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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告律师立即大声反对道：“反对！被告律师在进行误导！”
被告律师耸耸肩膀，认真地对法官解释道：“当事人的精神状态对案件本身有着直接的影响。我认为，这应该考虑在内。尤其是每天和他生活在和一起的人，他们的意见，可以参考在内。”
法官思索了下，点了点头，“同意被告方。”
原告律师愤愤地坐下，真心觉得自己运气不好。
看这情势，对他们不太有利啊。
阿比盖尔深深地看着面前的被告律师。
哪怕对方用着最温柔的言语，可是，在她看来，他是比原告律师更加可恶的恶魔。
“……”她应该怎么回答？
被告律师的语气更加的温柔，“阿比盖尔，告诉我们实情好吗。在上帝面前，在司法和正义面前，在法官大人面前，实话实说。”
阿比盖尔沉默了许久后才回道：“他做着所有父亲都会做的事情。对妻子温柔，对女儿宠爱。认真工作，真心对待家人，爱护家人。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我和妈妈，每天和他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被告律师点点头，这才是他想要的。
感情牌。
阿比盖尔沉入了回忆，慢慢道：“他总是对我说，爱它，尊重它，所以我们必须吃了它。他从来不浪费猎物的食物。爱意和杀意、食欲对他来说，是一个意思。我想，有着这种错误的看法，并且将它用在人的身上，一定是有什么地方错了吧。”
被告律师再次问道：“阿比盖尔，你是认为你的父亲没有错，但是精神是失常的是吗？回答是，或者不是。”
“……”为什么要这么问？
是，不就肯定了父亲是疯子，帮助他脱罪了吗；不是……难道她要否定事实，说着感情和理智都不认同的事吗。
“……是。认知错误，逻辑错误，是疯了吧。”她有些疲惫地回道。
她给了被告律师想要的答案。
“反对！”原告律师再也忍不住，大声喊道，“被告律师在引导人们错误的将阿比盖尔的观点作为最后的观点。这是误导。”
法官无奈地回道：“同意。”他对原告律师和被告律师这种误导的做法，有些不满了。“请原告方和被告方注意自己的言辞。”
被告律师歉意地点了点下巴示意，然后转过了身，问阿比盖尔最后一个问题。
“阿比盖尔，最后一个问题——你还爱着你的父亲吗？回答是，或者不是。”
“……”
阿比盖尔抬眼，愤怒地瞪着被告律师。
他怎么敢这么问她？！
她死死地捏紧拳头，没有回答。
被告律师再一次问道：“阿比盖尔，回答它。说出实话。”
回答不，不就是告诉别人，她恨着父亲，她愤怒他所做的一切，她否定他的行为，她认为他有罪，他该为那些受害者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吗。他逼着她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残忍和冷酷？
回答是，告诉父亲，她原谅他的一切，哪怕他杀死了那些女孩，让她和妈妈落到这一步。要她维护他，帮他脱罪？
她看着面前的人，第一次真的很想用拳头去揍某个人。
法庭上，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阿比盖尔的回答。
法官，两个律师，被告的家属，前来旁听的汉尼拔，一直安抚地注视着阿比盖尔的威尔，以及她的父亲。
霍布斯不忍心看见阿比盖尔这么痛苦，可是，他却又太想知道阿比盖尔的回答了。
她会怎么回答呢。
许久许久之后，阿比盖尔终于回道：“……是。但是，他应该为自己的罪行负责。”
哪怕理智告诉自己，她最应该做的事情，可是，她却无法。
一直冰冻着的内心有一股强烈的情感在苏醒。从身体的深处，突然爆裂开。
无论她怎么样，这股情感都能够轻易地影响到她。
是啊，她怎么现在才明白。抗拒现实，拒绝现实，不愿接触正在发生的事情，更愿意停留在过去，远离所有的一切，不正是出自于深深的爱意吗。
不想背叛过去的自己，所以想否定现在。
她还真是可悲啊。
阿比盖尔苦笑起来。
另一边，霍布斯露出了笑容。
被告律师不再询问，她可以离开法庭了。
可是，她的话语却对庭审以及她自己产生了难以估计的影响。
接着，被告律师找来了专业的心理鉴定医生对霍布斯所做的心理诊测报告，加上他刻意引导阿比盖尔，为霍布斯塑造的悲剧性形象，竟然让他从监狱从逃脱了。
她的父亲，最终只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想送他进监狱。她想了解所有的一切。这也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呢。
还真是一场戏剧。
情节坦荡起伏，出人意外。
阿比盖尔坐在等候室的椅子上，听着威尔转达的庭审结果后，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他的身边，汉尼拔好奇地观察着阿比盖尔的一切。
妈妈不知道该对阿比盖尔说什么。
原来是那样的意思。
无法去恨，无法去爱，处在矛盾和痛苦之中。这样的阿比盖尔，让她怎么能不心疼呢。
越是疼惜阿比盖尔，越是痛恨霍布斯。
妈妈将阿比盖尔揽到怀里，安抚着。
就是这个时候，有一些人闯了进来。
受害者的家属直接朝着阿比盖尔和妈妈冲了过去。
他们愤怒地质问，大喊道：“你怎么能那样说！你原谅了你的父亲，那么我们那些死去的孩子怎么办！你就是一个恶魔，和你的父亲一样，是一个病态的食人魔！”
妈妈咬着嘴唇，紧紧地握着阿比盖尔的手。她想解释，可是，解释却显得非常的无力。
威尔挡在了阿比盖尔的面前，“你们一旦就攻击行为，那就是犯罪。我是FBI，我会看着你们的。”
对方愣住了，紧接着愤怒地咒骂不断地冲着威尔而去。“你居然维护那个病态杀人犯！她就和他的父亲一样有罪！你不是FBI吗，你怎么能帮助她！你和那个小食人魔一样该死！！”
阿比盖尔握住威尔的手臂，走上前去，站在了威尔的身边。
脸上的脆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冰冷地看着面前怒骂着的几个人，开口道：“第一，我没有去杀你的女儿。杀人的是我的父亲。你又有什么资格将我父亲的罪行安在我的身上。还是，当初无能无法保护自己孩子的你们，只能懦弱地将愤怒和仇恨发在比较好欺负的我的身上。我没有义务和理由承受你的怒气。”
“第二，不要指望我心生愧疚。我和你们女儿的死毫无关系。我为什么要愧疚。只是因为父亲想杀了我，结果先杀了你们的女儿。”
“第三，你们咒骂我，是对我的攻击。我有权利进行反击。”
“第四，如果你们想要动手，我就会把你送到警局。”
阿比盖尔面无表情，冷冷地回道：“你们有自己想要保护的家人。我也有。我是不会对任何人低头的。”
“……”对面冲进来想大声质问的受害人的家属都被憋了回去。
他们在她的面前，竟然反而变得毫无理由和立场了？！
明明她就牵扯在其中。明明是她父亲的错！
他们都该死！
“你就是一个病态的杀人犯！去下地狱吧！！”
大声说完这句话后，一行人转身就离开了。
阿比盖尔冷漠地目送他们离开。
她也有自己的立场。
如果没有立场，如果将自己和妈妈暴露在他们的仇恨和攻击下，她们该怎么生存。
她没错。
她必须这么做。
她的身边，威尔安抚道：“你做得没错，阿比盖尔。你和你的父亲不一样。你没必要承担他的过错。”
阿比盖尔朝威尔露出笑容，“谢谢你。”到这一步，还愿意站在她这边。
妈妈终于忍不住，将阿比盖尔抱入怀中。“对不起，是妈妈没用……”让你承受了这么多。
阿比盖尔微微笑着回道：“没有关系的。他们不会做出什么的。”比起物理性攻击，言语暴力对她而言，也不过如此。
他们的身后，汉尼拔嘴角的笑意加深。他真的觉得，阿比盖尔棒极了。
多么肯定的自我信念啊。
为了生存，完全摒除了应该有的正常人的情感。
非常有趣的观察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 =3=字数多。
☆、34。暴=露
明明她和妈妈已经身在地狱了。
为什么他们还不愿意放过他们。
难道必须要她们受尽折磨吗！
威尔和汉尼拔护送阿比盖尔和她妈妈回到暂时的住处。
那是一个价格不太昂贵的公寓，当然私密性也只是一般。
阿比盖尔坐在车上，一会儿想着父亲的事，一会儿想着刚刚出现骚扰她和妈妈的人，心情变得压抑烦乱的同时，同时又变得坚硬冰冷。
愤怒占据了所有的心神，完全变成了攻击性。
威尔和汉尼拔送她们回到家中。
威尔不知道该怎么安抚阿比盖尔。最后只是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打电话给我。”
阿比盖尔微笑着道谢，“谢谢你，威尔，你真是一个好人。”
威尔看着阿比盖尔的笑颜，已经觉得非常满足。
阿比盖尔几乎从来没有和一直跟在威尔身边的陌生男人有过接触。她甚至好奇，对方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可是，这一次，他却开口了。汉尼拔认真地对阿比盖尔道：“阿比盖尔，我是威尔的朋友，我能和你私下里说几句话吗？”
汉尼拔瞥了身边的威尔一眼，发现对方对“朋友”两字并没有什么反应。
仿佛理所当然。
阿比盖尔不明白对方打算和她说什么。
汉尼拔再次问道：“可以吗？”
阿比盖尔终于点了点头。
妈妈对一直不求回报帮助她们的威尔充满了好感。她殷勤地给威尔倒了杯咖啡，请他到客厅的沙发坐下休息。
阳台上，阿比盖尔关上门之后，看向汉尼拔，“你想和我说什么？”
汉尼拔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看到了她藏起来的内心。
“阿比盖尔，你处在一种非常危险的状态。你有听说过悲伤的七个阶段吗。否认，痛苦，愤怒，消沉，好转，重建和恢复，接受和希望。可是，你却是，否认现实，压抑自己的痛苦，对所有人表现出攻击的倾向，时刻处在愤怒中。你让自己受尽折磨。”
阿比盖尔不为所动，“所以呢。”
汉尼拔不怎么意外，他继续说道：“这样下去，你会让你和你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尤其是你的母亲。你发泄自己的愤怒，让自己觉得好受，让自己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不让自己的存在意义消失。可是，你会将你的母亲牵连其中。别人无法伤害你的时候，他们就会伤害你亲近的人。你认识到这一点吗？还是，你察觉到了，但是你不在乎。因为，你首先考虑到的是你自己……”
“闭嘴！”阿比盖尔压低声音，愤怒地打断了汉尼拔的话，“我怎么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汉尼拔却十分的平静，“威尔关心你。我关心威尔。我也关心你。”
阿比盖尔嘲弄地反击道：“所以我就该什么都不做，任凭他们伤害我们，变得更加悲惨吗。”
汉尼拔诚恳地建议道：“也许你该这么做。毕竟，这对你们有利。”
阿比盖尔没有回答。她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