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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耳房里略坐了一会,赵氏身边的贴身婆子王月华慢悠悠的迎了来,笑呵呵的说:“三小姐来了,怎地不先派人来说一声,这也让咱们有些准备,怕怠慢了三小姐。”
夏阮听出来了王月华嘴里讽刺的意思,她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直在赵氏身边,怎会不知道赵氏今日邀她来用膳。她只是淡淡的一笑,并不回答:“王妈妈,这听我娘亲说,大伯母有身孕了,这身体可还好?前些日子我也受了点风寒,不然早应该来看看大伯母了,说起来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两位堂姐了。”
王月华见夏阮没有接话的意思,反而是提起家里的两位小姐。如今夫人有孕,说这些本是有点晦气的事情。
夫人的脾气不太好,这些年她从不敢由着性子说话。如今夏阮说这些,她也不敢越了自己的本分去议论,便没了兴致再和她多说,只是缓了一会才道:“两位小姐都好,这会夫人在屋子里休息,三小姐你随我去吧。”
夏阮起身,由着王月华引着,拐过一道垂花门,走过抄手游廊。清寒的空气袭来,院子里几株含苞待放的秋菊传来淡淡的香味。她大伯父是个雅致的人,住的地方极为讲究,只是在乡试中屡屡不得志,到了如今也不过是个秀才。
夏阮走到门前,门帘子便适时的掀起了,一个小丫头对着她笑了笑,未曾对她行一个福礼:“三小姐今日来的巧,这夫人刚起身还在拾掇,奴婢兰花,来带三小姐进去。”
话里,没有半句客气。
她没有生气,只是点了点头,进了屋子。
兰花没有主动帮夏阮除去斗篷,她便自己动手将斗篷除下,并没有多理会。这斗篷针线已经有些旧了,娘亲怕让她受了寒,便让她穿在身上。只是这斗篷也不知道是那年的旧物,兰花眼里有些讽刺,也是正常的。
“阮丫头来了?快进来坐着,陪大伯母聊聊。”赵氏懒懒地道。
夏阮转过一道屏风,就看到赵氏坐在软榻之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她:“说起来也大伯母的不是,你这身子刚好,就让你过来一起用膳。”
“大伯母这般说可是埋汰侄女来迟了?夏阮可不依,不过是一点小风寒,哪里就那么娇气了。”夏阮上前,稳稳的福身行礼。
赵氏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眼角透露出一丝精明,看起来有些刻薄。
“你这丫头,就知道嘴贫。”赵氏笑着说道,目光一闪打量起来了夏阮,这丫头生的标志,长挑身材,鸭蛋脸面,腮凝新荔,温柔可人。只是可惜生在了二弟家里,因为二弟家里这钱财,一直让她记挂着。
夏阮脸上隐约出现几分嘲弄,很快便又敛去,仍是那副软弱的摸样。
今日她没有让娘亲过来,为的就是拒绝大伯母的提议,这夏雯让大伯母看着心里不舒服,她就应该让大伯母多不舒服一阵子。她的娘亲没有主见,这不代表她也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夏阮瞧了一眼屋子,笑颜逐开得问道:“大伯母,今日怎不见两位堂姐?”
一听这话,赵氏脸上的笑容敛去一些。
她就是来给赵氏添堵的。
赵氏进门这些年,为大伯父先后生下两位姑娘。赵氏向来娇**姑娘,结果就导致两位堂姐的脾性骄纵任性,前些日子二堂姐夏清荷还和温家四小姐动了手。
这温家四小姐,父亲是东阳知县,母亲是淮安府尹的嫡女。那样不比夏清荷娇贵?当时若不是大伯父请人去温家赔罪,也不知这夏清荷要遭多少罪。
只是现在夏清荷虽然没事,但是在这小县里也算是丢尽了人,逢人都会议论这夏家二小姐是多没教养的一个人,更别提这大伯母的脸面上了,连头几乎都抬不起来了。
“夫人用茶。”
王月华感觉将茶水递了上去,让屋子里尴尬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赵氏笑了笑,然后接过王月华手里的茶盏:“给三小姐也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尝的出来。”
夏阮没有回答,没必要去接那些讽刺她的话。只是拿起来了茶盏品了起来,入口既感觉到醇厚回甘。她缓了一下才说道:“这果然是上好普洱。”
007:推脱
赵氏闻言便愣了一下,白皙的手指拧住茶盖,若有所思。
缓了一会,才装作漫不经心地道:“你怎知是普洱?”
夏阮嘴角微撇。
新茶?当她真的不知道吗?
从前的她自然是不知道这是普洱茶,但是如今她怎会不知道?
赵氏无非就是想挤兑她,还好她也不想给赵氏好脸色。前世她从未多琢磨赵氏话里的意思,如今她早已不再蠢笨,自然不会以为赵氏的如此说话是无意的。
“要说香味,这普洱自然是日子隔的越久香味就越好,若是说新茶嘛,是比不上碧螺春。但是大伯母如今是有喜之人,自然是要喝普洱。只是这普洱……”说到这里,夏阮的眼里带着一丝讥讽,转瞬即逝:“周大夫说,有喜之人还是少喝一些茶为妙。”
宅子里的斗争,是没有硝烟的。一旦自己乱了阵脚,别人就会乘虚而入。赵氏越是喜欢她家里不安宁,那么她就偏要赵氏失望。
赵氏以前害怕夏富成有子嗣,总是喜欢在夏富成埋怨母亲不能为夏家传宗接代,就算生下了她这个女儿,来日也会嫁出去,又怎么能接手家业。母亲没有主见,父亲也好不到哪里去。前世父亲死在花姐的榻上,母亲空洞的眼神跪在灵堂里,每一个场景都在刺激她。
只是事情已经有些久远,父亲当日的死,依旧是让她琢磨不透。
赵氏瞧着她笑的时候,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笑意极淡。
王月华在一边接了话:“三小姐这般说,真像是跟周大夫学手艺了。”
“王妈妈这些年,越来越喜欢打趣人了,这外人若不知道王妈妈在大伯母身边,估计还以为你损我呢。我这个做侄女的,只是想关心一下大伯母而已。”夏阮脸上的笑容敛起,露出无奈的样子。
王月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些年她虽一直都是夫人的贴身婆子,但是夏阮再不对,也是这夏家的三小姐。她平日里习惯说话刻薄,如今也是一时大意忘记改了她自己也太不小心了。不过她也有些惊讶,以前温顺的夏家三小姐,怎么如今一场大病过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言语里多了一些咄咄逼人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惶恐。
赵氏挥了挥手,在一边的王月华赶紧低下身子:“三小姐,是老奴说错话了。”
怎么会说错话,这才是王月华心里的话。大伯母平日里早就不待见她,这些做奴才的无非就是看主人脸色拜高踩低。
只是是傍人也就罢了,只是这王月华在她的记忆里太过于深刻了。
前世,她到了这大伯母家里之后,这王月华动不动就克扣她的吃食,言语总是侮辱。大冬天,丫鬟都不吃的馊掉的糙米饭,却丢给她吃。表面上她是夏家的三小姐,可是过的却是猪狗不如的生活。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最后偷了银子带着夏雯入京,更不会遇见唐景轩。
如今瞧着王月华,她如何能不气。
赵氏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夏阮,才道:“你母亲怎地没来?不是说今日来接雯丫头回去么?”
听到这里的时候,夏阮觉得王月华在大伯母心里还是有位子的,不然也不会帮着转移话题。毕竟跟在大伯母身边这么多年,她想让两人之间生出间隙,也是急躁不来的。只是,她这个大伯母真有意思。
当初三叔和三婶出事之后,赵氏就主动将夏雯接到府里,所以这三叔家里的那些钱财,如今也是赵氏收着。那么如今将夏雯推到他们家里来,这赵氏的如意算盘打的还真好。
若是夏雯是一个规矩的孩子,她倒是不介意自己多一个妹妹。只是这夏雯从来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又如何能将这个人放置在身边。
她不是高看夏雯,而是她从不会低看自己的每一个对手。
“大伯母如今有了身孕不能照顾雯丫头,只是如今我娘亲怕也是不便……”夏阮一直打量着赵氏脸上的神情,她倒是想看看接下来赵氏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果然,在听了夏阮的话后,赵氏倒是有些愣住了。
今日的夏阮总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赵氏也是说不上来。
平日里这个孩子总是喜欢低着头,大多的时候也是不喜欢言语的。所以在萧家二爷说起要让夏阮嫁到萧家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将这个事情答应了下来,如今莫非这夏阮还不同意了?
赵氏的思维飘开了一瞬,很快又飘了回来,脸上依旧挂着笑:“这……你娘亲怎么了?不会是受了风寒了吧。我瞧她近日闲着,还盼着她来和我说话解解闷。”
姑娘长大了……赵氏忍不住多瞧了一眼夏阮,她一双杏眼一闪一闪,桃花般唇瓣也微微地抿了起来。虽说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只是如今瞧着夏阮早已褪去了稚嫩,素雅里透了庄重。
夏阮还未开口,就听见外面小丫环的声音传了进来。
“夫人,四小姐来给你请安了。”
夏阮看到赵氏的脸上透着一丝不耐烦,看来这个夏雯来的可真是时候。
“让她进来吧,外面凉。”赵氏虽然不高兴,但是还是要做个样子的。
夏阮才一怔时,只见门帘启处,夏雯已是进了屋子。今日的夏雯穿着一件褪色的藕色棉布衣裳,发鬓稍显凌乱,含笑恭敬的上前给赵氏行礼:“大伯母,雯儿来给你请安了。”
从前,夏阮总是将夏雯当做一个孩子,懵懵懂懂,人情世故似懂非懂。三婶去了之后,也就没有上心教她为人处事。
可是,她是小瞧了夏雯。
今日娘亲没有来,夏雯这可怜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的?
“起来吧,雯丫头今日必定是听下人说二伯母要过来,才来这里的。平日里这个丫头,总是喜欢闷在屋子里。”赵氏笑了笑,随意一睐夏雯:“不过你二伯母今日身子不舒服,你来的不是时候。我看,要不你跟着你三堂姐去瞧瞧你二伯母?”
听了这话,夏雯露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
008:伯父
一直以来,夏阮想不明白,为什么夏雯年纪小,心眼却不少。
难道,在亲人之间就必须算计来算计去?
一旦亲人没有利用价值,就会当做弃子丢掉。
若是不顺心的话,还要践踏上几脚,方能解气。
凭心而论,大伯母是一个精明的人,善于笑里藏刀,半藏半露。看上的东西,就绝对不择手段的得到。
这样的一个人,夏雯的那点小心思,在她的面前又怎么能藏的住?
经验告诉夏阮,大伯母将夏雯送到她家里,绝对没安好心。她瞧着放在一边的果盘,抿唇一笑就拿起桂圆吃起来了,惹的站在身后的王月华多瞥了她一眼。
“大伯母,我现在去打扰二伯母,好吗?”夏雯低着头,忘着自己的脚尖。娇嫩的嗓音里带了一丝无辜和无奈,听起来就彷佛受了很大的委屈,被人赶走似的。
赵氏笑了笑,满不在意:“你这个丫头,怎地这般说话。你双亲不在了,我同你二伯母就是你的亲人,在家里你何必见外。你若是有心去瞧二伯母,你三堂姐也是不介意的。对不对?阮丫头?”
夏阮本是心情愉快的拿着桂圆剥皮吃,没想到两位又将话题扯到了她的身上,她从袖口里拿出手巾擦拭了唇角,才缓缓道:“当然不介意,欢迎都来不急呢,只是去了便不能吃到这些好果子了。大伯母这里的果子,是最鲜的,雯丫头必定馋的不愿意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