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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君子藏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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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口是绵密甘甜的口感,中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奶香,和微咸却十足鲜美的汤汁融合在一起,的确有过人之处。

    “土豆?芋泥?都不太像呐。”叶且歌又淡挑了一小点儿没有沾着酱汁的雪山,细细品尝。她厨艺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个中好手,只是这会儿却也一晌分辨不出到底何种材质。

    叶且歌随口说出的“土豆”二字让金九龄的眼神微微一亮。如今的安庆,土豆只是在沿海的城市,偶然从异国商人那里才会得到的东西。而对面这人司空见惯的口吻,让金九龄对白云城不由有了新的估量——他知道白云城如今商铺满天下,却未曾想过,那里与别国的往来也远胜中原。

    见到叶且歌蹙眉的表情,金九龄也不卖关子,直接为她解惑道:“是蒸熟晒干了的土豆磨成了粉,再掺些栗子粉一同搅拌调和而成的。里面还加了一些番邦的乳酪,他们番邦的乳酪很有些特色,不若安庆的牧民们制作的乳酪那样酸,反而奶香浓郁,很是香甜,空口吃也不错,用来入菜也很妙。”

    “原来如此。”叶且歌恍然,又夹了几口旁的菜,便撂下了筷子。

    并非她食量甚小,三口两口就能吃饱,而是对面坐着一个满脸写着“我有很多秘密,你快来问我啊问我啊问我啊”的男人,实在是影响食欲。

    放下筷子,叶且歌如金九龄所愿的一般向他问道:“在下从未袒露姓名,却不知金捕快如何得知在下身份?”

    金九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反对叶且歌问道:“此物可是小公子的?”

    叶且歌定睛一看,赫然便是她临出城之前,兄长给她的那块白云城主印。凝脂一样的玉佩没有丝毫变化,上面系着的红丝络却被人割断,切口整齐,显然那人手上功夫极快。

    这样的信物,叶且歌当然不可能像是兄长有一般挂在腰间。她寻了一根红丝,将玉佩挂在了自己的脖颈间,又贴身搁好。这样本万无一失的地方,叶且歌绝然没有想到,她在下了船短短的一个时辰的功夫里,居然……遭贼了?

    “的确。”叶且歌伸手将那块玉佩拿了回来,却用一双凤眸盯着金九龄,显然是要让他说说事情原委。

    金九龄等的便是这个时候,于是也没有阻拦叶且歌去拿“赃物”的手,而是指了指那边罩着黑布的笼子,对她说道:“今早我和兄弟们抓到了一个毛贼,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金某虽然孤陋寡闻,可是这白云城特有的云纹还是能够认得的。叶城主剑法惊世,金某也甚是佩服。”

    提及了叶孤城,金九龄见叶且歌脸上流露出几分荣与俱焉的自豪,便知道自己赌对了,于是继续说道:“金某想着物归原主,便去码头碰碰运气,正巧看见小公子衣袍上的纹饰便是云纹,于是才贸然上前结交,唐突之处,还请小公子见谅。”

    叶且歌起身对金九龄拱了拱手,道:“叶某还要多谢金捕快才是,此物与我很是重要,若是有失,叶某也无颜面见兄长了。”

    “小公子客气,处理这等宵小,本就是吾等份内之事。”见到叶且歌站了起来,金九龄也连忙站起,两人客套一番,才重新坐下。

    经此,两人仿若熟络了一些,金九龄端起一杯酒凑到唇边,冲叶且歌问道:“小公子既然唤白云城主为兄长,那莫不是便是武当高徒,叶家孤鸿?”

    叶且歌挑了挑眉,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金九龄提起的这个人,其实她也算是相熟,甚至在她没有手持重剑之前,叶孤鸿是很喜欢教导她练剑的。至若她开始重拾藏剑剑法之后……叶孤鸿也会为了做一个好堂哥,勇敢的面对她抡来抡去的重剑。

    她的年龄和叶孤鸿相差的并没有和兄长那么大,叶孤鸿却很喜欢在叶且歌面前以兄长自居,一直到他哭唧唧的被送上武当之后,叶且歌和叶孤鸿也时常会书信往来的。

    心里略微纠结了一瞬间,叶且歌就毫无心理压力的借用了一下她家堂哥的身份。至若金九龄听到她说自己是叶孤鸿之后,那略带怜悯的关爱三等残废,以及忧心武当未来的眼神,叶且歌只能在心中默默冷笑——好想给他来一招风来吴山啊,照脸打的那种。

    又闲谈了几句,金九龄状似无意的对叶且歌道:“金某敬仰叶城主剑法甚久,改日若有机会拜访白云城,还望小公子为金某在城主面前美言几句,不要将金某拒之门外才好。”

    叶且歌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唇边扬起一抹“原来如此”的微笑,她搁下手中茶盏,笑道:“就凭今日金捕快为在下寻回这块玉佩,想必兄长也不会拒客才是。”

    扯了这么一大通,原来这位六扇门的捕快,是想要借着自己结识自家兄长,对自家的情报网很有信心,叶且歌深知今日之事,很快就会传到白云城。至若见或不见,那全应兄长自己决定。

    自觉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叶且歌与金九龄别过。临行前,她看了一眼那个被黑布罩着的笼子,却摇头笑笑,并未多言。

    她此次身上带了金银珠宝银票都不少,这人却偏偏偷了一块“不起眼”的玉佩,可见多半是为了炫技和好玩儿,因此她多做计较反倒落了下乘。

    罢了,来日方长。一个能从她眼皮底下偷走这样重要的玉佩的偷儿,总不会永远是籍籍无名之辈。三五年之后,看谁因“偷”之一字名扬江湖,便也知道今日行此事者是谁了。

    这样想着,叶且歌跨上了那匹蒙古矮马,一路向北而去。

 第11章 纵使清明无雨色。

    第十一章。纵使清明无雨色。

    在送走叶且歌之后,金九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掀开了那个蒙着笼子的黑布,冷冷的看了一会儿里面的人,转身端来一杯茶水,作势就要往里面泼去。

    里面那个身材有些瘦削的男子当即提气纵身,整个人如同壁虎一样巴在了笼子顶端小小的空间之上。

    这个时候,金九龄却不紧不慢的收回了要泼茶的手,哼道:“既然醒了,那是还装什么睡?”

    在这个笼子这样狭小的空间之内仍旧身手敏捷的男子从上面不紧不慢的挪了下来。看了一眼对他横眉冷眼的金九龄,他索性盘膝而坐,用手支着下巴,也同样冷哼道:“那叶家人的玉佩可不是我偷的,你用我顶缸?”

    金九龄抿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水,弹了弹他被仔细修剪过的指甲,对笼子里的人道:“说你是因为偷了白云城的玉佩被捕,总好过直说你偷了平南王府御赐的九龙杯好吧?”

    笼子里的男子身子一僵,却梗着脖子说道:“那九龙杯我不过是借出去玩玩……”

    “然后不慎就玩碎了。”金九龄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不耐的对他摆摆手道:“我帮你摆平九龙杯的事情要废多少心力,你不过是担一个偷了叶孤鸿玉佩的罪名,又不是偷了叶孤城的东西,怎么就担不起了?”

    鬼才相信那是叶孤鸿,连人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金九龄你风流公子的名声还真是徒有虚名。被关在笼子里的男子气闷半晌,决定并不多管闲事,告诉金九龄那位叶家小公子的真实性别。

    一个能扛得动六十斤玄铁重剑的孩子,金九龄完全没有往“小姑娘”那方面想。再者说,此番周折,他是庄生舞剑,意在沛公,根本就没有将心思过多的放在叶且歌身上,这才看走了眼。

    笼子里的男子作为一个偷儿,最不爱与这些官打交道,看出金九龄不过是拿自己做引子,那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行了,这事儿算是我司空摘星倒霉,咱们算是扯平了,日后我见着您喂,肯定绕着走!”

    金九龄喝了半盏茶,平静的听着司空摘星的话,点了点头之后,竟径直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司空摘星当即一急,嚷道:“喂,我说,你放我出去啊!”

    作为一个偷儿,司空摘星的逃脱技术和他的妙手空空的绝迹一样纯熟,这也是为何金九龄用上了朱停制作的九转玲珑锁之后,还要让三五个捕快一齐看守他的原因。这会儿撤去了看守,司空摘星要破开九转玲珑锁,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若说有什么能让司空摘星头疼的事情,那大概就只剩下朱停的锁头机关以及陆小凤了。分明看见了钥匙在金九龄的身上,司空摘星果断放弃了费劲的破锁,想要让金九龄直接将他放出去。

    听见他的嚷声,金九龄缓缓回身,冲着司空摘星似笑非笑的道:“叶孤鸿的事情你帮我担着,平南王府的事情我帮你担着,这叫扯平了。那今日我放你出去,你岂不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说着,也不待司空摘星开口拒绝或者同意,他直接施展轻功掠到司空摘星面前,轻轻松松的用钥匙替他打开了锁头。

    莫名其妙的欠了不必要的人情的司空摘星有短暂的懵逼,很快,他身影一闪,连句话也没有的从迎客居的大厅消失了。

    司空摘星只觉得自己最近是在走什么背运,寻常偷一个酒杯玩玩儿,没几天想要还回去的时候,那杯子居然碎了。最倒霉的是,作为一个偷儿,一个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一手易容手艺出神入化的偷儿,他居然被一群六扇门的捕快好死不死的抓了起来。

    为了防止他逃跑,那些人甚至用上了细铁丝密密麻麻编制成的笼子,以及朱停制作的九转玲珑锁。

    见到金九龄拿出朱停出品的锁头的时候,司空摘星就已经暗觉不妙,之后的事实证明,他的感觉应验了——对方完全是有备而来,将他利用缩骨和易容逃脱的可能性变成了几乎没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奈之下,司空摘星只能答应和金九龄做这一笔交易。这种替人背锅留下的无穷后患,在之后司空摘星被叶且歌的重剑砸了多次脸之后,他才慢慢了解。

    结识了金九龄之后,叶且歌之后的旅途开始变得很平静。她刻意绕开了江南,走过海边的烈风与北地的飘雪,终于在三个月之后,摸到了大漠的边缘。

    此时的中原已经临近新年,空中时常会飘落大朵大朵的雪花,北风也呼啸得紧。而在这座沙漠边陲的小镇里,白天的温度依旧高得吓人,然而到了夜晚,这里便会刮起漫天的大风,寒凉又砧骨。

    这不是叶且歌第一次来大漠,确切的说,这里还只是沙漠边缘的一个人口稀少的城镇。早在前世的时候,是她有一个明教的小伙伴儿在大漠之中失了音讯,叶且歌就曾经为她单枪匹马的闯进了沙漠,最终从一伙儿马贼手中救走了那只学艺不精还被人暗算了的喵萝。

    只不过,那时候自己这种冒险的举动被师父发现之后,还是被罚在剑庐之中静思己过,半年不许出庄。

    那个时候,叶且歌还觉得师父剥夺她半年的自由好伤心,可是如今,哪怕是被师父罚……能够再见师父一面也是好的啊。

    心头忽然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叶且歌咬了咬因为高温而失去了水分的唇瓣,将脑海中浮现出的那个抱剑观花的修长身影更往心底挪了挪。

    暗笑一声自己如今忒不合时宜,叶且歌将头上盖着的大围巾更往下拉了拉,翻身下了那匹跟着她横穿了大半个安庆的枣红矮马,看了看天边的日头,她决定先在这个小镇寻一个住处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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