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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皇上,仁寿宫来人了,说是圣母皇太后请您过去看看。”
康熙白着一张脸,看了看地上的阿布达哈,再度闭了闭眼眸,收回了颤抖着的双手,转身大步离去。
☆、16阿布达哈
阿布达哈在康熙走后竟是身子一歪半坐在了地上,她突然想到了先帝爷,想到了孝献皇后,想到了那个出生不久就死去的四阿哥,然后,她想到了在仁寿宫外淡然笑着一步步离去的空澄,一瞬间,阿布达哈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空澄会笑,明明眼中是那样深沉的难过,但是她记得,空澄夫人离开的时候后背依旧是挺直的,即使她没有直视过夫人的面容,但是她却依旧记得那个女子高贵清冷的风华。阿布的眼眸闪过一丝坚定,然后走出清宁宫,转身向着西苑离去。
阿布达哈在杂草丛生中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寂静清冷的荒园中,仿佛下雪一样,无数的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的从天而将,阿布达哈看着落在自己掌心的花瓣,猛地抬起了头。
如同神迹般,那光秃秃的枝桠竟是在阿布达哈的眼眸中一瞬间就茂盛繁华了起来,纷纷扬扬的白色精灵刷的一下四散开来,清冷的香气扑入鼻间,阿布达哈猛的膝行了好几步,伸手抱住了树干。
“夫人,阿布达哈求您见奴才一面。”
空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放下手中的清茶,挥了挥衣袖,一幕水镜凭空出现,看着这个坚毅的女子眼中的慌乱和不知所措,空澄叹息一声,点了点水镜:“进来说吧。”
阿布达哈只觉得身子一轻,眼前一黑一亮,再次抬头的时候,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眸。
阿布达哈心头猛地一震,立刻低下了头,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礼:“阿布达哈见过夫人。”
“夫人?”
阿布达哈脸色一白。
“呵,吓到你了?”轻笑声从上面传来,然后嗓音微微放柔了些:“你先起来,你这样跪着,我低着头也不舒服。”
阿布达哈明知道现在的情形并不适合笑,但是心中却莫名的轻松了起来,只是多年来刻印在骨子里的规矩让她还是恭恭敬敬的完成了礼节,然后轻巧的起身,视线下垂,并不多看。
空澄点了点头:“你是个好的。想不想知道我方才笑什么?”不等阿布达哈反映又径自的说了下去:“佟佳仪容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喊我‘姑姑’,我知道你们这里若是真的喊长辈是叫‘姑爸爸’可对?然后,我看见当时的皇后的时候,她喊了我一句‘姐姐’,说起来我还真是占了便宜,我的岁数,就是被你们喊一声‘老不死的’都没什么,不用慌,我没生气,玄烨呢,哪怕是还没见到我就亲昵的喊着‘额娘’,那么小的孩子,还在病里,我没有孩子,虽说知道皇家的孩子早熟,但是说实话,那时候我是真的有些难过,不为别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都知道要利用一切自保,可见你们活的是多么的艰难。”
空澄停了一会儿,然后又笑着叹了口气:“你也别喊我夫人了,我这辈子可没有机会成亲的。你知道我的名字,直接喊就成了。”
阿布达哈脸色苍白地抬起头,然后对上空澄淡然的目光,阿布达哈眼神一动,然后垂下了头去。
空澄摇了摇头,知道这孩子是固执的,大概是不会喊了。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奴才,奴才请您不要和主子生气,皇上……皇上只是……”
“他是个孝顺的,我那天并不是讽刺。你放心,生气这东西是人最基本的感情,若说能够管住,那就失去了这份感情的意义。不过,你想的我也知道,我也只是有点失望而已,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的。”
阿布达哈听着女子悠然缓慢的话语,心中不可抑制的漫上一种荒凉,想着女子唯一的一次出去……
阿布达哈蓦地又跪了下去:“空……”
空澄看着阿布达哈艰难的摸样,想了想,突然开口:“丫头,你介不介意喊我一声‘主上’?放心,只是在这里喊,没人听得见。”
阿布达哈一惊,猛的抬头,发现女子眼眸中的无奈,阿布达哈唇角不自觉的露出几分弧度,磕了个头:“主上。”
“主上,小主子会缓过来的,您知道,佟皇后……其实也不容易,所以阿布达哈请主上等等,小主子,小主子的心里是有您的!”
阿布达哈知道,这个世界上若说还有能够值得玄烨托付倚靠感情的,只有眼前的这位了,放眼天下,只有这位的心情最为纯粹,只有这位才是真正的没有所图对小主子好的,她不能让小主子再失去了这一份亲情啊。
阿布达哈的眼中浮现出愧疚和茫然,小主子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一念之差,将要失去的,是什么。
空澄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好笑别人的自作多情,也好笑自己竟是真的身无所依了,当年在十二国,她究竟用了多长时间才让自己认可那是家乡她早已不记得了,而现在,无论是眼前的少女,还是曾经的玄烨,他们眼中的期望、情感无一不提醒着她对这里的淡漠和漠视,她不会对这里产生类似亲情的感情,甚至是普通的深厚一点的感情都不会产生。那个孩子在自己的眼前长大,她没有夸张的说,她的确是用心的在照顾他,但是,真的看到仁寿宫里那母慈子孝的一幕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难受,以为自己会心痛,但是,仅仅只有失望而已。
她,终究不属于这里。
即便她死了,她所恋的,依旧是十二国的故土。她是芳极国的女王,哪怕她以死来斩断那份羁绊,她依然会下意识的以‘主上’的身份自居。
空澄眼神复杂的看着下跪的少女,思绪不自禁的飘远,却没有察觉到自己无形中释放出来的压力,即便没有修行后的修为,但是为王千载的那种魄力,也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阿布达哈咬紧了下唇,几乎要瘫软在地了,身上竟被冷汗浸湿,眼中有着明显的不可置信和恐惧。
哪怕是在先帝爷和太皇太后身上,她都从未感受到如此深重的压力,空澄,主上,她究竟是什么人?
空澄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微微有着几分的释然,还有尴尬。
伸手拂过,阿布达哈觉得精神忽的一阵,伴随着淡淡的冷香,那濡湿的衣衫也瞬间干爽了起来。
“主上?”
“还是叫夫人吧,玄烨不是叫我额娘?”空澄淡淡的道。没有什么在意的,也就不会在乎那孩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反正只要不是让自己太看不过去,自己也没什么好较真的,毕竟,自己以后要看的人不知几个,康熙帝,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吧……
几百年的时间,就算是为了日子舒服些,也要无形中影响一下玄烨。也算是互利互惠了吧。毕竟,自己真的没指望从他身上的到什么。
但是听到阿布达哈的耳朵里,却是另一层意思,夫人这是不和小主子置气了吗?
阿布的眼睛微微湿润:“奴才谢过夫人!”
“我给你个法子好好谢谢我,如何?”
空澄想到了什么,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我这个院子还是太空了,外面我也不管,你若是有空,就帮我带些种子吧,不拘于花草,瓜果良木也成,你看看,那边的梨子你可喜欢?要不要带几个回去?”
空澄想着踱步迈到了梨树下,伸手摸摸那黄澄澄的大梨子,微微浅笑。
阿布达哈微微抬起头,看着那缓步行走间,紫色的华服盘旋生光的女子,眼中渐渐升起一抹不可忽视的亮光,那是一种从心底里发出的敬意。
“主……夫人,奴才记得了,请夫人放心!”
阿布垂下眼眸,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从自己的唇间心里悄悄的流逝而过,再也寻不到一丝的痕迹了。
☆、17潮涌
“你说什么?”玄烨尽管只有八岁,但是那双眼眸依旧锐利冰冷异常,此刻那双凤眼正微微眯起,死死的盯着跪伏在地上的阿布达哈,语气诡异莫名。
梁九功在一旁已经被这几天清宁宫的气氛给吓的彻底怕了,此刻他正浑身颤抖的趴在角落里,心中一边佩服着阿布姑姑的胆大,一边默默祈祷着万岁爷能够无视掉他这个小小的壁花。
“阿布达哈,朕要你再说一遍,你没听到吗?”
“回皇上的话,阿布达哈请求皇上将奴才调到西苑,奴才愿意终身都待在那里侍奉。”
西苑,那个长满了荒草凄惨兮兮的地方?梁九功的头埋得更低了。
侍奉,是侍奉谁?玄烨刚刚登基,虽是皇上,但是奈何他年幼无法亲政,对外,由四大辅臣压制,对内,有太皇太后把持,至少在成年之前,玄烨就是个实打实的傀儡,他不是不能忍,但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性,更不用说心高气傲的小皇帝康熙了!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爹不亲娘不爱的那种孤立的局面,至少,没登基之前,他身边还是有关心他的人的,至少他还有皇额娘的那份体面。但是当上皇帝之后,夹在生母和祖母之间,夹在政事和家事之中,康熙的艰难困苦可想而知,更别说他的生母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此刻的康熙已经完全被逼的眼眸通红,形如爆发一般,他死死的瞪着下面的阿布达哈,咬牙问:“这是额娘的意思?就因为朕没有去看她,所以就来要挟朕?阿布达哈,连你也认为朕是错的?是不是!”
阿布达哈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上面的怒气对她而言可有可无:“小主子,奴才请您去西苑看看,您既然连夫人都不相信了,为什么还要顾及那几步?您不想亲眼去问问夫人吗?”
有些人,如果你情绪激动的和他硬抗,他也会打蛇棍上的和你一样冲动,但是如果你能够无视他,他说不定反而会在疑惑中乐意好好想想你的话。
康熙就是这样的人。作为皇帝,还有谁能够比他更大声?所以面对着与自己想象不同的回话,当康熙的情绪无法发泄出来的时候,他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愿意静下来想想究竟的。
“梁九功。”康熙的语气此刻平静至极,丝毫听不出一星半点的情绪波动。
“奴才在!”梁九功飞快的爬到康熙的脚边,大气都不敢出。
“你知道西苑?知道什么,说!”
阿布达哈是陪伴着康熙走过了童年的人,因为空澄的关系,甚至整个皇宫,再也找不到比阿布达哈更加接近康熙的人了,所以,康熙愿意把那万分之一的机会拿出来,他在这个时候,更是愿意相信,他的身边还是有着人是为他好的,他更愿意相信,在此刻他这般尴尬的境地,还是有人没有变的!
“回……回皇上,奴才不知道阿布姑姑说的是不是奴才想的那个,但是皇宫里西边的院子是有一个,但是不是叫什么西苑,只是一个长满了荒草废墟的荒园,里面什么都没有,据说草都黄的透透的了,就是冷宫都比那里要强,私底下宫里总是说那其实是个鬼园,不然……”
“不然怎样?”冰冷刺骨的语气满含着暴涨的感情,玄烨瞪着脚下的奴才,恨不得一脚将他踢飞。
“不然,怎么会连棵树都不乐意长!”梁九功被吓的声音斗的尖利了起来,快速的喊道。
“什么叫连棵树都不乐意长?啊?梁九功,阿布达哈,你们给朕说清楚!”
“回皇上。”阿布达哈冷淡的声音缓缓响起,“先帝爷之后,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