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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就导致了赵政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而且失眠的趋势愈发严重。
赵姬睡在另一间屋子里,赵政一个人在草席子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弄得草席子窸窸窣窣的响,耳朵里仿佛还有人小小声的一叠声的叫他阿政,赵政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上辈子晚年留到现在的幻听老毛病也就没当回事,直到他脑袋上忽然被人轻飘飘的扔了个什么东西这才让他消停了一下。
男孩抬手一摸脑袋上的东西,轻轻软软,嫩生生的,捏起来放在眼前一瞧,用来扔他的东西是一朵盛开的娇艳红花。
——赵政的脑袋刷的一下就顺着花扔来的方向转了过去,正正巧巧的对上房梁上趴着的连素略有些不高兴的脸。
赵政的眼睛却刷的一下就亮了:“素素!你怎么来了!?”
“还我怎么来了……我叫你那么多声,你怎么都像是没听到一样?”连素哼了一声,仍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她像是只猫似的轻飘飘从房顶上翻身跳下来,正好落在赵政的面前。
男孩却是一脸激动的样子,瞧他那架势好像下一秒就要喊出来了似的,赵政刚一开口,一嗓子还没出喉咙就先被连素手忙脚乱的捂住了嘴。
“……嘘嘘嘘!你小声些,若是吵到人可怎么办,我可是趁人不注意跑过来的,你这身份可真是麻烦,找你都要绕着找人。”女孩那双像是水银之中点了两点黄金的漂亮眸子在皎白的月光下有种近乎诡艳的奇特美感,覆在嘴上的这只手又软又凉,赵政留在外面的那双眼满足的弯着,连素小心翼翼的撤下了自己的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嘴角的笑弧。
“我娘睡觉去了,她睡得沉,听不见这边,很快你找不见我也没关系,我总会去找你的。”
“谁说我是怕吵到她了,我说这个。”小姑娘晃了晃腰上的黑色的牌子,篆书雕刻的鬼谷二字晃眼得很,赵政一愣,迟疑道:“这个是……?”
“鬼谷令,也是我回家的钥匙。”
说白了就是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小型鬼谷,她师父为了时时刻刻可以盯着她,直接把鬼谷内山鼓捣成了类似于固有结界一样的玩意,又让她随身携带这鬼谷令,保证无论她走到哪里他的师父师兄都能随时随地的跟着。
如果不是连素仗着自己是鬼谷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儿,再以师父鬼谷子的胡子做为威胁的道具,要求自己多多少少要留点女儿家的矜持和隐私就算师父师兄们跟着出去也不可以盯着她,除非她找人或者是出现了什么性命之忧不然他们不许出去,强行定下规矩约法三章之后这才算是双方平衡,要不然估计她前脚刚出鬼谷的外山,后脚那几个控制欲极强有没事干的师兄们就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盯着她不挪眼睛。
连素说到这里时忍不住撇嘴,小声道:“所以我把鬼谷令封起来了。”
赵政:“……”
这种瞬间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事情就算是素素带来的,他也还是觉得少来一点比较好。
两人说着说着,小连素的目光又看向了赵政此时的床铺,眉头又是一蹙。
“你晚上真的就睡这儿?”
赵政点头:“嗯。”
连素伸手摸了摸被褥的厚度,莫说保温了,她一手摸下去甚至能摸到草席上的纹路,小姑娘一双细眉越皱越紧:“这被子也太薄了吧。”
赵政无谓道:“我年纪小,身体也可以,睡这个没关系的。”
“那怎么行?”小姑娘脸蛋一板,非常自觉的(赵政角度)掀开被子自己钻了进去,很是顺手的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吧,我陪你睡一会。”
赵政:“……素素你确定你的鬼谷令封好了吗。”
连素:“封好了呀?如果不是确定他们看不见外面我怎么敢到处乱跑。”
“哦。”
赵政从从容容的在她旁边安详躺平,脑子里想的是鬼谷子和她那一众师兄们一不小心从上辈子就忘到现在的某些教育,大概需要由他来负责了。
不过现在嘛……
两个小孩紧紧密密的挨在一块,赵政老老实实的把手脚放平,倒是连素没一会就缩成了个球,轻轻软软一小只,软乎乎的凑了上来。
赵政:“……素素你身上有熏香?”
连素:“熏香是什么?”
赵政侧身拍了拍她,顺手掖了掖她身侧的被角:“没事,快睡觉,明早我带你去玩。”
连素:“哦。”
第103章
【“放肆——!!!”
华丽庄肃的秦王宫之中;忽然传来了帝王的愤怒咆哮。
一众侍从兢兢战战匍匐在地;因为秦王的雷霆震怒而骇得浑身颤抖。
……不。
这个时候,不该叫王了,应当称呼他为——皇帝。
兴义兵;诛残贼,横扫六国平定天下;自上古以来未尝有;五帝所不及,故创出皇帝的称号;并以朕自称。
若说这位皇帝在前期还能说是英明神武威赫天下的一代明君雄主,那他的后期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开始四处寻求长生不老之术;花费了大量的钱财人力派遣人去寻找海外的仙山仙人;此时皇帝对长生不死的执念已经近乎疯魔,更可怕的是;他变得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侍奉在皇帝身边的所有人每日小心翼翼;生怕又不知道哪里忍怒了这位暴躁的帝王。
一开始;嬴政还只是会因为有人反驳他寻求长生之法而不耐烦,但到后来,他连这点程度的忍耐也没了性子,直接拂袖而去。
有不少丹士趁此机会入宫献技;为帝王炼制所谓的灵丹妙药,那些药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虽能让皇帝的性情稍显平顺冷静一些,却也会产生让他时不时会偶尔幻觉那位夫人仍在身边的幻觉。
……每当这时,才是所有人最惊恐的时候。
因为皇帝会怒,大怒,他手中会提着锋利的王剑四处乱闯,口中一叠声的喊着那人的名字,声音里有些惊恐,又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他叫了这么多声她仍是不出来见见自己。
若是时间久了仍然瞧不见那位夫人,他便会自顾自地觉得定是这些下仆伺候不当让她又生气了,定要挥剑砍人的。
起初,公子扶苏还会出手阻拦安抚,皇帝的恍惚迷乱也会因为儿子的安抚而渐渐散去恢复神智,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公子扶苏竟也不会再站在父亲的面前,挡住他胡乱挥舞的王剑了。
……大概就是从皇帝广纳后宫收拢六国美人,又不管不顾大量服用奇怪丹药的那时候开始,公子扶苏的脸上再也见不到昔日少年爽朗愉快的笑,只剩下了满身礼貌而疏离的温和。
他是皇帝的长子,即使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人写下他母亲的名字,可公子扶苏也是绝大多数人眼中默认的秦国下任继承人,皇帝后来有了那么多的儿子,所有人的目光依然只会关注着公子扶苏一人而已。
无他,这位比起始皇帝其他的儿子来说实在是太过优秀,唯一一个较为受宠的儿子是胡亥,可那是因为胡亥是最小的儿子,伶俐听话,比起那时不时就要噎皇帝一下的长子实在是让他顺心太多,若说治国的才能,胡亥比起他的长兄实在是差的太多了。
这一点,是皇帝自己也多次坦荡承认的事实。
可才华不代表听话,就像扶苏和胡亥,一个才华横溢翩翩有礼,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和秦国最高的统治者,他的亲生父亲有事没事对着干,另一个胡亥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年岁太小阅历太浅,即使现在开始培养也远远及不上兄长的地位,但他胜在能看懂皇帝的心,凭这一份独一无二的溺爱,胡亥的日子过得也是相当不错。
明眼人都看得见,始皇帝在后宫之中越宠爱胡亥,站在朝堂上的扶苏的“回敬”也就会变得愈加凶狠。
朝中有不少和扶苏的母亲相熟的老臣,他们感念当年先夫人的情谊,连带着对扶苏也有些爱屋及乌,可他们越拿他母亲生前所做的事情举例子让他不要总是和他的父亲对着干,扶苏对待始皇的态度就越凶狠。
——而这一次皇帝的大怒,依然与公子扶苏分不开关系。
追根溯源,依然是秦始皇嬴政花费巨金找人寻觅仙药这件事情上,他找了不少人,花了不少钱,结果到头来换来的却是这些人在外大肆宣传妖言惑众,皇帝一怒之下下令手底下的人彻查此事,结果共计牵连出了四百多人,嬴政也没耐心去详细弄清楚了,直接下令坑杀。
这一下子,便惹来朝野上下的议论纷纷。
春秋战国时期,对与士的尊重非同一般,士可杀不可辱并不是一句随意的话,别国尚且不谈,秦国自己就有张仪被辱,一怒之下窃国以雪耻的例子摆在那里,始皇帝如今平息诸国战乱收拢六国人才,却在这紧要关头下令坑杀这么多人,无论这些人到底无辜不无辜,这一过分简单粗暴的举动对与如今的秦国来说都是弊大于利的,更不要提焚书事件刚刚过去没多久,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这件事甚至够举国上下讨论小半辈子。
长子扶苏直接上书劝诫,直言“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皇帝大怒,叫来了自己这个仿佛开始格外喜欢和自己对着干的儿子。
也正因如此,也有了之前那一声帝王犹如狮吼般的暴怒咆哮。
嬴政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他五官轮廓像极了他的母亲,他的一切都是他的母亲手把手教会的,唯独那双眼睛,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他这个儿子啊,素素在的时候,他便是个事事听从母亲的话生怕她生气不悦的好孩子,扶苏这辈子仅有的那点叛逆固执的情绪,竟是一点不剩的全都扔到了他这个父亲的身上。
怒气冲天的一通大吼却没能换来一句反应,皇帝哑了半天,忽然苦笑一声。
“……你恨朕,是也不是。”
扶苏垂眸,拱手一礼,语气不悲不喜:“臣不敢。”
皇帝便颔首,喃喃道,“是了,你恨朕,自从你娘走了之后你便开始恨朕了……你能怀念你的娘亲,你的娘有那么多的好那么多值得记住的地方……可朕却没有,偏偏在父亲这一块上,你我倒是一样的结果。”
扶苏眼睫微颤。
皇帝沉默良久,忽然道:“你以为,就你一人恨着吗。”
扶苏平静道:“臣不懂您的意思。”
“不懂……哈!好一句臣不懂!你娘走了以后你连朕的儿子的这个身份都不想承认了吗!”皇帝忽然大怒起来,他挥舞起来的袖子甩掉了桌上摆放的青铜器皿,砸在地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偌大的宫殿之中只有他们两个站在这里,旁人早已离开,皇帝俯视着自己的儿子,已经再也无法从他的身上找到那个人一丝一毫的影子。
站在这里的,是自己的长子,是她亲自教出来的孩子——更是秦国的下一任国君。
那双眼凝视着自己的时候,皇帝忽然有些神情恍惚,眼前的这个俊美的青年,褪去他母亲赋予他的那一层温柔的外壳之后,里面藏着的那一部分终于在这一刻显现出来了。
温润如玉的公子扶苏消失了,面前站着的活脱脱便是幼年时候的自己。
上方的那位帝王忽然疲惫的挥了挥手,说:“……下去吧,收拾东西,去蒙恬那里和他学学,朕不想看见你。”
扶苏的面色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他忽然跪在地上,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