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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这里这么热闹，他们玩得那么投入。
可是为什么，她的脸上会露出“寂寥”呢。
是的，不是因为无人说话而产生的寂寞，而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寂寥。
就好像她和这个世界之间隔了一层看不到的膜一般。
不可抑制地，他就觉得，他们似乎有些像。
“黄濑君是怎样看待初恋的呢？——我是说，你认为怎样才算是初恋呢？第一次交往的人还是…第一次喜欢的人？”
枝夕将黄濑的问题在心里过了两遍，思忖片刻，问道。她看着对方因为笑意与讶意而轻颤的长睫，那之下的蜜糖色眼瞳流光溢彩，夺目异常。
未曾想会得到这样的反问，黄濑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只得悉数咽了回去，“这个嘛……虽然按照世俗标准，初恋指的是第一次交往的人——或者说是第一段交往关系，但有时候也会有这种，交往的人不是喜欢的人这样的情况出现啊。”
他抬起头，脸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笑意，蜜糖色的眼底却难得地透出了几分认真：“我觉得，初恋应该是指第一次喜欢的人吧。”
“这样啊……”
第一次，喜欢的人。
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时，呼吸却变得闷闷的，像是整个头都埋进了棉花堆里，松软无痛，也无窒息感，却说不出来的难受。
黄濑凉太看着少女垂下了眼帘，蝴蝶羽翼般的长睫落下来，被灯光拉出一片栖息的影子。
他直觉自己的似乎从一开始，就找错了话题。
这让他有些无措，张皇着想去补救，却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半晌，他听到少女再次响起的声音，“黄濑君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抬眼看过来，有光欣欣然落在了眼里，像流浪的星辰找到了住所——倏而眉毛微抬，眸中光华流转：“因为我大概是没有，像你所说的这样，去‘喜欢’过一个人。”
她还笑着，只是眼底多落寞。
黄濑凉太的心微微一抽。
这太不寻常、太不对劲了。
他想。
“喜欢啊……”他复又笑起来，语气变得有些奇怪，说不上是嗔怪还是自嘲，犹自带着三分亲昵——没有人能指出他这样的态度是正确还是错误，言语好似在蜜中滚过，被均匀地裹上了一层糖衣，“哈哈，感觉和枝夕小姐突然聊这个，会显得自己很轻浮呢。”
——而且这太奇怪了吧？两个人才刚认识没多久，便能聊起这样无限接近于“少女心事”的话题，到底是灯□□氛在作祟，还是自己心里有些隐匿的想法呢。
黄濑没有继续想下去，只是渐渐敛了笑意，认真地对上少女的双眼——当看见这样一双眼睛时，他便知道，她是真的在为这个问题而感到落寞甚至是苦恼，而非像过去他所接触的不少女生那样刻意制造话题。
枝夕偏了偏头，等待金发模特的下文，又补充道：“你叫我枝夕就好了，我不在意这些的。”
“啊啊，是吗？”金发模特挠了挠头，漂亮的眼里氤氲着光，“我觉得，喜欢这种情绪，大概就是，看到一个人时会忍不住想笑，忍不住想接近……但又不太敢吧？”
他搜肠刮肚地找寻着可以用以描述这一感情的词句，只是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上一次喜欢人是什么时候了，说起来时便不由得干巴巴，苍白无力。
“想接近，又不敢么。”
少女垂下了双眸。
让她想接近，又不敢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记忆中浮现少年异色的双瞳。
但，那时候的不敢……是因为系统的警告。
良久，她抬起头，轻轻笑起来，七分玩笑两分认真，还剩一分是捉弄，“会和女孩子讨论这些问题的黄濑君，真的很可爱啊。”
少女端起桌上的饮料，对他眨眨眼：“你真讨人喜欢。”
第90章 全心全意地喜欢赤司君
在洛山读书的日子不算多么轻松， 作为一所久负盛名的学校，其巨大的偏差值以及紧迫的学业压力足够让再优秀的学生也偶尔会有喘不上气来的感觉。相比起更加注重实战教育的雄英，枝夕在洛山读书时， 很明显地能感受到最让自己吃力的是理论科目， 无论哪一门，国语尤其。
枝夕刚把前一天晚上点灯熬油做完的国语习题交给前座的赤司， 转头便听到藤原杏暗搓搓的说话声：“昨天没有来得及问，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枝夕一下，笑得鬼鬼祟祟， “你和黄濑君昨天在那里聊什么呢？我看到他可是专门过去和你说话了哦。”
赤司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后桌的女生， 接过她递来的习题册， 重新转回了身。
枝夕被他那一眼看得冒冷汗， 干笑道：“呃， 没聊什么啊， 就谈论了一下有关初恋和喜欢的话题。”
藤原杏：“……嘎？”
藤原杏：“你们到底是怎么聊到——等等， 你说， 他是不是想追你？”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枝夕这边倾过来一些， 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听一耳朵八卦。
枝夕下意识地侧眸看了一眼赤司， 他正背对着她们似乎专心在做手头的事情， 看起来对于后桌的女生议论自己国中队友的事情不太关心。
她收回目光， 略尴尬地笑着看向藤原杏， “只是刚好比较聊得来吧？而且黄濑君那样的人……身边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呢？——说起来， 昨天看到杏子你和高桥君聊了很久， 是国中时很好的朋友吧？”
成功将话题转移。
枝夕并非是想要刻意隐瞒什么，只是在拳藤一佳之后，她就不太想和其他人聊这方面的事了，何况前面还坐了个赤司征十郎，不管她们这边有没有说黄濑凉太的不好，当着赤司的面去编排他前队友也很失礼。
……最主要的是，黄濑凉太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啊咿呀呀！！
——他还说下周要是有时间来京都还要约她出来玩！
这么想挖赤司君的墙角吗？！我闲院枝夕的心可是属于赤司征十郎的哦（？
但是看你这么帅，一起出来玩也不是不行（……）
“看来，你昨天玩得很开心啊。”
少年独特而略清冷的声音悠悠地从前座传来。
正和同桌聊得欢的枝夕笑容一僵。
她一卡一卡地转过头去，因为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而没忍住一连眨了好几下眼，“是、是呀，联谊会上的大家都很有意思。”
“是这样吗，”赤司征十郎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遗憾，“我昨天没能去还真是可惜。不知道枝夕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女孩子’呢？”
枝夕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默默咽了口口水，笑着眨眼：“怎、怎么会呢？她们哪有我有趣呢？——而且我还这么，这么全心全意地喜欢着赤司君，赤司君就不要去想其他人了吧？”
一旁被迫听这段神仙对话的藤原杏：……
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
…
之前有说过，对于洛山学生会其下的财务部而言，每年最忙的时候是开学以及结课的那两段时间，但除此之外，便是在筹办各类大型活动之前了。这个学期没有太多大型活动，只有一件是要动员全校的，那就是将在十一月举办的体育祭。
枝夕在知道这个消息时还蛮开心：要成为后援会会长的要求里可是又提到了体育祭排名，又提到了要成为学生会核心干部并且辅助会长举办大型活动。要是她能在帮赤司办好体育祭后成功拿到三个项目的第一，岂不是美滋滋？
是的，虽然现在的枝夕已经脱离了系统控制，但对于已经下达的任务，潜意识里她依然想要去完成。
或者说，面对这样具有挑战性且能让她学到很多的任务，枝夕很有热情。
中午在办公室写题时，她顺嘴和赤司征十郎提了一下有关体育祭的事情，意外地得到了“我正要开始做计划”的回答。
“可是现在才九月中旬不到，赤司君提前一个多月吗？”
赤发的少年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夹，下巴微收：“嗯，因为十月份开始我就要准备篮球队的事宜了，所以提前开始做校内活动的规划是必须的。”
枝夕咋舌，“你好辛苦啊……可以的话，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哦。”
赤司眼带笑意地看着她，“上次过后，浅田表现得要合群了不少，如果以后又有之前那种事发生的话，就劳驾公主殿下再高抬贵手一次吧。”
“……赤司君，你再提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对你‘高抬贵手’哦。”
“那是我的荣幸。”
其实枝夕挺意外，赤司征十郎那样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像现在这样正儿八经地和她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她不知道他的成长轨迹，也不清楚他过去是怎样的一个人——但从最初相遇那时的印象与周围同学对他的态度来看，大概率上他不是一个好亲近的人就对了。
或者说是温和而疏离。
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在她面前卸下了那一层疏离呢？枝夕一手转着笔一手撑着下巴，想到苦恼处时便偷偷摸摸地朝赤司那边看，午时温暖的日光顺着少年清俊柔和的面部轮廓流淌下来，那一双红色的眼睛就像纯度极高的石榴石，折射着光时漂亮得不可思议。
“嗒”一声，是半掩的办公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副会长小泽玲音往门内踏了半步，神情苦恼：“那个，赤司君……”
“什么事？”
小泽极快地扫了赤司旁边的枝夕一眼，重新将目光落到他身上，“是这样的，有关体育祭的准备工作，据负责整理器材的同学说有一些架子老化生锈了，需要重新置办。”
枝夕大概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自己也乐得多做些事，便站了起来，“是要我去一下，准备拨款对吗？”
“呃，嗯嗯，是这样的——闲院同学现在有时间吗？”
枝夕心里合计了一下，觉得这个事多半也是走个形式，用不了多少时间，便一边朝外走一边回头和赤司道：“我去一下，题目我回来继续做噢。”
“好。”
出了办公室门，枝夕跟在小泽身后往她还不知道在哪的器材室走，大概是一路上太安静，在转了一个弯后，小泽半开玩笑着说了一句：“相比起其他很多部门来，闲院同学带领的财务部要轻松很多呢。”
“嗯？嗯，好像是这样的。”
小泽的话题来得有些突然，原本在默不作声地记路线的枝夕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小泽玲音点点头，又继续笑道：“我这几天忙着收集各部门交上来的新学期目标规划信息，都没怎么待在办公室，估计赤司君很忙吧？”
“对，赤司君超忙的。”枝夕深有此感地点头，“你知道吗？我昨天上午看完他们球队的比赛，下午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联谊会——结果赤司君居然要上马术课，他学得好多啊。”
“唔喔，赤司君的确就是这样一个学得很多，也各方面都很优异的人啊。不知道我不怎么在办公室的这些天里，赤司君的任务有没有变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
小泽边说边叹气着低下头，“总感觉自己身为副部长，身为他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