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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奴啊!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人呐,还是挑软柿子捏,我怎么就不见谁来欺负我呢?看来老天没让我穿成个寡妇,真是厚待我了。
“嫂子别担心,这事我既然知道了,以后断无让那些下人再张狂的道理!”我向来觉得我这人呢正义感十足,尤其加上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自然一口把这事揽下了。
三少奶奶终于松了口气,对我笑了起来:“我本来还怕弟妹嫌我多事呢。既然这样,以后可就仰仗弟妹给我出气了!”
我也不由笑了。这祝玉莲还真有意思,和那些个哀哀切切死气沉沉的寡妇全不一样。
又聊了会天,我便起身要告辞。
她却拉住我:“弟妹,我还有件事得请你帮个忙。”
“什么?尽管说就好。”我问,心里想着,这人事儿还挺多。
“过几天就是老太太的寿诞了,论理,咱们这些姑娘媳妇的都要准备寿礼,可我一时真是没有什么钱,弟妹能不能先借我十两银子?日后我必定尽快还了你。”
嘿,大家都知道李家现在入不敷出是不是?怎么这阵子全是管我要钱的?我心里苦笑,但也看出三少奶奶性子虽直,却是个要脸面的人,自然不敢露出任何犹豫之色。
“没问题,我那虽然不多,但十两银子还是能给嫂子匀出来的。我这就回去取,你等着,晚上我差人给你送过来。”
临走,我又劝她:“嫂子也不用着急还我,我一时也用不上什么现钱。你可千万别苛待了自己才是。”
她显出感激之色。我猜,一半是因为我答应帮她的忙,另一半也是看出我并没有日后拿这事向她要求回报的意思。她一直送我到院外,这才转身回去。
我也赶紧回家,琢磨着得趁着值夜的婆子们来巡视之前叫清竹她们送钱过去。
二十 意外
一进院子,我微吃了一惊。我那屋子里面竟是灯火通明。
往日里,我若晚上出去,清竹怕我回来时见着一片漆黑会心中不喜,所以自会在厅中点上盏灯。可今天这架势,反倒像屋里有人一般,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推了门,一边唤清竹的名字。
立刻,清竹、清菊两人从卧室出来,手中还端着水盆、抹布等物。
我心下疑惑,忙进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我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卧室中新树了一架屏风,一侧是我的床铺,另一侧原本放着的几株盆栽花木早被移走,倒换了张卧榻放在那里。榻上软垫靠枕锦被一应俱全,边上还搭着李暮阳的一件淡蓝色丝质夹袄。而这衣服的主人则安然坐在窗前椅上看书。
“你个混账东西!谁让你乱动老娘房间的摆设了!”我咬牙克制住了扑上去掐死他的欲望,“你丫这什么意思?还打算长住了?我告诉你!痛快点给我搬出去,不然以后有你好看的!”
我边骂边两步冲到榻旁,劈手抄起那件衣服就冲着门口扔出去。
“老娘我最近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倒得寸进尺了!”
李暮阳抬头看我,也不生气,半天方淡淡笑道:“给我好看的?你又能如何?”
我呸啊!这小子最近反守为攻了?我在心里使劲地骂,但也知道,我这会儿还真拿他没辙。唯一的把柄就是李家的财务状况,但这事若告诉了老太太,一时把她气出个好歹来,我可是得不偿失了。
思量半天,我怒极反笑:“我的确不能如何,只不过我这院子里的人以后就都知道李家四少爷是个涎皮赖脸的主儿罢了,以后说不定传到你那尾狐狸精耳朵里,她必定畅快的要命。我反正是没什么损失!”
李暮阳脸色一变,但片刻便恢复常态。
“你这女人从来就说不出一句好话么!”他站起身,过来掩了门,又说,“你以为我爱过来?这些日子,各地店铺的信儿都会传过来,我若在南院,这事难免被彤儿知道。”
“那书斋呢?”
他微微瞪我一眼:“你难道不知道书斋也是三姑娘常去的地方?”
我瞪回去,又不死心地追问:“我倒不信,李家这么大,难道连个让你清静办公的地方都没了?”
他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着我:“且不说按老太太的意思,我每月必须在这里住上半个月,单说其他去处——我自十六七岁便随父兄常年在外为生意之事奔忙,哪有时间在家里长住,便是过去有专用之处,这些年过去,也都荒废了。这府中,除了在你这儿我不用防备被人听了那些消息之外,就只有我娘过去住的院子是个安静的去所罢了。”
我想起曾听下人说过,纳妾之前,李暮阳偶尔在家时也只住在老太太西院附近的一间小院落里,最近这半年,那里早没了人照料,已经住不得人了。
我自然也不能把他踢到王夫人住过的那院子去,上次看他样子,应是不忍让那处清幽院落再受俗务打扰。不管怎么说,对已逝之人我还是保留应有的敬意的。
可是,难道就这么妥协了?你说我这还和签订丧权辱国协定的腐败清政府有什么区别啊!虽说风水轮流转,但我却咽不下这口气。
半天,我咬牙切齿的挤出个笑容来:“好,好,没问题!那你就住这!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谁让你是陆红叶的夫君呢!只可惜呀,你来的倒有些晚了,要是早个半年一载的,不知道她得高兴成什么样子!”我知道李暮阳最怕我提这茬,我偏隔三差五给他絮叨一次。
果然,他那副骄矜的样子顿时变了,眼中神采也黯淡了下去。
这招真是百试不爽,让我十分得意。
“喂!”我见夺回了主动权,心里多少消了些气,于是叫他,“你可想好如何筹备老太太的寿宴了?”
他微怔,勉强回答:“就按往年的例罢了。只是近来事情多,老太太也嫌烦了,今天还和我说不要大操大办,更不要请那些戏班子来吵闹,还是安静些最好。”
我大乐:“那岂不是省钱了?这倒好!”
李暮阳无奈地看看我:“只从这些事上节省,不过是扬汤止沸而已,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刚才你走后,陈婶将剩余银两送了回来,一共六百九十七两。老太太生辰至少还得一百两,若再加上……”
我笑不出来了,愁眉苦脸地接口:“加上过几天就要置办冬装,恐怕能剩下五百两就很不容易了对么?”亏得我下午时还觉得这钱是笔巨款,现在看来竟然如此不禁花啊!
说到银子的事,我突然一拍大腿:“坏了坏了!”
李暮阳急忙问我何事有异。
“我答应了给三嫂送钱呢!这会儿光顾着和你生气,倒把正事给忘了!”
他板了脸瞪我一眼。大概想说我怎么什么事都能怨到他头上。
我没空理他,赶紧去桌上平日放闲钱的匣子里翻。可里面竟只散着不到半两碎银。我一下子急了,忙叫清竹进来。
“我这银子呢?我记得明明有将近二十两呢,何况今天应该又放了月钱。”
清竹一脸疑惑地凑过来,看到空着的匣子也呆住了。
“这,少奶奶,这我也不知道了。”她急的几乎要哭出来,“是我亲手将少奶奶这月的月钱放到匣子里的,那时数目还没错呢。之后,我一直都没离过这院子……怎么会……”
我安慰她两句,又问:“这期间可有谁进来过?”
“少爷吩咐几名小厮抬了这屏风和卧榻过来,除此之外,再没有谁进过这屋子了。”
我心里一沉,叹了口气:“这就对了。这钱怕是就是那时丢的。”
“可是……”清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可是我一直在门口看着他们,怎么可能……”
李暮阳也点头:“我当时也在房中,虽然那时人多杂乱,但也不至于有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取银钱,何况这些人已跟了我好些年,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情。”
“你们是不知道偷儿的厉害才会这么说!”我狠狠剜了李暮阳一眼,“别说是你们一个不知人心险恶的年轻女孩、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就算是日日身处市井之间的商贩主妇也难免有照料不周,让人把钱从身上摸去的时候呢!”我再次确定了,李暮阳绝对和我八字犯冲,我所有倒霉的事情基本都是他给我招来的。
他大概也觉得过意不去,正要开口。我赶紧做了个叫停的手势:“你甭觉得抱歉,也别说什么没用的,我早知道你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儿,没那力气跟你折腾。但这麻烦既然是你给我惹来的,自然要你负责!我算算……嗯,一共应该是二十六两,你赶紧给我补上,要不咱们这事儿就算没完!”
李暮阳这当事人尚未如何,清竹在一边脸都白了,一叠声地劝他“不要往心里去,少奶奶心直口快,并没有恶意”之类的话。我这才想起来,她这是第一次看我对李暮阳发飙的现场版。我琢磨着是不是该收个入场费什么的。
正想着,忽然发现李暮阳反而渐渐面露不快之色。哦,对了,有人在场的时候他习惯性的要端个少爷架子,这会儿听到清竹劝解,估计正等着我给他个台阶下呢。我暗说,我可真受不了这种死要面子的小屁孩,以后我要是有机会红杏出墙,一定得找个能成大器却又虚怀若谷的真君子。
“清竹,”我邪恶地瞟了一眼李暮阳,故意无视他,转头吩咐清竹,“甭劝了,他没事。你赶紧去南院那,叫人取三十两银子来。若是有人问,就说是少爷特意吩咐的,有急用。然后直接给三少奶奶送去十两。”
“你!你未免也太放肆了!”看起来,李暮阳有些忍不下去了。
我打发了清竹去办事,这才回头嘲笑他:“我可曾请你过来住了?我那钱是不是因为你非得搬这些东西来,才让人趁乱顺去的?我现在有急用,向你讨要赔偿是不是理所应当的?何况,我现在可是你唯一的盟友啊,你还不赶紧讨好我?”
听了这话,他脸色更差,却又说不出什么,只得咬牙坐下,再不看我。
我心里更乐,知道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加上从小惯出来的脾气,这个闷气可够他生一阵子的了。于是,我也不再说话,只坐在他旁边椅上悠然吃茶,顺便偷瞄他脸色忽青忽白的变化,觉得甚是有趣。
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李暮阳终于撑不下去了,使劲瞪我一眼。
“你盯着我看什么!”
“哎?”我放了茶盏,“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这句话虽然恶俗,但是绝对有用。果然,李暮阳又不说话,这次连身子都扭向另一边了。我正要再编些词来挤兑他,可惜尚未开口,清竹便带着二十两银子回来了。
“钱可给三少奶奶送去了?”我收好了钱,问她。
“送了,三少奶奶说,想不到少奶奶您是这么爽快的人,以后若是有任何事您需要她帮忙,她绝不推辞一句。”
听了这话,李暮阳也不由转回身来,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大概是想不通什么时候我居然和三少奶奶关系如此好了。
我不理他的疑惑,故意又问清竹:“刚才去南院,可还顺利?”
清竹有些尴尬的样子,要附到我耳边回答。我一挥手:“不碍事的,少爷又不是外人,难道还听不得?你尽管直说。”
清竹无奈,只得照直回答:“我说明了来意之后,林姨奶奶眼圈就红了,后来还落了泪。一直哭骂,说您克扣她的月钱不说,现在连少爷放在她那里的银子都盘算起来了。还说,少爷这些日子竟然由着您的意思来,都忘了当初……当初如何与她山盟海誓的……”
我几乎笑死在地上。李暮阳脸色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