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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低声向世清道歉。
此刻她心里全是柔软与歉然——她自己曾开口劝司棋,劝她要全心全意地相信潘又安;可是事到临头,她发觉自己竟也无法全然信任世清……
“那么,我可以再问你,关于晴雯的事么?”
柳眉仰头,望着世清那副清隽的眉眼。
“柳眉——”
世清一字一顿地开口。
“你曾经问我,问我,是不是……就是这个世界。我猜你是想问,是不是一直都是我,在维护着这个世界的走向,确保所有该发生的事,都会一一发生。”
柳眉听到这里,红着脸低下头去——她就是这样猜测的,所以她一时过于震惊,她接受不了,她接受不了她所中意的人,可能会是这个悲剧世界的守护者,确保那些注定了的悲剧,一一都会顺利地发生。
“我可以告诉你,是——”
世清的答案脱口而出,柳眉惊讶至极地抬起头望着他。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世界……”世清眼眸深深,紧紧地盯着柳眉的双眸。
“都是这世界的一部分,影响着他人,也推着世事一点点往前走。”世清举起手,将柳眉的手放在他掌心里。
“你每每觉得,这个世界里的每个人、每件事,都指向着悲剧的结局。可是若你仔细去想,这些所谓的命运,又何尝不是每一个人自身,与这世上的万物生灵,一起共同造就的?”
世清的话,像是针一样扎在柳眉心里。
她晓得对方说得没错。
就拿金钏来说,她性烈如火,又口无遮拦,才会有被撵之事发生;而金钏愤而投井,却与周围人的八卦议论、众口铄金,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毕竟京中大户人家世仆盘根错节,各处联络有亲,东平郡王府要从贾府听说些闲话,原也是容易的事儿。
只不过最后那绝望的奋身一跃,却是金钏自己的选择。
性格决定命运,环境左右命运。
这世界,便是个复杂的有机体——命运未必就能主宰一切,可却又决计不能看轻了命运。
想到这里,柳眉开始觉得自己渐渐开始能理解世清的想法。
只不过,今天世清的所作所为,晴雯莫名其妙的身故……
“柳眉……”
“曾经我只是个接受指令的程序,用你那个世界的话来说,我或许只是个……披着人皮的机器……”世清望着柳眉,声音慢慢地放缓放温柔,“因为你,我才开始觉察到,其实,我自己,也可以有一些不同。”
“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用系统的功能读过你的心思了,因为我希望自己是真的能够明白你的。”
听到这里,柳眉便也觉得胸口有一处,渐渐暖了起来。
她也渐渐开始觉得,对面的男子,实实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是偶尔会比旁人多一些奇怪的功能罢了。
“我希望在面对你的时候,能像一个真正的‘人’,一个普通人。我们能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去相处。”
世清越说,双眸越亮。
他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托着柳眉小巧的下巴,低声说:“我知道,你会钟情于我,是因为我能明白你。”
“因此我,在这里请求——”
“柳眉,爱我,就请你也尝试一回,信我,明白我。”
世清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 立个flag,本文一定是HE。
第119章 悲远嫁宝玉送亲
在此之后, 柳眉一旦与世清开玩笑, 就嚷嚷着要将他的源代码都调出来看看。
“你不是想要我明白你么?哪里还有比这个更容易的法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 柳眉望着对面的男人,耳畔听着他诚挚无比的请求, 心里一动。
世清依旧认真地看着她:“我不过是个几万行的……程序, 所以,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说假话!”
这句话说了出来,她听着,心中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些什么, 当即仰头,视线对上世清的, 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世清双眸一亮,也看出了柳眉的心意。
两人渐渐地明白了彼此,都晓得有些事不可说,便彼此心照不宣。
乡民生性热情, 见到世清与柳眉这两个外乡人到此, 便邀请两人一起来吃杯水酒。更因为世清衣饰高贵、吐属不凡, 更是被老刘家拉去堂上做证婚人。
世清没经过这等阵仗, 只是他“生性”严肃, 脸一板便能教整个喜堂里鸦雀无声。而漂亮话也不用他说,自有旁边的媒人与喜娘,因此倒也很容易地混过了这一关。
小山村中喜宴继续,远处官道上却蹄声的的, 一时有数骑奔到,将坐骑留在村口,人匆匆向村中疾奔而来。
“你马上要见到那位长史官了。”这会儿悄悄提醒柳眉的,却是世情系统了。
这一次,系统无声无息地就上了线,“事先告诉你一声,其实这几个家伙都是程序控制的,指令输入源头在我这里。”
“他们也……可以算是我召唤而来的,所以,望你不要生疑。”
柳眉在心里“哦”了一声,低头饮了一口喜宴上乡民们给她斟上的米酒。这米酒劲儿不大,口感柔和,柳眉非常喜欢。
“亲王殿下,亲王殿下……”
那位长史官快步奔入村中,径直找到世清,躬身禀报,“南粤有六百里加急送入京师,圣上急宣您入宫议事。”
世清轻轻地“哼”了一声,示意知道了,便立即起身出门。
乡民们全部吓住了。
刘大壮大约是下巴脱臼,张大口呆立在当场。
他媳妇儿刷地就扯去了红盖头,一眼瞥见到身边的新郎官儿,顿时觉得还不错,然而撇撇眼,与正在走出去的那位比了比,登时便觉得一个天一个地完全没法儿比。
世清来到院儿门口,脚步略停。
柳眉知道那人正在等她,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酒盅,向旁边的乡民们连说叨扰,然后才回到世清身旁。
世清像来时一样,将她捞上了马,护在身前。一行人一路疾驰,回到京中,直到到了入宫与回贾府两条路径分岔的地方,才将柳眉放了下来。
“贾府近来变故颇多,你自己保重。”
说毕,世清带着长史官等几人,便往皇城去了。
柳眉留在原地,扁了扁嘴。她本来还想问问那男人,贾府会不会被抄家,什么时候被抄家的。不过后来她又想想,这世情系统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可以剧透的,自然也不会乐意直接向自己剧透。
想到这里,她辨清了方向,慢慢地往贾府那里溜达。
沿路上街谈巷议,全都是关于南粤藩镇的。
“听说南安郡王作战不利,吃了败仗,连自己都被那藩王俘虏了去。”
“哟,这可怎么办哟,这下子圣人岂不是投鼠忌器?若是派个厉害的去打南藩,又恐那头折损了南安郡王。”
“是啊,听说南安太妃已经进宫面圣了。太妃是圣人生母的同族堂妹,太妃的面子,圣人应当还是要顾及一二的吧!”
柳眉一面听一面赶回贾府去,心想怎么这些京城的这些百姓也都跟成了精似的,政务朝事,人人都能分析得头头是道,门清。
她作为一枚剧透党,大概知道之后要发生什么事儿。
当日南安太妃过府认亲的那时候,南安郡王就已经领兵南下,在粤越一带与南藩作战。南安太妃认下探春这个义女,是早就打下的腹稿——南安郡王若有不妥,便准备下和亲的人选,以求南方战事平息。
毕竟探春身份不高,只是个庶女,荣国府未必便舍不得。而说出去的时候,荣国府三小姐的名头,也很拿得出手,宝钗宝琴等,都无法与之比肩。
而南安太妃之所以相中探春,大约也是看中探春性情外和内刚,待人聪明得体。毕竟南下和亲也是个需要事事周旋的技术活儿,荣府三春里,迎春懦弱,惜春清冷,只有探春是最合适的人选。
没过多久,消息就传到了贾府。
贾府的人听说的时候是懵圈的,因为圣旨下来的时候,旨意中明说赐了探春南安郡主封号,命即日南下和番,并恭送“兄长”南安郡王回京。
关键旨意之中还有一条最为耐人寻味,命贾府选一名探春的至亲相送,直至南面两国国界。送亲之后,此人与南安郡王一道折返。
探春的亲爹是贾政,贾政被点了学差,在外公干还未归来。圣旨里因有“即日”二字,显然是等不到他老人家回家了。
当下荣府就为谁去送亲这事,闹了起来。
贾母王夫人的意思——让贾环去。
赵姨娘哪里肯,直接冲进荣禧堂,拆了头发就在堂上撒泼,哭诉她已经去了个亲生女儿,难道还要将个亲生的儿子也折在南疆?
王夫人僵着一张扑克脸,在堂上说:“谁说是让环儿折在南疆了?圣旨上说着明明的,送亲只送到两国边境上等着,等南安郡王回来,再一同折返。怎么,环儿送一送他的亲姐姐,这也不愿么?”
赵姨娘一听,撒泼撒得更疯,当众哭道:“那太太怎地就不让宝玉去送的,宝玉难道不是三姑娘的至亲了?”
贾环年纪尚幼,见这情形,傻愣在当场。
贾母等见了,也知贾环不成,可若真让宝玉去,又怎么舍得下这枚宝贝疙瘩凤凰蛋?
整个过程中,新鲜出炉的南安郡主贾探春,始终僵着一张脸坐在荣禧堂上。
贾府卖了她,换了南安郡王府的人情——如今却人人都当她是个死人似的,从头至尾,没有人来问过一声她的意见,无人替她张罗操持——须知,她这是和亲,可也是出嫁啊!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宝玉来了,径直上堂,冲贾母与王夫人深深一躬,道:“老太太、太太,三妹妹远嫁南藩,此去千里,道路艰辛。环儿年纪尚小,还是由我这个做兄长的,去送一送三妹妹吧!”
王夫人登时就哭了:“我的儿……那南粤荒夷之地,是何等样地方,你如何能受得住?”
探春:那我便能受得住咯?
更何况,还是经年累月的,家国一抛千万里。
宝玉是个细心肠的,看一眼探春,便知她的心思,也觉得尴尬,赶紧劝王夫人,说:“母亲放心,此去路途虽远,毕竟与三妹妹一道作伴,又有南安郡王府的侍从随行,想必是无碍的。”
“再者,儿子不习弓马,亦无功名在身,平日只知写些歪词闲赋,无法为君父分忧。如今既是圣人有旨意,便请母亲看在儿子比环儿年长,又与三妹妹自小的情分,让儿子送一送三妹妹吧!”
说着,宝玉也动了情肠,不免垂泪,低声道:“往昔儿子生性怯懦,遇事只是一个’躲’字,如今父亲不在家中,自然应担起这护着弟妹的责任。”说毕,宝玉郑重跪下去,恳切无比地道:“请老太太、太太应允。”
王夫人早已哭成个泪人儿,一句话都说不出。
贾母坐在上首,倒是喟叹了一番,终于垂泪点头,说:“宝玉这真是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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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有宝玉相送,贾府终于全体动员,上下齐心,一力为探春张罗,为她添妆,送她南下。
连柳眉这样的小喽啰也分配到了任务,厨房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