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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
“遥望南岳是什么人?”
“张衡。”
“凿壁借光是什么人?
“孔明。”
“有一个人是唐代的通宝,他是何人?”
“李时珍。”
“我若拆了信,那是什么地儿?”
“开封。”
花盈晗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半是失落半是不服地看了一眼黛玉,却见黛玉抿嘴一笑,也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半是戏谑半是狡黠。
“什么纸能包的住火?”
“灯笼。”
“什么人最省吃俭用?”
“节度使。”
黛玉笑道:“我也来问问你,我若让你戴上蓑帽,穿上木屐去替我取一物,你可知是什么?”
“戴上蓑帽、穿上木屐去取一物?是什么?”花盈晗怔住了。想了良久,竟也不知是个什么,便对芙蕖道:“快,去给我取了蓑衣和木屐来,穿上我瞧瞧。”
黛玉同雪雁相视一笑,忍俊不禁道:“是个茶字。客人来了这么久,说了这么会子话,你倒也没有半盏茶。”
花八小姐这才恍然大悟,不由一拂袖子,一物竟从袖中落了下来。雪雁低头一看,落下的竟是一玉,俯身捡起,不由惊道:“姑娘,这不是姑奶奶赠与姑娘的那玉?”
雪雁递与黛玉,黛玉仔细端详,喃喃地诧异道:“竟真是那玉,只这玉,怎会无端地出现在花家八小姐的袖中?”
“这是我从七哥那里捡来的。”花盈晗夺了那玉,“你说是你的,便是了?”雪雁冷笑道:“这玉是我们林家的传家之玉,上面刻着云字,我们姑娘乞巧为一人所……”黛玉悄悄瞅了一眼雪雁,雪雁顿心领神会,改口道:“为人群挤丢,怎会为你七哥所捡?不信,八小姐可以去问我们姑奶奶,她同花夫人是故交,这会子正在后堂。”
花盈晗仔细看了看那玉,见上面确有一云字,便点点头,给了黛玉。“既是你的,便还与你罢。只我七哥怎会有你的东西?我知了!你可是叫……”花盈晗想了想,道,“也不知是叫燕儿还是燕燕。”
黛玉惑道:“你怎知我表字为晏?”
花盈晗一听,欣喜道:“原我七哥喜欢的人是你!母亲总说七哥是被哪个狐媚托生的迷了心窍,我今方一见,反倒觉得姐姐是个天仙似的人物。也不怪着七哥欢喜了!”
黛玉蹙眉,道:“什么七哥?我并不认识你的什么七哥。”
花盈晗刚要答道,忽闻假山背后一声清朗的呼唤:“晗儿!今儿又躲去了哪里?娘在着人四下里寻着,你竟躲到这里来了。”
花盈晗暗叫一声不好,“是六哥。”只见从假山背后走出来一个翩翩公子,银玉灰刻丝短袍,脚上蹬了一双银靴,剑眉星目,朗若溪风,直若青松,俊雅不凡,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英气。来人正是花家六公子——京营怀远将军花玉楼。
花玉楼本只道八妹在这里,却未曾想到竟还有一个神仙似的姑娘也在此。不由一惊,古人云洛神,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也不过如此了。
家中并未曾见过,今儿是父亲寿辰,定是来的访客携来的家眷。只这是谁家的姑娘?花玉楼不由看痴了。
黛玉偶见一陌生男子立于自己跟前,不由向后退了两步,微低下头去;又听得花盈晗唤之六哥,便知这是花家的六公子是了。只想行个礼便同雪雁速速离去。
岂料那花盈晗正想着金蝉脱壳之计,眼见黛玉,不由灵机一动道:“六哥,这位姐姐便是小七嫂。”
花玉楼一怔,还未来得及细问,那花盈晗早已逃之夭夭。忽一低头,偶瞥见眼前少女手中垂着一玉,竟是前几日在七弟那里见到的一方,不由信了花盈晗的话,这女子竟真是上官飞燕了!怎与自己所想所闻如此大相径庭?竟是个灵秀清丽,出尘不染的书香闺秀!
却说花满楼今方从百花楼移步,回了桃花堡。花满楼自然晓得前院门庭如市,每每父亲过寿,总是商场、官场、江湖上的好友皆请,俨然一个武林英雄大会。便从后院一个偏门而入,闲庭信步在园子中。许久不曾回到家中,竟不知家中的秋花竟零落了许多。
花满楼是个惜花之人,在桃花堡后园中原有一处属于他的兰轩。也不知是前夜东风太无情,还是秋雨一夜碾作尘,那兰花本就娇弱,现更摇摇欲坠。花满楼怜惜地轻轻抚了抚那花枝,叹了口气,捧起那花盆。
“哎呀,真是,偌大个园子,竟是没处躲没处藏的,连个解手的地方都没有!”月门墙外,大摇大摆,哼哼唧唧地走过来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你道此人是谁?金陵薛家的薛大公子——薛文起。
这薛文起,单名一个蟠字,幼时没了父亲,上只有一慈母,还有一妹妹乳名宝钗。说起来也算是黛玉的表兄。平日里无个正经差事,只将家族里承袭的皇商头衔袭了,在皇宫挂个职;前因与人争夺一妾,打死了人,幸得那当官儿的放水,便也免了人命官司,还收了那丫头。只同那些个公子哥儿,富贵温柔乡中流连,戏子歌姬、混迹风月。
薛夫人还有一女,便是乳名宝钗,竟同那哥哥全然不同,温柔娴淑,端和大方,聪颖过人。本是欲待选的秀女,因其兄惹出了人命官司,又是皇商户之女,到底进宫不容易些。家无中梁顶柱,人丁不旺,子又不争,眼见薛家一日不如一日,若能女儿嫁得个好人家,母子三人日后也好都有个依靠。
此番薛家前来为花如令拜寿,除了江南富商皆唯花家马首是瞻以外,也是听说花家七子个个人中龙凤,官商士全占,六子、七子皆未婚娶,若得薛、花两家联姻,便是极大的幸事了。
薛蟠到了前厅,见皆是上了年岁,又或是江湖中人,便讨了个没趣,独自带了小厮到了后园。喝了一肚子茶,早就按捺不住了。
“爷,您若是实在憋不住了,就让小的我替您挡一挡便是。”
薛蟠一挥手,不耐烦道:“去去去!你当这里是哪儿?娘是要为妹妹寻好姻缘来的,叫人瞧了笑话,我脸皮厚倒也罢了;瞧我妹妹的就不行。那些个家眷小姐,都在后园,说你没脑子,竟就真的蠢!”说罢给那小厮来了一后脑勺。
“哎呦!”小厮疼得龇牙咧嘴,揉了揉,挤挤眼,嘟囔道,“我怎就到现在连个小姐的影子都没瞧着?”
“那些世家小姐有什么可看的?规规矩矩、见人便低头,一言不发,还不若春华楼的姑娘,啧啧,那个欧阳情真是长得……”薛蟠正咂嘴说着,忽见不远处一藩篱内,百花丛中,一金衣公子正在侍弄花草,隐隐绰绰于花影之中,竟惹得那蜂飞蝶绕,上下翩跹,流连忘返。
“低头!”薛蟠忙按下小厮,躲闪于假山之后,边按捺不住地偷看去,越看心里越痒:这花家今儿过寿,从哪儿弄来个如此俏生的小戏子?竟比那北静王府的蒋玉菡还要俊上一百倍。偏还玉树临风,不沾一丝一毫风尘之气,不染一分铅华,倒像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似的。
薛蟠不由看愣住了。那小厮被薛蟠按住脑袋,忍不住道:“爷,您不是说不要乱跑吗?这您怎么知道是戏子?万一是哪家的公子……”
“闭嘴!”薛蟠压低了声音,用扇子在小厮的脑门上重重一拍,“说你蠢你还真蠢!哪里有公子亲自来弄花儿来着!滚,别在这儿碍手碍脚,去跟娘说,就说我去解大手了!”说着,便将那扇子朝后脖颈里一塞,整理整理仪容,昂首阔步向兰轩内走去。
☆、第十九回
幽兰沁香宜人,花影中弄花人忙碌。闻得有人渐渐走来,并不是花家的脚步声。花满楼料想,今日乃是父亲寿辰,想必是来客。花满楼便放下了手中的木壶。
薛蟠见花满楼既不孤芳自赏、对他不理不睬,也不殷勤献媚,反倒是大大方方对他一笑,心下更加欢喜起来。清了清嗓子,对着花满楼一拜,正色朗声道:“在下薛蟠,表字文起,金陵人士。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花满楼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我叫花满楼。”
花满楼?薛蟠在心里细细念叨着,不由顿觉口角噙香,这名字真是与极衬这美人儿!这么一听,反倒觉得除了这个名儿,无名能配得起眼前人;也无人能担得起这个名儿!
花满楼抱了一盆折了的兰花,浅笑对薛蟠道:“这里是花府的后院,除了花府和一些下人住的地方,并无其他。不知薛公子怎会来此?”
“这个……”薛蟠转了转眼珠,小声自言自语道:“总不能说自己是出来解手吧?”正编着由头,花满楼却淡淡一笑,“薛公子可是迷了路?”
薛蟠连声道:“是是,就是迷了路。这园子竟是大的很,才转了一会儿便回不去了。”
花满楼道:“那正好,寿宴快要开始,薛公子若不认得路,花某可带薛公子一同前去。”
“那敢情儿好啊!”薛蟠一听,顿时大喜,此刻正巴不得能同美人一道走走呢。没想到这美人竟还是个热乎心肠的。
一路弯弯绕绕,林木高大,遮天蔽日。那薛蟠本想替花满楼在前头开道,也好拂去些个柳枝什么的。没想到,花满楼竟似对这花府比他还熟似的。薛蟠心里犯上了嘀咕:莫不是这花府里头的常客?
“不知花兄弟现居何处?”薛蟠探问道。
“原我住这桃花堡,前些日子,便搬了出去,现在姑苏城南的百花楼。若得空闲,薛公子也可赏光,花某必以好茶相待。”
百花楼?薛蟠心底暗笑,那必是个好地方。“我薛某可也是个‘爱花惜花’之人哪!这百花楼既然叫百花,足见里头的‘花儿’必不少吧?”
“哦?薛公子也是爱花之人?不知薛公子喜欢什么花?花某那里倒是一年四季,皆有好花。”花满楼并不知薛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道同是喜欢花草之人,便也乐得交一朋友。
薛蟠讪笑道:“那些美人花再好,也比不得花兄弟这等人物。”
花满楼自是聪明人,一路同薛蟠走来,又听他说了这句话,心下有了几分猜测,不由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却见池塘中游过来一群白鹅,薛蟠指着惊喜道:“花兄弟快看!那儿有一群呆头鹅!”
花满楼轻笑一声,“哦?是吗?那这景倒是有趣得很。只可惜我是个瞎子,看不见。”
“什么?你是个瞎子?”薛蟠惊呼道,又拿手在花满楼眼前晃了晃,还真是个瞎子!薛蟠不由在心里慨叹,如此美人,竟是这等暴殄天物,真是老天弄人!不过这反倒更使人生怜了。
绕过池塘,出了后院,便入了主人住的庭院。一洗之前所走的蜿蜒小径、花圃园林,雅致楼阁相映成趣,倒也宁静。
忽见前方便是转弯处,下了台阶,便可转向另一处宅院了。薛蟠心想道:他既看不见,我不如故意不说,若他踉跄了,我岂不是正好可以借此扶一把?于是便献殷勤道:“花兄弟慢些走,前头若有台阶,我自会提醒。”
花满楼淡淡笑笑,“多谢薛公子。”
薛蟠满心期待,眼见着石阶就在脚下,自己却并不言语。岂料那花满楼竟如看得见一般,从从容容不急不缓下了那石阶。薛蟠在心里惊诧:这瞎子,莫不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