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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送给你。我希望,这枚‘受伤’的金子能够提醒你——”她故意顿了一顿,“以后,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
“伤害我自己?”马文才面带不屑,“本公子可没有这种特殊的爱好。”
“伤害你心爱的东西,可不就是伤害你自己吗?”桓是知瞥了一眼小红马,“明明它活着,你会更高兴。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非要杀了它呢?”
“那是本公子做人的原则。”马文才道,“而且,你这套理论没有经住实践的考验,早就已经宣告无效了。”
桓是知知道,他是在怨她前一日劝他去同马太守道歉的事,不免有些歉然:“世事难料,我怎么知道……对不起嘛。”
“算了。”语气虽仍有些许不满,但他还是把那锭金子塞进了怀里,“看看包袱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赶紧上路吧。”
“嗯。”桓是知复又蹲下身,检查起包袱来,“啊,我的玉佩不见了……”
马文才正准备过去牵马,听见她的低呼便又蹲下身来:“什么玉佩?很贵重吗?”
“不贵,可是挺有意义的。”桓是知蹙着眉,一双手包袱里仔仔细细地翻查:“圆圆的一小块,上面串了一条红绳。”
马文才环顾四周:“估计刚才包袱散开的时候丢哪儿了。你先别急,不会蹦得很远的,我们在附近仔细找找。”
二人弯着腰,把路边的草丛灌木仔细地翻了一遍,可是,始终没见到什么玉佩的影子。
桓是知有些失落,正要说些丧气话的时候,马文才却忽然瞧见了什么,指着小红马道:“是知,好像在那儿!”
她往他指的方位一瞧。果真,在马蹄旁,真有一块小小的物什。不知是一开始就丢在那儿的,还是小红马适才跑动的时候,无意中把它给踢过去的。
桓是知一喜,兴冲冲地正要跑过去,马文才却一把拉住了她:“傻呀你,往马屁股后面跑?你去牵马笼头,我去捡。”
桓是知点头,把小红马牵到大道上后才回头看他:“马文才,怎么样?捡到了吗?”
马文才却仍站在那儿。听见她唤他,才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甚是古怪。
“马文才?”桓是知轻轻抚着小红马的脖子,“你愣在那儿做什么呀?还不快过来?”
马文才跑到她身边。
桓是知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玉佩,他却转身避开:“是知,我问你,这块玉佩你是在哪儿捡到的?”
“捡到?你说什么呢?”桓是知不解,“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你娘?”马文才心头一动,但又立即摇头否认,“怎么可能?这玉的成色这么普通,不可能是桓府的东西。”
“确实不是桓府的东西,却是我的东西。总之说来话长,以后跟你解释。”桓是知急着赶路,不愿多言,伸手又去拿那块玉佩,“行了,你别闹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你才别闹了。”马文才居然沉下脸来,“这块玉佩根本就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啊?”桓是知觉得马文才简直莫名其妙。
马文才道:“它确实是我的。”
“你有没有搞错啊?”她不明白他干嘛突然为了这么一块普通的玉跟她过不去。忽然,她心念一动,想起玉佩上刻的那两个字,“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不会以为,我偷了你那位小表妹的玉吧?拜托,这玉的成色这么普通,也不可能是王家的东西好吗?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王家小姐叫‘亦如’。”
“你说什么?”马文才忽然有些激动,“你还认识什么‘亦如’?”
桓是知把头一昂,语气已经有些不耐:“本小姐的小名也叫‘亦如’,‘是知’是我伯父一年前才给我起的表字。”
马文才脸上先是一喜,但随即冷却下来:“可是……可是你姓桓啊?”
“这位兄台,你才知道我姓桓啊?”桓是知有些无语,也没耐心再与他胡扯,干脆去掰他的手,“马文才,你别闹了啊。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上面那两个字还是她怀着我的时候,亲手给刻的呢……”
马文才忽然唤她:“林亦如。”
桓是知动作一顿,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真的是你……”马文才的声音微微颤抖,“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桓是知抬起头:“你……”
“你不是自作主张地就离开我了吗?你不是姓林吗?”马文才的眼中泛起莹莹泪光,“为什么你现在回来,会成了桓家大小姐?”
“我……”桓是知骤然滑入了巨大的震惊中,张口结舌,“你……”
马文才忽然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双臂越收越紧,声音中满是激动的欢喜:“无论如何,回来就好,林亦如,回来就好。”
桓是知心中疑惑,用力挣扎着推开他:“等一下!马文才,你说你是……可是,那荀巨伯是怎么回事?”
马文才喘着气:“什么荀巨伯?你为什么现在还想着他?”
桓是知脑中有些乱:“不是……可是秦京生那天说,这块玉佩是荀巨伯的……”
“这玉佩是我丢的!”马文才摊开手掌,凝视着它,“是当年某个聒噪的庶民,泪水涟涟地送给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带在身边。可是大雪那天,我不小心把它给丢了……”
庶民……
是了,当年,那个看上去不苟言笑的小男孩,常常用这两个字称呼她的。
桓是知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又蠢又糊涂。那荀巨伯虽然是琅琊人氏,也算士族。可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发觉他的言行举止,都与儿时认识的那个小男孩大相径庭,怎的自己就凭着秦京生的两语三言,就认定了他就是“念哥哥”呢?
桓是知终于了然,鼻子一酸,扑到他怀中,带着哭腔喊道:“念哥哥!”
她踮起脚尖,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也紧紧地搂住了她:“亦如!”
相思多年,暌违已久,竟会相见不相识。
此时,二人心中皆是千回百转,蓄了万语千言。
可言语太过苍白无力,根本无法承载内心的汹涌。他们只能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闭着眼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体温,恨不能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忽然,他松手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兴奋地原地转起圈来。
“啊——”桓是知惊得大叫,双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脸也不自觉地往他的胸口埋,“马文才,你干什么!快停下!”
她脸上已有浅浅的泪痕,那是心中的欢喜溢到了脸上。
马文才终于停下,脸上也已笑开了花:“我太高兴了,是知……不管,不管你是林亦如还是桓是知……反正,我都太高兴了!”
“放我下去。”桓是知笑着捶他,“你不是不愿意跟我这种庶民讲话吗?你不是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姓名吗?你不是……唔……”
马文才低下头,用唇封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第五十七章 傻瓜
他的吻让她无法呼吸。
桓是知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顷刻之间绵软下来; 手也差点无意识地松开他的脖子。
而他手上的力却大了几分; 竟将她向上一颠; 让她更靠近自己一些。
桓是知本想惊呼; 可唇被封住,竟发出了一声娇媚的嘤咛。
她原本就红透的脸更加如火烧一般。这不是她头一回听见自己发出这种令人“羞耻”的声音了; 而这样的声音对马文才的刺激依旧是显著的。
她立时感觉唇上的力道加重了两分,而他原本安分地托在她侧腰和腿部的手; 竟不自觉地往里一扣。
桓是知的身子敏感; 立时一激,忙睁开眼,用力推他:“你放开我。”
马文才粗声喘着气,眼神竟似彼时醉了酒一般迷离:“怎么了?弄疼你了?”
他那理所当然的温柔语气让桓是知更加羞赧。
她努力想庄重颜色,无奈脸上一片潮红; 出口的“责难”怎么听都像在撒娇:“快放我下来。光天化日的; 让人看见; 成何体统啊。”
马文才装模作样地环顾四周:“这荒郊野外的,哪儿有人哪?难道这匹马瞧着; 你也害羞?”说着低下头; 又要去寻她的唇。
“哎呀。”桓是知急忙抬手封住他的嘴,“这儿是大路;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来。你快放我下来!”
“那夫人的意思是,”他故意曲解她的话,“让为夫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是吗?”
“你……”桓是知抬手想打他的脸; 但终是不忍,张开的手又握成一个拳,一边推他一边放软声音求他:“文才兄,马公子,马少爷。求你了,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马文才有些不情愿。但见她一脸几乎要羞愤而死的神情,只得恋恋不舍地将她放下。
但他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个乖,一脸语重心长:“现在知道了吧,向一个男人投怀送抱,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马文才先扶着桓是知上了马。待她坐稳,他自己才踩上马镫,翻身坐好。
他双手环住她,伸手去抓缰绳,胸口贴到了她的背。
桓是知立时紧张起来,身子有些发僵。
马文才察觉到了她的僵硬,忍不住笑道:“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你这是真的把我看成流氓了?”
“不是流氓,是淫贼。”桓是知忿然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些日子你对我做过什么。”
“我每天都在很仔细地想。”马文才俯身凑到她耳边,“对你做过的,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我每天都在想。”
“你!”桓是知被他呵气的那只耳朵立刻像着了火一般,她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停下。我要下去!”
马文才一笑,有些压迫地微微俯身,双足夹紧马肚子,往马屁股上一击:“驾!”
小红马立即飞奔起来。
桓是知大惊,不敢再乱动,待到那马儿终于缓下步子,她才舒了一口气,转头去瞪马文才:“你疯了?找死啊?”
“好了好了,桓小姐息怒。”马文才终究也不敢挑战“夫人”的忍耐极限,赔着笑道,“我保证,到书院的这一路上,我都会规规矩矩的,绝对不敢对桓小姐不敬了。这样总行了吧?”
就这一路?这保证的时效期也太短了吧?
不过形势比人强。桓是知“哼”了一声,勉强接受。而马文才也尽量收了心,不再“调戏”她。
不紧不慢地赶着路,二人自然地聊起过往。
桓是知说起自己的童年。她的祖籍是浙江上虞,说起来和祝英台还算老乡。母亲在她出生当天便过世了,而父亲从军,很多时候无暇顾她,是以她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是在琅琊的外婆家度过的。
她七岁那年,正赶上北境有战事。桓冲将军中计,为敌军围困,险些丧命。好在手下的一名副将英勇,带领小股部队冒死血战,杀出一个缺口,桓老将军才得以保全。
在撤退之时,那名副将还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桓冲挡了致命的一箭,最终伤重不治。
那名副将便是桓是知的生父。他临死之前,恳求桓老将军照顾好自己唯一的女儿。桓冲感念其忠烈与相救之恩,便将七岁的桓是知收为了义女。
马文才听得有些心疼。他一直觉得她就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从未想过她竟也遭遇过这些坎坷。他情不自禁地将牵着缰绳的手扣到她腰间,柔声道:“这么多年,你一个人辛苦了。要是我早一些认识你,早点陪在你身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