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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留下的年轻男子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有些懊恼他今日的举动。
明明下定决心,只要看着她明媚无忧就好,慢慢等着她长大,即便她不知道他的心意也无妨。
太早了。
锦锦还太小了。
这下,她怕是要躲着他了吧。
颀长挺拔的身影缓缓起身,却突然察觉到什么似的,暗叫不好。
通透美丽如翡翠一般草坪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抹白色的身影,这下有赫赫剑意侵袭而来,森森然气势如山。
曾回硬着头皮迎上前去,面上风淡云轻,态度雍容如玉,作了一揖,“林叔。”
“嗯。”林惊羽点了一下头,浩渺如深潭的黑眸里晦明难辨,看不出喜怒。
刚对人家女儿做了那样的事,毕竟心里头虚,曾回被长辈审视的眼神看得背脊有些发凉,林叔可从来没有拿这样的目光打量过他。
“林叔到了多久了?”
“该看的,都看到了。”
冷峻的面容却没有一丝波动,声音也是淡淡的,淡得让曾回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认命干。
大抵对为人父来说,女儿的事,没什么是不该看的。
“林叔,我……”
“那日小鼎在席间被掌门师兄问及关于小萱的事,你也在,可还记得你齐师伯当时是怎么说的?”
曾回记忆向来好,过目不忘、入耳不忘,左右不过是年前的事,但他只把那话在脑海里过一遍,风雅俊逸的笑容荡然无存。
“小鼎,我只愿自己能够永远强大,能够护你灵姨和小萱一生如此不知忧愁。这人世的阴险丑恶、世人的贪婪狡诈,我只愿她们永远不懂……”
“林叔,我会对她好。”
男人一挑眉,对年轻人掷地有声的话不做评价,而是开口道:“小鼎小萱两人青梅竹马,可锦锦对你,今日之前,只怕她还满心纯然地以你为兄长。”
兄、长……
林惊羽对待敌人向来狠辣决绝,如同他毙命的招式一样,话语也能戳中别人的心窝子。
只两个字,曾回低抿着唇,眉峰冷肃。
“砰!”
朝阳峰。
松龙堂。
正在院落里捣腾明天女儿及笄礼相关事宜的李鲤,只觉得眼前一花有道流光闪过,随即就是西厢的门一声大响被关上。
“这丫头……”女子无奈地摇摇头,这又是怎么了。
自小铄去须弥山天音寺这数月来,锦锦每天都跟他们磨着也要下山,之前还忙上忙下献殷勤费尽心机讨好她爹,后来软的硬的都施了,看到林惊羽半分没松口就跟他们冷战赌气,成天不知躲到哪里去消化怨念了。
也不想想,她一个女孩子,才十五岁,自小就是一众长辈和兄姐呵着宠着长大,捧在心上都担心被摔坏了,哪能让她轻易出门?就算出去,也得过个几年,把修为炼扎实了,能足够自保再说。
如今这世间,看着是天下太平,但中间个暗流涌动着实复杂,小姑娘再聪明伶俐,也架不住这世道险恶。
一家四口,俩男的这臭脾气没让李鲤消停过,本以为女儿贴心,结果现在该到了叛逆的年纪还是不让她省心。
而此刻,被一家母亲念叨着的小姑娘,此刻正趴在床上,把头闷在枕头里。
林锦若是知道娘亲这般想,恐怕要大呼“冤枉”,她打从心底里就没有过真正下山这个念头。
自小就被曾师伯灌输“外面都是豺狼虎豹,唯有青云安全可靠”的她,其实对出门历练这种事看得挺淡。
只是小铄离开后,这青云山上可再也没有让她逗的东西了,虽然以往也长日里见不到小少年,但偶尔去龙首峰闹他一闹,看着那张肖似父亲的脸而无父亲那般冷峻肃板,怎么看怎么舒心。
林铄这人,七分梅雪、三分清露,美如冠玉的清越,当真称得上一句“公子无双”,就是满腹藏着的水,未免有点深了。
所以即便她想看他恼羞成怒的本意从来没有成功过,但至少这漫漫日子,不至于无聊啊无聊,也越来越不好玩了。
不好玩,就只能自己找乐子,然而爹爹实在是无趣得紧,任凭她撒娇卖萌还是撒泼打滚,只会清冷冷地看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可谁知——
林锦猛地翻了个身仰在床上,周身已经涨起太极玄清道的光芒,晕染在淡衣莲裙上。
饶是这样,心里还是“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她很没形象地拿两只手抓着头发,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把自己折腾得乱糟糟。林锦觉得,她遇到了这十几年来最大的一个问题。
阿回哥哥亲了她!
啊啊啊……阿回哥哥居然亲了她!
脸上愈烧愈烈,她摸着被他吻过的唇瓣,想到他在她口中的搅动,吮着她的舌缱绻地纠缠,甚至吞咽着她的唾液,像是在尝什么好吃的美味一样……
腾地一下林锦迅速丛床上起来,一个箭步冲到桌前,捉起上面的茶壶就给自己灌起凉水来。
有点热。
还有点渴。
大口大口冰凉的冷水灌下去,方才觉得舒服一点。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睡了个午觉罢了,怎的感觉有种、有种、有种……呼,什么感觉她也说不上来,惊吓是肯定的,话本和戏折子上所说,“……情多处,热如火,拈香双瓣,一如棣棠初着雨,数朵轻盈娇欲语……”
要命。
从前看话本怎么没这样的感觉。
林锦拍着自己的脸,努力让灼热的滚烫散下去。
她见过男女亲吻,譬如说,爹娘相拥而吻,烛火灯影下,浓烈细长到地老天荒。
可是,曾回……
林锦从腰间拿出那个簪子,触手温润,这般晶莹剔透的水晶簪,好看得不得了。
就如同,如同那个人一样。
曾回生得那般好看,脸好看得令人无法描述,有一种玲珑玉质的清雅,明明澄澈若清泉般的无害,却是软棉团里藏着利刀锋。
她一早便睡醒了。
懒在他怀里醒神。
知道他将生辰的礼物放在她的束腰里,也听的低低的声线轻语道“快快长大”。
没什么不对,就似平常般哄着她。
直到,直到那个温柔却炽热的吻落下来。
阿回哥哥,喜欢她吗?
“怦。”
“怦。”
“怦……”
心跳得太快了。
林锦舔着唇,舔着被他舔舐过的地方,似乎口中还残留着他澄莹干净的味道。
晚间的时候,小姑娘异常沉默,闷头吃饭。
这不合常理,李鲤想,一顿饭下来女儿就只吃了凉拌的糖精黄瓜,吃完之后又是一溜烟儿没影了,只留下一句:“娘我收了一只很漂亮的簪子明天及笄就用它好了。”
她托着下巴撑在八仙桌上,“锦锦今天不太对劲啊,跟做贼似的心虚,都没敢看我们的眼睛。”
林惊羽给妻子舀了汤,拿了汤匙递到她唇边,“喝点汤。”
李鲤就着他的手抿了口鱼汤,“下午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嗯。”
“嗯什么嗯,你能走点心吗?”
“阿回吻了她。”
美丽无比的女子瞪大了眼睛,“真的?”
“真的。”
“你怎么知道的?”
“看到的。”说到这个,林惊羽也是觉得尴尬。
是尴尬,而不是恼怒。
曾回对林锦的那点心思,大概除了小姑娘自个儿稀里糊涂地毫无觉察外,哪怕是林铄都有所了然般对姐姐说:“锦锦,你还真是没心没肺。”
林惊羽上通天峰,只是照例去趟祖师祠堂给看望看望苍松,至于为什么到山脊草甸去,还不是听灵尊说女儿也来了。
那丫头,及笄礼不上点心,劳阿鲤忙上忙下,自己跑到碧水寒潭找水麒麟玩,玩腻了又到别处去消磨。
他是提人来了。
最终却是见了一双。
两个人,胆子都挺大。
一个姑娘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睡觉,另一个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亲上去。
男女相拥交叠的姿势,林惊羽脑海里已经转出了一大箩筐戒律堂的律例条文。
他不知道若是师兄撞见小鼎和小萱的卿卿我我会是什么态度,反正,林惊羽生气是有,却不到恼怒的程度。
之所以没让两人发觉,无非只是想看看,曾回抱着他那还未成年的女儿,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行啊,林惊羽……”李鲤噙着昳丽的笑容,笑得风情万千,艳若明珠,“阿回被你这么一吓唬,估计一时间也没琢磨清楚透你话里意思,实际上已经同意了。”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
究竟是棒打一棒,还是推波助澜,实在需要细细推敲。
就跟齐昊吓唬张小鼎是一样,年轻人只知道父亲对女儿爱得深沉,什么样的叮嘱都当成了反对,却没明白过来,当父亲分明就是对未来女婿满意得不得了。
有些话,走走场面也就是了。
“锦锦还小,他们有得磨。”
“诶,你还没说,阿回最后说了一句什么?”
清冷幽深的黑眸之中有淡淡的笑意,“他说……”
“我想让她看遍这世间人和风景,最终再选择为我停留。可我也不会让她有别的选择,什么兄长,觊觎她的人我一一清理干净,只有我一个,自然不会是她什么兄长。她、只、能、是、我、的。”
当着他的面,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惊羽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如此。
甚好。
那么以后全心全意,他只要守护阿鲤一个人就好。
至于林铄……
也该回来了,男孩子,就自己去闯,自己的道路自己去走。
再来说那个急急忙忙跑回房间的少女,本想收拾一番去风回峰转悠一趟。
却没想到——
淡紫色的身影,似流光般划过漫天星光。
曾回熟门熟路地来到清冷寂寥的偌大院落里,破开窗棂,看到的,就是在床上团成一团的小姑娘。
冰冷和疼痛让林锦满是冷汗的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不可控制地颤抖着。
她昏昏沉沉地骂自己蠢。
居然喝下了一整壶冷水,又吃光了一盘的凉拌黄瓜。
怎么就忘了,信期就在这几天。
她痛得眼前发黑,耳边更是轰轰作响。
“锦锦!锦锦……”
是谁?
是阿回哥哥。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出现,还是因为实在太痛了,她死死咬住嘴唇的动作竟然松开了,眼泪也忍不住向眼眶外面冲去,带着哭腔软糯糯地叫道:“疼……”
曾回心疼得不行,把人抱起来搂在怀里,手指打在她的脉上,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手掌往她腹部伸去。
“我的……我的……”林锦痛得意识不太清楚,以为他要拿开她握在手里的簪子,像是护住什么珍宝一样护着。
曾回看她牢牢攥着那根水晶簪,心头酸涩异常,温言哄她,“乖,我不抢,你把手拿开,阿回哥哥帮你捂着好吗?”
小姑娘体质偏寒,年初的时候才第一次来葵水。
他记得,那天锦锦也是痛得气若游丝,脸色苍白得跟鬼一样。向来好脾气的萱姐冲他发了好大的火,“她说想吃冰镇的酒酿,你就真给她弄冰镇的!冰镇!不冰镇你也让她喝酒!”
“吃了凉的是不是?”
“嗯……”长发湿漉漉地被冒出的冷汗浸过,贴在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上,脸色青白透明得跟纸一样,像极了惹人怜惜的小奶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