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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疑惑,“嗯?你要买什么?”
“各府县志和本地士人文集。你稍等片刻!”陆仲晗说着便要下马车。
苏瑾心思电转,忙叫他,“我也去瞧瞧。”先去踩踩点,若能看到,回头叫人偷偷帮她买。至于人选么,就选秦氏好了,自打确定松江府开铺子,秦氏与她交往密切多了,她又是已婚妇人,手下的丫头婆子当是没少接触过这种事儿。
陆仲晗望了望那书局,三间开门,两层高,兼营笔墨纸砚等物,倒算是间大的,想来书也全,因而就点了头,“也好。”
接她下车,突然轻笑,“我记得夫人早先买过《国朝史略》,不知今儿要买什么?”
苏瑾不防他还记得,嘻嘻一笑,“你猜!”
陆仲晗哪里猜得到,她读书甚杂,笔记也有,传记也有,甚至他所有的那本大明律,也见她读过一阵子,就笑笑没说话,带她往书局去。
苏瑾进去就往迎面摆设的书架上瞄了一眼,一般而言,时下畅销书都会放在这里。堆头摆放技巧,古今皆同。不知是她今儿目的不纯,还是杭州府风气过于开放,她只那么随便一瞄,便瞧见几个她熟悉的字眼,眼睛一亮,这本并非春宫,而是后世耳熟能详的《金瓶梅词话》……
就在她目光停留的一刹那,陆仲晗便发觉了,顺势扫过一眼,不动声色的抬手,往侧边一指,“去那边瞧瞧。”手不偏不倚正挡在苏瑾眼前,目光瞬时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虽他状似无意,苏瑾还是自他躲闪的目光和紧抿的双唇中瞧出些什么。暗自撇撇嘴,跟着他进去了里面。
他大约是常逛书局地,进去径直去了靠墙的书架,苏瑾就四处乱瞄,各色书名在眼前滑过,多数是某某记、某某志、某某录等。
著书人的名号她皆没听过,也没心思去研究。扫了一圈,也没瞧见类似春宫图之类的书本,心思微转,就又转到方才进门的书架上,潘金莲西门庆她是知道的,可若说金瓶梅原著她还真没读过。不由有些好奇,此书中究竟写了些什么……
她这边想的入神,陆仲晗以余光打量着她,急急挑了两本书,正要出去,却见她在靠街那面墙壁前站定,似是在发呆。
陆仲晗赶忙走过去,“在瞧什么?”
苏瑾顺手抽出一本书,甜甜笑着,小声道,“夫君,我买这本好不好?”
陆仲晗扫一眼书封《痴婆子传》,脸色一变,搭手将书接在手中,将书名盖了个严严实实,声音微沉,果断小声道,“不好!”
“为什么?人物传记嘛,看书名写得好似还是个女子呢,想来很好看!”苏瑾的表情很无辜。
陆仲晗不动声色将书塞回书架,左右看看,还好没人注意他们。见苏瑾还好奇的盯着他看,一副非要答案的模样,他一时不好解释,只得咬牙道,“这本家中有,你忘了?”
“哦。”苏瑾作恍然大悟状,也不反驳,随手又抽出一本,“那我买这个?”
陆仲晗再扫过一眼,《鼓掌绝尘》,神色更沉,搭手再夺再盖书名,咬牙低喝,“这本家中也有!”
“哦……”苏瑾皱眉瞧了他一眼,装作疑惑抓头,顺手又抽了一本,往他面前一送,“这本呢?”
陆仲晗将她手中的书一抓,胡乱塞回书架之时,扫过书名《弁而钗》,几乎自牙逢里挤出几个字儿,“家中也有!”
苏瑾看他即将抓狂,就不再逗他,装作很遗憾地道,“原来家中有这么多好书啊,那回去你取出来叫我瞧瞧?”
陆仲晗黑脸不语,快速会了帐,扶着她出了书局。好在二人动静小,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一进马车,苏瑾就以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眼眸晶晶亮,“夫君不亏是二甲进士,当真算得上博览群书了。”
陆大人此时的神情甚为尴尬,将脸扭到一旁咳了几声。他虽不知苏瑾看没看那些书,但看她的神情,却象是知晓书中大致内容地,心思转了几转,方转过头,迎着她的双眸正色道,“只是听同窗提及过,我不曾瞧过。”
“咦……”没瞧过才怪!苏瑾暗中撇嘴,面上却做好奇怪状,向前倾了倾身子,拧眉,“这么说家中没有了?”
陆仲晗脸色一红,轻斥道,“那等书,家中自然没有!”
“那等书?”苏瑾做出疑惑不解的神情,“是哪等书?”
虽她装得很无辜,陆大人却能猜到自己被娇妻耍了,偏过头轻咳几声,抿唇不语。
苏瑾心中就十分得意,你昨儿算计我,当我不知呢!当时不知,事后也回过味儿来了!
事实上,方才那几本书,苏瑾确实不知写了什么,不过扫过那本《痴婆子传》似与《金瓶梅词话》放在一起,至于其它两本,正也是与这两本书放在一块儿,书局嘛,同类型的书自然放在一起。
就灵机一动,拿来试试他,果然是知道的!原以为他是个好好学生呢,谁想到竟也会瞧这种书。
能掀他的老底儿,苏瑾就乐了。
直到回到家中,进了正房,陆大人情绪得以调整,向苏瑾正色道,“我这几日无事,明儿就去书局挑些夫人喜欢读地书来,反正书房还空着呢。”省得她乱闯书局,挑些“那等书”回来!
苏瑾坐在椅子上,接过香草递来的茶,摆手叫她出去,继续逗陆仲晗,“记得把那本《弁而钗》买来,我只看书名,便觉那书不错!”这本是他反应最大的,弄得苏瑾真的有些好奇,到底写的是什么。
陆仲晗立在原地,直直盯着她,胸膛急剧起伏,直想伸手到她脑袋里,把方才那一幕抹个干干净净。
苏瑾就很无辜地一边喝茶,一边瞧着他。
半晌,陆大人无言转头,望向院中骄阳。
241章 彼此彼此
苏瑾这两日心情很好,陆仲晗那日气息不稳的黑脸模样可谓精彩致极,难得一见。不过,她也有分寸,他此行是告假回来的,难得的几日相处,总不好一直嘲笑他。
即便如此,这几日每次瞧见他,苏瑾总是忍不住想笑。
“小姐,你笑什么?”常氏端着针线箩筐进得正房,见她正托着下巴,盯着窗外微笑,连她打窗前过,眼皮都没动一下,也不知在想什么好笑的事儿,想入了神。
“啊?!”苏瑾回神,微讶过后,就摇摇头,“没事。奶娘,你在做什么?”
常氏将手中的物件儿朝她面前一送,笑道,“织小袜子。”
苏瑾瞄了一眼,了然,这是她回到归宁府没事做,教梁小青的。伸手摸了摸那线,正是坊中最柔软的细羊绒,是这次随船带来的。
将常氏织好的小袜子取在手中瞧了瞧,不亏是常做针线活地,织得比她这个“发明者”要好看得多。针脚细密平整,卖相极好。
苏瑾将手指套进去了试了试柔软度,笑着放下。最近她身子沉重,极少过问生意,铺子也有半个来月没去过了。那罗掌柜原先还三两天来一回,与她说说铺中的近况,这次已有四五日不见踪影了。便向常氏道,“奶娘叫个人去铺子里与罗掌柜递个话儿,叫他来下午来一趟。”
“嗯?!”常氏疑问,“小姐有事要交办?”
“嗯。”苏瑾点头,指着常氏手中的小袜子道,“我看这个物件儿,比棉袜子更合穿。奶娘即会,就叫小秀和香草跟你学学,多织几双放到铺子里,好叫人知道咱们的羊绒线也有这么一个用途。”再者入了秋,正是毯子发售的旺季,苏瑾也想问问这些日子生意有没有起色。
“哦!”常氏低头瞧瞧手中的小袜子,又笑了,“这等小事不值小姐再叫罗掌柜回来。我和小秀几个织几双,送到铺子里便是。小姐离临盆不足两个月,怎好再操劳?”
咦?苏瑾心中奇怪。何时常氏驳过她的话?而且还是与生意有关的!
常氏看她拧眉,就低头掩饰,含笑劝道,“我晓得小姐操心生意,可姑爷不是找了两个大掌柜?说是明儿可能就到了,你呀,就莫事事操心了!”
苏瑾只觉哪里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只得点了头,“也好,那就明儿再说罢。”
说着翻了翻手中的书本,又问,“相公今日除了去朱府,还说去了哪里?”
“没有,若老太爷不留饭,许是一会儿便回来了。”常氏见她转了话题,暗松一口气,笑眯眯的给苏瑾添了茶,立在她身侧道,“姑爷即说陆府老太太松了口,咱们这边儿也不能太简了。礼节么,总要象个样子才成。老爷现今不在,小姐可有什么盘算?”
提及这个,苏瑾就有些兴致了,将书一合,抬头笑道,“不就是嫁妆么?嗯,咱们不是正要买茶山么?以我看,买几座茶山做赔嫁,奶娘以为如何?”
常氏惊讶。几座茶山要多少银子?
苏瑾的话还没完,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与孙记合约中余下的银子,也当做嫁妆!”
常氏更惊讶,那可是两万两!
苏瑾再偏头想,“嗯,这座宅子也算!嗯……”
“小姐!”常氏连忙打断她的话,笑道,“这可有几万两银子了!”
苏瑾点头,理直气壮地道,“对呀!反正爹爹只我这么一个女儿,不陪给我陪给谁?”这些可是她另起炉灶的本钱呢!在陆仲晗告知她这事儿那一刻,她心中便冒出了这个念头。
虽然她与苏士贞是亲父女,自家人不分什么。可陆家若认了她,这便不一样了。娘家的东西就是娘家的。这是要分清楚。也省得日后婆家扯拉娘家的钱财!
再者,成亲这么久,她经手的生意还打着苏记招牌,总有一种将夫君排除在外的感觉。
常氏看她理直气壮的模样,失笑,虽知道老爷必不会说半个不字。可自家小姐也忒不客气了!
苏瑾懂常氏的意思,笑嘻嘻地道,“我与爹爹客气什么?陆家老太太虽吐了口,可我不想太受她的辖制。孝道是没办法,她是长辈,若拿这个压着,少不得会受些气。银钱咱们家本是有的,我何至于要这般苦着自己,在这上面去受她的气?”
说着拍拍自己的肚子,“这小家伙马上就要出生了,我不为自己,也得为他想想!”
常氏想想,就笑着点头,“小姐说的有道理!可这事儿还是和老爷商议一下!”
苏瑾就笑着点头,“好!我这便写了信,等相公回忻州时,叫他带给爹爹!”
常氏听了这话,脸上笑意又微微一滞。姑爷是与她提过报病去职的话,可这事儿还没敢让小姐知道呢。这……常氏也知道,姑爷是怕小姐不同意,想慢慢与她说。自家小姐精明着呢,稍有风吹草动,她便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怕不及她说,她自己先觉察到,这才先与自己说说,好等小姐若提前知道了生气,她能在一旁劝一劝。
常氏当时听了这话,就唬了一跳,十年寒窗苦读,怎的说辞就辞?可再想想,小姐这么些年做的事儿,吃的苦,难道没有是因姑爷的原由?这么一想,又觉他这般做,倒也没什么。
再者姑爷说的也对,小姐生了孩子,家中生意她必不能如以往那般用心。现今正是用人之际,摊子是铺开了,却还没稳下来,这时,是要有个男子支撑家业!
否则一个不小心,这大片的家业,许是说没也就没了。
想到这儿又觑眼瞧了苏瑾一眼,心中就叹,自家小姐自做主张这么一嫁,嫁得还真是好。陆家虽有闹心事儿,可夫妻二人心往一块儿使。小姐早先执意要去忻州府挣银子,何尝不是她先为姑爷做在前头?
“奶娘,你在想什么?”苏瑾久等她不出声,状似神出,就偏头笑道,“莫不是真的觉得狮子大张口,爹爹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