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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大为畅快:“好奴才,有些见识!”
周瑞媳妇奉承道:“服侍太太日久,总该得些进益!”
王氏想了一想说:“你去姨太太家,明儿如得空请她来坐坐。”
颜氏却打了一套组合拳。
最近半年的荣府内务由李纨、探春共掌,李纨身后又有一个宝钗,而今凤姐出了月子,颜氏依旧叫她领管中馈,李纨作为副手,探春贾玥则借管郑国府。
林之孝硬着头皮请示:“大奶奶,府里的对牌可要改一改?”
荣国府现用的青铜对牌明晃晃标着“荣恩侯府”四个字,如今降了爵——
“不必!”颜氏有些不自在,“老爷虽说降了爵位,老太太还在,国公府的牌匾尚挂着,想那外人并不敢为此末节寻隙。”
林之孝躬身应了:“是。”
众管事见上头并无旁话,原欲打千儿跪安,忽听颜氏问道:“家庙那儿是谁管着?”
赖大回说:“早先大奶奶兴建西山别院,除了供养行宫皇庙的高道上人,有些不曾用到的沙弥尼僧皆于家庙左近安置,还教芹四爷揽管银米月例。”
“芹四爷?”颜氏冷声一笑,“我可听说,家庙如今要做匪窝的!”
赖大亦有耳闻,只因贾芹是张夫人在颜氏跟前荐下,是以并未向府里主子多嘴。
颜氏冷声道:“白日聚赌、晚间宿娼——祖宗的英灵许要骂我,用的什么不孝子孙玷辱家声!”
赖大小心翼翼地说:“芹四爷年小不知事儿,许是被那些没天良的教唆,这才犯了糊涂。”
颜氏盯住赖大反问:“依你的意思,贾芹原是良善人?”
赖大脊背发凉,一个字儿不敢多说。
荣府的女主子中,贾母年老慈善,张夫人本性温和,王氏拘于善名,李纨谨身自保。凤姐虽然干练,底下奴才多半怀畏不敬,唯独颜氏松弛有度、精明求实,阖族上下无人不服,赖大当差多年,奉承得了贾张、敷衍得了王李,连凤姐的套路也可揣度七分,单单不敢当着颜氏跟前弄鬼儿,答对时从来把二层主子的荣耀剥的干干净净。
颜氏亲写手令:“你与林之孝两个即刻点齐宁荣郑三府家兵前往铁槛寺,酌量形势把贼窟端了!”
“是!”林之孝与赖大不敢怠慢,立刻下去召集人手。
颜氏这才起身:“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老爷不是白定家规,两代国公拿命挣的爵位岂能由不法奴才、不肖子孙作践去?但要进了我的耳中,你们想讨出情来是不能的。”
众管事齐声答应:“奴才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 进单位第五年,第一年没有全勤奖,第二年2000,第三年5000,第四年2500,第五年没有——要求领导给加薪,领导一高兴,给加了一倍的工作量!好吧,我是极懦弱的人,也只敢在这儿吐槽一下了!昨天看了一故事,说一员工因为长得不入新领导的眼,年终奖从十万变成了三万,我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但长相是爹妈给的,我也不能控制啊!!!!!个个长成帅哥,怎么建立多元化世界!!!!!!
☆、令主易待佞臣怠 方儒卫道因利导
不说受敲打的凤姐作何感想,天高皇帝远的贾芹好运脱手霉字加身,昨夜懒怠未回水月庵的尼姑、今晨聚赌兴致未艾的狐党全被包了粽子,连同贾芹在内,一股脑都教赖大捆了起来。
贾芹色厉内荏吱哇乱叫,赖大瞥了他一眼说道:“四爷,你省省罢,我与林总管奉着千岁教令前来稽查,回去自有她老人家发落。”
“赖爷爷救我,赖爷爷救我!”贾芹变脸如翻书,滑在地上就要磕头,“芹儿知道错了,求您替孙子遮掩一遭!”
赖大唬得腿软:“快!快!把他架起来!”
贾府风俗,伺候过长辈的奴才比年小的主子还有体面,颜氏却听不惯,曾经当众向贾玫几个表态:“内宅里见着有春秋的管事娘子,叫声林大娘、吴大娘是方便称呼的意思,还能真与主子比肩么?日后再叫我听到头面管事恃宠自傲,挟制族里主子唤叔呼爷,一顿板子打得半死,统统发卖到叫人祖宗的地方去!”
因着如此,纵使见到族中断奶的娃娃,管事们也不敢有分毫失礼。
林之孝细询究竟,便问家庙的总管:“早先公主大奶奶亲传教令,命僧录司将水月庵查封,现下怎么还在使用?”
总管磕头回道:“因着女僧无处安置,四爷命把封条揭去,又着下人打扫了,将她们送去居住——”
林之孝大惊:“公主大奶奶曾有明示,要把选了来未用到的女尼安置通心庵,沙弥暂留铁槛寺,你们俱不知晓么?”
“沙弥打发了大半,至于尼姑——”总管小声说,“四爷讲防备公主大奶奶使唤,且留庵中听用!”
林之孝便道:“知情不举也是大罪!”
“林大爷超生!林大爷超生!”总管磕头似捣蒜,“小的是依命行事,小的——”
林之孝挥挥手:“捆了!”
押解了众人回京,早将两府上下惊动,颜氏正在荣禧堂与张夫人闲谈家务,即着林赖二人入内回话。
张夫人大为恼怒:“佛门清净地,祖宗香火宅,岂容他去作祟!”
“总算不曾闹到外乡去,也只贾家的祖宗与庙里的菩萨白白受气!”颜氏比婆婆淡定,“贾芹交给老爷发落,那些个赌僧淫尼全部收缴度牒,命僧录司消籍,撵他们还俗便是。”
林之孝躬身答应,复又请示:“还有些为害乡里的霸凌,奴才一锅端了来,也请公主大奶奶发落。”
“送京兆——”颜氏放下茶盏,思忖片刻后说道,“你下去拿了他们的卖身契来!”
林之孝有些摸不着头脑,赖大已然应承:“是!”
赖大是贾母的人,原本不受贾瑚待见,不过瞧在上辈辛劳的份上勉强挤在四大总管之末,如今能让颜氏使着顺手,进而有压过单吴二人的势头,靠的便是一股子眼力劲儿。贾府中传着赖大的一句名言——“但凡主子吩咐的话,能办的要尽力办,办不了的想办法也得办!阳奉阴违是大过,犹疑当差亦不算为奴本分。”话中的“主子”其实可以用“公主大奶奶”替代,颜氏享着血食自难免俗,但要不出大格,也愿照应赖家一二。
从张夫人院里出来,林之孝拿了贾芹去见贾赦,赖大将僧尼的事儿料理明白,又去收拾顺手牵羊抓进荣府的十几个霸凌,这些人并非钢筋铁骨,不消两日全已打熬不过,非独己身,连带妻儿都舍予齐鲁公主为奴,颜氏接了赖大呈上的身契夸他能干,又把家庙的管差赏其亲侄,林、单等人无不羡慕。
这却是后话。颜氏开发了贾芹一党,屏退左右后继续与张夫人聊家常:“二太太要治死赵姨娘,因着府中喜事,我压了几个月,如今二妹已经成婚,怕她如今在劫难逃!”
张夫人沉吟道:“她敢魇镇主母嫡子,本是死罪!”
颜氏叹口气:“按我的脾气,把她千刀万剐也属该当,可其中尚有几层顾虑,还需掂量作为。”
“嗯?”张夫人便问,“有何难处?”
颜氏低声道:“如今的二房不比旧时,家里老太太偏爱还罢了,宫中又有元春母子撑腰,倘或有心算计,我们虽是不惧,终究麻烦不少!”
“这——”张夫人蹙眉:元春能有那样的本事?
“她可是把宝玉推到了主子娘娘跟前的。”颜氏大恨,“何氏蠢钝,想来只有面上的荣光,薛家成千上万的银子大把大把往二太太身上使,东宫该叫她买的通透了!”
荣国府权势熏天,薛家背靠大树有阴凉,虽说孤儿寡母寄人篱下,薛蟠又不着调,毕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内有宝钗襄助,外据贾琏照应,纵然兴盛难及早年,勉强不露败势,依旧是“珍珠如土金如铁”的大富人家。
俗语讲“莫信直中直,须防人不仁”,颜氏的话正戳张夫人心事:“你的意思如何?”
“权且留着她,别的么——”颜氏点了下桌子,“我需仔细想一想。”
贾芹是顶风作案,贾赦岂能轻饶,且于家庙聚赌嫖淫,委实难以宽恕,七房族老碰一回头,一顿板子下去后直接革了他的族籍。
芹母周氏跑到凤姐跟前哭诉,指望能把儿子开脱出来,凤姐颇为无奈:“芹儿是太太荐给的大嫂,如今哪有我去置喙的余地?儿子在家庙那般胡闹当娘的也不知道管一管,你再看人家芸儿,起步比芹哥儿差,如今大嫂子已经有意给他捐身说亲了!”
周氏面红耳赤:“我也不曾料到那帮人如此坏,勾引着芹儿胡为!”
“你回去罢!”凤姐端茶送客,“过了这个风口子我自与二爷为他打算——”
周氏不敢纠缠,再四道谢后方才离去。
过不几日,贾敏来荣府报喜,却是林泰定下了李阁老的幼孙女儿,颜氏虽感惊讶,到底明白虚有世职的祁家难与李家争衡,是以面上都是道喜的话。
贾瑚倒能体谅林海的苦衷,私下向颜氏说:“姑夫早年落了病根,近来身子越发不好,表弟刚入仕途,自要有个得力岳家扶持。”
颜氏点了下头:“子女结亲,必得面面周全。”
贾瑚笑问:“听说你找了芸儿母亲,要把苏乡君的事儿定下来?”
“托给珍大嫂子办去了!”颜氏打了尤三姐,甭管怎么说都是踩了尤氏的脸面,多多少少都得描补一二。
“你在看《史记》?”贾瑚随手翻了两页,“齐太公世家?背惯熟的东西还有什么意思?”
“春秋英主,独齐桓晋文最盛,宋襄公沽名钓誉,秦穆公、阖闾、勾践偏霸一隅,郑庄公、楚庄王未守臣节——既是如此,何以落得子嗣断绝的下场?”颜氏叹口气,“想那晋国昌大,成因公卿败由公卿,赵魏韩三家的祖宗都有辅霸大功,原也说不得什么;齐国又有不同,管夷吾天下奇才,宁戚、宾须无、隰朋皆为人杰,姜小白兢兢业业辛劳四十载,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按理不该有他陈家的事儿,可偌大家业偏就教一个流亡的落魄公子后裔篡夺,这算什么事儿?”
“得民心者得天下!”贾瑚不以为意,“这是自古的道理?”
“见微知著,姜齐传到景公身后便已亡了大半!”颜氏感慨道,“齐桓公五个儿子乱了齐国四十年,到杵臼时方有中兴气象,可惜此君年老糊涂,纵能体察田氏狼子野心,不免教贪念构害,竟受田乞谄言援助为臣不忠的范氏、中行氏,平白助长逆臣气势。”
贾瑚点点头:“你是话中有话。”
“假若带头败坏法度,难保自食恶果的结局!”颜氏揉揉额头,“你去鼓动邻国臣子谋反,指望自家僚属忠心旧是妄谈,像孔夫子说的,诸侯目无天子,卿大夫自也不将诸侯放在眼里。”
贾瑚摸不着头脑:“你想干什么不合法度的事儿?”
颜氏哑然失笑:“做完了再告诉你。”
贾瑚正待追问,只听春兰在外低喝:“要死了!万一不小心走水,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颜氏即道:“怎么回事儿!”
春兰领着鹂叶进来,气呼呼地说:“主子,您可不能再惯着她了,大白天不当差,窝在房中睡觉绣花都使得,她倒好,非去学易牙,不是厨下防备,差点儿把灶台点着——”
“这个我说的不算!”颜氏笑道,“早前鹂叶助我给宗王妃绣壁挂,事成后许她赏赐,人家只要学习厨艺,我难道就该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