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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书也知道赵书新这不是自夸,以赵书新的水平,能不能做进士陈景书说不好,但考举人是足够的。
可宁州的科举不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儿抱怨也不是法子。
何况陈景书来也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陈景书也不觉得有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陈景书觉得自己的任务比之冯孝海轻松多了,冯孝海似乎也是特意对他照顾,在之后便提出与陈景书分两路,毕竟巡查学政与冯孝海的军政一把抓完全不是一个工作量,宁州的水深的很。
陈景书道:“哪里就有这么简单了,若是政务上真的有什么,科举这块恐怕也逃不过。”
冯孝海道:“那也得有了再说,如今却不必要你陪着我了,何况你既是扬州人这次也该回去看看,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呢。”
陈景书也知道冯孝海这是说实话。
陈孝祖自当年离家便几十年不能回扬州,以陈景书来说,若是真的被看重培养,那么在京中一段时日之后少不得要外放,刷足了资历再回京城去,但外放这事……督学御史回自己家乡倒也罢了,外放官员是很难回本乡做官的,如此一来,说陈景书日后难回扬州也不算错的。
陈景书的目光盯着冯孝海:“多谢冯大人了。”
那一眼似乎别有深意。
等陈景书走了,冯孝海才叹了一声:“瞧着真不像个年轻人啊。”
陈景书那一眼显然是明白了冯孝海此举更深一层的含义。
宁州水深,宁州是重地……这句话换个意思就是,宁州的官员很有拉拢结交的价值,若能叫他们投向太子,这对太子是非常有利的。
毕竟宁州富庶,日后就能做太子的钱袋子。
而这世上的事情,至少有九成是可以通过花钱解决的。
可陈景书若是一直和冯孝海贴在一起,有些事情做起来难免不方便。
冯孝海此举便是不管陈景书,不支持也不阻拦。
陈景书明白这一点,因此虽然赵载桓并没有给他什么拉拢结交地方官的任务,但他还是和冯孝海分开了。
从金陵去扬州是十分方便的,只管乘船顺江而下,又快又安稳,但陈景书的第一站却并不是扬州,他往前走的更多了一点,直接去了通州府。
于是再一次出现的情况就是,以为陈景书要来的扬州提学亲自去接人,结果等了半天才知道陈景书往通州去了,而原本以为陈景书还要过几天才能来的通州府却是在陈景书上了岸,往通州府衙的路都走了大半的时候才匆匆忙忙的知道陈景书到了。
巧的是,陈景书在徐州遇到了熟人,在通州竟也遇到了熟人。
九年的时间,通州知府换人了,但通州提学却没换人,依旧是当年的王提学。
说实话,王提学见到陈景书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当年他初见陈景书的时候,陈景书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半大孩子,而那个时候他便被陈景书逼得步步后退,连为老友说情都做不到,现如今,陈景书更加成长了,好似这么多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当年半大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俊秀挺拔的青年人,而他自己还在原地。
因此见了陈景书,王提学心中是感慨的:“唉,时间过得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觉得自己老了。”
陈景书道:“我之前在徐州遇见刘同知的时候回想起来,也觉得当年的事情仿佛近在眼前呢。”
王提学道:“你少时不凡,如今更显,日后恐怕不可限量。”
陈景书道:“这也是大人当年取了我的缘故。”
王提学听到这话一笑:“你既有本事,又有谁能不取你呢?六元及第,府试我取了你,反倒是我的荣耀了。”
六元及第一辈子能不能见一个都不好说,何况这个六元及第中还有一个自己贡献的案首,因此虽说对陈景书心情复杂,但这些年王提学其实也为此骄傲的。
陈景书也知道王提学的人品不差,当年他都没想着报复陈景书了,至多也就是想给老朋友周家说说情而已,至于说府试,虽然都说是陈景书自己有本事,背后又有陈家,可王提学若是就不给陈景书案首,把他放在第二名第三名,谁又能说出什么来呢?
毕竟文章这种事本就没有一个严格的评判标准,而能进前三名的,写的都不会差,名次稍微换一下,也都能讲得出道理来。
可王提学并没有在这事上为难陈景书,该给的案首也不打折扣的给他了,若是王提学动点坏心,陈景书的六元及第可就没了。
至多算个五元。
因此要说起来,这会儿陈景书对王提学也没什么报复的心思,他和王提学根本毫无仇怨嘛。
再加上当年的事情也算是对王提学人品的一个印证,陈景书这些年也没听说王提学什么坏事,他一直没能升迁,恐怕也有当年掺合周家事情的缘故。
王提学虽然不能为周家报复陈景书,但在其他方面他也是很厚道的。
……陈景书也不明白,王提学挺好的人,怎么就交了周家那样的朋友呢?
不过如今周家的事情早就过去,王提学请陈景书在安排好的住处略作休息,陈景书自然不反对。
虽说是走水路,但这年头的旅途从来都说不上愉快二字的。
大约是冯孝海这回没有来的缘故,通州知府对陈景书虽然说不上冷淡,却也不算热情,第二天只有王提学一人上门来了。
王提学上门来的时候陈景书又在看字画。
见王提学来了,他随手将那幅字放在桌上,又招呼松烟倒茶。
王提学看了看那幅字问道:“这似乎是兆源公的平山寺小雪?”
陈景书道:“大人好眼力,正是平山寺小雪。”
王提学道:“往日里我只读过文章,都说还有一幅字,我却没有这个眼福得见,却不想今日居然能见到。”
陈景书道:“只是这幅却并非大伯的真迹。”
王提学道仿佛很惊讶的样子:“是这样么,我见写的这样好,还以为是真迹呢,老夫眼拙,眼拙了。”
陈景书:“……”
不,你这样我很不好接话的啊!
王提学微微一笑。
呵,当年就知道你小子套路深了。
当然,这么想着王提学肯定不会这么说,他只是道:“却不知这是何人所书,竟如此相似?”
陈景书干咳一声:“反正不是真的,就不提了,不知大人今日来是有何要事?”
王提学道:“自然还是公务。”
不提?刚才果然有坑!
第67章
对于一个一时坑不到的人该咋办?
那就别坑了嘛。
陈景书原本也只是稍作试探, 又不打算拿这事抓谁的把柄,所以王提学不上当, 他也不纠缠, 很快抛开这件事情。
只是当王提学问起陈景书想要去哪里看一看的时候, 陈景书口中吐出的‘旸兴’二字让王提学的脸色变了变。
显然, 不仅仅是陈景书, 王提学也记得多年以前旸兴周家闹的那件事情, 虽然之后不管是陈家还是陈景书都没有一定要将周家置于死地的打算, 但这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是这样, 哪怕陈家不介意也会有想要讨好的人主动去做。
就像王提学这么多年明明政绩不算很差, 但还是待在通州提学官的位置上没有变动一样。
否则依照惯例, 哪怕王提学如今做不到总督提学的位子上, 至少也能在外混足了资历回京去,品级上提个一级半级的, 根本不成问题。
何况王提学当初所做的只是给周家求情,顺便捞了陷害陈景书的周鸿俊一把而已,至于说周家本身, 早几年就从旸兴大族的名单中消失了。
王提学自己算着年纪, 也只打算再熬上几年,便辞官回家乡去了。
此时又听到陈景书说旸兴, 王提学皱着眉头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说了旸兴, 陈大人难道打算故地重游?”
陈景书道:“怎么就不见得是我如今出息了, 回去耀武扬威一下?”
王提学道:“你若是真想报复, 当年就可以做,不必等到现在。”
陈景书点头:“确实如此,不过我要去确实和那些无关。”
他对王提学一笑:“我虽然也算宁州省出身,但真要说了解,也只有扬州比较熟悉,当年我便不大爱交际,所以扬州以外的地方都少有关注,也只有旸兴,因当初县试在那里也算多几分熟悉,何况,我确实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这么多年一直放在这个位置上有些可惜了。”
“你……”王提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景书几乎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自己会想办法提拔他。
陈景书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王提学若是相信这世上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也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上安稳的熬这么多年了,因此道:“你的目的是什么?若你说的是真的,宁州省有大把的人愿意为你做事,何必偏要找我?”
陈景书道:“大人觉得当年与我有些小误会,因此我不该找你,可要我说,正是因为有当年的事情,所以我才会找你。”
王提学对周家的帮助从来不是他收了周家多少银子又或者与周家有什么利益联系,他仅仅是出于对旧友的帮助而已,而当后来周鸿俊的事情他也没想着洗白,只是在能力范围内稍微捞了一把,不让老友后半生无望而已。
至于说对陈景书,王提学若要报复,把陈景书选作第二,恐怕也没人能够说得出什么话来,毕竟第一第二的水平差距不会太大,谁在前头都能挑出足够服众的优点来,就算是陈家也不可能为这事报复,毕竟谁也不能说陈景书就该是第一,如果不是第一那一定是考官不公正。
陈家疯了都不会这样说。
甚至陈景书自己也不会这么觉得。
在这种情况下,王提学依旧没有选择为难陈景书。
要知道当年的陈景书在周家的事情上可是夹枪带棒的对他一通威胁。
从这件事情来说,陈景书觉得王提学至少是个能够分得清是非,脑子也足够清醒的人,若是他这些年干的确实颇有成绩,那么他推举一下王提学也没什么。
可王提学不信。
陈景书这番表现太大度太高尚了。
世上难道真的有这样高尚的人?
也许会有,但官场上一定没有。
尤其是一个年纪轻轻就能做太子左庶子的人,一定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陈景书知他不信,因此也不多做解释,只道:“明日便动身去旸兴吧。”
今天去旸兴,若想在天黑之前赶到,未免有些太急,陈景书自己倒是能快马加鞭赶过去,但王提学的身体恐怕受不了。
如此,这一晚陈景书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王提学第二天却是眼下乌青,显然一晚没睡。
陈景书见他的样子憋着笑摇了摇头。
唉,他一片好心的时候怎么就没人信了呢?
一个现代城市,十年前和十年后的变化可能会让人完全认不出,但大约是古代的特点,陈景书近十年后再回旸兴,发现旸兴还是老样子,似乎没有丝毫改变。
好吧,旸兴的县令换人了。
如果不提这一茬的话,确实很难感受到有什么区别。
不过陈景书倒是看出了王提学在处理官学糜烂的问题上与其他人的区别,他知道想要彻底改变官学现状是不能的,但也不能让真正有心读书的人无处可去,于是这些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