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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知一场战争中,若是能以阵法取胜,兵不血刃的话,才是最好的。
日至暮时,演武场上早早点了灯火,了却了心头一大患的士兵们以班为准,团坐下来,这时,方是梨园之场了。
窈窕的舞娘们穿着长长裙摆的纱裙,腕上卡着一条条如沙的飘带,个个步伐轻盈,个个笑靥如花。
尤其是那被围簇在正中的人,腰肢柔韧,眼波微漾,一颦一笑间可夺人心魄。虽已至暮,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却更显出了她的白皙无暇,尤其是那一个个翩跹欲飞的翻转跳跃,精彩的令人赞叹不已。
众汉子们觉得,要是经常能看到这等演出,让他们天天这么紧张过度也好啊!
舞娘们这一跳,便是半个时辰,共跳了十来曲舞,到了最后,也是一个个香汗淋漓,在众痴汉的瞩目下,施施离去。
于人群之中,一个身形小巧的少年望了那些人离去的方向,悄悄的消失在了人海中。
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那看台上的将军。
梨园的舞娘结束表演后,会在天策府暂时居住一晚,而居住的地方,小将军已经告诉了她。
铃铛刚出了演武场,就看到了守在一旁的叶宛姝,两人结了伴儿,在星星点点的烛火中,奔着西南方而去。
那里,是统领和将军们居住的地方。
星子的光芒浅浅淡淡,月儿不圆,如勾般挂在星子当中,一层细白的光便洒了下来。落到草上,落到树上。
光与影在夜时向来不好划分,点点的光,便是点点的亮。
有两人并肩行在星子洒下的白光里,脚下是柔软的草地,夜色愈深,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
一种静谧安详的味道却由此散发,如柳絮般,如波漾般,似乎都能驱散这漫天的黑暗。
秋风渐起,并行的两人似靠的愈紧,银甲的将军遂取下了他的袍子,温柔的搭在了他身旁的女人身上,而后两人相视一眼,缱绻无比。
“咔”的一声。
是枯树枝折断的响声。
取下了袍子的将军转身,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危险的眯起,看向响声传来的方向:“谁——”
一个身量小巧,一个美目圆瞪。俩少女从藏身的大树后面站了出来。
将军立时怔在原地,只对上了稍高一些的那少女愤恨的眼神。
那小小的少女不理他,连一丝余光都不给他留,只看向了他身边已经转过身了的女人,带着颤抖的声调,问道:“师姐,我是铃铛,你还认得我吗?”
那双潋滟的浅紫色眸子亮了一下,而后那容貌妍丽的女人偏了偏头:“从来不知。”
☆、铃铛的反击
梨园舞娘们的车马在天策府门外热热闹闹的排了一路,红袍银甲的小将军代表天策府一方,踏出了巍峨的城墙,来恭送这些远道之客。
舞娘们嬉笑推嚷着上了车,未了,还要对着城门下英武不凡的小将军明送秋波。
将军自是目不斜视且视若无睹。
他面前站着的紫衣女人却忍不住的笑了,这一笑宛若梨花开,千蝶舞,真真是算得上着萧瑟的冬景中唯之亮色了。
“这些丫头们对将军可是上心的很。”
将军看着她,不说话。
她又道:“许久未见,将军也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还真是叫人。。。。。。”
将军微挥手,截断了她的话:“教习若有话,不妨直说。”
紫衣的女人美目微垂,纤指微伸,三分哀怨三分无奈又三分不舍,直叫人瞧得心肝俱碎了才好。
“云旗,我原以为。。。。。。”
“教习再不上车,恐怕就要错过返京的时间了。”
紫衣的女人再瞧了瞧他,见他面上还是一副古井无波之状,才气垒的叹了口气,收了满目的哀怨,才道:“昨日之事,阿蛮有负将军之托。”
将军眉头微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东西,语气有些生硬:“不怪你。”
女人又道:“昨日那孩子。。。。。。他还好吗?我看他好像伤心的紧。”
将军眉头皱的愈深,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道:“她找师姐找了很久了。。。。。。”
女人闻言,眸子低垂,敛去了瞳孔深处的不安与难过,再抬头时,已是一片的心疼了。
“他看起来年龄似乎不大。。。。。。还这么小。。。。。。”
她这话还未来得及说完,那边驱马的御林军却道时辰不早,唤她过去启程了。
她遂应,朝着面前的将军行了个宫礼。
“那孩子久居军中,望将军多为担待点儿,我见了他,总要想到我那年幼的弟弟。。。。。。”
将军点头:“自然。”
女人再看了他一眼,眸光中似掺杂着某种非说不可又龃龉不得行的情绪。
然而她最终还是没说,施施然走向了马车,撩开帘子,钻了进去。
将军就站在城门下,看着大几百人的车队浩浩荡荡的钻入了地平线。
他的身后是百年的老城墙,如一只蜿蜒的巨兽,小心的收敛着自己锋利的爪牙,蓦的一睁眼,却望到了天边那渐起的风雨。
他总觉得,太平的日子,似乎没多久了。
而在将军送客的时候,铃铛在干啥呢?
她在生无可恋的赖床。
其实也算不上赖床,只是她不敢去面对现实而已。
早在梨园那些人来之前,她就已经把大话说出口了,什么马上就要走了啊,此生有缘再见啊,不要太想她啊什么的。
现在想起来,脸上真的一阵赛过一阵的疼。
她怎么就那么肯定那人是师姐呢!结果屁颠屁颠儿跑过去了,人家却说压根不认识她!
她准备的一肚子掏心掏肺的话全烂在了肚子里,结出了一二三四五六个烂瓜。
都不敢出去见人了嘤嘤嘤~
尤其是小将军!
不对!
铃铛一骨碌从被子里钻出来,面目狰狞的对上了旁边桌上的那个圆瓜。
“昨天晚上,你和那个女人——”
干什么呢?
手都搭人家肩膀上了——
衣服都给人家了——
人家头都快搭到你肩膀上了吧——!!!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铃铛终于承受不住,又摔到了软软香香的被子里,内心似一匹垂死的骏马,在广阔的大草原上。。。。。。打滚。。。。。。
半晌,铃铛终于西子捧心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泫然欲泣的望着那个瓜,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还甘之如饴呢?”
嗯。。。。。。甘之如饴这个词语用的好,值得鼓励。
好,其实这只是小小的一个走神,铃铛很干脆的就绕过了它,瞧着圆瓜再一次的入戏,抽了抽鼻子,小心翼翼的向它靠近,正准备念台词——
紧闭的梨花木大门被“嘭——”的一声打开,大步闯进一个九头身的御姐。
该御姐目不斜视,三两下就跨到了铃铛的床边,双手攥着她的肩膀就开始丧心病狂的摇。
“铃铛啊你可真争气啊!你被选入近卫营啦!”
在一片的天旋地转中,外加呼吸极度艰难中,铃铛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摸出枕头底下背着的一颗浅灰色的小圆球,放在手中“啪”的一声捏碎了。
浅灰的烟尘从她手心快速的发散,顺着叶姑娘的呼吸进了肺腑,然后在瞬间游走至了全身。
然后,叶姑娘双眼一白,四肢发软,在铃铛夭折在她手上的前一刻,晕了过去。
终于得救的铃铛这才深呼吸一口这甜美的空气,而后是后知后觉般的发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有点儿重,于是干脆利落的使脚一踹——
叶姑娘骨碌碌的滚下了床。
而当小将军推开房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了。
身长腿长的他的老冤家正脸着地,四肢扭曲的趴在地上不省人事。正对门的木床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中衣的小铃铛,正盘膝静坐在一片狼藉的床上,双手掌心向上,细长的指头自然的向上弯曲,若不是刚开始他进门时被她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一下,他都要以为她睡着了!
小将军右手握拳,放于唇边,微咳一声。
铃铛适时的睁眼,一派道骨仙风世外高人之状。
“将军找吾,有何贵干?”
小将军似对她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颇为不满,微一皱眉:“今日的训练,你又没去。”
铃铛收了手,很诚恳的看他:“吾正在沟通天地之气,借此锤炼灵根,较之寻常的炼体之法,要好上一倍不止。”
将军狭长的凤眸微不可查的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一步跨过了躺地的叶宛姝,站到铃铛床前,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小道士”跟竹签儿似的小手臂,挑眉看向她
铃铛:。。。。。。。
“吾知晓,吾明日就会勤勤恳恳的练功的。”
将军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手,然后看向了地上的叶宛姝:“这又是为何?”
铃铛眯着眼睛,右手指欢快的一掐,而后睁眼,做出个惊讶的表情:
“吾算到,此人于府上兴风作浪多时,盗取了数坛佳酿,乃府上追寻良久的飞天小贼是也。”
将军嘴角抽了抽:“高见。”
铃铛很含蓄的笑了笑,而后整理了一下自己已经皱成了一团的绸质衣裳。
“此乃吾分内之事,无须多言,今将此贼擒与将军,望将军妥善处理。”
见将军不说话,铃铛又咳了一声,道:“吾以为,将此贼遣送回庄是最好的。”
笑话,昨天自己那么失魂落魄又怅然若失外加伤心欲绝的一路回来都被她看到了而且师姐找错了也被她知道了留她这个大嘴巴在这里她还不分分钟丢脸丢到苗疆了!
铃铛这算盘打的妙,也打的响,但她完全忘记了,要是“阿蛮”不是师姐的话,那她也没必要留在军营了,直接再去长安街上蹲守都或许会有用一点儿。
所以说,还是情之一字,最误人心啊!
呸呸呸!
铃铛又自我唾弃了一番,谁喜欢那个小将军了?
难道真的是她?
就因为那个人身材很好?
我只是想问清楚两人的关系!避免他走上话本子里那些痴恋宫妃不得善终的悲惨结局!
是的,她就是这么善良!
善良的铃铛从此再也没有提离开天策府的事情,与小将军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才怪)。
铃铛作为新上任的近卫营成员,在前辈们各种或默许或故意的安排之下,负责了小将军的衣、食、起、居。铃铛本来宁死不屈,无奈他们给出的理由是一条比一条在理,一条比一条让她无法反驳。
首先:近卫营是直接受命于定远将军的,在某些意义上可以说是将军的幕僚,享正八品官衔,管百名将士。而和铃。。。。。。虽然她自己的武功够进近卫营了,可是要来教别人?
还是算了吧。
其次:既然带不了兵,就只好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咯,正好照顾将军也算是近卫营的职责之一。
当然,近卫营开创之初是没有这项规矩的,可是自从他们对将军的崇拜已经发展到了信仰的程度之后,这种行为就一步步扩大到了全营,乃至于最后约定俗成的习惯成了规矩,就“便宜”了铃铛。
最后,前辈们双手一摊,无/赖的笑笑,“小白你反正是住将军那屋的吧,要照顾的话,比我们方便的多吧~”
于是乎,在不久前还为了自己有单独的一间房而沾沾自喜的铃铛,马上就为了这天上掉下的馅饼而哭花了眼睛。
这就叫做,天道终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