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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却见过,“这是菽米,原本是山野乡民所食之物,后来食的人少了,便也金贵起来。可今日在太妃这座别院里,唯有这菽米饭,配上这院、这屋、这桌、这佳肴……才是浑然天成的山林之趣。”
北静太妃望着黛玉笑道:“别总给太妃脸上贴金了啊!要不是你们家的厨娘救场,咱们几个现在就是瞪着眼空着肚子喝着茶啊!”
凤姐也跟着开口:“太妃别笑我这俗人肚内没墨水,我记得有句诗叫做什么什么具鸡黍,邀我至田家。太妃这座别院,真真就是难得的田园气象,令人早将那宅院里的烦人事儿都忘了。”
太妃与黛玉都笑,黛玉说:“是‘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柳眉在一旁心想,话说凤姐想起的这句诗,其实下文恐怕更应景些——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北静太妃听闻,却眼望着黛玉,由衷感慨了一句,“说起故人,林姑娘,令堂在世的时候,大家都是极相熟的闺中老友,偏生她成婚后随令尊南下,一晃便是十数年,大家这才渐渐失了音信……好不容易你来了京中,我却到今日才有缘得见……”
黛玉听见北静太妃提起父母,赶紧起身听着,双眼却微微红了。
北静太妃忍不住再叹一句,“既是故人,万万没有不彼此照应的道理。今日世荣过来,我定要好生吩咐他,以后你在京中,也算是多一门亲眷,逢年过节大家可以时常走动。”
凤姐立即露出一副“那感情好”的表情。
可黛玉听了,却微微有些紧张。
北静太妃是何等样人,立即瞧出端倪,当即笑道:“知道你们高门大户的姑娘守礼。世荣过来本是要陪我在这别院里住上几日,一会儿他过来,自是先要他回避。”
黛玉闻言,这才轻舒了一口气,谢过太妃。
大家又说起贾府在清虚观打醮,太妃便准备下帖子相邀,隔日便邀贾母等人一起过来在这别院小聚。
柳眉便只是候在紫鹃身后,暗中观察,只觉北静太妃对黛玉好感度爆棚。她自然也成就感满满。
“去外头大路上守着,等王爷回来先说一声,就说太妃在招待荣府女眷。”管家娘子当即走到正厅外头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王府仆妇却略皱着眉头过来回报:“王爷还未到,但是别院来了一名年轻的公子,说是贾家的公子,过来接他家嫂子和……妹妹的。”
柳眉一听就知是宝玉,听着他这么说话,柳眉自忍不住心头冒火。
宝玉关心黛玉是没错,可这么在人前说话……他这是在想啥呢?
太妃听了,还未及开口,凤姐已经先递了柳眉一个眼色。
柳眉立即精准地领会了凤姐的意思。她马上说:“待我去看看去,别是两下里说混了,说成是咱们府的二姑娘、三姑娘她们也在这里。”说罢,她转身就往别院外头走去,凤姐爽利的声音则立即在身后响起——太妃面前打圆场这件事,自然由凤姐包办。
到了别院门口,果然见宝玉骑在高头大马上在门房处候着,旁边茗烟牵着马缰。
“眉儿?”宝玉见了柳眉便大喜,“凤姐姐和林妹妹在此处可好?”神情殷殷,没有作伪,真正是在担心那两位。
可是,宝玉这满口子姐姐妹妹的,这回连凤姐都给拉下水。
柳眉鼻子很灵,登时嗅出宝玉身上有点儿酒味,大约是中晌曾小酌了几盏,借着酒劲儿就这么由茗烟一个人陪着,偷偷溜出来找凤姐与黛玉了。
拜托!这可是贾母亲自将凤姐和黛玉送出清虚观来的,这里又有北静太妃坐镇,如此光明正大的事情,偏生宝玉一个人独自跑到这里来接姐姐妹妹,反倒让两下里都尴尬起来了。
柳眉的秀眉便抖了抖,她抬眼望着宝玉那张颜值超高的暖男面孔,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待见起来。
宝玉,打岔你真会挑时候啊!
看着这情形,柳眉便暗暗发急——怎地北静王就不早点儿来的呢?
不对不对,最好北静王慢点儿来,待她先将宝玉支走了再说。
柳眉心里忍着气,无视了王府仆役奇怪的眼神,向宝玉好言解释。可无论柳眉怎么费口舌,宝玉就是不肯走,一定要等到他的凤姐姐和林妹妹才行。
僵持片刻之后,别院外的道路上起了些动静。远处烟尘渐起,只听蹄声的的,数骑转眼奔至眼前。
不会就在这别院门口,两下里就撞个正着了吧!柳眉心里暗暗发急。
“咦?”她探头看看,发现官道上奔行而来的,当先一位,服色鲜亮,却并不是那位郡王本人。
这时候宝玉坐在马背上转过身,定睛看了许久,终于也认出了来人,登时浑身一抖,翻身下马,对来人抖抖索索地行礼:“见……见过忠顺亲王……殿下……”
是的,来人正是皮皮虾亲王……不对,忠顺亲王大人。
柳眉刚刚在肚子里纠正了这个称呼,就觉得一对森冷的目光朝自己这边转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西晋年间,张季鹰在洛阳,见秋风起,便思念起故乡美食,于是感叹道:“京城套路深,我要回农村”。遂辞官还乡,留下一段有关吃货的佳话。
第33章 好奇害死猫(三章合一)
忠顺亲王世清疾驰至北静别院门前, 翻身下马, 来到宝玉与柳眉两人跟前。
“你……不就是那位鸿顺楼的厨娘?”
“是……她是鸿顺楼的厨娘……”柳眉还未开口, 宝玉倒先颤着声音替她答了。
柳眉心里还在奇怪,那天在鸿顺楼, 她虽然见到了宝玉, 可宝玉却从没有正面见过她。宝玉应该不知道她在鸿顺楼的所作所为才是啊!
片刻之后,柳眉才明白,其实无论忠顺亲王问他什么,他都会答“是是是”“对对对”。
如今宝玉最怕的人,早已不是他爹贾政, 而是眼前这位。
“听说,二公子近来, 与敝府的伶人蒋琪官来往甚密?”世清的眼光从宝玉面上转开,“是是是……不是,不是……”宝玉吓得清醒过来,赶紧改口。
“那, 琪官如今身在何处, 二公子可知情?”忠顺亲王世清, 面露微笑柔声询问。可偏就是这等柔和态度, 配合那对深眸中偶尔流露的森冷眼光, 却教宝玉愈发心惊胆寒。
“若是别个伶人,倒也罢了。唯独这琪官,随机应答,谨慎老成, 甚合我老人家的心意,所以断断离不得。”世清见宝玉如此,语气中当即带了些轻视与讥嘲。
柳眉缩在一旁,低着头轻轻揉着衣角,心里暗自腹诽:您老人家,您可真是老啊!她低着头,便不曾注意到,世清眼光凌厉,看似不经意地从她那里掠过。
“实是不曾……不曾熟识这琪官。”宝玉挣扎着回应了一番。
世清闻言,当即笑了。
“那夜在鸿顺楼,本王可是瞧得清楚,若是公子与琪官……不相熟,”世清的嘴角便略略挑起来,说是笑,却蕴着道不尽的嘲意,“那茜香罗如何就到了公子腰间去了的?”
宝玉午间的那一点酒早就吓得醒了,大热天里额头上却呼呼地冒冷汗。纠结万般,他终于开口:“王爷难道不知琪官买房置产之事?听说他如今在东郊二十里外紫檀堡,置了田地房舍,想是在那里,也未可知。”
柳眉心里暗暗叹息,颇为蒋玉菡感到些不值:宝玉真是个猪队友啊!旁人只出言威胁了两句,就一五一十全招了,这招供的速度,简直和原著里一模一样地快啊!
世清闻言,哼了一声,又问:“公子如今又在此何干?”
宝玉一听赶紧摇手:“无事,无事……路过,不敢打搅王爷要务,这就告辞……告辞。”说着赶紧作了一个揖,由茗烟带着,转身就走。
柳眉在后愕然地睁大了眼——宝玉这是就将她给落这儿了么?
她以前看红楼的时候,每每看到写宝玉,总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长于深宅妇人之手,便终究失了气性,护不住身边重要的人。
现如今,宝玉根本想都没想起她来,非但如此,忠顺亲王这么一吓唬,宝玉瞬间连姐姐妹妹一起都给忘了。
柳眉瞪着眼望着宝玉一溜烟离开,才记起自己面前这尊神,讪笑着微微屈膝行了个礼,便悄悄后退着想要溜之大吉。
而北静王府的仆从们见了这尊大神,连呼“亲王”,就赶着将忠顺亲王往别院外堂里迎。
“你——”世清老实不客气地指了指柳眉的鼻尖,阻住了她溜走的冲动,“在这里侍候着!”
柳眉欲哭无泪——她是荣国府的小丫头,偶尔在鸿顺楼兼个职而已,怎地还得就听他吩咐了?
所幸世清话音落了没多久,远处官道上尘埃再起,这回是正主儿北静郡王世荣本人到了。
“世清王兄?”北静王见到世清也颇有些意外,“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皇上有口谕,命你即刻随本王一道,前往平安州公干。”世清并不避忌,平平地就说了这一番话。
“即刻?”北静王听到消息颇为诧异,“小弟本想侍奉家母在此间别院休养几日。王兄,是什么事这样急?”
“此间不便说,不过,既然太妃已经出了城,王弟倒不妨侍奉太妃一同前往平安州。平安州一向气候凉爽宜人,比不得京中暑热。”
柳眉听了,心里暗暗郁闷:刚才明明是大好的局面,可是眼睛一霎,老母鸡变鸭——不仅北静王要出京,连刚刚应承了要照应黛玉的北静太妃竟然也要出京了。
北静王世荣当即低声与世清商议片刻,随即直起身,点头道:“王兄在此间稍候,待小弟问过家母的意思。”
柳眉这下子尴尬了,她与那尊凶神同处一处,登时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装木头。
“系统、系统……世情、世情大哥……”
她在意识里召唤自己的系统,今天这一整天,系统都安静地出奇。到了此刻,她召唤了半天,系统竟然都没有上线,不知出了什么bug。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北静王匆匆出来,只冲世清说:“已经同家母说妥了,小弟与王兄一起先前往平安州,家母这边略加收拾,明日就出发。”
他顿了顿,又说:“刚才进去的时候,正逢家母那里有外客女眷,因此家母不便出来相见,请王兄见谅。”
忠顺亲王闻言当即起身,点头道:“无妨,好说!走,在离京之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看一看。”
北静王随口问:“什么地方?”
“东郊二十里外,紫檀堡!”
*
柳眉随凤姐黛玉的车驾一起出来,别院凉爽,黛玉的暑意消了大半,又用过了饮食,精神不错。凤姐却情绪不大高,半靠在车中,神情恹恹,不怎么说话。
少时回到了清虚观,进了山门。宝玉侍奉着贾母亲自迎了出来。
平儿比凤姐黛玉的车驾先到,见到贾母出来,赶紧去接凤姐,扶着凤姐下来。
这时正有个十来岁专事剪各处烛花的小道士,见有女眷到来,正要退出去,慌不择路之下,不巧撞在凤姐身上。凤姐大怒,一扬手,照脸就扇了一记,啐道:“胡朝哪里跑?”
平儿见状赶紧劝住:“奶奶仔细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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