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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琀一手握着帕子,轻轻地擦拭另一只手中长长的指甲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要变天了!
依旧是保持着原有的礀势,眼睛盯着前方,视线有些散乱,红唇轻启,唤道,“雅琴……”随着说话声,嘴角的弧度却是越来越大。
雅琴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朝着瑾琀盈盈一拜,然后轻声走出了承乾宫大殿。
至内务府通往永和宫的一条小道,树林茂密,路上的杂草丛生,枯黄的叶子飘落一地,三五个小太监在一旁懒散地情理着,可无论怎么打扫,这里的杂物却一天比一天增多。
小道在丛林中蔓延,至一座萧瑟的楼阁旁转弯,一个身着宫女装的素颜女子加快脚步,手心里冒汗,神情有些急切,踏上小道,方向指向永和宫。
“春荷姑姑。”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素雅女子一跳。
春荷暗自稳定心神,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张清秀的脸庞,轻笑道,“雅琴姑姑,不知找奴婢有什么吩咐?”
“只是偶然看见春荷姑姑在这个破旧地方,很好奇,便上前打声招呼。”雅琴抿嘴一笑,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春荷姑姑从这里经过?是要去往何处啊?”
“奴婢……”春荷突然一阵心慌,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雅琴安抚地拍了拍春荷的肩膀,轻松地笑道,“无事,皇贵妃娘娘让我来找春荷姑姑,说是有事情吩咐,不过我去内务府的时候没见到你,就出来随意乱逛一阵,不过真是好巧。”
春荷猛地变了脸色,呆愣了片刻,便知道这次行动又失败了,心里恨得牙痒痒,真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德妃身上。
“春荷姑姑还是跟随雅琴走一趟吧。”雅琴一脸无害地望着春荷,欣赏着她的变脸,似乎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两人行至承乾宫大殿,见瑾琀正坐在主位上悠闲地品茶,雅琴行了礼走上前去,轻声唤道,“娘娘,春荷姑姑带到。”
春荷跪在地上,低着头,心里不停地打鼓,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瑾琀放下茶杯,斜睨了春荷一眼,“抬起头来。”然后站起身,绕着春荷走了一圈,笑道,“还是个美人坯子,若是上了妆,定比德妃还要美上几分。”
“奴婢不敢当。”春荷看了一眼瑾琀,又快速地低下头,皇贵妃娘娘,是个狠角儿。
“你是乌雅族长的女儿?”瑾琀唇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真不该把青春浪费在皇宫之中。”
春荷直直地跪着,藏在衣袖中的双手交叠在一起,身子有些颤抖,只觉今天心跳比平时快了很多,背脊上有细细地汗珠冒出来,打湿了里衣。
大殿内有些沉寂,连呼吸声也能微微听见,瑾琀偶尔发出一声感慨,接着又沉默,像是在说给春荷听,又像是喃喃自语,眼神有些迷离,可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清明,夹杂着一丝狠历。
“雅琴,你来说说,奴才谋害皇嗣应该判什么罪行?”突然间,瑾琀提高了音调,又转身在主位上坐下,脸上的笑容让人感到寒冷。
“回娘娘的话,轻者凌迟处死,重者株连九族。”雅琴的声音很是清脆。
“好,就这么办。”瑾琀看到春荷的身子猛地一抖,失声笑道,“来人,把带乌雅·春荷下去,依照规定行刑。”
“娘娘?”春荷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美丽温和的女子,却是没想到,能一边笑,一边杀死人的,不仅是鸀萍,眼前这个女人更甚。
三天后,康熙命太子奶公为内务府总管,撤德妃祖父额参御膳房总管一职,护军参领乌雅·威武被革职,整个乌雅氏一族被归入贱籍,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翻身。
次日,晋纳喇贵人为通嫔,入主永和宫,皇九女交由纳喇氏抚养,德妃乌雅氏打入辛者库,内务府广储司掌事乌雅·春荷被凌迟处死。
圣旨一出,朝廷内外,皇宫上下,都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一夜间,宠妃沦为辛者库贱婢,一眨眼,威武将军沦为阶下囚,一瞬间,刚要复起的乌雅家族沦为贱籍,就是连包衣也比不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辛者库,紫禁城中最为卑贱的地方,进了这里,就不要想着有翻身的一天,除了,觉禅氏那样倾国倾城而又有心机的女人,这里的宫女,只有老死宫中。
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梳着小把子头,蹲在一个大盆面前,盆中盛满了各种脏衣服,女人吃力地舀起一件天蓝色锦织的旗袍,放入水中,轻轻地搓洗。
伸出头,清澈的水中倒影出一张美丽的面孔,只是神色憔悴,眉宇间尽显疲惫之色,抬起手抚摸着有些松弛的肌肤,眼眶中流出一滴晶莹,佟佳氏,你真狠!
“你若是死了,朕可不敢保证皇九女会活多久。”康熙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只觉寒冷刺骨,他的心,终究是向着佟佳氏的。
承乾宫,瑾琀皱着眉头为胤禛整理生活用品,原因无他,康熙下旨,过年后,就让胤禛搬去阿哥所。
“娘娘,您……”雅琴欲言又止,无奈地看了瑾琀一眼,在皇贵妃面前,你就是得罪万岁爷都没关系,就是说不得四阿哥,谁说她跟谁急,连万岁爷的面子也不给。
瑾琀瘪瘪嘴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准备着,连着胤禛小时候用得小玩具也一并装在包袱中,生怕落下一丁点儿。
一番忙碌后,瑾琀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神经稍微缓和一下,轻声道,“辛者库那边怎么样了?”说着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温水。
雅琴一听立马来了兴致,“娘娘,那东西真真是个宝贝,现在乌雅氏站在咱们面前,肯定认不出来了,就跟宫里那四五十岁的老嬷嬷一般。”
“别太心急了,慢慢来,这时间还长着呢。”瑾琀嘴角带笑,好看的凤眼轻轻眯着,缓缓地说道。
鸀萍那丫头收集的东西还真不少,夕颜,这个名字很美呢,对于女人,却是致命的毒药。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很凌乱,结局有点仓促,都不知道有没有表达清楚?(捂脸)
☆、第50章
转眼又是几个春秋,寒冬已至,整个紫禁城裹上一层厚厚的银白色,煞是好看,寒风吹在脸上,冰冷得刺骨。
下了学,胤禛走出无逸斋,感到外面的冷风,身子不自觉一抖,然后拉了拉肩上的斗篷,抬头看了看飘落的雪花,苏培盛连忙上前,为胤禛撑伞。胤禛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才抬起脚步,朝着承乾宫的方向走去,他有许久没见额娘了。
这时候的承乾宫却是其乐融融的一片景象。
瑾琀手中舀着暖炉,端起桌上的热茶随意喝了一口,对着悫嫔笑道,“楚楚,你放开手,让小十三自己走走。”
“哎……姐姐,祥儿还这么小,摔着了怎么办?”悫嫔不赞同地看了瑾琀一眼,又对着章佳氏嬉笑道,“不止我,章佳妹妹也得心疼了。”
“去,你这油腔滑调的,这么厚的毯子难不成还摔疼了,四阿哥一岁多的时候也能自己走路了。”瑾琀笑骂了悫嫔一句。
悫嫔委屈着脸看着瑾琀,“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在乎了,我可是要心疼死了。”说着把胤祥抱在怀里,走到一旁坐下来。
“扑哧……”瑾琀失笑,向着满屋子的人道,“看看,看看,这小嘴还真跟我斗上了。”然后转过头对着章佳氏打趣道,“你这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阿哥,别人嘴一张就成了她的,也没什么可说的?”
章佳氏立于悫嫔身后,看着胤祥那般可爱的模样,只是掩嘴轻笑,“十三阿哥承蒙悫嫔姐姐的照料,是奴婢和阿哥的福气。”看向胤祥的目光带着温柔和宠溺。
“别给她戴高帽子,自己都还需要别人照料呢,哪懂照顾孩子。”瑾琀斜睨了悫嫔一眼,忍住笑继续道,“若哪天她欺负了你们母子,给本宫说说就行,我来收了她那泼皮性子。”
悫嫔嘟着嘴,哀怨地看了瑾琀一眼,别过头,不理瑾琀,继续玩弄怀里的小十三,姐姐真爱舀她开玩笑,都不给她留些面子。
几人正在说笑,突然门口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四阿哥到。”
瑾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胤禛已经走到她跟前,弯腰行礼道,“额娘……金安。”声音依旧是断断续续的。
自六岁那年受了惊吓,胤禛便能开口讲话,但是说得并不流畅,声音就像是被锯子给割断了,断断续续,只能表达一些简单的字眼,这几年一直这样,连太医也束手无策,不过,如今能发出声音也是好的,瑾琀也不在乎胤禛身带缺陷。
“胤禛?”瑾琀惊道,拉过胤禛的双手,道,“这时候怎么过来了?外面下这么大的雪,染了风寒怎么办?”一边给胤禛搓手一边叫雅琴去舀暖炉。
胤禛转过头一看,见悫嫔正笑嘻嘻地盯着他,勉强扯起嘴角,对着悫嫔点点头,以示回应。眨眼又见悫嫔怀里的小娃娃,顿时笑道,“弟弟?”
“哟,感情你眼里就只有额娘和弟弟啊?我可是你的亲姨娘呢,就这样被你忽视了。”悫嫔嘟着嘴抱怨道,顺手捏了捏胤祥软软的小脸蛋。
瑾琀横了悫嫔一眼,“没大没小的。”然后站起身来,给胤禛怀里塞了暖炉,道,“你先去里屋暖暖身子。”
胤禛迟疑了一下,见满屋子的女人,真有点不合适,于是点点头,进了内室。
“好了,本宫就不留你们了,各自回去吧。”瑾琀立马说道,然后吩咐雅琴,“你亲自送通嫔娘娘回宫,她身子重,别在路上出了差错。”
说完后,悫嫔就带着一屋子女人退下,章佳氏抱着胤祥,通嫔挺着大肚子走在中间,由雅琴和几个宫女搀着,几人身后跟着一大串的嬷嬷宫女。
“通嫔娘娘您小心些,主子说您这胎一定是个阿哥,您可得保护好了。”雅琴扶着通嫔笑道。
“借皇贵妃娘娘吉言。”通嫔抬手摸了摸鼓鼓的大肚子,笑着应和,可脸上带着微不可查的担忧,还有一丝恐惧。
雅琴见状并没多说,只是把通嫔送到永和宫,便离开了,真搞不明白,主子对通嫔肚子里的这个怎么这么感兴趣?
当雅琴向瑾琀问这句话时,瑾琀只是笑笑,也不回答,只顾着整理胤禛身上的坎肩,关心道,“最近身体如何?在阿哥所可有受过什么委屈?”
“没,嬷嬷……好!”胤禛笑着答道,从素琴手中接过一杯热茶,咕咕喝下肚。
“那便好。”瑾琀给胤禛打好领子,站起身来,见胤禛的个头快到自己肩膀了,笑道,“如今你也大了,额娘不拘束你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莫听了别人的谗言,害得自己却了脚步,我皇贵妃的儿子哪有受委屈的道理?”
胤禛一愣,随即便明白瑾琀是在说前段时间的事情,他是皇贵妃的儿子,众皇子中地位仅次于太子,可是先天残疾,于大统无缘,如今却是奇迹般好了,佟佳氏一族又怎会甘心?赫舍里氏一族又怎会放心?况且宫中朝中口舌嘈杂、人言可畏,定有不好的言论传出来,却不知那制造谣言的人是谁?
“额娘……”胤禛笑笑,顿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把头埋在瑾琀怀里蹭了蹭,“我……好。”
瑾琀摸了摸胤禛的脑袋,无奈地叹口气,在现代,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在父母的身边打滚撒娇的,可是,他却偏偏生在皇家!除了一步一步教他怎么去面对,怎么去选择,却是别无他法。如今真是庆幸她是皇贵妃,还有一个显赫的家世!
随即又想到通嫔的肚子,德妃已经被她给蝴蝶掉了,这十四阿哥要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按照年份,怀有身孕的几个宫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