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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听了,果然莲步轻移走了个圈子,那掌柜的见了,点头叹道:“小人斗胆说一句,怎么这大奶奶的身量儿,比身边的两个姐儿还要苗条,生得又是这样面嫩,莫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扮作的,倒来此处糊弄小人……”
红药听了扑哧儿一乐,啐了一声道:“呸!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吃拧了撑得没事儿干,自己盘头开脸儿的,就为你糊弄你这厮,倒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奶奶只因十分得宠,嫁过门儿来从不曾操持家务,又生得貌若天仙瞧不出年纪来,粗看去可不是跟十五六岁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一般,你这掌柜的倒会说话儿。这也罢了,既然瞧了,索性听我们姐妹儿也看看吧。”
那掌柜的听了,连忙也瞧了瞧红药和小鸾的尺寸,却是个好记性,看得了,来在书案后头,研得了墨,蘸饱了笔,刷刷点点记了下来,恭恭敬敬递在红药手上道:“大娘子并两位姐姐的尺寸都在此处了,不如叫小人伺候几位拣选料子?”
红药摇了摇头笑道:“我们几个今儿请掌柜的出来一见,就为了看看这一手绝活儿的,如今见了果然是好手段,知道掌柜的人多事忙,不用相陪了,我们拿了尺寸自去外头拣选料子做衣裳罢了,掌柜的请回吧。”
说着,从袖内银子包儿里掂对着拿出五两银子,往桌子上一丢,转身扶了孟玉楼出去了。那掌柜的兀自千恩万谢收了银子。
孟玉楼出了柜房儿之中,方才低低的声音问红药道:“原来你早知道这掌柜的有这样手艺?”
红药笑道:“这东京城里谁不知道,我是怕叫裁缝给奶奶量身,再把奶奶的玉体给腌臜了,不如叫他露一手儿给咱们瞧瞧新鲜,又不用沾衣裸袖的,岂不是两处有益么?况且咱们得了这个……”
说到此处晃了晃手上的纸张笑道:“拿去给伙计,叫他裁成男装,也不惹人疑窦了。”
玉楼听了,倒佩服这红药姑娘心思缜密,果然好算计。因命红药拿了这帖子,交给店伙计,裁出三套男装来,一身儿举子模样,两身儿书童儿的打扮。那伙计不知是这几位要穿的,只当是替人来裁,连忙拿了进去安排工期。
不一时仍出来道:“我们大伙计裁缝说了,若是几位要现做的,少说也要十天半月,若是只将别的客人不要的衣裳改一改,一半日就得了。”
红药听见摇了摇头道:“等不及,我们家少爷也从来不穿别人的衣裳,你们暂且把手头儿上的活计都停了,只要替我们做完为上,工钱本姑娘十倍与你也就是了。”那伙计听了这话,喜得屁滚尿流,如何放着河水不洗船?当下满口答应,问了红药几人的住址,答应明儿一早就送过去。
几个方出了门,玉楼摇头笑道:“可说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原先奴家并不曾单独出来买什么,只是闺中听说,今儿亲眼瞧见,方才信了……”
那红药听了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日后奶奶当家立纪,这样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玉楼摇头道:“就算我们老爷出来,也是大姐姐当家二姐姐管钱,如何轮到我置喙的。”原来红药所说的是玉楼倘若再嫁杨戬时,自然是做正房奶奶,玉楼此时依旧心如古井一般,并不曾往风月之事上想去,是以两个倒是错开了心思。
闲话休提,主仆几个也是逛得身子乏了,就回在会馆之中,幸而时辰还不算太晚,杨氏姑妈也没睡,几个就陪着老太太在房里闲话一回,方才各自回房睡了,一宿晚景题过。
到次日清晨,玉楼刚刚起来梳洗已毕,就听见门首处会馆伙计回事,说外头有绸缎庄伙计来交活儿,顺便讨赏钱,红药听见,答应着出去。
一时仍回来,手上拿着三套衣裳,先服侍孟玉楼穿戴了,又将玉楼一头青丝放下,重新拢发包巾,迎门镶嵌一颗无暇美玉,正是黉门秀士打扮。
那红药和小鸾两个争着端详了一会儿,都笑道:“倒是好个乌衣子弟,香粉孩儿,这样打扮出去,只怕要将那满大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迷得芳心缭乱了呢。”
说的玉楼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命她俩也穿戴起来瞧瞧,主仆几个玩耍了一回。
一时仍换做女孩儿家的妆束,孟玉楼因问红药道:“你这蹄子这样折腾一回,奴家也大概是猜着了,莫不是我们要求的那一位贵人,竟是这一回殿试主考不成?只是就算扮作这般模样,没有举人功名,如何才能混进场去,岂不是天方夜谭么……”
那红药听了这话噗嗤一笑道:“奶奶倒会想,别说主考官了,如今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还在咱们家做粗使丫头的,他们哪有那么大的权柄,能替我们爷说话儿的。”
玉楼听了点点头道:“你说的是,只是除了这一种身份,哪里还有女子不能涉足之处呢……”
红药听见问她,嘻嘻笑道:“奶奶仔细想想,你们家老爷最喜欢去什么地方,就知道了!”
孟玉楼听了这话,低头细想一回,正在没头绪处,却听得小鸾哎哟了一声道:“大姐姐,你这不是坑了我们奶奶么?她一个官宦人家儿的三奶奶,怎好涉足花丛呢!”
玉楼听了小鸾这话,方才恍然大悟,敢情红药所说的,从来不接待女眷的地方,竟是那勾栏瓦肆之内。
不由得脸上一红,嗔那红药道:“你这蹄子疯魔了,敢情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怎的。”
红药听了嘻嘻一笑道:“奶奶这话也太肯冤枉人了。当日也不知是谁赌咒发誓的说愿意帮着我们爷早日脱出牢笼,怎么如今倒反悔了呢?”
玉楼给她这样一问,也是有些迟疑,又秀眉微蹙道:“奴家虽然答应此事,只是那勾栏院中最是下作之地,怎么能有贵人,在赵官家面前说得上话儿呢……”
那红药姑娘听了,歪着头笑道:“奶奶家中先头大爷原来不是行商?想必常在东京城中走动办货,可曾对奶奶说过,这开封城中有个小御街的?”
孟玉楼听了这话,低头想了想道:“是了,原先你杨爷在世的时候是对奴家说过,只因当日他从东京城里做生意回来,就说对不住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碍着同行客商的面子前去打茶围了,我只当是男人家的勾当,懒得去管他,谁知他就讲起这小御街来,说是一个名唤李师师的姐儿的香闺。
她那绣楼,从外头一瞧,比如今有名有姓开衙建府的驸马都尉府上还要气派呢,这勾栏李家如今在京城之中风生水起,做的了不得了,旁的不用说,奴家如今夫家的二姐姐李娇儿,出身的那勾栏李家,听说就是东京城中这一支的姐妹,只是也是荒信儿,不知真假的。”
红药听了点头笑道:“可不是么,既然恁的,奶奶自然知道,为什么这勾栏李家如此神气了?”
玉楼点点头道:“听我们先头大爷说,倒像是这位李师师姑娘交游甚广,入幕之宾不在少数,当朝权贵多是裙下之臣不说,就连那赵官家当今圣上,竟也对她十分钟情的。”
红药听了点头笑道:“正是呢,所以奴婢这几日来对奶奶说的这一位贵人,就是这师师小姐了,只是她们勾栏李家既是乐籍,自然不肯接待女眷的。”
玉楼听了有些讶异道:“你既然这般笃定,自然也知道些内情的,原来那赵官家当真与这师师姑娘有些手尾,原先我们先头大爷对我说起时,我还道不过就是行商之间传的闲话,如今从你这蹄子嘴里说出来,方才信了……”
红药点了点头道:“这师师姑娘,说起来倒与我们杨家有些渊源,只是此番奴婢不好拿大,直接递了帖子进去的,倒叫那师师姑娘瞧着咱们家攀大似的。”
孟玉楼听了这话不解道:“你这丫头倒有些意思,那日见了金吾子,还是飞扬跋扈桀骜不驯的,怎么如今会个唱曲儿的姐儿,倒这样毕恭毕敬起来了……”
红药听了摇头道:“奶奶不知道,若说当今官面儿上头的后妃品级,自然非中宫郑娘娘莫能居首位,若论在赵官家心里,那是谁也比不上这位师师姑娘了。
奶奶若是进了她的香闺之中就明白了,一应摆设建制,都是贵妃服制。与那郑娘娘宫中陈设只差半肩,那些一般的朝廷命官怎比的她?”
玉楼听了,方才点点头道:“既然这么说,我此番倒要见见她了……”红药笑道:“这个自然,进得东京城来,宁可不见赵官家,也要见这师师姑娘,只怕办事比赵官家还爽快些。”
玉楼点点头道:“既然姑娘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几时前去拜见,只等你发话便是了。”
红药点点头道:“这勾栏李家也是贪心的,论理,这位师师姑娘既然伺候了当今圣上,就不该再挂了水牌子出来接客的,谁知她家那妈妈倒也爱钱。
只要是赵官家不来时,听见坊间传闻,都是在勾栏门首处点上大红灯笼,上头是金凤呈祥的图样儿,若是官家来了,就命人换了龙凤呈祥图样儿,想钱也是想绝了的……如今奴婢派人前去哨探哨探,看看今儿可有没有这个天上缘分。”
说着转身出去,拿了几百钱,找个山东会馆里的小厮儿,叫他往勾栏院里哨探一回,不一时仍回来,笑道:“咱们倒与这师师姑娘有缘,可巧今儿那赵官家不来,咱们过去撞个天婚,若是第一回去就见着了,也是我们爷的福分。”
说着,又服侍孟玉楼穿戴起来,主仆三个,扮作一个年轻举子,带了两个小书童儿,往那东京城中勾栏瓦肆而去。
到了门首处,早有大茶壶上来接着,见来人是个美貌少年,头巾迎门镶嵌一颗无暇美玉,却是举人老爷的身份,当下不敢怠慢,满面堆笑着上来道:“给举人老爷请安了,敢问房中可有相好的姐儿没有?”
玉楼听见这话,脸上一红,低了头侧身回避。那大茶壶见了,心中便知这俊俏公子只怕是外地进京赶考的举子,在家时自有父母管束,不曾来在风月之地,如今进京,正要领略此事,到底是个黉门秀士,有贼心没贼胆,所以这样羞涩起来。
因上前来还要再说,但见那红药姑娘上来,将孟玉楼护在身后道:
“你这伙计好不知礼数,不见我们少爷是有功名的人?你这样下处岂是常来的,实话告诉你,我们少爷此番是进京赶考,不过是偶然动了雅兴,前来游兴随喜,却不是那般酒色之徒,你可别打错了主意,如今我们倒没有相熟的姐儿,你先带了我们进去,找一个雅间儿,叫你们李妈妈过来说话儿。”
那大茶壶听见这小厮儿好生厉害,能说会道的,又指名道姓的叫鸨母出来,想必是有些根基的大户人家,一连声儿往里头让,带着主仆几个寻了一处雅间儿坐了,因笑道:
“少爷和两位大官儿稍坐坐,小的这就请妈妈出来赔话。”说着,转身打起帘子去了。
玉楼见他出去,紧绷的身子方才松懈下来,叹了一口气道:“原先在家时,爷常到这样的地方来,我只当这烟花之地都是腌臜不堪的,怎么此处倒还干净,布置也算娴雅。”
红药听了扑哧儿一乐道:“奶奶久在闺中,自然听说的都是那些太太奶奶们添油加醋抹黑乐籍的,规矩这样的清吟小班儿最是干净,来往的都是些念书的秀才、举子,就算是捧场一年半载的,也未必拉着手说上一回话。
若是姑娘愿意时,留人住下,规矩也是要与外头娶妾一般,虽然不用三媒六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