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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舅过誉了”颜氏轻轻颔首,“九月十二日开园,还请王舅赏光。”
“鲁国文华公主殿下。”忠廉王双手捧杯站在龙位之畔,“祀何罪?使君竟生诛灭之念。”
中园的喧哗与驾前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颜氏别过脸:“王舅何出此言?”
“老六!”皇帝微敛喜色,“筵席刚开便醉了不成?”
“臣弟不敢!”忠廉王撩衣跪倒,“陛下,臣因近来听得流言,说是鲁国公主修建西山别院,将于九月十二日趁御驾降临之际捕杀臣弟,臣弟惶恐,先于驾前请罪!”
“文华!”皇帝勃然变色,“可有此事?”
“回皇舅。”颜氏面不改色,“绝无此事。”
皇帝脸色稍霁:“忠廉王,文华乃千乘公主,位上亲王、比于东宫,你若无故构陷,罪责不小!”
“臣弟不敢”忠廉王仰起头,“臣弟有人证在此。”
皇帝看一眼颜氏:“传!”
过不片刻,王府护卫押着一个商贾打扮的青年男子过来:“草民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便问:“你是何人?”
忠廉王代答:“此为京师古董商冷子兴,与荣国府贾家有些瓜葛。”
“嗯?”皇帝问颜氏,“你可识得此人?”
“听说过。”颜氏回道,“荣府二房太太有个陪嫁,招的女婿就是古董行的冷子兴。”
“二房太太?”皇帝把视线转向金昊,“你那庶妃的生母?”
金昊躺着中枪:“是。”
皇帝厉声道:“忠廉王说你证着鲁国公主要在九月十二于西山别院暗伏兵甲将其擒杀,实情如何,你细细讲来,敢有半字虚言,朕教尔三族难存。”
“草民不敢!”冷子兴伏地说道,“公主殿下着草民采办别院的古董玩器,半月前草民送了一批青瓷去西山,归途时恰巧见着殿下的车驾,草民想着有些细务该回,索性折返别院,不料机缘之下竟听到了公主与心腹的私语,言说‘擒杀忠廉王虽属迫不得已,终究辜负了太宗皇帝托付’——”
冷子兴后背发凉,说话的音量也是越来越低。
皇帝大愕:“文华!”
金昊喝道:“空口无凭,你有证据么?”
冷子兴双股颤颤:“草民仅是耳闻。”
金昊更加生气:“大胆,仅以‘耳闻’二字,就敢谤诬鲁国公主。”
忠廉王回道:“陛下,所谓无风不起浪,想他小小一个商贾,若无实情,岂敢构陷公主?再有鲁国公主曾以义直郡王家人要挟明太妃,令其佐证太宗皇帝在时留有赐死臣弟的遗诏——”
“忠廉王舅,此事的真假不急理论,甥女有三处不明,且请王舅指教。”颜氏娓娓道来,“第一,冷子兴给我当差,与荣府的关系不至比忠廉王府远,他便有本事探得机密,为何报给王舅知道?第二,九月十二日受了开园请帖的不独王舅一人,更有皇太后与两宫圣人驾临,除非皇舅授意,否则即便是我的地头,想擅自派人围拿王舅——非造反而何?”
皇帝撇清关系:“朕几时授意于你——”
“皇舅自然不曾授意。”颜氏继续道,“十二日圣驾巡幸,护卫的禁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假设我有造反的野心,赶哪儿召集这些人手犯驾?”
忠廉王“哼”一声:“你可有个执掌京畿大半兵权的丈夫。”
“好,王舅既是认定了我谋反,那在半月前已经得了线报,为何迟迟没有动作?太宗皇帝想留下赐死王舅的遗诏,怎么说也不必让明太妃知道,看情形空了这些日子并不是为了找那劳什子物证,您未赶早秘报皇舅知道,反而在自己府上发难,不管怎么看,都有些寻找借口摆设——”颜氏眯眼望着军乐艺人,“鸿门宴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计划写个150章的,所以会以七十五章为分水岭,七十五章以后的内容完全依托原著回归贾家内宅,如非必要,女主不再涉及朝政,男主的戏份相应增加。前七十五章会完成上传,避免给大家留下故事悬念。后七十五章将在全文完成后一次性上传,有兴趣的读者在无聊时可以看看解闷。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有几位读者甚至是从《简妃传》时代开始捧场的,可惜我不够争气,有负大家期望,在此向书友们致歉!
☆、斗转星移换主客 指桑骂槐谏君王
四下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忠廉王点点头:“果然是唇舌如刀的金陵公主,三言两语就把罪名转到了原告的头上,若是换了旁人替你作证说先帝留了赐死本王的口谕,怕是大青朝没几个人能信,明太妃与你有杀子之恨,她说一句附和你的话,又有哪个会生出疑虑?”
皇帝变得严肃起来:“老六,你的话实不实还当别论,朕问你,你既然早十来日便疑心文华有反意,何不紧早奏来!”
忠廉王低了头:“陛下,除明太妃和冷子兴外,臣弟并无别的实据。”
皇帝吩咐金昊:“回宫!”
“慢!”忠廉王起身拦在前面,“陛下偏私鲁国公主,若过今日,臣弟生死难料。”
皇帝脸色铁青:“老六,你想造反!!?”
“臣弟岂敢!”招手之下,园内艺人、园外围墙都现了兵戈之势,隔着几席的贾瑚一个翻身便擒下忠廉王,御前侍卫并金昊兄弟全都护在皇帝身前。
“皇上二哥,臣弟岂无自知之明?”忠廉王自嘲,“哪怕臣弟有地利之势,想伤您分毫也绝不容易。纵是乱箭齐发,不等碰到御前侍卫的衣襟,臣弟也被天策上将一刀两断了。”
皇帝冷静下来:“你既清楚,还不叫他们退下去。”
忠廉王仰头笑道:“皇上,臣弟孤注一掷是死,老老实实龟缩在府里还是死,鸟之将死尚有一鸣,何况于皇子!鲁国公主有没有遗诏不重要,明太妃做不做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会不会顺水推舟相信这一点。”
“你——”皇帝气紫了脸,“朕难道能凭一面之词冤枉你?”
园内已显乱像,颜氏看着撇在外围的忠廉王二子提醒他:“王舅,乱箭之下,先伤到的是你自己的骨肉。”
忠廉王看一眼二子,闭目说道:此命也!”
颜氏点点头:“果然够狠!”
“你不是跟父皇说过,凡有‘贤名’的人先要对自己狠,对自己狠的人不会对别人不够狠,譬如杀了儿子的王莽和为夺储位想杀儿子的李泰——”忠廉王惨笑道,“我既是你眼中的李泰,抛弃两个儿子就不算什么了。”
守卫急报:“京兆府左班围了王府!”
“老七——老七呢?”皇帝一拍桌子,“这就是你的底牌?”
“就凭半个京兆府的差役,至多拦住里外消息半日难通”忠廉王转过头,“不过这也足够了,大乱之中金石难辨,想来陛下是不愿意为了臣这个微不足道的人令无辜者损伤的。”
皇帝终于问了出来:“你倒底想要什么?”
忠廉王挣扎了一下:“皇上——”
皇帝摆摆手:“放开他。”
贾瑚松开了忠廉王的肩膀。
忠廉王慢慢从怀中取出一裹素锦:“臣弟但求皇上一誓。”
皇帝接过来扫了两眼:“你在威胁朕?”
忠廉王反问:“陛下,这对您来说岂不是举手之劳?”
“哈哈——”皇帝怒极反笑,“你觉得朕会受你逼迫吗?”
忠廉王表明处境:“臣弟的命掌握在陛下手中。”
“好!”皇帝攥住锦帛,“你还有什么条件?”
忠廉王很快说:“七弟是受臣弟所迫,臣弟二子年幼,诚请陛下免于坐罪!”
皇帝冷声道:“朕不是你!”
“谢陛下”忠廉王又说,“京兆府左班童龙受臣蛊惑,辖下衙署俱不知情,望陛下宽赦。”
皇帝没有言语。
“皇上可以不答应与臣弟盟誓,臣弟唯求——”忠廉王看了颜氏一眼,“以鲁国公主之命,换取臣弟性命与今日园中的太平!”
皇帝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皇舅,忠廉王舅的意思很明白。”颜氏笑道,“摆了这样的阵仗出来,绝对不会天真的以为有本事谋朝篡位,他想图的,大约是和臣甥同归于尽而已。”
“鲁国公主明鉴!”忠廉王的语气异常淡然,“虽是妄想,愿行一求,想来殿下为这园中的无辜着想,不会不应的。”
颜氏朗声大笑:“先秦时代,天子驾崩不过以奴役殉,我只公主位份,有福葬以亲王,岂非千载不求的荣宠?”
“果真是难得的奇女子!”忠廉王问道,“你应了?”
“不应该如何?”颜氏压了压笑声,“谁教鲁国公主是菩萨心肠呢!”
忠廉王不再理她,将视线转到皇帝身上。
皇帝并未犹豫:“朕与你盟誓。”
“慢!”颜氏站到忠廉王跟前,“王舅,我如果说自己手上确实有皇姥爷的遗诏,你信还是不信?”
忠廉王不说话。
“父不知子,子不知父。”颜氏长叹一声,“太宗之悲,谁居其右。”
话音将落,外面一声炮响,二十余名王府仆役哗然而动,以雷霆之势击杀舞乐艺人于当场。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园中假山忽然现出几十名□□手,对着院墙之上一阵乱射,转眼之间,立时将菊园格局完全掉转过来。
皇帝刚定心神,又有侍卫传报:“陛下,西山五校奉旨讨贼,现已围捕反贼于城外。”
“奉哪个的旨讨贼?”皇帝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今天这场闹剧的局外人。
“回皇舅。”颜氏赶紧认领,“园中护驾的侍卫是太宗皇帝亲率的黑甲内卫,西山五校为臣甥召来以防万一!”
“你——”皇帝还有心思询问,“没有朕的圣旨,纵然拿到了虎符,你如何能宣调大军?”
“这个容臣甥后禀。”颜氏奏道,“皇舅是否即行回宫,再对今日之事论处?”
皇帝点点头:“皇后呢?”
颜氏回答:“皇舅放心,皇后舅妈那有半数内卫暗行守护,再者后院俱为妇孺,忠廉王舅没必要分兵关照。”
如其所言,前头刀光剑影,后面歌舞升平。皇后还问儿媳:“怎么敬个酒就不回来了?”
太子妃笑道:“必是叫父皇留下陪盏的,谁让姐姐酒量好呢?”
还在讨论外面的礼炮不同往年,禁军已经奉旨进来拿人,女眷不意有这等变故,登时慌乱不已。
皇后喝道:“哪个无礼!”
石国舅匆匆上前:“主子娘娘,忠廉王谋反,臣奉旨捉拿家眷。”
皇后哪里还管许多,直接奔前面去了:既是造反,必有反状,她的丈夫儿子可都在呢?
石国舅忙指了几个属下跟上。
这场乱子来的快去的也快,好像排了一出戏的工夫便告落幕。
被禁军押走的时候,忠廉王驻足说道:“你原就打算今日动手,西山别院不过是一个幌子。”
颜氏附耳低语:“忠廉王就是忠廉王。”
忠廉王问道:“你既如此伶俐,难道不知‘养乱为功过更大’的道理?”
颜氏唇角微翘:“王舅,太宗皇帝给甥女娶了个‘曌’字。”
忠廉王仰天大笑:“枉我自作聪明,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反迹既明,皇帝且不理其他,着宗人府合三司推事大兴诏狱,彻查忠廉、忠温逼宫罪行。
养乱为功的鲁国公主也讨不得好。
屏退了左右,皇帝沉着脸说:“还不如实回了来!”
颜氏识趣地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