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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着的他听到雄霸开怀的笑声,终于松了口气。
聂风与断浪决定明日启程,步惊云也只能等到那时在上路,不过他此刻的内心却有些暴躁。
雄霸要他监视人,这就意味着一路并没有离开的机会,凌云窟在乐山与楚楚地址的凤溪村是相反的方向,一来一回也不知楚楚在外的这段时日过的怎么样。
孔慈正在屏风后为他整理脱下来的衣衫,她忽然好奇地问:“云少爷,听说今日风少爷曾向帮主再请求为父立墓之事,不知帮主答允没有?”
步惊云浸身于偌大的浴池中,四周一片水气弥漫,听到孔慈的疑问霎时间有些茫然仿佛那声音是从楚楚嘴中说出,不过他清醒的很快知晓此时在这里的必然不是楚楚于是微微应道∶“答允了。”
孔慈登时喜形于色,雀跃的道∶“真的?那……确是太好了!”这阵喜悦是由衷而发的,她是真心的为聂风与断浪感到高兴,她知晓风少爷早就想去祭拜亡父,只可惜帮主迟迟不肯送口,这一次得偿所愿定然能然风少爷一展笑颜。
“我亦会去。”孔慈还没收起笑靥,便即讶异问,“啊,为什么?”不过她立时想起了楚楚的言论。
云少爷回来后得知楚楚离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伤心,她还暗自为楚楚忧心,害怕楚楚芳心错许,云少爷并不是真心对待楚楚的。
可楚楚此时已经离开天下会多时,也不知她一女子在外十分平安无事,这样想着她就为着楚楚不值,试探性的自问自答道:“云少爷这是准备去找楚楚姑娘吧。”
不知就是这无意之言步惊云遽地从水中站起,拉过屏风上的衣衫罩住身体,转而出去抓住孔慈的手臂不放,厉声喝道:“你知道什么?楚楚是不是对你说过什么?”
顷刻满室不可耐的沉默。
孔慈是被吓的,而步惊云则是灼灼的盯着孔慈等待着她的回答。
“楚楚,她……”仅是一秒的犹豫孔慈就将楚楚对她说的话和盘托出,她不希望楚楚白白付出,如果真如楚楚所言她与云少爷是互相欣悦对方,那么得知楚楚的心意两人日后见面应该更为恩爱才对。
没想到云少爷听完楚楚居然是为了能配得上他才毅然离开天下会时,脸上流露出了孔慈看不懂的表情,并不是欢欣反而是带着忧愁般的茫然。
还没等孔慈出言询问,步惊云就放开了她,低声吩咐道:“你退下。”
楚楚与云少爷的事情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孔慈在云少爷的院子前徘徊半晌还是离开了,缘分这种东西真的是可遇不可求,她能帮的都帮了,希望他二人能修成正果。
翌晨,
聂风与断浪联袂起行,没想到步惊云却跟随着二人。
“我们去祭拜亡父,他跟来做什么?”断浪一看见步惊云骑着马走向他与聂风,顿时没好气的质问起来。
不想与步惊云多言,没等他到近前,断浪就对着聂风道:“聂风,我先走一步。”
聂风也在第一时间对着步惊云招呼道:“云师兄。”
秦霜正与断浪与聂风告别没想到却见着步惊云骑马而来,他们二人才刚回天下会没道理云师弟又要出门办事,故此他先行开口问道:“云师弟,你要去哪?”
“我陪他们一道去。”步惊云淡声回道。
聂风也没有多问,笑着道:“那走吧。”对于他来说能前去祭拜亡父就足够令他兴高采烈了。
断浪与聂风说说笑笑在前方,聂风偶尔回头一望。
只见步惊云虽说与他俩一起前赴乐山,但迄今都没与他俩走在一道,仅远远的跟在二人身后。
他始终仍是与所有人保持一段异常遥远的距离,不知是在提防别人会伤害他,抑是在提防自己会伤害别人?
断浪瞧见他这个样子,不禁附嘴在聂风耳边道∶“啐!为何他要与我们一起前赴乐山?他分明在监视我们!”
聂风道:“浪,云师兄只是奉命行事,一切都是雄霸的主意。”
断浪更不忿道:“那为何雄霸不派秦霜,偏要派他来监视我们?依我看,也许只因他自动请缨,好回去向雄霸邀功。”
聂风心知再解释也不能令断浪对步惊云改观,于事无补,惟有不再搭腔下去。
乐山位于四川,三人日夜兼程。
距离天下会愈远,也没有那么寒冷,几日后终于来至乐山一带。
乐阳村是位于乐山的一处小村庄,此处的冬天并没有呼呼风雪,较天下会暖和不少。
聂风与断浪因要先在村内找工人为两位先父雕刻墓碑,故并不能及时赶往凌云窟,三人准备在此休憩一晚,明日一早在选定吉时祭拜亡父。
此时三人走在村内的市集上,准备购置一些祭拜的物件,但见人潮熙熙攘攘,一片烦嚣,好不热闹。
断浪自出娘胎便居于乐山,虽然并没居于乐阳村,对此地也异常熟悉,不期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亲切感。
而聂风眼见摩肩接踵的人群,却不禁回想当初老父退隐归田,所居的那条村子也是如此。
他内心深处隐隐希望,他自己有一天也能再次回到那条村子,安安定定、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便好了。
三人之中,惟独步惊云最不习惯面对此汹涌人潮,不过这些村民似乎也不习惯面对他,众人甫与他的眼神接触便远远避开。
他有一双可以慑退苍生的眼睛。
然而,这双眼睛却隐藏着一颗不为人所知、所能了解的心。
这颗心,也不知到何日方会给人从他那个虽生犹死的躯体中挖掘出来,瞧个清楚明白?
也许永不会有一天,也或许这一日即将临近。
就在此时,距三人不远的一间破旧石屋突然飞出一条人影,只见一个年约三十的妇人哭哭滴滴的倒在地上,一个魁梧的粗汉从屋内追出,骂道∶“呸!臭婆娘,老子仅是到小黄家喝几口酒罢了,你却整天噜噜嗦嗦,烦个不休,待老子好好整治你!”
原来又是柴米夫妻的争端,但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毒打一个女流,试问谁能坐视?
不过这粗汉身高竟愈七尺,拳如碗大,一般村民也只好装作视而不见。
眼见众人恍如瞎子,坚决不锄强扶弱,聂风不由分说抢上前,扶起那妇人问∶“这位大嫂可有受伤?”
妇人哭着点头,此时那粗汉见妻子有人相帮,心头更怒,呲目吆喝:“嘿,小子年纪轻轻,却胆敢管我老李的事,是活得不耐烦啦!”
此时断浪也跑上前,插嘴道∶“你老大一个堂堂男子居然毒打一个毫无反抗的女流,不害羞吗?哼!我年纪比他更轻,我也要来管上一把!”
那个粗汉听罢更是怒不可遏,发狂般挥舞重拳,便向两个孩子轰去,喝道∶“好!就让老子先教训你两个小鬼再整治她!”
拳如雷下,给这粗汉轰中一拳也不是好受的。
然而他这一拳并没轰下,因为已有一个人抓着他的手。
老李大骇回头,但见来者竟是个黑衣少年,急忙喝道∶“小子快放手,否则老子宰了你!”
到了此刻他还虚张声势,冥顽不醒,步惊云一声不作,轻轻一掌挥出,便把他整个庞大的身躯挥出老远。
那个老李的妻子惊见老李被打,瞿然尖叫道∶“哎!你这个小子怎么打人?来人啊!这小子无故伤人啊!”
真是黑白不分,是非颠倒,救人者遭被救者人之以罪,天理何在?聂风忙解释道:“这位大嫂,我师兄只为帮你……”
话犹未完,那妇人已瞪着眼,凶巴巴的骂道∶“我呸!谁要他相帮?若老李给他打死,以后谁来养我?”
接着赶去察看老李,发现他嘴角流出些微血丝又故意尖着嗓子叫道:“来人啊!杀了人呀!来人啊!”
这种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的事,步惊云已屡见不鲜,他木无反应地转身欲去。可是那妇人仍在泼辣地大呼小叫,村民们遂好奇地驻足围观,于是便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啊,这家伙怎么如此横蛮无理,还胡乱伤人呢!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呀!适才我瞧了他的眼睛一眼,差点连尿也给撒了出来,真可怕!”
“依我看,这种目露凶光的人必定嗜杀成性,或许他真的杀了许多人!”
“那……怎么办?给这种人走进我们的村子,一定永无宁日!”
“我们快去看皇榜,看看最近有否这样的一个重犯!”
“不用看了!我们还是快快合力把他赶出我们的村子吧!”
众说纷纭,七嘴八舌,世人许多时候就是如此盲目、无知、野蛮、恩怨不分,顷刻群情汹涌,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子便朝步惊云扔去。
聂风连忙嚷道:“云师兄,快避!”
可是步惊云恍如未闻,并没有避开意思。
他忽然回首一望。
目光只是狠狠地向众村民手中的石子一扫,一干人的手登时顿止,不敢妄动。霎时之间,还以为这条小村倏地多了许多石像。
想不到最后竟以这种方法来平息干戈。
当中可有半点逼不得已?
云师兄……”聂风呆呆的看着步惊云,他遽然发觉,就在步惊云扫视众人之际,他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无法言喻的悲凉。
一种横眉冷对千夫反指的悲凉。
然而这丝感觉很快便一闪而逝,他猝然转身,无视所有村民继续前进。明知不应多管闲事,明知世人不会原谅别人,只会原谅自己……
步惊云啊!你为何还多管闲事?是否,只为了心中仍未泯灭的一点良知?他一天比一天聪明,也一天比一天更看透人性,真是悲哀……
那个妇人还凶悍地喊着捉人,聂风终于也明白那个老李为何会把她痛打一顿了。
“小步!你等等”这声清脆的娇声喊叫让原本不顾断浪与聂风前行的步惊云猝然一顿,他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中转过身来。
那个令他这段时日以来魂牵梦萦般的女子近在眼前?
他向前疾走几步语气急切的道:“楚楚!”
叫住步惊云的正是楚楚无疑,其实她早在步惊云一行走进集市时就有所察觉,内心慌乱的她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查看的胭脂,几步快走躲在了卖布匹的摊子前。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不过是做贼心虚罢了,她拿着布遮盖着脸颊颇有些后悔,今日为何不顾于岳的阻拦偏要来见识这山村集市。
还有她和步惊云到底是怎样的缘分,在此处都能碰见,明明她还特意询问过老爹,她当初留下的地址明明与这里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等她与步惊云擦身而过时心底却涌上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而起的失望,也不知躲在布匹下的她是失望呢还是失望呢?
没等楚楚弄清楚她久别重逢步惊云的心情,就上演了眼前的这幕,说真的她看着这些村民恩怨不分,心里简直就像气炸了般。
明明做了好事却被如此对待,而且那萧索的背影让楚楚一阵心酸,步惊云也真是的,因为不善言辞就如此被人误解。
还有,还有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步惊云的风师弟呢,居然就这样眼睁睁的瞧着步惊云受气。
脑中只想着为步惊云讨要公道于是楚楚甩开了刚刚内心的纠结,连忙对着步惊云喊话,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的心情扎根在楚楚心底。
步惊云回过头来时,楚楚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惊愕,这样的反应着实让楚楚开心,她不顾身后嬷嬷连声叫喊:“小姐。”以及跟来的护卫急切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