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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且歌这一觉睡得极为沉,然而她醒的却并不晚。无论是在白云城还是在藏剑山庄,她都要早起练剑,数十年来不避寒暑,身体早就已经形成了习惯。
整理好了自己,叶且歌提起一轻一重的两柄剑,便推开门去。
万梅山庄的老管家早就站在了院中,见叶且歌出来,老人家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笑眯眯的对叶且歌道:“小姐也是早起练剑吧?我家庄主习惯比小姐早一刻钟,应当已经在庄中的竹林了,老奴这便带小姐去吧。”
叶且歌心中怀揣心事,却依旧扬起一张笑脸,对万梅山庄的老管家有礼道:“劳烦老伯了。”稍微顿了顿,叶且歌觉得还是不要让老人家误会下去才好,于是又温声道:“鄙姓叶,上且下歌。夫家恰也姓叶,外子和西门庄主也是旧识,老伯唤我且歌便是。”
万梅山庄的老管家脸上的笑容一滞,不可置信的脱口问道:“小姐成亲这样的早?”
叶且歌笑了笑,并没有答话。
这时候却听见了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你与叶先生,成亲了?”
叶且歌回身,便见西门吹雪站在一棵梅树之下,他脸上的依旧看不出表情,叶且歌却能感觉到他的几分不可置信。只是还不待叶且歌回答,西门吹雪便对老管家道:“忠叔,去备早膳吧。”
老管家递给了西门吹雪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却到底叹了一口气,转而下去吩咐早膳去了。
“咦?万梅山庄的老管家也叫忠叔么?我家的也是呢。”叶且歌走到了西门吹雪身边,由他领着一路向练剑的武场走去。
西门吹雪“恩”了一声,却又回到了方才的话题,重复问道:“你与叶先生何时成亲的?”
饶是叶且歌,这会儿也没有了方才忽悠那位忠叔的从容。面上浮现出了一抹尴尬,她轻咳了一声,对西门吹雪摆了摆手:“只是搪塞之辞而已,家中老人总是忧心小辈婚事,你家这位忠叔还算好的,我家那位……就连偶尔路过兄长房间的一只蚊子,只要是母的,他都是恨不得供起来的。”
“莫要胡说。”
大约是小姑娘实在是太小只,勾动了西门吹雪心中的一点柔软。他下意识的抬手敲了敲叶且歌的脑袋,不让她再去编排她家兄长。
只是做完这个动作,西门吹雪和叶且歌都怔愣了一下,半晌,是叶且歌绷不住笑出了声来。
“啊呀我说西门,你这不也挺爱闹的嘛,干嘛成天绷着一张脸,难怪找不到可心的姑娘。”叶且歌对西门吹雪弯了弯眼睛,出声调侃道。
西门吹雪抿了抿唇,脸上却忽然有了几分严肃——诚然,平常的时候他的脸上也很严肃,不过如今要更加郑重几分。
他的手轻轻的拂过自己的剑,一字一句的叶且歌说道:“我有剑足矣。”
如果没有遇见叶英,如果没有感受过他平和而包容的剑意,如今的西门吹雪,恐怕要直斥叶且歌心不诚,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对剑道的求索中去,平白浪费了旁人求而不得的天赋。而且,她自己沉湎于男女之情还不够,还要将神坛之上的人拉下云端,实在是罪不可恕。
然而如今的西门吹雪,已经理解了大道三千的含义。他只是走上了一条与旁人不同的路,也侥幸比旁人走的更远一些。可是,他本就没有理由用自己的“道”去约束别人,去妄议他人的值得或是不值得。
这份平和让西门吹雪周身的锋芒更加内敛了一些,虽然只有一些,却足以让他返身自重,看见一个自己之前从未见过的世界。
看向叶且歌的眼中带上了一些平和,西门吹雪问道:“你和叶先生什么时候成亲?”
叶且歌脸上的笑容却是僵了一瞬,她垂下头,强自笑开:“如果成亲,到时候会给你发请帖的。”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见叶且歌神色似乎有些异样,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们并肩走着,却听见叶且歌忽然说道:“西门,你说,我们持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剑就是剑。”西门吹雪微微蹙眉,回答得却并没有丝毫犹豫——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就是这样的一柄剑。西门吹雪永远是纯粹的,剑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一切,又可以毫无意义的只是它本身。
似乎看出了叶且歌的片刻迷茫,西门吹雪难得横剑胸前,举起三尺青锋,对叶且歌道:“你看这剑锋三尺,本就是锋利之铁而已,它承载不了太多的东西,也根本无需承载太多的东西。”
叶且歌缓缓的抬起了头,仰视着西门吹雪。许久之后,她轻轻的叹息一声,道:“的确,需要承担一切,不是剑,而是人。”
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褪去,叶且歌后退半步,对西门吹雪一揖,道:“且歌请战西门庄主,八月十五,紫禁之巅。”
这并不是正常的邀战方式,寻常约战,哪怕再是客气,一抱拳已然足矣。而叶且歌,却对着西门吹雪一揖到底。
万梅山庄的情报网虽已不能和叶孤城强化过的白云城的情报网相提并论,然而比之安庆皇族,却还是要强悍不少。
西门吹雪心外无物,本不理会朝堂与江湖的万般纷争,可是这种事关天下谁主,又牵扯了叶孤城的事情,他还是略微上心。
所以,其实在昨日叶且歌来寻他的时候,西门吹雪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如今叶且歌这般,倒是印证了西门吹雪心中所想。
西门吹雪难得的没有即刻应战,而是静静的注视着叶且歌,开口道:“这是叶城主的意思,还是自己的?”
叶且歌来时已经预料到西门吹雪的种种反应,却也没料到他会这样问。轻轻一笑,叶且歌只是道:“兄长之名理应如霜雪。”所以,这等颠倒朝纲,乱臣贼子之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兄长去背负。
叶孤城是白云城的毕露寒芒,而叶且歌,则是白云城的利刃藏锋——这种阴私之事,便由她去做罢。这座城池守护了她整整十六年,现如今,该到了她去守护这座城池的时候了。
西门吹雪重新审视着叶且歌。他不否认叶且歌是绝世的剑客,比之其兄长亦毫不逊色。可是最初的时候,叶且歌的剑是洒脱、是自由,是带着江湖飘摇的仗义萧疏。而如今,西门吹雪从叶且歌的剑中感受到了一股关乎“承担”之意——和她的兄长相似的剑意。
似乎到了这一刻,西门吹雪才真正将叶且歌与叶孤城联系了起来,真正意识到,这个小姑娘是白云城主的妹妹,和白云城主流着相同的血。而在此之前,叶且歌身上的气韵更似叶英,更像是生于烟雨江南西子湖畔,每日抱剑观花,诗酒年华。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西门吹雪望着叶且歌的眼眸,想要从那双琥珀色的眼中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只要叶且歌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西门吹雪绑也要将人绑回藏剑山庄,由叶先生好生看管,不教她参与那些事情。
可是没有。
在和西门吹雪请战的那一刻,叶且歌的眼中就没有了丝毫的犹豫。西门吹雪凝视了叶且歌许久,终归只能淡淡道:“可惜了你的剑。”
他并不是什么忠君爱国之人,在西门吹雪看来,这是谁家天下,根本就和他没有半分关系。只是他也看出来了,叶且歌并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欲便会褫夺他人生命的人,纵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日后她也定生心结。
既然有了心结,剑又怎能无垢?叶且歌本是前途无量的剑客,本能登临剑道更高的巅峰,可是如今看来,恐怕要折剑当途了。
西门吹雪一生称赞的人不多,在这其中,用剑的更是少之又少,叶且歌难得的算是其中的一个。他无法去评说叶且歌以自己手中之剑为代价,去守护兄长的声名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只是现下,西门吹雪的确是觉得可惜的。
叶且歌垂下了眼眸,握着双剑的指尖却抖了抖。许久,她强自笑道:“我习藏剑剑法数十寒暑,如今略有小成。如今藏剑门下弟子近百,西门且待且看,尚有可畏之后生,也实难测。”
背过身去,叶且歌轻声道:“只是此番西门陪我戏耍天下习武之人,日后定流言喧嚣,且歌心中愧怍。”
西门吹雪伸手接住了一朵飘落的桂花,望着那淡金色的花朵,他淡淡道:“十五之夜君且随意,某紫禁之巅静候便是。”
叶且歌怔了怔,转而明白了西门吹雪的意思。转而,她轻笑出声:“虽恐不能让西门尽兴,不过此生最后一战,定然全力以赴才是。”
西门吹雪的眼睛亮了亮,轻轻颔首,道:“理应如此。”
八月十五,终归越发的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且歌妹子想要弑君,因为这乱臣贼子之名,她不愿让兄长去背负。
可是她的道义不许,弑君之后,她始终会觉得愧对师父教诲,以手中之剑行不义之事,所以难免生出心结,剑道无法寸进。
很难说用一生剑道换一个叶孤城的洁白名声值得不值得,但是这是叶且歌的选择——她这样做,不仅仅是断送自己的剑道,甚至是也放弃了她“叶孤城的妹妹”的身份,准备一世藏名,只做那弑君乱上之辈。
而叶孤城,会是天下大乱之时的救世之主,会干干净净的得到这天下。
这就是叔塑造的且歌妹子了。不仅仅是软糯,她亦有所承担,有所取舍。她能支持叶孤城谋反,不仅仅是因为叶孤城是她的兄长,而且是冷静分析过,觉得这才是对百姓来说最好的选择。
可是……妈蛋,且歌妹子你快回大庄主身边好不好?这天下本就不是你的责任啊,泪目。
感觉写虐的叔太混蛋了,先去面壁了。
第92章 一剑曾当百万师。
第九十二章。一剑曾当百万师。
叶且歌和西门吹雪要在紫禁之巅决斗的消息,本来顷刻之间便要传回白云城,然而半途却被一个人截住了。
截住白云城传递消息的鹰隼的那人是宫九,他将叶孤城命人特地驯养的鹰隼绑了,抽走了它脚上绑着的竹筒。
取出里面的信件,看完了上面写着的几句话,宫九脸上一贯轻松闲适的微笑凝固了。他像是个找不到娘亲的孩子一样狂躁的在书房里走了几圈,几次抬笔,却终归又放下。
许久之后,他捏了捏酸胀的眉心,低声像是劝慰自己一般的说道:“算了算了,其实这也是好事不是?不然以后阿叶再去找什么人比剑,难道我还要一个个的提前都将他们解决了不成?”
只是,宫九虽然这么说着,语气欢快至极,神色却也没有半分的轻松。
将手中的信件撕碎,宫九拿出一张和白云城暗卫用的一模一样的纸,提笔以相同的字迹写下了“一切如常”这四个字。又喂了那只鹰隼一些牛肉,宫九抬手将它放了出去。
想了想,宫九拍了拍手,一个身着明教兜帽白袍的人闪身而出。宫九对他吩咐道:“查查陆小凤在做什么,玉天宝那个假货和他手里的破牌子,可以引着他们去找找陆小凤的麻烦了。”
白袍人低声应了一句,转身便没有了踪影。
玉罗刹因为宫九的事情匆匆赶往中原,对外却是宣称他走火入魔了。按照玉罗刹的意思,他要借着这次来中原转悠一圈的时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