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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玛问:“玩什么?不会要和我打架吧?我现在还不能打架,不然的话……”
“手臂会掉下来是吗?”莲沼说:“不打架,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听见了一个新奇的名字,阿尔玛眨巴眨巴闪亮的大眼睛,问道:“那是什么?怎么玩?”
“游戏规则很简单。”莲沼说:“你得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你做什么。这就是‘大冒险’。”
“那‘真心话’呢?”阿尔玛又问。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这就是‘真心话’。”莲沼一脸淡定、面不红心不跳地欺骗小孩。
“好奇怪的规则啊!”阿尔玛鼓动着被子嚷了起来:“不都是要听你的话吗!好不公平啊!”
“有什么意见吗?”莲沼扯过一张凳子坐下,冷冷瞥他一眼。
“没、没有……贝露丹迪说什么就是什么。”阿尔玛立刻噤声。
在阿尔玛年幼的心里,贝露丹迪的形象忽然上升成为了高不可攀、不容违抗的女王。
“那么,第一轮。”莲沼开封了一个甜甜圈,咬了一口:“‘大冒险’。——说‘我喜欢你’。”
床上的阿尔玛瞬间呆滞。
叽叽喳喳的嘴不讲话了,表情灵活的脸不动了,披着的被子因为没有人拽而刷拉滑落在床,露出他缠绕着重重绷带的小小躯体。
紧接着,阿尔玛年幼的脸蛋变得通红。
而他对面的莲沼则十分淡定地吃着甜甜圈,不时以奇怪的眼光看他一眼。
阿尔玛的脸烧地快要冒烟了,他划拉着手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虽然才六岁,但是已经具备了人类基本的知识和感情观念,知道“喜欢”是一种怎么样的东西。
他用稚嫩的大脑努力思索着眼前的状况,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贝露丹迪虽然平时对他很冷漠,但其实内心已经悄悄地喜欢上了他,谁让他们是整个研究所唯二的孩子呢,因此才故意找了游戏的借口来告白内心的情感,什么“大冒险”都只是个借口啦借口……
“你说不说啊?”莲沼不耐烦地催促道。
“说!”阿尔玛秒回答:“我……我喜欢……不行!‘喜欢’这样的词,是不能乱说的……我是很喜欢贝露丹迪啦,但是不是那样的喜欢,我还没想好要怎么接受你呢,不对我总觉得我还要等着我命中注定的谁呢……喂?贝露丹迪?贝露丹迪?你不要生气啊……”
阿尔玛絮絮叨叨的话很啰嗦,但也已经够了。
在那一句“我是很喜欢贝露丹迪啦”之后,莲沼听见了自己脑海中回响起的电子机械音——“获得男性的告白1/3”。
于是,她收拾好甜点,拍拍小旗袍上的食物碎末,转身就走,徒留身后的阿尔玛鬼哭狼嚎,眼泪直飙。
阿尔玛心里委屈。
他还有好多话还没说呢——你怎么和圣洁同步成功啦告诉我一点秘诀吧我不想再进行圣洁同步实验啦我也并不是不喜欢你啦只是我们都还小呀我们不是六岁的孩子嘛谈什么喜欢呀……
于是,翠从蕾妮处听闻了一个可怕的消息——原本是“培养感情”的时间,贝露丹迪却把阿尔玛吓哭了,原因是向来冷漠少言的贝露丹迪忽然告白,纯洁善良的阿尔玛无法接受……
要是莲沼知道这个消息,恐怕得气吐血。
作者有话要说: 抓bug
☆、第六夜
攻略了研究所内唯一的孩子后,莲沼开始思考下一步获得谁的告白。
放眼望去,整个研究所内,除了阿尔玛外就只剩下各色技术宅(划去)男性研究员们了。
发挥小女孩的年龄优势,撒着娇要那些大叔们说出“我喜欢贝露丹迪”吗?
——想想就觉得一阵恶寒啊。
作战策略还未制定,半个月的假期倏然结束,礼仪课、文化课、战斗基础课也接踵而至。
礼拜一与礼拜三,莲沼必须跟着兼职礼仪老师的艾普斯泰尼小姐学习如何成为优雅的英式淑女(尽管蕾妮·艾普斯泰尼小姐是个美国人)。
在这两天,翠会放弃莲沼造型的掌控权,将她的发型与衣橱彻底交到蕾妮手中。于是,这两天的莲沼会失去包包头、流苏发饰和小旗袍,取而代之的则是颜色各异的连衣裙和蝴蝶结。
蕾妮可以兴奋地将各式各样的粉嫩小裙子一一套在莲沼身上——长裙、短裙、蝴蝶袖、蕾丝元素、伦敦的流行款、美国人喜欢的木裙撑、蝴蝶结和小礼帽……她像摆弄洋娃娃一样照顾着莲沼。
除此以外,蕾妮还教导她一些奇怪的知识,例如“行屈膝礼的时候可别起身太快”或者“喝下午茶的时候要按照逆时针的方向搅茶勺,这可是皇室新娘的标准”(天知道艾普斯泰尼小姐从何处学来这些东西)。
蕾妮看上去很热衷于养成一个小淑女。
……其实,恐怕只是热衷于给小淑女不停地换衣服。
(莲沼怀疑蕾妮的格雷姆里搭载有一个app叫做“贝露丹迪环游世界”或者“奇迹贝露丹迪”)
文化课则更为无聊。
小学生水准的数学计算——轻轻松松就可以对付过去。
一到两门的世界语言——略略让人头疼。而这门语言又是必须的——因为“人造人”们没有真正的国籍,登记资料都是捏造的。为了使身份更为真实可信,免不了要学一门语言以增加真实度。
贝露丹迪的“国籍”是挪威,出生地是冰岛伊萨菲厄泽,倒是和她的名字很匹配。
可是……天知道冰岛语有多么的可怕。
和丧心病狂的语言相比,地理知识反倒显得和蔼可亲,那些七大洲五大洋们都乖乖地待在原地,并未发生莲沼所想象的英国飘离欧洲的惨景。
最后,是如同传奇故事一般的驱魔历史。
千年之前,上帝为了惩罚人类,降下了可怕的大洪水。除却承载着唯一生命的诺亚方舟外,所有的人类在一夕之间覆灭。方舟上的人繁衍生息,最终世界演变为如今模样。
名为“千年伯爵”的邪恶(并且无聊)人士不甘于世界的结果,想要在人类世界开启“黑色三日”,以毁灭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他不停地制造着名为“恶魔”的兵器,用以屠戮人类。
而唯一可以破坏恶魔的,则是上帝赐予人类的礼物——“圣洁”。圣洁的适格者,即驱魔师们,能够发挥圣洁之力,与恶魔战斗并将其破坏。从千年前起,驱魔师与恶魔的死斗一直延续着,还未停歇。
神赐予世界的圣洁一共有109枚,却被大洪水冲散于世界各地。为了收集齐全部的圣洁,并且阻止千年伯爵的夙愿,由驱魔师、研究员和探索者组成的“黑之教团”诞生,其总部设在大洋彼岸的英国。莲沼“出生”的这一处研究所,正属于其支部之一,通称“亚洲支部第六研究所”。
蔷薇十字架是黑之教团的标识,无论是研究员还是驱魔师,衣襟上都会有蔷薇十字架的绣纹。这个标识就像是一个符号,轻松地将黑之教团属员与普通人类区分开来——他们坐火车不用排队买票,预定旅馆总能拿到优先位,享有优渥的薪水与待遇……
并且,与死亡的阴影一同旅行。
这如同野史一般满是奇幻色彩的、属于“圣洁”和“驱魔师”的历史,在莲沼耳中显得格外新奇。
除却文化课外,最为让人头疼的则是战斗基础课。
身为未来的驱魔师,战斗是不可避免的。虽然“圣洁”会帮助驱魔师发挥力量,但是驱魔师最好具备一定的战斗技巧。不然的话,哪怕是“神的使徒”也会有死亡的时候。
负责这一门课的老师可不会因为学生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而手下留情——对待未来的驱魔师,当然要越严苛越好。毕竟,对方在以后可是要与死亡搏斗的人。
于是,可怕的体能训练,没完没了的格斗技巧,反应力与洞察力的训练……山一般向莲沼压来。也多亏人造人的身体条件本就优越,比寻常人类更为强悍可怕,才能承受住如此高强度的训练。
课业繁忙,莲沼自然许久没见到阿尔玛。
虽然生活在同一片研究所内,但是两人的生活区域完全不同。
她只能偶尔通过蕾妮之口,听到一点关于阿尔玛的消息。
比如他的圣洁同步实验再次失败,这一次恐怕要修养许久。
比如他又在养伤期间“越狱”,逃出房间四处玩耍,被埃德加先生找到时,正趴在房梁上悠闲地吃零食。
还有……
又有一个实验体从容器中苏醒,其名为“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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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妮把这个消息告诉莲沼时,怀揣着极为美好的希望。
比如这个总是冷冰冰的小姑娘会被融化啦,满怀希望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我有新朋友了吗”,或者渴求地想要见一见自己可能的同伴。
但是蕾妮心里明白,这根本不可能。
想要贝露丹迪露出那种寻常小姑娘可爱撒娇的表情,等下辈子吧。
诚然,她猜的没错——莲沼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专注地研究着手里的萨伽史诗。
蕾妮泄气,觉得自己养的小公举好像格外高冷。
不,她养的根本不是小公举,而是一名未来的女王。
就在她如此思考之时,莲沼抬起头,问道:“优?是男人吗?”
得到了莲沼的反应,蕾妮有了成就感,立刻说道:“是呢,男孩子噢。”
“我能见一见他吗?”——然后和他玩小游♂戏。
“嗯……啊……这个,当然可以!等到你休息的时候……”
蕾妮被莲沼难得的热情感动了。
——贝露丹迪对优很感兴趣呢!!
这份兴奋经由蕾妮传递到了翠手中,于是,在礼拜三的下午,莲沼如愿以偿地在礼仪课结束后前往检查室,见一见这个新醒来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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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走到检查室,远远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噪音,地面甚至传来微微的震感。这样大的动静,让莲沼不由怀疑亚洲支部是不是在进行装修。
领着她的翠倒是不显疑惑之色。
她走入检查室,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那面露无奈之色的丈夫,问道:“又打架了吗?”
埃德加的手臂绑着绷带,挂在脖子上。他摸了摸自己金灿灿的短发,很腼腆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说:“是呢……”
那略带抱歉的语调,就仿佛是他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打架犯了错一般。
翠松开莲沼的手,也露出了些许无奈:“真是的,再生能力可不是用来打架的啊。要是他们两个像贝露丹迪一样懂事就好了。”
矮矮的莲沼挤过研究员们身体的缝隙,终于看见了检查室内部的场景——病床被掀翻在地,检查仪器七零八落,玻璃和管线散落一地。一旁的研究员们或头顶大包,或嘴角肿起,或挂着面条泪,齐齐蹲在角落里长蘑菇,整个检查室都被名为“失落”的氛围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