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那个大叔其实人满好的,就是一开始太凶……”
红衣女子转向了一旁沉默的玄衫少年,问道:“百里公子,我们便各自歇息,五日后再一同去向老板那儿,你看如何?”
百里屠苏点了点头后又开口:“这回亦是有劳诸位。”
方兰生大惊失色地看向他,似是受惊般的拍了拍胸口,“呃!木头脸你别忽然冒出这种客套话,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你不会是病了吧?”
“……”真是不能对他说好话,百里少侠心中默默的想到。
红玉笑斥:“猴儿欠打。”
方小少爷头一扬,鼻子哼哼道:“切,我这叫实话实说,木头脸的感谢,本少爷可担不起呦~”
襄铃斜眼看他,一脚踩了下去,“哼,什么少爷,就是个呆瓜……”
“哎呦!痛痛痛——襄玲,你脚下留情啊……”方才还一脸傲娇鼻子朝天的小少爷这会儿抱着脚直跳,不敢怒更不敢言,满脸小心翼翼地求饶道。
红玉在一旁掩嘴笑道:“当真是一对冤家,好了好了,别闹了,不是说饿了吗?走吧,姐姐带你们吃东西去。”
小姑娘眼睛一亮,她早就饿到不行了,拽着红玉的长袖向前走,口中还念念有词道:“笨呆瓜,不跟你浪费时间了,红玉姐姐我们走吧!”
见状,小少爷龇牙咧嘴地动了动脚,追了上去,“等……等等我啊,襄玲,我也一起去——”
被留在原地的几人面面相觑,尹千觞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诶,散了吧~再不喝酒可得出人命!两位妹子,陪我走趟酒馆可好?”
风晴雪自然是一口答应了,而璃鸢想了想也点头同意,仔细想想,她似乎很久没和大哥一起吃饭了。虽然现在的他,还是尹千觞。
“走了走了~”洒脱落拓的汉子率先走出。
风晴雪高兴的准备跟上,璃鸢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的少年,叮嘱道:“苏苏,你也记得去吃些东西,别饿坏了。”
百里屠苏点了点头,“我先去客栈,你……勿多饮酒。”
风晴雪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他说:“苏苏你放心~阿鸢不会喝的。酒在我们那儿只有祭祀时才用,我们人在外面,规矩一样要守。何况,阿鸢可从来都不喜欢喝酒。”
“好。”璃鸢只笑着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向天笑给了自己五日的时间,璃鸢也正好借这五日时间来反思过往,理顺自己的思绪。五日,虽然不长,却已足够她冷静下来。
这五日中,她若不是在客房中盘坐静思,便是与晴雪一起陪尹千觞喝酒,亦或是坐在岸边观海静心。几日来,收获确实不小。至少,她已经明白了自己所遇为何。说起来,洪荒上虽有这一劫,但遇者却是极其稀少,大多为人族或是道行不足的小妖,似她这般境遇的,倒是第一个。
情劫——
她从来都是只听过,可从未见过渡此劫者,璃鸢自嘲一笑,没想到,转世后的自己也会有渡情劫的一天。原本她就察觉到不对之处,可一直没有机会静心思索。
璃鸢神色淡淡,当初大哥若是不曾出事,她也不会在十年后与晴雪一同离开幽都,那么她就不会遇见百里屠苏。待百年之后,所有的亲人皆已安息重入轮回,她的心境也会恢复如初。那么风璃鸢,依旧是洪荒的璃鸢。
然而世事无常,从无假设。
十年前,大哥离开,将她亲手所做的净水莲花佩送给了当时的百里屠苏。同年,乌蒙灵谷被灭,大哥下落不明,百里屠苏带着净水莲花佩压制煞气,在天墉过了十年。十年后,他私自下山,她与晴雪离开了幽都寻找兄长。最后,他们在雾灵山涧相遇。
短短一日,他们却相逢三次。
一路同行,她被他所隐藏的温柔所吸引,不知不觉中动了心。
仔细想想,或许,早在十年前,就注定了这场情劫的发生,几乎每一步都是不可避免的过程,只除了那块她亲手所做的玉佩。若非风广陌,也不会最终落在了百里屠苏的手上。
情劫,渡者非生即死,哪怕侥幸活下来的,即便活着却也生不如死了。
这并非百里屠苏之过,是她自己的心境出了问题,才会让天道钻了空子。说起来,若非当初初遇尹千觞时的气急攻心令她警觉不对,她也不会发现自己的心境破损竟是严重到这番地步。
洪荒修者,最重心境修行,心境够了,修为自然便容易提升。反之,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功力尽散,身死道消。
她的存在本就是个异数,既非此方天道所掌,又是洪荒天道所忌讳的变因。当初她自身出现了破绽,天道若是不出手,那就不是天道了。何况,这个世界的天道,本就不如洪荒中的完整。它有缺陷,才会更加不能允许异数存在。
一线生机……
闭目感应着本体上若隐若现的那一抹紫气,璃鸢低声轻笑。天道又怎会容忍有人能摆脱它所制定的规则与命运的轨迹。
情劫,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不是没有办法摆脱,只是她不愿。那种倾心相许的感觉让她过于眷恋,让她放不开,也舍不下。
就在她沉默的望着大海之时,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令她回过神来。“小姑娘,你也是在这里等人吗?”
璃鸢转身望去,恰好见到一位老人家正缓缓向她走来。这位老人家她已经在这里见了好几次了,总是在这个时刻出现在海边,然后顺着边缘一路走下去,风雨无阻,似乎是在期许着什么。
她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我只是在观海。老人家,你是在等人吗?”
只见老人缓缓的走着,边走边说:“是啊,老婆子是在等我们家老伴,他已经出海多年了,一直未曾归来。”
出海多年未归……对寻常人而言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吧。难得这位老人家如此坚持的守候着那一缕渺茫的希望。
“是不是觉得……老婆子很傻?”老人笑了笑,她并不是想要问话,只是独自在这里等待了那么多年,如今遇见了一个恰好出现在这里的小姑娘让她难得有了一种倾诉的欲望。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说他回不来了。呵呵……少年夫妻老来伴,未曾见到他的尸骨,老婆子又怎甘心放弃?那岂不是否决了他最后的一丝生机吗……”老人望着海面喃喃自语道。
“后悔吗?”沉默了片刻,璃鸢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然而老人又笑了,笑容温暖而平和,“有什么好后悔的,这是老婆子自己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曾经的回忆都给了老婆子继续支撑下去的勇气与力量。老婆子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即便到死也无法等到老伴归来的一日,也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老人迈开步伐,缓缓前行,苍老的声音顺着风传来,“人啊,总是要为自己的决定而负责的,而老婆子放弃了其他只为等一个渺小的希望……这也是老婆子顺应自己内心的结果,所以老婆子不后悔。”
边走边说着,此时此刻她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一天,她拒绝了娘家人的好意,不愿改嫁,执意守在那座小小的旧屋中等待丈夫可能的归期。在这漫长的时间中,她有过愤怒,有过悲伤,也有过怨忿,然而却从无后悔。
身为女子,在这世上总是要比男子艰难些,可是,她偶尔也想要顺心而为那么一次。
眼前似乎看见了丈夫憨厚宽和的笑容,苍老的妇人在心底微微叹息,你还不回来吗?
或许,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站在原地目送老妇人的离去,璃鸢在心中微微黯然。
情之一字果真蕴意太深,她这一世的父母,晋磊与叶沉香之间的纠葛,还有眼前这位老妇人数十年如一日的等待……
璃鸢明白动情的危险,但却依旧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既然无法自拔,便不要松手了。连凡人都明顺心而我,她又怎会不知?
遥望着水天一色的那道界限,璃鸢弯唇微笑,笑意温柔却隐含深意,眉宇间蕴藏着一道冷冽的杀意。
争即为不争,不争即为争。即便是主张无为的太清老子,太上忘情的道祖鸿钧,也难逃一个争字。修者一生,终究不过是争,何曾有过退路?
退即是死,身死道消,总归是……逼人不得不争罢了。
她仰起头,看向天空,笑颜轻绽,恍若情人间的低语般轻喃:“这一局,且算你赢了,我不愿放下他。但是天道,与你所期望的最终结果所相逆,这才是我想要的结局。他命途多舛,你若希望我因他最终的死局而埋下心结,那我便要让你失望了。我如今的修为是大不如前,但你以为我当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吗?便是再赌上一局又如何,且看究竟是我渡不过情劫就此沦陷,还是我逆转了他的命运携手一生。”
随着她的话,天空逐渐变得阴沉,风雷阵阵,似有暴雨将至。
璃鸢站在原地,任凭长发随风飞舞,衣袂猎猎作响,眼眸寒光凛冽,她笑得傲然肆意。曲线优美的唇角微扬,一字一顿,语气轻松无谓地吐出四个字后,便洒然转身离去,丝毫不将天道的愤怒放在眼里。
“不·过·逆·天。”
不过逆天罢了,又不是不曾做过。当初她敢在修为尚低之时仍旧无视妖族之威藏匿了数支人族部落,又在封神之战时屡屡暗示同门乃至最后直接冲入诛仙阵内,何尝惧过?她所行之事,无惧逆天,只求问心无愧。
因曾身为人族,故而力所能及相助;
因师父待她至亲,故不惧后果想要扭转结局。
可惜,即便是圣人也有无法挽回之事,而她不过区区准圣,最终无能无力,只能以命唤醒怒火攻心以致心魔渐生的师父。
虽然最后的结果始终不能如她所愿,但至少她问心无愧,能够坦然的面对一切。
因果轮回,又有谁不曾付出过代价?
顺应本心而为,她,问心无愧。
她心中不愿放下那个沉默温柔的少年而向天道俯首,天道恰好也是如此,想要她因放不下而失去,最终心结演变成心魔,再不得寸进,甚至走火入魔而亡。
从她在混沌中醒来的那一刻起,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天道,她是一个异数。好不容易将她驱除出了洪荒,可又有哪一个世界没有天道?
她深知自己,可以从容的看着亲人含笑安息重入轮回,却绝无可能容忍身侧相伴之人的离去。前世今生,生死轮回,她至今仍是琢磨不透。
但她明白,一旦入了轮回,他便不再是她所执着的那一人了。
天道选择了他,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怕他的命格已非凶险二字可以形容了,结局定然落不到好。可她还不了解自己吗?若是当真违背了本心的意愿又或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百里屠苏步入死途,那她怕是永远都无法放下这个心结了,甚至它会越来越深,最后成为她的心魔。
无法接受,也拒绝接受,她能做的,便是竭尽全力去阻止。
“我曾说过,若他有事,那便倾尽一切又如何?当初无法逆转,因为那是天地大劫,而我能力有限,无力制止。可如今不同,百里屠苏的命格再凶煞,但终究只是个人,无关天地运势。”璃鸢瞥了一眼阴沉的天空,轻笑起来。
即便修为不足,但她并非没有底牌。套句红玉的话,活得久了,知道的也就多了。在洪荒过了那么多年,她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