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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柳眉清清楚楚地听得见,她的系统在意识里上线,“有人了来,不要出声!”
——咦,竟然还能这样交流?
柳眉的唇被人用力覆了,只能在意识里回应:“我不出声,先放开我,我透不过气。”
世清立即将她松开,却不想彻底放手,只虚虚地张着双臂拥着她,像是拥了一块宝。
外面,果然能听见西面角门那里有人开了锁,随即有人进来。
“姐姐,你在这里稍候一会儿,我去将这钥匙还了就来。”说话的人是潘又安。
“这里又没人,又安,咱们俩就这样好好地说一会儿子话,一会儿子就好。”司棋那略带几分骄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外头月光明亮,这一对鸳鸯的影子就映在柳眉他们那间屋子的窗上,两人说话,柳眉也听得一清二楚。
柳眉一听,知道是潘又安与司棋两个去而复返。只是这大晚上的,两人不想着好好温存一番,怎么竟只要“好好地说一会儿子话”?
可是她看到身边世清那对明亮的眼眸,立即又有冲动想要伸手打自己——为毛啊,为毛大帅锅在身边,她就无法控制自己,总想着那些叫人面红耳赤的事儿啊!
“你……明儿出门跑差,可要一定要记得,天冷路上要多加几件衣裳,到了饭点一定要吃饭,别再像以前那样,光顾着主子爷儿们交待的事儿,不管自己的身子……”
司棋一个字一个字地交待潘又安,说到最后,说的人和听的人都鼻酸了。
元宵一旦过完,这年就算是过尽了。贾府上下的仆役里,混到管事这个份儿上的,多少还能在家多待几天,像潘又安这样小厮级别,身上背着差事,又要出远门的,自然明儿就要出门跑差。
所以司棋此刻心头满是离情别绪,哽着喉头颤声问:“可是你……可会见了外间美貌的姐儿,就此便忘了我?”
潘又安赶紧出声安慰,又是赌咒又是发誓,只说决计不会辜负司棋,还说一旦这趟差事跑完,他手上的钱也就攒得差不多了,司棋也将到了能放出来的年纪,那时他便回来求亲,绝不相负,否则叫他天打雷劈云云……类似毒誓发了一堆一堆地出来。
司棋却似听得很受用,听潘又安说完,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总之你记住一句,你是这世间唯一的一个,不止占了我的身,也占了我的心;我绝不会再有别人,只有你——”
柳眉听司棋说得深情,不禁偏过头,看了一眼世清,只见他听了这话,也微微低头,似乎听得出神,也似乎沉思着什么。
“——你要对我负责!”司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话出来,可在柳眉听来,这话却不似祈求,倒像是司棋怀抱着属于她自己的尊严,所陈述的,她对情郎唯一的要求。
潘又安自然应下,继而也张开双臂,将司棋紧紧地抱了抱,说:“姐姐,你放心!”
外面也不知腻歪了多久,这一对鸳鸯终于再度郑重告别,彼此分开。
柳眉却与世清两人一道,兀自面对面,坐在夹道旁的屋子里。
“他说的,‘负责’,是指的什么?”世清突然抬头望望柳眉,开口便问。
柳眉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听见世清这么问,不免心头一跳。
“负责,就是担起对对方的责任,就像是司棋说的,既然彼此相爱,两个人就该下决心,排除万难,好好地在一起。就算是不能一辈子在一起,可是在相爱的这段时间里,也对对方专一且忠诚,不会接受旁人。”
她望着世清,自然也免不了记起,这个男人,其实也就是她的系统。
在世情系统入主之前,这个忠顺亲王世清,固然有自己的脾气与性格。只不过依柳眉之见,亲王大人虽然位高权重,可是冷酷杀伐之气太重,未必便明白“情”为何物。
而她的系统却是从“好奇”开始,一点点接触人类的情感的。
系统拥有学习和自我进化的能力,这一点她知道,以往她开口闭口“几万行的程序”,也不过说说而已,从来不敢当真这样看待他。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系统究竟学到了多少,能不能理解人与人之间相处时的那种感觉,以及……爱。
所以当世清开口问起“责任”二字的时候,柳眉凝眸打量着对方,当真想从对方的反应里判断一回——他,到底值不值得她爱。
谁知世清却突然张开双臂,抱住柳眉,将他的面孔埋在柳眉的颈窝里,低声说:“我也一样。”
柳眉便能觉出自己的心猛地颤了一下——这一回,无关世清的颜,也无关彼此是谁,而是她的心,真的动了。
却听世清在她耳边闷闷地说:“我也绝不会再有别人,只有你——所以你也要对我负责。”
……
就这么学以致用了?!
偏生还是那副清冷而平铺直叙的口吻,就将这话说了出来。
柳眉啼笑皆非,冲动之下,差一点将世清就此给掀出去。
可仔细一想,她也没有立场胡乱怼人——毕竟她又没有讲清楚,这世间男女多有不同,爱侣之间,倒是女子更容易说出“你要对我负责”这类的话。
而柳眉这人也素来向往那种对等的关系,她并不觉得女子就该是弱势的、需要男子来负责的那一方。更何况,她心里隐隐地明白,对方给她的感情,其实是简单而纯粹的,适才真正在犹豫着迟疑着的,其实是她。
于是她豪气万丈地点了头,“好,我一定对你负责!”
可是到底该怎么对个随身辅助系统负责呢?柳眉还没有多少概念。
*
世清与柳眉一起从屋内出来,正见到西面角门早先被潘又安借了钥匙来打开,如今也还开着。
柳眉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钱槐,问及世清是如何将他处置的,世清只摇摇头,似乎根本不屑提起此人,“你明天就知道了。”
这时柳眉左脚脚踝很有些红肿,世清本想送她回住处,可是柳眉觉得不便,又自觉不是很疼,还能再走,便婉拒了,却又开始担心世清怎么才能顺利出贾府的事儿来。
世清搀扶着柳眉,两人一道,并肩走出角门,世清伸出手,将柳眉略有些凌乱的额发撩了撩,凑上前在她额上轻轻啄了啄,随即快步离开——
柳眉看着他行了数步,纵身一跃,已然跃上墙头,片刻之后,已经消失在月色之中。
柳眉初时还颇惊异,望着世清离去的英姿,心里不免又是骄傲,又是迷醉。她倒是不晓得这男人有这么高的武力值,有这等高来高去的本事。只不过,一旦这念头消失,柳眉便又觉出几分难过,心里空空荡荡的,只因她刚刚经历的离别。
“咦?”
突然就有个声音,猝不及防地在柳眉背后响起。
“刚才那个,难道是那位东府里教珍大爷他们习武的武师?还是传说中的江湖豪侠?”
这悄没声儿从柳眉身后靠过来的人,不是别个,是一样刚同心上人珍重告别的司棋。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风流的丫头,”司棋走上来,伸手拍拍柳眉的肩膀,呵呵地干笑了两声,“整日看你在府中忙碌,竟也能勾搭上这等奇人?”
然而柳眉却实在还未从自己的情绪之中走出来,她既未承认,也未否认,什么话都没说,只怔怔地望着世清离开的那个方向发呆。
岂料这却对了司棋的脾胃,她索性将手臂搭在柳眉肩上,轻轻摇了摇柳眉。
“——得,这回,咱俩算是扯平了。”
第93章 最好来顿笋炒肉
经此一事, 司棋便开始觉得柳眉与她气味相投, 两人算是前嫌尽释, 能说得上话了。
“听说你爹拒了钱家求亲,想必就是因为此人吧!”司棋摇摇柳眉的肩膀。
柳眉不便答复, 只好装聋作哑。
“……”
司棋会错了意, 拍拍柳眉安慰她,“别怕,慢慢来。你爹娘既肯真心为你打算,将来就总有法子。不像我爹娘……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两人正在角门外头站着说着闲话, 只听远远地有呼声传来,荣府内一阵骚动。
“怎么了, 出什么事儿了?”司棋见到一名小厮飞奔过来,连忙拦住了出口询问。
那小厮认得司棋,又见柳眉生得俏丽干净,赶紧说:“两位姐姐千万别到那前头去。是……是钱槐……”
柳眉一听是钱槐, 忙问到底怎么了。
小厮听了有些为难, 不过还是说了出来:“钱槐与人赌钱赌输了, 被人暴揍了一顿, 扒去了全副衣物, 吊在树上,吊了总有一两个时辰吧,才有人发现的他。听说已经冻得快要死了。”
司棋听说是钱槐,下死眼看了柳眉两眼, 这才转头问:“他与何人赌的钱,赌输了竟这么下狠手整他?”
那小厮想了想说:“不知道啊,钱家人也是这么问,可是钱槐哪有脸说啊!只在钱槐身上找到了写着‘逢赌必输’的字条,定是他赌输了钱混赖,才会有人这么整他的。”
柳眉凭空想象了一下,觉得世清竟然没有砍手断脚,倒也出奇。
很久以后,柳眉偶尔想起此事,还曾问过世清,世清只淡淡地答了一句:“没带刀子。”
柳眉:“我是问,你是咋想到,让旁人觉得是钱槐赌钱赌输了的。”
钱槐经过这么一番羞辱,在贾府里便再也不敢提起当晚他曾见过柳眉的事儿。
世清回忆了一下,挑了挑一对剑眉,说:“当时就是找刀子,路过一间屋子,屋里赌钱的人在一起起哄,说谁谁谁要是敢赖赌账,就剥了衣衫吊起来,贴个‘逢赌必输’的条子,让一辈子没脸。后来想想,觉得这个法子还不错,就这么做了。”
最后他还偏过头,总结一句,“当时就是记挂着你,不耐烦再去找刀子了。”
柳眉红晕上脸,心想这系统自带“情话绵绵”功能,真是越说越溜了。
此乃后话。
*
之后,司棋带着柳眉一起回大厨房,对张婶儿和柳母只说是柳眉跌了一跤,摔了灯,又崴了脚,困在府里,被司棋捡到,才送了回来的。
柳母早就开始为闺女着急,见司棋扶着一瘸一瘸的闺女回来,自是心疼无已,急急火火地给闺女寻药油去。
柳眉这时候才知道,她走了没多久,就有人过来与张材家的说,说那管药材的婆子又找见了钥匙,黄芪什么的又都不要了。柳眉便知那定是钱槐的安排——算起来钱槐安排得也算周详,只是打死他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世清罢了。
其实柳眉的脚踝也没有大碍,敷上了药,歇了两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只不过这时候年节过完,柳爸爸又出门跑差事去了。柳眉依旧与母亲一道在园子里当差。
这时凤姐月份已经渐大,贾母便拦了不许她再打理府里的事儿。因府里的事情较多,王夫人便将诸事交了给李纨并探春,除了这两位之外,还请动了宝钗出面坐镇。
柳眉听说了这个消息,便觉得有些不对——理事管家,断断没有请亲戚家的女孩儿出面的道理。如此看来,王夫人该是早已属意宝钗作为儿媳妇人选了。
而宝钗既肯,对自己将来的姻缘,想必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