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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的吗?”冈特用陰沉沉的声音问,一边朝那个惊恐万状的姑娘逼近了一两步,“我的女儿——萨拉查·斯莱特林纯血统的后裔——竟然追求一个肮脏的、下三滥的麻瓜?”
梅洛普疯狂地摇着头,拼命把身体挤缩在墙角里,显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我教训了那家伙,爸爸!”莫芬嘎嘎地笑着说,“他走过时,我教训了他,他满头满脸的荨麻疹,看上去就不那么漂亮了,是不是,梅洛普?”
“你这个可恶的小哑炮,你这个龌龊的小败类!”冈特吼道,他失去了控制,两只手扼住了女儿的喉咙。
“不!”哈利和奥格登同时叫道。奥格登举起魔杖,喊了一句:“力松劲泄!”冈特被击得连连后退,丢下了他女儿。他被椅子绊了一下,仰面摔倒在地。莫芬怒吼一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冲向奥格登,一边挥舞着那把血淋淋的刀子,并从魔杖里射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恶咒。
奥格登夺路而逃。邓布利多示意他们也跟上去。哈利跟了出去,梅洛普的尖叫声还在他耳畔回响。
奥格登用手臂护着脑袋,冲上土路,又飞快地拐上主路,撞上了那匹油亮亮的枣红马。骑马的是一位非常英俊的黑头发年轻人,他和身边那位骑一匹灰马的漂亮姑娘看到奥格登的模样,都被逗得开怀大笑。奥格登从枣红马的身上弹了出去,立刻撒腿又跑,顺着小路落荒而逃,他从头到脚都沾满了灰尘,礼服大衣在他身后飘摆着。
“我认为差不多了,哈利。”邓布利多说。他握住哈利的胳膊肘,轻轻一拽。一转眼间,他们俩就失重般地在黑暗中越飞越高,最后稳稳地落回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这时窗外已经是一片夜色。
“小木屋里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哈利立刻问道,邓布利多一挥魔杖,又点亮了几盏灯,“就是那个叫梅洛普什么的?”
“噢,她活下来了。”邓布利多说着在桌子后面重新坐定,并示意哈利也坐下来,“奥格登幻影移形到了部里,十五分钟后带着增援回来了。莫芬和他父亲负隅顽抗,但两个人都被制服了,被押出了小木屋,后来威森加摩判了他们的罪。莫芬已经有过攻击麻瓜的前科,被判在阿兹卡班服刑三年。马沃罗除了伤害奥格登之外,还伤害了魔法部的另外几名官员,被判六个月有期徒刑。”
“马沃罗?”哈利疑惑地重复道。
“对,”邓布利多说,露出了赞许的微笑,“我很高兴你跟上了我的思路。”
“那个老人就是——?”
“伏地魔的外祖父,是的。”邓布利多说,“马沃罗、他儿子莫芬、女儿梅洛普是冈特家族最后的传人,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巫师家族,以不安分和暴力而出名,由于他们习惯于近亲结婚,这种性格特点一代比一代更加显著。他们缺乏理性,再加上特别喜欢豪华的排场,所以,早在马沃罗的好几辈人之前,家族的财产就被挥霍殆尽。你刚才也看到了,马沃罗最后落得穷困潦倒,脾气坏得吓人,却又狂傲、自负得不可理喻,他手里还有两样祖传的遗物,他把它们看得像他儿子一样珍贵,看得比他女儿珍贵得多。”
“那么,梅洛普,”哈利在椅子上探身向前,盯着邓布利多说道,“梅洛普就是……先生,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就是……伏地魔的母亲?”
“没错,”邓布利多说,“我们碰巧还看了一眼伏地魔的父亲。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
“就是莫芬袭击的那个麻瓜?那个骑马的男人?”
“非常正确,”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是啊,那就是老汤姆·里德尔,一位相貌英俊的麻瓜,常常骑马经过冈特家的小木屋,梅洛普·冈特痴痴地暗恋着他。”
“他们后来真的结婚了?”哈利不敢相信地问,他不能想象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会相爱。
“我认为你大概忘记了,”邓布利多说,“梅洛普是个女巫。我想,当她受到父亲的高压恐怖统治时,她的魔法力量似乎不能完全发挥出来。一旦马沃罗和莫芬都被关进了阿兹卡班,一旦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可以随心所欲时,我相信,她就可以充分施展她的才能,策划逃离她过了十八年的那种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你能不能设想一下,梅洛普会采取什么措施,让汤姆·里德尔忘记他那位麻瓜情侣而爱上她呢?”
“夺魂咒?”哈利猜测道,“或者迷情剂?”
“很好。我个人倾向于她使用了迷情剂。我相信她会觉得那样更加浪漫,而且操作起来也不太困难。某个炎热的日子,里德尔独自骑马过来,梅洛普劝他喝了一杯水。总之,在刚才我们目睹的那一幕的几个月后,小汉格顿村爆出了一个惊人的丑闻。你可以想象,当人们听说乡绅的儿子跟流浪汉的女儿梅洛普一起私奔的消息后,会怎样议论纷纷啊。
“可是跟马沃罗感到的震惊相比,村民们的惊讶就不算什么了。马沃罗从阿兹卡班回来时,本以为会看到女儿乖乖地等着他,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他没想到屋里的灰尘积了一寸多厚,女儿留了一张诀别的纸条,上面写了她所干的事情。
“从我所能发掘的情况来看,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提到过女儿的名字,或提到过女儿的存在。女儿弃家出走给他带来的震惊,大概是他过早去世的一个原因——或者,他大概一直没有学会怎么弄饭给自己吃。阿兹卡班搞垮了马沃罗的身体,他没有活着看到莫芬回到那座小木屋。”
“那么梅洛普呢?她……她死了,是不是?伏地魔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吗?”
“是啊,没错,”邓布利多说,“这里我们必须做一些猜测,不过我认为不难推断出后来发生的事情。是这样,他们私奔结婚的几个月之后,汤姆·里德尔又回到了小汉格顿的大宅子里,但身边并没有带着他的妻子。邻居们纷纷传言,说他一口咬定自己是被‘欺骗’和被‘蒙蔽’了。我想,他的意思一定是说他中了魔法,现在魔法已经解除了,但我相信他肯定不敢使用这样的字眼,以免别人把他看成疯子。不过,村民们听了他的话,都猜想是梅洛普对汤姆·里德尔撒了谎,假装说她就要为他生孩子了,逼得他只好娶了她。”
“可是她确实生了他的孩子呀。”
“是啊,但那是他们结婚一年之后了。汤姆·里德尔离开她时,她正怀着身孕。”
“出什么事了?”哈利问道,“迷情剂失效了吗?”
“这又只能凭猜测了。”邓布利多说,“我认为,梅洛普深深地爱着她的丈夫,她不能忍受继续靠魔法手段把他控制在手心里。我想,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不再给他服用迷情剂。也许,她是由于自己爱得太痴迷,便相信丈夫也会反过来爱上她。也许,她以为丈夫会为了孩子的缘故留下来。如果真是这样,她的这两个打算都落空了。汤姆·里德尔离开了她,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费心去打听他的儿子怎么样了。”
外面的天空已经墨黑墨黑,邓布利多办公室的灯光似乎比以前更亮了。
“哈利,我看今天晚上就到这儿吧。”片刻之后邓布利多说道。
第一卷 童话与谎言的交集
第3章 第1章 雨夜花火
蕴葶意识到自己就要死的时候,很难说是感觉幸福还是不幸。
恍惚间,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母亲的古琴声,“嗡嗡”地震动起潮湿而清冷的空气,贯穿了她一整个童年。
她仿佛又看见了在董其昌龙飞凤舞的卷轴边上的那扇红木雕花格子窗,窗子里是被分割得支离破碎的雨中的芭蕉与丁香。
父亲的画室里不管落了多久的灰都是散之不去的油墨味。一面墙上巍峨的雪峰凌厉的气势呼之欲出——她想起来了,这便是那个有着苍白的面容和火焰般的眼睛的男人最后的作品。
然后,是江南纤细的水道,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学校园里让她喘不过气来的红色跑道,一件藕色银花的旗袍和母亲抚摸它时空洞的目光,最后,是阿琪那张灿烂到过分的笑脸。
蕴葶安静而内敛。她最出挑的地方在于玉石般晶莹灵巧的十指,和令人望尘莫及的国文天赋。母亲曾说过,她就像是为古琴而生的。
她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再加上白皙到透明的脸色,总给人一种怯生生的错觉,即使她漆黑的眼底一直平静而从容。她浅笑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圆圆的酒窝。她从来不与人争吵。
某种程度上,蕴葶鹤立鸡群。即便是常年穿着难看的绿皮校服,梳着随大流的马尾,她从人群中走过的时候,也能轻易吸引到男孩子的目光。然而同一种气质也使得他们望而却步。
蕴葶第一次碰到阿琪是在大学新生报到的那天。领取宿舍钥匙的两只手撞到了一起,其中一只白皙如玉,另一只泛着健康的小麦色。然后,那个剪着乱蓬蓬短发假小子一般的女生扑了上来,用汗津津的爪子抓住蕴葶的胳膊,激动地大喊:“这个时代,竟然还有活着的古典美人。”蕴葶忍不住噗嗤一笑。
那时的蕴葶,刚刚脱去了绿色的校服,换上一件白色的衬衣和青黛色的长裙,婷婷如同出水的荷花。
蕴葶喜欢阿琪闪闪发亮眼睛,以及她絮絮叨叨着电子游戏、网络小说、新出的电影甚至是足球比赛时兴奋不已的样子。仿佛她潮湿的世界也随之变得干燥明亮起来。
阿琪失落的样子也好看,像一只垂头丧气的狗。“葶葶,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你感到热血沸腾的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模样,郁闷中也透着可爱。蕴葶微微一笑,露出两个纯良的小酒窝。
蕴葶做过的唯二两件叛逆的事,其中之一是在文理分科的时候填了理科,另一件则是在高考志愿上填了一个远在东北的校名和生化专业。
她的芊芊素手在试管和滴瓶间有着别样的充满生机的美感。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即使有机试剂的味道随时都在侵蚀她苍白的身体。
多年以前,在那张小纸条上写下“理科”并签下练习了无数次的母亲的签名时,她就知道自己的骨子里燃烧着某种和父亲一样的飞蛾扑火般的疯狂。
蕴葶最后的记忆是在实验室里。那天,北国的秋天难得地下起冰冷的雨。如同往常一样她是留到最晚的学生之一。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刺鼻的酸和胺的味道,同时走廊一头传来人们的惊呼声。然后,就是火光和巨响。
最后的最后,是满目玻璃的碎片。
第4章 第2章 初至
蕴葶的意识渐渐地清晰起来。
她能够回想起自己是遇到了一场实验室事故。从当时闻到的气味来看,是硝酸和苯胺类的试剂的泄露,她还记得当天中午302新进了一大批硝酸。硝酸呐,遇上芳香类的,大多数产物都是TNT和黄火药的亲戚好吗!
从最后的记忆来看,果然是……爆炸了吗?
不知道火灾规模有多大?不要蔓延开来才好,二楼仓库里还存有几十罐甲烷和氢气,那里也爆炸的话,整个楼都保不住。还有一楼的放射性实验室……
蕴葶心里忍不住苦笑,自己看来凶多吉少了,还有闲情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不过若是这样死了,也算是为科学献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