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涤邢蓿畹檬潜窍玻范际亲约貉〉摹�
————
六月末,西宁热浪已歇。
楼京墨根据杜青的那一封薄信来到了边陲之镇西宁,再往西去就出关进入了西域,而她要找的那位知情人可能就这个多族混居的城镇中。
杜青在信中写得明白,青门在边关的势力薄弱,她是从几年前的线报里查出了这一条线索,并无十成把握那人尚在西宁。
尽管知道找到人的概率不高,但楼京墨还是快马加鞭地来了,她途径兰州时请姬冰雁安排了几位往返出入过西域大漠的熟手,希望此行能够找到王云梦与柴玉关的尸骨。必须走一次的原因只因知情人的身份特别,她正是消失多年的幽灵宫主白飞飞。
王怜花简单地提过几句异母姐姐白飞飞,两人之间并无任何姐弟之情,尽管他们的目标曾经都是杀了生父柴玉关,却从来谈不上合作联手。
比起尚且得了王云梦五成母爱的王怜花,白飞飞自从出生就不曾得一分关怀,她的复仇手段狠辣完全超乎常人想象,设计嫁给生父,而且还能让柴玉关对她百般温柔。不论柴玉关是出于真情或者假意,世上就没几个女人能让快活王如此。
白飞飞做过的事情当然不只这些,她设计谋了与沈浪春风一度,似是非常确定能怀上孩子。倘若十八年前西域一战中她狠心到底,王怜花直言他、沈浪、朱七七与熊猫儿就成了沙中白骨早就死了。
王怜花的叙述里白飞飞是一个极美的女人,不论男女乍一见到她娇美柔弱之态都难免心生怜惜。
楼京墨并不难想象白飞飞的美貌,既然王怜花与她是异母姐弟,而依快活王喜好美女的性格,看着王怜花的脸就能猜猜白飞飞的容貌。
不过,事实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你在这几条街绕了好几圈,到底是想做什么?”
一位星眉剑目的少年拦下了楼京墨,他看起来十七岁左右,脸庞有些消瘦而背脊挺得笔直,衣衫洗得发白而难免沾着沙土,与这一带的住户相似。
正因如此,少年才会拦路问清楼京墨的来意,虽然她也是一袭白衣却是纤尘不染,一看就是位外来者。
楼京墨已经在西宁镇找了十天,杜青信中提到五年前有人看到白飞飞出入宝来米店,可是米店已经改作了羊肉铺子,她只能以此为中心进行地毯似查找。
白飞飞如果真的顺利生下她与沈浪的孩子,那么查找的目标可能会更小一些,是一位美妇带着相貌漂亮的孩子,算起来那个孩子正该年满十七。
“我在找人。”楼京墨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少年显然带着几分防备,而她忽而开门见山地问,“你听过白飞飞这个名字吗?我在找她。”
少年抿着嘴没有说话,而稍稍握紧了手里的剑柄。
楼京墨无需再问已经确定找对人了,她露出一抹亲善温和的笑容,“我是楼砚,一方砚台的砚。你是白前辈的孩子吧?家师与白前辈有故,我特来西宁寻她问一是桩旧事,不知能否代为同传一下。家师姓王,白前辈一听便知究竟。”
少年看着楼京墨犹如春风般的笑容,他沉默了片刻才吐出几个字,“在这等着,别跟来,我一会就来。”
天真的少年,怎么可能不跟着你。万一你跑得没踪影了,岂不又要耽误很久。
楼京墨能保证的是她会不着痕迹地跟着,而她一路坠在少年身后发现此人内功不深,但他感知敏锐似是有野兽一般的直觉。不由升起了几分好奇,昔日的幽灵宫主到底教出了什么样的儿子。
不过多久,少年就跑入一间破旧的小院,推门就见院内一位中年妇人坐在老藤椅半是昏昏欲。“娘,你出来晒太阳怎么不多盖一层薄被?”
白飞飞睁开眼睛看向匆匆归来的阿飞,她早已病入膏肓,即便是阳光下盖被子也捂不出几分热度,左右也只能撑上半个月了。“我知道了,下次就盖。你不是说去买盐,是忘了带钱吗?还是家里的钱又不够了?”
阿飞下意识地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白飞飞从未告诉过他生父的姓名,只说那是世上最好的人,其余过往多半个字也不曾提。
“娘,我在街上遇到一个外面的人。她说师父姓王,来找你有事相商。你要见一见吗?如果不见,我这就去回绝了她。”
白飞飞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忽似被投下一块石头泛起一圈涟漪,她支起了身体微微提高声音,“阿飞,你不用多此一举了,想来所谓故人早就不请自来。”
“在下楼砚,向白宫主问好。”
楼京墨踏入了小院而亲眼见到白飞飞后有一瞬惊讶,曾在江湖传闻里的那位美若仙子的幽灵宫主完全变了,时光似是把她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四五十岁的白飞飞仍然貌美却再也不显眼,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表明她彻底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恰如几十年如一日起早贪黑卖包子的大娘,她素面朝天不关心成衣店出了什么新衣服,只在意面粉是否涨价,包子又是否要跟着一起涨价。听得县令家小娘子与书生传出的私奔故事,她还是专心数着钱罐里的铜板而毫无波动,仿佛早已忘了自己当年曾是名动京城的才女。
与其说白飞飞还活着,不如说她的绝大部分都已经死了。
白飞飞眼中闪过的涟漪稍纵即逝,她又靠回了藤椅中不咸不淡地开口,“没想到王怜花也会收徒弟,你来是想找快活城的遗迹吗?也对,王怜花是不想王云梦死无葬身之地,但那又与我何干,我巴不得他们暴尸荒野。”
听听这话说的,楼京墨完全信了柴玉关此人有毒,他才会有如此儿女。
王怜花说过十八年前之战,白飞飞对快活城的布局最为清楚,而他与王梦云是利用了商队运货的疏漏偷偷混在货物里被送进城的。
故而,快活城机关启动被毁后,活下来的人里面只剩白飞飞清楚正确的出入路线,白飞飞的消失无踪是带走了快活城遗址的最后线索。
今日,楼京墨见到了正主,不管白飞飞有何态度,是否早已心死如灰不再眷恋人间,她都必须弄清楚那些线索。
“朱七七怀孕了,沈浪中年得子必会非常高兴,无论孩子是男是女,都会受尽父母宠爱。两相对比,阿飞连内功学得都不精湛,想必是因白宫主不愿把邪异的功法传授于他。这还真应了一句同人不同命。”
“出去!”阿飞冷声说着已经拔出了剑,“轮不到你来管我的事情。”
白飞飞却知道这一句同人不同命指的还有她,同样是柴玉关不要的孩子,她与王怜花的生活并不相同。王怜花有王云梦,而她什么都没有。
如今她就要死了,虽明白阿飞天资聪颖如遇高提点,他早晚可成大器,但在此之前阿飞势必要受无尽挫折磨砺。
“阿飞,把剑放下。”白飞飞对阿飞说完,她又仔细打量其起楼京墨。半晌后,白飞飞她=已被岁月抹去所有喜怒哀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久违的不明笑意,“楼砚,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进出快活城的地图给你。”
第55章 好运?霉运?
等一下,这个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楼京墨不由想起上辈子衣锦向她求娶的场面,白飞飞的脑回路不会离谱到希望她能娶阿飞吧?毕竟被掩埋的快活城据说有柴玉关毕生收罗的宝藏,白飞飞如果给出一张进出快活城的地图,可不正是给出了一大笔嫁妆?
也许是楼京墨毫不掩饰的古怪眼神,阿飞下意识地靠近白飞飞身边。他在心里不断嘀咕果然如白飞飞说得对,外面的人都很奇怪,鲜少有正直可信的好人,而往往会冒出一些他所料不及的念头。
白飞飞轻咳了几下,阿飞看不懂的,她却是看得明白,难道她真的性情古怪会在死前给儿子定下一段婚事?
倘若勉强定下,阿飞的这辈子估计都要为楼京墨所控。如此发展又怎么符合她希望阿飞能够活得畅快自在,不要像她名为飞飞,一生却未仇恨所累。
“以半个月为期限,我要你教会阿飞一门高明的内功。只要我认可了,地图就归你,我还会将进出快活城的忌讳都告诉你。”
白飞飞拒不承认她在某一瞬间动过稀奇古怪的念头,而在感情上一片空白的阿飞并非似当初只有一腔仇恨的她,身为母亲岂会拿孩子的幸福取乐。
用半个月的时间教会一门高深的内功是确实有些短。
楼京墨却知无法讨价还价延时更久,她观白飞飞的面容是已油尽灯枯,白飞飞能再撑半个月算得上意志非常顽强了。医术能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如果她早个三四年遇到白飞飞,还有为其续命的可能,如今早已为时已晚。
“昔年,白宫主以智谋过人闻名于世,想来你该知道我能教阿飞武功就也能废了他。能否顺利寻到快活城遗址三分人为七分天意,但是图纸的真假却全由白宫主说了算,所以阿飞的将来全在你的手里。”
这一笔交易不是不能做,但楼京墨认为与白飞飞做交易总要留有余地。丑话说在前面,如果白飞飞敢挖坑,那么她会全在阿飞身上讨回来,不至于要了阿飞的命,但也会让他飞不起来。不是楼京墨小人之心,谁让昔年幽灵宫主名声太盛,死在她手下的人有些到死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听你这一句,我真信了你是王怜花的徒弟。放心吧,我不敢拿阿飞的余生开玩笑。”
白飞飞褒贬不明地说着,而再看向阿飞,“阿飞,给你的师父行一个礼。哪怕楼砚算不得正式收你为徒,但你也该叫一声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从今日起你如何待娘,就要如何待你的师父。”
这下换作楼京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半是因为白飞飞会说出尊师重道之语,半是联想到阿飞把她当娘侍奉的场景,论恶心人白飞飞还真有一套。“你们母子快些商量好,到冠荣客栈来寻我。”
走为上计用在哪里都合适,楼京墨毫不犹豫地遁了。
阿飞见楼京墨脚底生烟地眨眼间就没了人影,他不确定地问白飞飞,“娘,真的要我拜那个砚台为师?我……”
“你不喜欢楼砚强势的性格,希望能有一位和蔼可亲的师父。”
白飞飞扶着阿飞的手臂勉强站了起来,她太了解阿飞的喜好,但一入江湖谁都不能全凭喜好行事。即便当年大势入快活王,他也不能想杀谁就一定能杀了谁。
“阿飞,你曾答应了娘不问从前,这一点希望你牢记于心。你只是阿飞,与白飞飞的过往没有关联,一旦离开西宁别再向人说出我的名字。你或许喜欢温柔可人的女子,但温柔乡英雄冢,温柔很多时候是一把杀人尖刀,这话你也要记在心里。
楼砚的性格讨喜与否并不重要,她来得刚刚好,而她会为师父的心愿远赴西域,不问大漠的诡异莫测也要一闯,足见此人重恩义的一面。你做了她的半个徒弟,只要以诚待她,必能换回同样的照拂。”
白飞飞摸了摸阿飞的头顶,她没有说江湖上会以真心换真心的人并不多,而她一路走来所遇更多的是背信弃义。重仁义却不为仁义所累,那是她终老一生都不曾达到的境界。
阿飞不仅是不喜楼京墨言辞里的强势,一想到刚才在街上楼京墨仿如春风的笑容,他确定自己在短短一炷香之内被耍了一回。
不过,阿飞深知白飞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不再有任何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