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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嘱了自己一句。而就在今天一早,又吩咐自己送了一张琴过去。惠姐不由越加好奇,想知道这个叫初七的女孩子到底有什么不同,竟然能令少主如此注目。
惠姐和衣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床帏上的绣花,心中又一次回想起少主温柔的嗓音。
他是温柔的,温柔的嗓音,温柔的态度,可他的命令却是不容丝毫违背的。如此极端的温柔与极端的霸道竟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却不会令人觉得突兀,谁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可能这正是他的魅力所在。
自己从十六岁起就一直在他身边侍奉,如今已经七年了。想到这里,惠姐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了一丝怅然,很久了,很久他没有再召自己侍奉。难道是自己老了?想到这里,惠姐的手不由抚上了脸颊。
惠姐轻叹了一口气,思绪又转到了初七,在惠姐的心中初七没有什么特别,自己平时甚至没有多加留意。要知道倾楼最不缺的就是艳倾天下的绝色女子,初七既不是倾楼最美丽的,也不是最才华横溢的,更谈不上妖冶妩媚,她比起其他女孩子来甚至还有一丝青涩。可这样的初七,却令他如此的关切。
惠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朦胧睡去。
天亮了。虽然窗上挂着厚厚的帷幕,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可惠姐却似乎闻到了晨光的味道,因此当第一缕晨光照在小楼的窗户上,她就一下子坐起身来,起身来到妆台前,对着镜子慢慢的梳着头发。
镜中的女子艳媚入骨,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魅惑。想到昨晚的担心,惠姐突然停了手,凑近镜子,仔细的看着眼角,那里有几条细纹,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见,惠姐不由怔住了。
门口传来细微的声音,惠姐忙坐直了身子,自己的侍女小怜已经走了进来。
小怜见惠姐已经坐在妆台前,忙将水壶中的热水倒入白玉盆中。因为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因此水也不是很热,小怜试了试水温,然后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捧着一个玛瑙缠丝的盘子走了进来,盘中养着几支娇艳欲滴的玫瑰。
惠姐拿起了一支玫瑰,细心的将花瓣扯下,撒入玉盆中,殷红的花瓣在水中载沉载浮。
惠姐仔细的洗了脸,重又坐到妆台前,拿起粉扑轻轻的扑着脸,下意识的在眼角多扑了几下。
……
吃过早饭,惠姐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番,方才迈步往外走。
出了小楼,暖风迎面扑来,夹着淡淡的花香。如今已是仲春时节,倾楼的花开得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惠姐无心看花,只是低头默默地走着,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凄凉,自己已经老了。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初七的院子已经到了,惠姐不由放慢了脚步。院门半掩,就见有一个女孩子面朝着自己站在院中。
惠姐一眼就认出,这个女孩子正是初七。初七穿了一件浅紫色的绣袄,一条白色百褶裙,绣袄上绣着嫩白的梨花,一枝枝纵横交错,裙摆的下缘绣着淡紫色的花朵。
此时初七正拿着一个木勺,小心的给一株芍药浇着水。点点水珠落在墨绿色的花叶上,晶莹剔透,宛若朝露。
惠姐刚要出声,却见初七缓缓的放下了木勺,一脸的肃穆,伸出手掐掉了枝头的花苞。
惠姐有一刻的失神,随即加重了脚步,迈步进了院子。
初七听见了脚步声,忙敛去了眼中的凄凉,抬头见是惠姐走了进来,敛衽行礼道:“惠姐。”
惠姐淡淡的一笑,扫了一眼院中的花木。虽然满院的葱郁,却不见有一朵花。以前自己倒没留心这个,只是年轻的女孩子不都是极爱花的吗,初七为什么这样做?
初七侧身相让:“惠姐里面坐。”
惠姐随着初七进了屋子,却在暗中不停的打量着初七,倒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惠姐回身在一把椅子上坐了,初七侧身坐在妆台前的一个绣墩上,见惠姐半晌不说话,就起身倒了一杯茶,放在惠姐身边的高几上。
惠姐一抬头,正好对上初七的目光,猛然觉得初七的容貌有些似曾相识。是了,初七像她,两年前让少主第一次破例的她,自己以前怎么一直没有注意到?看来自己以前太忽视初七了。
惠姐垂下了眼睛,自己虽然掌管倾楼,可那些离开倾楼的女孩子命运如何,自己却无从得知。两年前,她也是进了宫,现在如何了?活着亦或已经离开这个人世?
还有,少主安排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入宫,究竟有什么目的?
屋中一片寂静。惠姐低着头,在想着心事。初七暗自将藏在手心里的花苞装入一个小小的锦袋中,郑重的放到了妆盒内。
惠姐半晌才开口问道:“初七,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倾楼吗?”
初七摇了摇头:“初七不知。”
惠姐起身走到初七身边,将手轻轻的搭在初七的肩上:“人都说夏桀力大无穷,英勇善战,他伐有施氏的时候,得到了美女妹喜。为了讨妹喜欢心,夏桀为妹喜建造了倾宫。夏桀在倾宫内纵情享乐,没多久就亡了国。”说到这里,惠姐掩口一笑,“如此看来,红裙远胜干戈,百万雄兵不见得能倾覆天下,可一个女子却做到了。”
初七没有说话,眼神中却流露出了一丝了然。
惠姐敛去了笑意,一字一顿的说道:“昨晚有人来倾楼,要选一个女孩子入宫。”
“入宫”两个字一传到耳中,初七不由一震,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的刺入了掌心。
春风拂过帘栊,微掀起湘帘,似要一窥屋内的究竟。
“惠姐,初七愿意一试。”因为紧张,初七的嗓音听起来竟有些沙哑,可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好。”惠姐望着初七那坚定的神色,只答了一个字,就迈步朝外面走去。走了几步,她突然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初七:“初七,你应该知道倾楼的规矩,如果来人没有选中你,你只有一死。”
初七淡淡地笑了,笑容中透着一丝狠绝:“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惠姐第一次在一个女孩子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不由怔住了,半晌才说道:“你放心,我会替你安排好的。”
初七垂了头,低声说道:“全听惠姐安排。”
惠姐没有说话,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春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惠姐这才觉得心头的那丝寒意散去,刚才看见初七的表情,竟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惠姐的心中有一丝诧异,为何一提到皇宫,初七竟会如此的激动?还有少主那莫测的心思,惠姐突然觉得有些茫然,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章四 生死
初七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来,轻轻按揉着眉心。梦中的一切是那样的真实,不堪的一幕幕一一从眼前掠过,身上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湿透,紧紧的黏在身上。
纤手掀开帐子,就见小玉正站在窗下,痴痴的出神。日已向晚,窗纸上已被染上了一抹橙黄,小玉的脸上也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似乎是感受到了初七醒了过来,小玉扭头看向初七。
初七做了一个手势,小玉福了福身,就走进隔壁的房间。一会儿,就有水声传来。
不敢再去想梦中的一切,初七跳下床,连鞋子也没穿,赤着脚只着中衣就进了隔壁的屋子。
小玉提着木桶,正要往池中添热水。初七摆了摆手,小玉放下了木桶,微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看着初七。
初七示意小玉放心,小玉这才关上门,退了出去。
初七连衣服都没脱就跨入池中,行至水池的最深处,一下子就没入了水中。冰凉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肌肤传来一阵阵战栗,冰冷瞬时传到了心中,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
初七抱着自己的双腿,团成一团,任由身体打着一阵阵寒战。渐渐的,初七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胸口发痛,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在即将昏过去的时候,才一下子浮出了水面。
跨出水池,衣衫早已湿透,水滴汇成线从衣衫上滚落,落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
初七慢慢的褪去衣衫,雪白的肌肤泛着惨白,身体抖得有如秋日里瑟缩在枝头的霜叶。
迎门处摆着一架云母屏风,顺着云母的纹理雕刻出缠绕的花枝。初七伸手取下挂在屏风上的长袍,紧紧的裹在了身上,走了出去。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不知何时窗纸上的橙黄已经转为艳红,如鲜血喷落在雪白的窗纸上。
初七看着窗纸上那如血的残阳,心中竟是一片平静,多久自己没有再倚窗看夕阳西下?太久了,久到自己已经忘记上一次看夕阳是什么时候了。
一阵细微的响动传来,初七转过头,就见惠姐半掀门上的湘帘,正默默的看着自己,她的眼中似有一丝担心。
初七的目光反倒镇定了很多,甚至嘴角边挂上了一丝笑意。
惠姐似乎感受到了初七的镇定,敛去了担忧,只是淡淡的说道:“今晚他会来。”
初七已明白她话中的含意,慢慢的松开手,身上的长袍滑落,款摆腰肢,走到镶嵌着玳瑁的檀香柜前,从里面取出了一套衣服。
淡蓝色的肚兜,雪白的中衣,蓝色的衫裙——那蓝是那样的明媚,仿佛会流动一般。蓝色的衣衫上绣满了玉兰花,朵朵玉兰花肆意的绽放着。
初七慢慢的穿着,耐心而细致。
待初七穿好了,惠姐默默的走了进来,拉着初七在妆台前坐下,亲手替初七绾起了秀发,如云的秀发层层堆叠。落后,惠姐拿起一支珍珠穿的玉兰花簪,替初七簪在了头上。
初七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伸手从妆盒里捡出一支步摇,插在了云鬓边。
如玉的肌肤,淡淡的烟眉,波光流转的双眸,嘴角边挂着吟吟笑意,镜中的女子仿若一下子明艳了许多。
初七起身走到门口,挑起湘帘,望着院中的花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就要离开这里了,今晚无论那个人是否选中自己,自己都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了。
惠姐走到初七身边,两人并肩而立。恰好这时,一阵微风夹着几片花瓣,从隔壁院落吹了过来。
惠姐低笑:“从不见你院中的花开。”
“花开繁华,花落凄凉。只为了一瞬的繁华,就要忍受漫漫的凄凉。莫不如不要繁华,平平淡淡罢了。”初七望着天际的晚霞,静静的说道。
惠姐的目光扫过初七衣服上绣着的玉兰花:“我每次见你的衣服上都是绣着似锦的繁花。”
初七凄凉的笑了:“以前的我只想要一份平淡的生活,可有时很多事却是自己无法选择的,如今纵使粉身碎骨,我也要那一瞬的繁华。”
惠姐低下头,不让初七看见自己此时的表情,顺手拿起放在台阶旁的朱漆提篮:“今天我来是想和你一起吃晚饭的。”
初七掀开帘子,让惠姐先进。
惠姐拿着提篮来到桌边,将篮中的食物摆在桌上。饭菜很简单:两碗白饭,一碟麻油拌的大头菜,一碟油焖笋尖,一大碗莼菜汤。嫩绿的莼菜,艳红的火腿,乳白的瑶柱,浅黄的竹荪,热热闹闹的一碗。
两人默默的吃着,只听碗箸声响。一时,吃完了饭,小玉递上了漱口水。两人漱了口,这才拿起玫瑰花熏的白手巾擦了手。
惠姐慢慢放下手巾,小玉端着两碗茶站在桌边。惠姐对小玉招了招手,小玉将茶碗放在桌上,恭顺地走到惠姐身边。
惠姐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丸药,递给小玉。小玉一见,不由脸色大变,膝盖一软,已经跪在了地上。
初七也明白了过来,忙一把握住惠姐的手。
惠姐冷冷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