒又是一种温柔软款的态度,端的叫人捉摸不透……”
红药听了这话笑道:“如今不过是个贼配军,奶奶就觉得捉摸不透了,实话对奶奶讲,当日我们爷上朝时,进了朝房,除了大爷蔡太师之外,百官跪迎,真与当今赵官家一般,等到他进了内宅见了奶奶,还不是谦恭温文,念书公子一般的模样儿,谁又想到他在朝廷上什么样儿呢?”
孟玉楼听见红药说起杨戬,心里倒是牵挂起来,因叹道:“是了,也不知杨大人如今怎么样,南牢里只怕也是阴冷潮湿,如今虽说将将快到夏日,早晚也是春寒……”
那红药听见孟玉楼说起杨戬,嘻嘻一笑道:“奶奶想不想见他?”玉楼听了这话,脸上一红,啐了一声道:“浑说什么,你这蹄子,仗着自己是别人家的姐儿,几次三番拿些混账话来调弄我,等明儿你们爷出来了,我早早还了你去,可不敢再收留。”说的那红药低头嗤嗤的笑,一面挽住玉楼的手臂撒娇。
一时间车驾进了山门,来在聚义厅后头,原本也有内宅,只是兄弟三个都不曾婚娶,所以内中并无女眷。于是那三个贼头儿升座,先教小丫头子们安顿了杨氏姑妈进内院儿休息,一面与孟玉楼、杨宗保见礼,互道了姓名。
那郑天寿年少在家时,也曾是个童生,听见杨宗保是举人功名,倒有些敬重,因将他让到前头书房里安顿,左右这山中的书房不过是摆设,兄弟三个只有那白面郎君郑天寿认识几个字,其余的都是睁眼瞎子。
这厢王英请玉楼暂且去后头内宅休息,命人好生看顾着,一面与燕顺来在聚义厅中,不一时那郑天寿也回来,三个见了。那王英叫他弟兄两个坐下,自己来在座下纳头便拜,唬得两个连忙搀扶起来道:“二爷何故如此?”
王英道:“兄弟我漂泊江湖半生,虽然在清风山上做个草头王,也算是风流快活,只是一向不曾婚娶,我明白哥哥兄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从不在女色上留心,只是我家中原本农户出身,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已将父母所赐清白身躯做贼,也要好歹留下一两个孩子传宗接代,来日我伸腿儿去了,也要有前人撒土迷了后人的眼不是?”
那燕顺和郑天寿听了,都是沉吟不语,心中倒也怜惜这王英起来,锦毛虎燕顺因率先说道:“老二,说来说去,你可是看中了那个女菩萨一样的婆娘?”
那矮脚虎王英听见大哥把话挑明了,头点的鸡奔碎米一般说道:“可不就是那个金娘子么。如今兄弟也老大不小的了,招一门亲在山上,也省得每日里眼馋肚饱的,搅扰的大哥和三弟不得安生。”
那锦毛虎燕顺听了点头道:“二弟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们弟兄几人,多以拳脚枪棒为要,女色上不甚留心的,只有你专爱此道,也是快到三十岁的汉子了,心急些也是有的,既然恁的,为兄写个婚书与你,叫她婆家签字画押,就娶在山里与你做个压寨夫人何妨。”
矮脚虎王英听了心中大喜,正欲拜谢,但听得那白面郎君郑天寿蹙眉说道:“哥哥且慢,只怕这位大娘子娶不得,方才我听见那一位举人老爷沿路之上唤她嫂嫂,只怕早已嫁过人的,又不知人家汉子死了没有,怎好冒然婚配,不如先派个妥当的人进去略提一提此事,若是寡妇失业的,娶在山里倒也合适,若人家原本有汉子,怎好娶她的?”
那燕顺听了笑道:“果然三弟原先念过几年学堂,比咱们粗人强些个,既然恁的,不如就派了三弟过去问一声,可巧你与她家小叔子倒是投缘对劲的,又救了她姑妈,只怕她倒未必肯防备你。”
王英听了,转身对那郑天寿骂道:“你这小厮儿平日里撺掇大哥,百般约束与我,不准劫掠往来妇道,如今要正经说亲是,你又横栏竖遮的,来日等你娶亲时,看我如何!”说得那郑天寿嘻嘻一笑,转身跑了。
来在后宅孟玉楼处,因想着人家是正经闺门女子,不敢就这般大喇喇的进去,在门口唱个喏道:“大娘子,如今小人听了家兄之命,前来说合一件事,不知方便相见么?”
玉楼正在里间,与红药一起安慰小鸾,如今听见外头声音,好似是那白面书生的,见此人斯斯文文,又与自家小叔子杨宗保说了几句官话,倒不像是个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响马,因对红药道:
“你去外头问问何事,把内间帘子放下来,引他到外间坐吧。”红药答应着出来,见那小郎在外头斯斯文文站着,扑哧儿一乐道:“我们奶奶请爷外间叙话。”
那郑天寿听了深施一礼,进得内宅来,在外间客位上端坐了,红药笑道:“如今是我们给你们抢了来的,可别怨奴婢我不给爷倒茶吃。”说的那郑天寿脸上一红,低了头道:
“是小人的二哥莽撞了,原不是姐姐过错。”
孟玉楼在内间,隔着帘子偷眼观瞧,见那白面的小郎给红药抢白了几句,脸上倒红一阵白一阵的,又知他是救了姑妈的人,心中倒也不忍,在内间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