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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看着对方温柔的蓝眼睛,忍不住还是放低了声音。她稍稍移开了视线,落在他捏着法医报告的手上,他的手也是纤长,但是比教授的手指更丰润一些。
“要真的是教授……我是说,要真的是k干的我可以直播吃了这份法医报告。”维维把鞋子蹬掉,双腿盘在沙发上,从茶几上又捞了一支笔,夹在手指间要转不转的样子,一脸苦大仇深。
“讲道理,你能告诉我你们是干什么的吗?”
“恐怕不方便告诉您呢,”丹特先生并没有因维维的用词而感到奇怪,眼睛里还是温柔的滴出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干什么的。”
他说话的口吻仿若他们是许久不见的好友。
维维立刻支棱起耳朵听。
“我是莱拉先生派过来跟您做翻译的。”他的声音有了一点促狭,然后自己笑出了声。
维维有点无奈地配合地笑了笑。
“这个案子要查也挺好查啊,”维维又把腿放了下来,“车轮的型号都可以判断出来,从腹部的伤来看死者还撞上了保险杆,这连车高的估算出来了,然后调一下监控进行排查就好了啊。”
朴素查案主义。
“是的,警/方已经在做了,”丹特先生的眼睛里包含着赞许,就好像这样的结论很难的出来似的,“不过你知道的,意大利人的懒病可不是这一个案子可以治好的,维多利亚,莱拉先生想要更多的线索。”
哦,滚你妈的更多线索。
维维习惯性吐槽之后,又把腿架到了茶几上。
这一会儿丹特先生表情就有点微妙了。
“不用太介意,丹特先生,”维维笑了笑,“坦诚地说我看到我的教授这么干好多次了,一直在想这姿势是有多舒服。”
说真的,丹特先生的气质跟她爹似的,她一不小心就没了正形,她的袜子上有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动漫人物,正冲着丹特先生的水杯微笑。
对啊,她在挑衅。
有案子是很有趣啦/白眼,可是她并不希望这样做纸上推理题。
而且,没有老司机带她,真的好难啊。
☆、第59章 59
如果目前来说没有新的思路,维维分了两条路线来思考。
一方面,如果真的是名字很长先生干的,涉及到的就是受害人当时出现在现场做什么?名字很长先生怎么就恰好知道受害者会在现场?
另一方面,如果是纯纯的车祸,那么谁又能、又会翻动死者的衣物?
事发现场附近没有什么住户,也就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也只能是后来的车辆发现,而且此前没有人报警,只有人翻了死者的身上……他是在找钱顺便拿走u盘吗?
维维坐姿还是吊儿郎当样,但是脑海里已经开启了和肇事车辆一样的速度疯狂思考。
“丹特先生,你说莱拉先生想找的东西是什么?”
丹特先生神情复杂地看着维维的七彩斑斓玛丽苏动漫图案蕾丝袜,表情一言难尽。
这当然不是维维的袜子,是莱拉先生准备的,维维心情不好,所以维维就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故意继续晃荡了脚丫子,让她的玛丽苏动漫人物对丹特先生的水杯招摇。
好吧其实她也因为这位丹特对她教授的怀疑而感到不高兴。
因为那可是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
“莱拉先生并没有强调要保密,”丹特先生勉强自己移开视线并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再碰那个水杯,“所以应该能告诉你,是一个u盘。”
u盘啊。
如果不是肇事者,侵财顺手带走身份证件就已经有一点夸张了,还顺手带走u盘就更……
身份证件可能是肇事者拿走的吗?
老阔痛。
不过维维也不着急,毕竟她觉得教授绝对不会被这种麻烦困囿太久,对于教授来说或许这也就是个小小的麻烦,说不定还不算是麻烦,只是个小乐子。在她被困住的时候,教授肯定也在查这件事情。
她在想,她能不能先教授一步查出来——说不定这就是她的小考试。
尽量地把自己的境况想清楚,维维早就学会了怎样保持冷静。
“我觉得,能拿到这份资料的话,”维维突然把脚收了回来,正儿八经地坐着,“你们能做的事情比拘着我让我来想实在是多太多了。”
如果是侵财的话,拿走了的卡肯定会刷,银行门口或者at机肯定会有监控,找到这个人之后如果没有找到u盘,就说明是另外的人拿走的。
还有一个问题,现场只有两道刹车痕迹,一道来自肇事车辆,一道来自报案人,那种偏僻的地方,周边的住民也几乎没有,这说明是拿走东西的人是报案人的可能性很大,除非受害者还有别的死因让他们确定了有第三人。
等等,确定是车祸之后才被拿走了吗。
维维敲了敲脑袋。
因为受害者衣服上的翻动痕迹而直接被带跑了,先入为主要不得要不得,维维脑海里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已经拿着他的小马鞭抽她了。
“u盘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在丹特先生回应维维之前维维又问。
“最后一次出现?”丹特先生愣了愣,“我帮您问问莱拉先生。”
没有老师盯着就是要慢半拍,夏洛克·福尔摩斯不带感□□彩地点评他的学生,虽然比起一开始进步很大,但是先入为主的毛病就是改不掉。
不带感□□彩?嗯?其实夏洛克先生您还是有一点淡淡的骄傲的吧?
毕竟这是维维第一次独立面对。
丹特先生刚拨通莱拉的电话,维维就抢过了手机。
“喂您好莱拉先生,我有点问题想问。”
“最后一次见到u盘,是什么时候?”
“还有,为什么受害者那个晚上要出现在案发现场?”
“如果这件事情您不方便告诉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如果选择在这种地方交接,显然地受害者也是开了车过来,那么情况就不止是现在我所知道的模样,如果要说车子被开走的话,那么怎么只有两道车辙印?要真是被开走了……我想你们也追踪到了他的车吧。”
“如果是这样,我想和最后一个交接人谈谈。”
——
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冷静,夏洛克是真的有一点点惊讶了,虽然只有一点点。他对她的预测是外面镇定但其实内心慌的很,毕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能看出来,她总是用一些概率词来为自己保留余地,在他数度嘲讽下终于学会自信地说出自己的观点,可那也是强装的自信,尤其是错了之后,她的情绪会更低落。
他的心里终于有了一种微妙的,吾家女初养成的感觉。
他不在的时候,她也能独当一面的处理事情了吗。
没有人比夏洛克·福尔摩斯更了解维多利亚·梅耶尔。
她在这一整件事情中,没有因为慌乱而做出什么错误的举动。
沉住气,刻意地挑衅,以及语言之中小心地试探,全部都在范围内。
维维没有问u盘的内容,也没有问为什么夏洛克·福尔摩斯可能要拿这个u盘,这也是维维冷静思考后的结果,诚然,知道原因之后更有利于分析,但是这根本就不是她可能接触到的内容。对方能拿到警/方资料,有一定的地位,还有教授都要小心翼翼——这几点告诉维维对方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至少自己还在这陌生国度的时候不敢招惹。
维维可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背后还有个哥哥撑腰,虽然教授可能会帮上忙,但不可否认的是维维本人而言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这也造就了她的谨慎。
她的冷静思考的结果就是,秘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所以她不问。
维维除了丹特先生之外,没有和外界交流的途径,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只有一个能打进不能打出的固话。
丹特先生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现在在阳台上,好像还说了几句话,带了有一点像西班牙语的大舌音。
维维在房间里翻资料。
最后一次见到u盘,是在另一个交接人手上,莱拉说是对方给自己的资料,刚交接到己方人员手上之后就遗失了。听声音来说莱拉对于自己会问这件事情感觉到不是很惊奇,说明他们也是考虑到这种可能。
但是没有查,说明查不出。
至于为什么大半夜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莱拉则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因为在附近进行的交接。既然实在无法透露,那就只能从已有线索入手。
维维要了和最后一个交接人谈谈的机会。而现在她正在编写一套问卷。
比起对着线索死磕,她更擅长和人交流。
丹特先生从阳台回到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维维在餐桌边低头奋笔疾书的样子,写的草稿凌乱无比。
她写东西的时候习惯很好,不弯腰驼背,简直可以拿去给小学生做示范——忽略那记的乱七八糟的速记符号。
如果就丹特先生本人来说,是看不懂的,可是夏洛克看得懂。他同样知道这是他的学生陷入极度紧张的思考的状态。
他的学生写出来的东西已经超出了他所教授的范围——夏洛克一向不喜欢和虚伪的人打交道,大多时候他喜欢把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所以他并没有很刻意地去教viky所谓测谎术以及微表情之类,只是偶尔会提及原理或者一两个案例——可是现在她编出来的东西,以夏洛克本人的专业知识来看,已经算是相当成熟。一开始的螺旋式提问再到后期的反复针对一件事情询问,都是在激怒测试者使之不耐烦,希望抓到破绽。
一种,微妙的复杂的情绪慢慢产生。
“所以看够了吗?丹特先生。”写完东西的维维才发觉丹特先生拿着她的草稿在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维维倒是不但心他能看懂。毕竟她的英文丑的一比是教授亲自认定的,教授曾经不止一次当然了也不止四五次地提过这件事情/白眼。
现在维维脑子里还能复原那样的场景。
“恕我直言,viky,作为你的老师,我应该更直白地指出你的缺点,”他拿着她交的作业,自从单人辅导之后,维维的缺点就愈加暴露了,“请问这份作业是你和蚯蚓交流的思想成果吗?我看见它们不听话地在作业纸上乱爬。”
维维:啊?
“收起你看见纸上的蚯蚓活过来似的表情,”他两个手指头拎着她的报告纸,活像多碰一点这份报告都会侮辱了他高贵的手,“没反应过来吗?那你还是当蚯蚓算了。”
哦,所以意思是,她指示蚯蚓在纸上爬出一份作业,蚯蚓还不听话歪歪扭扭?
维维对这种奇怪的比喻甘拜下风。
那个时候她还没敢还嘴。
“这是在侮辱我的眼睛。”
“我觉得这张纸的生命结束的很屈辱,它伤心到不愿意再去做再生纸。”
“说真的,就算赶时间,你也不应该委屈你手上的本子,毕竟那比你值钱多了。”
当然了,后来维维敢反抗了。
“其实我的字还不错的,如果慢慢写的话。”
“如果它不愿意做再生纸,那也一定是骄傲于这上面有福尔摩斯先生的学生的智慧。”
“教授,我觉得我很值钱,毕竟是您教的。”
但是现在。面前的并不是教授。
丹特先生:“维多利亚小姐的字,感觉很独特呢。”
秘制微笑。
可能是有一点尴尬但是要强装温柔的微笑。
维维龇牙笑,笑起来像是企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