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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没有等太久,马文才便带着那名妇人回来了。
马文才将那妇人放到床上。桓是知也放下那小姑娘。小姑娘立刻扑到那妇人身上:“娘!”
“她怎么了?”见那妇人昏迷不醒,桓是知有些担心,“被吓晕了?”
“应该是迷药吧。”马文才道,“采花贼惯用的伎俩。不过她中毒不深,应该很快就会醒。”
桓是知瞥了一眼马文才脸上的指印:“你对这种事倒是清楚得很。”
马文才知她还在气愤自己刚才的无礼,声音有些发虚:“以前杭州城也出过采花贼啊,我爹是太守,我多少知道些。”
正在言语间,那妇人忽然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桓是知忙出声询问:“大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那妇人一睁眼,见面前站了两名陌生男子,惊得立即坐起把小女孩搂在怀中:“你们是谁?”
“娘,他们是好人。”小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是他们把我们从坏蛋那里救回来的。”
那妇人环顾四周,见自己正身在一家客栈之中,又见眼前的两位公子哥面相和善,衣着华贵,确实不像什么恶人,这才稍稍舒了口气,忙下床行礼道:“多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恩。”
桓是知连忙扶住她:“大姐不必多礼,路见不平出手相助,都是应该的。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妇人摇头道:“我就只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回头,只瞧见一个蒙面的人,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最近有采花贼吗?天一黑,这街上都没什么人,你又抱着个孩子,是忙着赶路?”
“正是。”那妇人道,“农妇名叫臧爱亲,住在城郊,今日进城是回娘家探望双亲的。不料耽搁太久,转眼天就要黑了。想着走快些也许能在关城门前出城,便想冒险一试……”
“既然知道冒险,怎么还敢独自行路呢?”桓是知嗔怪道,“在娘家住一晚不就成了。”
“不能住的。因为外公和娘又吵起来啦。”小女孩一派天真地插嘴道,“因为外公不喜欢爹爹,所以……”
“兴弟,不许胡说。”臧爱亲低声喝道。
那小女孩嘟起嘴:“我没有胡说呀。我亲耳听见的,外公说爹爹爱打架,还赌钱,没本事……”
臧爱亲一把捂住小女孩的嘴,冲桓是知和马文才讪笑道:“童言无忌。让两位公子见笑了。”
无意间听见外人的家事,桓是知和马文才也有些尴尬。
桓是知给臧爱亲倒了一杯水,试着转移话题:“大姐,我看你虽然衣着简朴,可谈吐不凡,不像是农家的妇人,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臧爱亲接过茶杯:“公子就别打趣我了,我哪儿算谈吐不凡啊。不过小时候读过几天书,认识字而已。两位公子才真是丰神俊秀呢。”
“读过书?难不成是出身官宦人家?”马文才道,“‘臧’这个姓不常见,却也耳熟……敢问大姐,可认识当朝的尚书臧汪大人?”
臧爱亲奇道:“公子认识我祖父?”
“臧尚书是你的祖父?”马文才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衣着简朴的农妇,“可是你怎么会……”
“马文才。”桓是知觉得马文才流露出的惊讶有些不礼貌,“臧大姐你别在意啊,他没有恶意的。”
“不会,两位公子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这样就在意呢。”臧爱亲道,“实不相瞒,我的祖父正是当朝尚书,家父也官居郡功曹。只是我的夫君并没有一官半职,是以嫁夫从夫,我也便同他一起务农了。”
臧爱亲言语坦然,桓是知却听得讶异。大晋朝士庶之别之大,可以说亘古未有。可这样一个千金大小姐,居然下嫁给了一个庶民,不禁让人好奇他究竟是有怎么样的人格魅力。
赶了一天路,又为采花贼耽搁了许久,桓是知和马文才都有些疲累。二人向臧爱亲通报了姓名,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把房间让给了她,另去开房。
臧爱亲刚锁好门,那个叫兴弟的小女孩便问:“娘,他们是不是夫妻呀。”
臧爱亲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小孩子又胡说八道了。两个大哥哥怎么会是夫妻呢?只有像爹爹和娘亲这样,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才能成亲,结为夫妻。”
“就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呀。”兴弟坐在床沿上晃着腿,“那个救你回来的是男的,那个抱着我的是女的。”
“你说桓公子是女的?”臧爱亲皱眉,语重心长道,“兴弟啊,是知哥哥虽然个子不是很高,长得也秀气,可是你不能这样就说人家是女人呀。”
“可是,她身上香香的,这里还软绵绵的。”兴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和娘亲一样的。我刚才靠在她怀里的时候感觉到的。”
臧爱亲也走到床边坐下:“你没撒谎?”
兴弟摇头:“兴弟是好孩子,不撒谎的。”
臧爱亲警惕地看了一眼门,若有所思,沉吟道:“这个事情,不能当着两个大哥哥的面提,知道吗?”
“你是说不能告诉文才大哥哥,和是知大姐姐,对吗?”
臧爱亲点了点她的鼻子:“就是两个大哥哥,记住了吗?不许当面揭穿,免得人家尴尬,知道吗?”
兴弟瘪瘪嘴,妥协道:“好吧。”
客栈只剩下了一间房。
桓是知虽不情愿,但总不好让马文才睡在门口,便沉着脸让他进了门。
“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马文才很是自觉,抱起一床被子铺在桌子上,“今晚我就睡这儿。你安心睡吧,有我守着。”
有你在我才不安心呢。
桓是知无声地回嘴,沉默地倒到床上,背对着他和衣就睡。
次日,臧爱亲抱着兴弟要向桓是知和马文才告别。桓是知执意要将母女二人送回家。
“反正我们也没什么特定的事情要做。而且……”桓是知小声嘀咕,“我也不想这么快就和这位仁兄单独相处。”
臧爱亲心中暗笑,想着错不了了,这定是两位小儿女闹别扭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那也好。我正想着不知道怎么报答两位恩公。到时候我备一些粗茶淡饭,聊表谢意。”
四人行到城门处,果见墙上张贴了捉拿采花贼的布告。
因急着赶回家,臧爱亲没去报官。可此刻看着布告,胆子颇大的她也是心有余悸:“如若昨天不是二位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魂归地府了。”
桓是知大步上前,一把就把布告给揭了下来。
马文才急道:“我不是让你别插手这个事情吗?你去捉采花贼,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桓是知自顾自藏好布告,斜了他一眼:“成天跟你这只老虎在一块儿,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马文才还要再劝,桓是知已经跑到臧爱亲面前,笑道:“臧大姐,你也怪辛苦的,我帮你抱一会兴弟吧。”
兴弟显然也很喜欢桓是知,欢欢喜喜地扑到她怀里。桓是知在小摊上随手买了条红发带给兴弟系上,一边同她说话,一边甩下马文才往前走。
“桓是知……”
马文才又要追上去,却被臧爱亲拦住了:“马公子,她正在气头上呢。你现在越劝她不要做,她就偏偏越要去做。”
“可是她……”
“稍安勿躁,先去家里吃点东西。”臧爱亲笑道,“到时候我帮你一块儿劝。”
马文才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四人来到一处带小院的小屋。臧爱亲道:“就是这儿了。”
桓是知推门进去,只见这院子虽甚小,却也是干净整洁,篱笆旁似还种了不少花。如今虽然有些萧条,但想来春天一到,必是姹紫嫣红,甚为好看。
“爹爹,我们回来啦。”兴弟从桓是知怀中挣脱,兴冲冲地往里跑。
屋里坐了一个高大的汉子。见女儿进屋,他忙蹲下身,一把搂住兴弟:“我们兴弟回来啦。外婆家好不好玩呀?”
“好玩!”兴弟笑道,“爹爹,兴弟头上的蝴蝶结好不好看?”
“好看。”那汉子道,“是外婆给你买的?”
“不是,”兴弟摇头,指着门外,“是这位……大哥哥给我买的。”
那汉子往门外看去,不由地怔住了。
桓是知和马文才跟着臧爱亲走进屋,见到那汉子,也是一惊:“你怎么在这儿?”
那汉子一把把臧爱亲拉到自己的身后,沉下脸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们。二位找到我家来,是还想打架吗?”
第三十一章 对谈
“这里是你家?”
让臧爱亲委身下嫁的,居然就是这个卖草鞋的?
桓是知惊讶不已。
臧爱亲见丈夫同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认识,也有些讶异,忙询问详情。
如此这般,一番解释。
臧爱亲总算弄清楚了三人的“旧恨”;那汉子也了解了妻子昨日的惊险经历,忙扶住臧爱亲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夫人没伤着哪儿吧?”
“没有没有。”臧爱亲轻抚丈夫的手,温婉一笑,“虚惊一场,多亏了马公子和桓公子出手相助。阿奴,你还不快谢谢人家。”
“桓公子。马公子。”那汉子听见这两个姓氏,又回想起昨日种种,心中对二人的身份便了然了大半。
他忽然转身,对二人深深一作揖道:“鄙人刘裕,多谢二位公子对我夫人的救命之恩。在下行事鲁莽,昨日之事,多有得罪。还望二位公子海涵。”
桓是知本就不是记仇之人。加之臧爱亲为人亲切,刘兴弟又机灵可爱,桓是知对这家人颇有好感。如今见刘裕这般言辞恳切地致谢致歉,她自然也是急忙回礼:“刘兄不必多礼。昨日之事,小弟也太过莽撞了,也请刘兄莫放在心上。”
马文才见桓是知的态度转变,便也跟着拱手作揖道:“刘兄不必多礼。昨日之事,万望海涵。”
桓是知见马文才面色仍不好看,态度也颇为敷衍,想来还是在为昨日没能打败刘裕而心有不甘。
要是往日,朋友一场,她或许会想法子哄一哄这个别扭的大孩子;可马文才昨日轻薄了她,她彼时仍满腹怨气,便故意道:“刘兄,我们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啊。昨日城门口那一战,可真是精彩。小弟这才知道,何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有些人在书院里是武功第一,可到得这江湖上,可就漏了怯咯。”
刘裕道:“桓公子过奖了。这马公子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武功修为,前途不可限量啊。至于桓公子你呢,武功如何我是不知道,但这脑子一定是转得够快,身上带的小刀,也够快。”
桓是知听出刘裕是在说自己昨日割草鞋的“小人之举”,却也不以为忤,反倒爽朗一笑:“情急之举,刘兄莫怪。小弟技不如人,无法,只能围魏救赵了。”
“好一个围魏救赵。”刘裕也大笑,引二人落座。
臧爱亲去灶台前忙碌,三人便在一旁饮茶聊天。初时气氛并不算太融洽。毕竟桓马二人与刘裕萍水相逢,之前甚至还有点小过节,而桓是知又故意不去接马文才的话茬。可渐渐地,话题转移到了近年的北伐战事和政治时局上,原本因拉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而产生的尴尬与生硬,居然在言语来往中,慢慢消失了。
刘裕的谈吐见识令桓是知颇为惊叹。
她原以为,这个“卖草鞋的”不过是一个因不得志而口出狂言的莽夫。武功虽然不错,但毕竟是庶民出身,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