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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神色木然的韩休宁,璃鸢垂下眼帘,静静地想着。
那种虚无的生气,她真的……复活了吗?
冰炎洞外,等待的几人见百里屠苏与璃鸢迟迟不归,都有些焦虑。
方兰生暴躁地走来走去,最后他停下脚步抓了抓头看向其他人,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襄铃却抢先一步开口,满脸担心的说:“屠苏哥哥进去那么久,不会……不会有什么事吧?”
方兰生烦躁地说:“这都太阳下山了。再等片刻,若还不出来——”便直接进去找他们。
然而话未说完,就见风晴雪望向他们背后,喊道:“苏苏!阿鸢!”
百里屠苏扶着韩休宁从洞中走出,璃鸢带着阿翔跟着他们身后,微微低下的脸庞令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红玉目光微闪,随后便迎上前道:“百里公子,这位便是……”
玄衫少年眼神柔和地看着身边一袭祭祀服饰端方肃穆的女子,开口介绍道:“这是我娘。”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不被拍死,从现在开始弦歌要保持沉默
☆、第四十一章
一连十几天过去了,韩休宁依旧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做出一些基本的反应。对于其他人的问话,也只是点头或者摇头作答。
眼看百里屠苏为照顾母亲一直忙碌不已不曾好好休息过,众人皆满心不忍,却又无力阻止。
红玉走进大巫祝家中,见只有风晴雪在,便开口询问百里屠苏的去向。
“苏苏看巫祝大人十多天总不吃饭,心里着急,就想去山上采些巫祝大人以前爱吃的东西,让我帮他顾一下。”
闻言,姿容艳丽的红衣女子微微叹息,“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每天不吃也不喝,不语也不睡,有时还会往屋外走,似是迎着日头……实在叫人忧心公子没日没夜在旁看顾,就算有我们几个轮流替着帮个忙,他那样也是吃不消呀,迟早得病倒了。”
风晴雪看着她,迟疑道:“红玉姐,在苏苏面前我不敢讲……你说,巫祝大人真的……真的活过来了吗?”
红玉无言,她也在怀疑着这个问题,晴雪继续说:“要是活着……为什么可以不吃东西不睡觉,就一直这样……睁着眼呢?虽然十几天前,大家是那么高兴,可现在……心里还是挺难受的。是不是那个药……不够好?所以……”
她看上去不知所措,“我也有问过阿鸢,只是……她什么也没说。可我觉得,她似乎在犹豫什么。巫祝大人她……是不是真的……”
她果然也察觉到不对了吗……
红玉再度叹息,“亡者重生之术,我未曾听说,倒是少恭所言“不可行于日光下”,令我隐约想到什么,却又寻不到那个头绪,究竟是在何处见过……人与日光……既然妹妹问起,我亦实言相告,这其中……多半有诡谲之处。”
“咦?红玉姐知道什么了吗?”风晴雪满怀期待的看着她,阿鸢的反应令她有些莫名的心惊,这十几天来,她一直难以安心。
红玉抿着唇,缓缓地说:“两日前,我替百里公子照看巫祝大人是,曾与她闲聊试探。你们也晓得,凡问问题,巫祝大人虽不言说,却会点头摇头以示回答。怪就怪在,那天我问了许多事情,有些与公子相关,有些却全无干系,甚至是关乎我自己一些隐秘旧事,巫祝大人竟从未选错,简直已经不是在与人闲谈,而完全是因人心中所想做出回应。”
风晴雪吃惊的掩嘴,难以置信,“这,怎么会……”
红玉垂下了眼帘,叹息着说道:“一个死而复生之人,为何竟能窥探他人内心?还是巫祝大人生前,便有此法力……”
这时,百里屠苏突然走了进来,他面色僵硬,语气低沉地问:“你们,在说何事?”
“苏苏,我……”风晴雪紧张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别说了!”玄衫少年冷着脸,寒声道:“娘总有一天能变回从前的样子,现在只是……只是一时如此!”百里屠苏拼命的找着借口,说服着别人也说服自己,始终不愿正视他心中那股不断滋生的绝望。
“苏苏,我们并不是那个意思……”蓝衣少女略带局促地说道,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走吧。”百里屠苏闭上了眼,此刻,他不愿再见任何人。
红玉默然,对风晴雪摇了摇头,缓声道:“……那么公子也请多加休息,最好能睡上一会儿,莫要太过劳累。晴雪妹妹,我们先出去吧。”
“……好。”
在红玉与晴雪离开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百里屠苏与韩休宁二人了。冷着面孔的少年走到一脸木然的韩休宁身旁,跪坐在她的身边,将头靠在她的膝上,难得流露出一丝脆弱。
“娘。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一定……”宛若受伤的幼兽般,嘶哑而疲惫的声音在屋内回荡。不知不觉中,身心俱疲的百里屠苏靠在椅边睡着了。
恍然中,他仿佛看到了年幼时,他又一次与虎头起了争执,结果最后却反过来被韩休宁责备自己过于任性。
娘,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乌蒙灵谷才是最重要的?而我,只不过是你留给谷中的下一任交替者罢了……而非你的儿子。
即便是在梦中,百里屠苏的眉也不曾舒展过,始终紧紧锁着,不得安宁。
红玉在与风晴雪出了屋子后,便径直去找了璃鸢,想问问看她的看法。虽然夜已深,但她知道此刻的璃鸢根本无心睡眠。
最后,她在一个高台边找到了坐在地上的白衣少女,见她双腿悬空直接坐在边缘上,不由得有些吃惊。要知道璃鸢一向注重自己的仪表不对任何人失礼,自相识至今,她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无所顾忌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红玉姐,你找我有何事?”早在红玉踏上高台前璃鸢就已发现了她的到来,只不过心生疲惫的她着实不愿动弹,直到红玉站在了她的身后方才出声相询。
红玉回过神,走到璃鸢的身旁毫不犹豫地跟着坐了下来,丝毫不在乎身上的一袭红衣会被地上的灰尘所染。她看着璃鸢,微微叹息道:“找妹妹,自然是有事相询。”
“妹妹可知,这世上何物惧光?”
璃鸢漫不经心的说:“或有不少,但璃鸢多年来皆以闭关修行为主,所阅古籍中倒是未曾接触过此类生物。红玉姐可是有所怀疑?”
红玉点了点头,“不瞒妹妹,姐姐确实怀疑,少恭所言的‘不可行于日光下’,我似曾在古籍中见过,只不过年岁已久,一时记不清了。对于巫祝大人,妹妹可有想法?”
璃鸢面无表情地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她有些黯然地望着小屋的方向,声音暗哑:“红玉姐,其实,我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让苏苏成功带回那些仙芝给欧阳先生炼丹。起死回生药,嗤……岂是凡人所能触及之物?是我,疏忽了……”
不该啊……不该因为苏苏期盼的目光而心软。都说长痛不如短痛,可如今这般情形……究竟该算是长痛……还是短痛呢?
她自嘲着,是讥讽自己的疏忽大意,也是讥讽世人的不自量力。
红玉一怔,顿时脸色刹时变幻莫测,恍然大悟道:“海外……仙芝……我明白了!竟是如此!当真好手段!”
璃鸢怔然,一时不明白她所言何意。
只见红玉愤然道:“世间有奇异虫豸曰“焦冥”,生于海外,岁及万年,聚合时形似草木,人不可轻辨。若以特殊之法入药,豸身不毁,反能食人尸骨,再聚为形,感应人心。欧阳少恭!他既明如何制药,定然是知情者!公子究竟与他有何仇怨?他这是有意为之啊!”
“焦冥……”口中呢喃着,璃鸢心中一紧。
若真是如此,那巫祝大人的尸身岂不是……
苏苏他,能承受这个事实吗?
惊觉了真相的两人此刻却不知该如何行事了,依照百里屠苏如今的模样,她们谁也不敢妄动,生怕刺激了他。然而,她们却又心知肚明,韩休宁再也醒不过来了。放任百里屠苏沉溺在这虚假的现实中,终是会害了他。
两人面面相觑,喟然长叹,究竟为何会演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接下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两人望着夜空,怔然出神,眼看暮色渐渐褪去,在高台看了一夜星辰的二人正准备回去休息再想想后路。这时,突然听见百里屠苏惊惶地声音远远传来:“阿翔,有没有看到我娘?!”
对视一眼,二人心中不约而同泛起了不祥之感。
迅速地飞跃下高台,向着阿翔飞去的方向奔去。待她们赶到祭坛时,映入眼帘的恰好是韩休宁迎着日光,在百里屠苏的怀里分散成许多光点漂浮在空中的那一幕。
百里屠苏半跪在地,悔痛不已。如果不是他的疏忽,娘也不会走出了屋子。先生明明交代过,不能照射日光的。可是他却……
是他的错!
跪在地上的百里屠苏宛若失去了至亲的小兽般嘶喊着:“娘……全是我的错!可恨——!!”
是啊,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醒来的亲娘在自己的怀中消逝而他却无能为力,这种痛……任谁也无法承受吧。见他这般疯狂的表现,红玉与璃鸢心中抑郁,然而事已至此,也无需再隐瞒了。
定了定神,璃鸢站在原地,沉默的注视着他。而红玉则是走上前,用尽量委婉的口吻劝道:“……百里公子……我知道……你一定非常难过……但是,请收敛心神听我说……令堂恐怕……并没有真正活过来……而刚刚散去的,也并非令堂……”
风晴雪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红玉惊道:“红玉姐……?”
“……什么……意思?”百里屠苏回过神来,声音暗哑的问道。
“世间有奇异虫豸曰“焦冥”,生于海外,岁及万年,聚合时形似草木,人不可轻辨。若以特殊之法入药,豸身不毁,反能食人尸骨,再聚为形,感应人心。”闭了闭眼,红玉狠下心来将事实说出。
方兰生惊愕不已,“虫豸……食人尸骨……那她……不是木头脸的娘……?”
襄玲也难以置信,“红玉姐姐,你是说——”
“古有所谓异能之士,为攀附权贵,便以此法蒙蔽帝王,称可逆天道、活死人。百里公子……你眼前这些,并非令堂魂散……不过是焦冥之形,白日散开,夜晚重聚……焦冥寿岁漫长,寻常水火不侵,唯蕴含灵力之火方可烧灭……”
方兰生猛然摇头,拒绝相信这个事实,“这……怎么可能……”
红玉暗叹:“……只怪年月久远,我记忆中印象早已模糊不堪,若是能早些想起……”
“不要说了!”原本跪倒在地的玄衫少年突然大喝一声。他站了起来,紧紧握着拳,先生欺骗了他……这不是真的,他不相信!
“什么都不要说了!!”
红玉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劝道:“不忍令公子伤心,却也不忍你自责太甚。令堂这样……公子若不信,可待夜晚一观……”
整整一天,一行人皆陪百里屠苏站在祭坛寸步不离,等待着夜幕降临。
天色一暗,襄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之前空无一人的位置掩嘴惊道:“真的……到晚上真的又变回巫祝大人的模样了!”
“怎么……会这样……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苏苏那么开心……现在……该有多难过……”风晴雪面露悲伤地说道。
璃鸢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