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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升的脸微微泛红,美仁见着笑了开来,他素来脸皮比较厚,很少见到他被戏弄到脸红害羞,轻道了一声“我走了”便离开。
景升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她的身影步向门扉。孰知,只是一个恍眼,才转身,景升只觉得那团本应离去的娇影却已然扑进怀里。
不由分说,美仁双臂缠上他的脖子,戏笑着,那艳红的双唇便贴了上来。
景升被美仁突如其来的热情举动给惊住了,伸手扶在她腰间,只能含糊不轻地轻唤了一声:“美仁……”
美仁霸道地含住他的双唇,带着任性地舔舐、轻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不知不觉,景升扶在她腰间的手加深了力道。
蓦地,只听“叭”的一声,不知是什么瓷器摔碎在地那种刺耳的声间传来。
唇舌交缠间,景升微微睁开双眸,却见景璇一脸错愕地立在门外,身体没由地一僵,欲拉开美仁,美仁仿佛听不见那突兀的声音一样,缠着景升的双臂收得更紧了,紧贴着他的唇始终不放开,似在惩罚他的不专心,霸道地开始啃咬着他的唇,让景升一阵吃痛低呼。
门外,见着此番情形的景璇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她再得知二哥回来后,第一个便想到为他泡了一壶他最爱喝的信阳毛尖。她虽然心中明白二哥与那个应是她姐姐的女人关系暧昧不清,但亲眼见着他们如此亲密,还有二哥那一声轻呼,无一不似千万根针扎向她那个原本就很脆弱不堪的心。从她知道二哥不是她的二哥开始,她对二哥的心意就变了。为了二哥,她利用各种方式赶走意图留在二哥身边的女人,可她等了近十年了,守了近十年,那个从小就疼爱她的二哥再不是她的了,她再也承受不住了,捂着脸痛哭着跑开了。
看着景璇哭着离开了,景升放弃推开美仁,索性任由她啃咬着他,直到她发泄够了。
终于她放开了他,双眸盯着他那被啃咬着有些微肿的红唇,嘴角处绽开了一抹满意的笑,那笑容就像是一只吃饱了心满意足在舔着爪子的猫一样。
“玩够了?”景升双眉紧蹙,神情中带着一丝责备。
美仁扬了扬眉,不以为然:“怎么?心疼她了?当时我俩衣衫不整的同床共枕过,不也是被她给撞见了?”言下之意,被撞见两人在拥吻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是她故意这么做的,在走到门口时,她便远远地望见景璇端着什么东西走过来。
如此之好的良机,为何不好好利用。
景升细细地审视着她,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道:“你知道吗?方才那个吻里泄露了你心里的情绪。”
瞠大双眸,转瞬,她又笑了起来:“你是想说喜欢吗?”
“不是。”
抚开他的手,美仁的笑意渐渐敛了,怔了怔,依旧笑问:“不是喜欢,那你说是什么?”
“寂寞,孤独,惶恐和不安。”
半晌,美仁方强扯了扯嘴角,道:“你在说笑吗?”
心中暗叹,景升淡淡地笑道:“唔,是在说笑。我离开这么多天,却在一进屋第一眼便见到你,还有方才那个缠绵热烈的长吻,可见你有多么想我。”
听见他这么说,美仁没由地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真的说中了她的心事,那一刻她再次觉得被他给看穿了,那种感觉让她更感到惴惴不安。可又想到他在戏弄她,她便在他胸前猛地捶了一拳,又狠踩了他一脚,提着裙摆跑开了。
随着那抹倩影消失在视线中,嘴角的那抹笑意也敛了去。
她只是比他晚一步,便查到明经堂的下落。他一直不敢去想心中的猜测,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所有眼前的一切都是泡影……
自永安之后便失去了明经堂的踪影,时不时地,美仁想着从景升口中了解一些查探的情况,却仍是无果,这让她十分沮丧,但日子终究还是得过。
清晨练剑,隅中绣花,日昳抚琴,黄昏读书,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一日安排。
她细看了风清影留下的曲谱,她不得不承认,风清影是一个奇女子。按曲谱所记载,奏琴者与琴合二为一,琴声所弹出的每一个音律都呈现了当时弹曲者的内心,结合奏琴者的武功修为,自然可以达到以琴音为人疗伤,或是以琴音杀人。
不知是自己坚持每日像初学武功时那样一一来过,还是叶声泉送她的那本曲谱上所记载的曲子的奥妙,身体较之前那副弱不经疯的样子,如今变得强壮了些。虽然离曾经遥不可及,但她在感受到全身筋脉犹如初学时的震动,隐隐地,那种熟悉的暖流安抚着游荡着全身筋脉,让她情不自禁流下了激动的眼泪。目前来说,她还没遇上如天一圣经上卷所记载的有任何不适,或许日复一日,终有一天,她的执着与坚持可以让她再回到从前。
每每景升见着她手中持着东西,挥洒着各种招式,总是双眉紧蹙地拉扯着她,将她丢进屋里绣花也好,抚琴也好,读书也好,虽然他知道那些招式最多只能伤着寻常人,但是他就是不想看到她经常伤着自己。
最后的一个琴音随着她手指停止而渐轻渐无,直觉眼前有人,她抬首,却是景璇。
自那日她故意强吻景升,故意给景璇撞见,就好些日子没瞧见景璇,因为这位千金小姐受了刺激半夜跑出去吹冷风,染了风寒,病了。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事的,可不知怎的,这病就是不见起色,而且越来越重。听起来就觉得有些好笑,只不过是见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热情相拥亲吻,居然也能病的这么久。
就像照顾她一样,景升依旧会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景璇。一想到景升在照顾自己时,那种神情,那种温柔,那种体贴,美仁便觉得心中不快,但她知道那绝不是在吃醋。女人因爱而嫉妒,就像景璇嫉妒她一样。但她对他并没有爱,所以她不会嫉妒。若是换在向昕与蓝希凌身上,她想她一定会暴跳如雷,杀了景璇都有可能。起初,她还会耍耍手段故意缠着景升,但到后来,她知道守在景璇屋里的除了他之外,还有景璇的贴身小丫环,她竟然发现自己对这事并不那么在乎了,反而每天吃的更多,睡的更香,兴致上来,她能弹奏清风几个时辰,让琴音飘满整个陶然居。
美仁认为是上苍在可怜她这个“亲妹妹”,给这么一个机会,为了能见景升让她病了好些日子,总之比她上次要久多了。若是要说景璇是故意久病不愈,为了可以天天见到景升那种嘘寒问暖的紧张模样,短日子还是可以理解的,但长久以往下去,只会越拖越糟,甚至把命拖没了,这都是有大夫诊断为证,下人们都在传这四小姐的日子不多了,甚至怀疑她的病情能不能撑过春末。
景璇的脸色异常苍白,衣着不似往常那么鲜亮,虽然百花盛开的春季,但以她的病情,这衣服显然还有些单薄,看样子是突然之间从屋内跑出来的,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梳了一个发式,那柔弱的模样似是一阵春风就能将她给吹走了。
望着眼前景璇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美仁很不自然地挑着眉,疑惑,不是说她病重的下不了床吗?这会怎么还能站在她的面前,莫非是回光返照?
她盯着清风很是激动:“原来,清风在你手上,他竟然将清风送给了你。”
美仁挑了挑眉,直视着她,讪道:“是啊,我住在水芙园的时候,他就送我了。”
景璇脸色更加苍白,一步步走向前,在清风面前半跪着,手颤抖着抚摸着琴弦,口中喃喃地念着:“很小的时候,就常常听二哥弹着清风,那时候三哥总是喜欢欺负我,二哥就会弹奏清风哄我开心,只要一听到这琴声,就算我哭得再伤心,都会破涕为笑。他教我弹琴,可那琴却不是清风。我央求过他送我清风,他却是以清风是他娘的遗物,不会送予任何人,拒绝了我,可是他却将清风送给了你。为何……”
“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去问他。”
琴弦嵌入了景璇的指甲内,她抬眸死瞪着美仁:“向美仁,那次虽然我喝醉了,但我还是记得,你是故意落水的。你还真是毒蝎心肠,故意陷害我,害我被二哥罚闭门思过。从小到大,二哥从未有对我那么凶过,都是你害的。”
“你别冤枉人,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看到,是你推我下水的。你别忘了你想至我于死地,我可是昏了两天一夜,若不是景哥哥及时救了我,我想我就被你给害死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记着,应该说是你居心叵测。”美仁冷笑着。
景璇的手离开琴弦,站直了身子,俯首看着她,道:“这一次我不会再傻了,我不会再被你激怒。你别太得意了,我得不到的,你同样得不到。你别忘了,圣上很器重他,他的将来未必是他能做的了主。只要二哥他一天还姓明,永远都是明家人,永远都是你哥哥,你想要和他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莫明地一阵怒气涌上心头,她又没说要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哥哥,笑话,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哥哥。他可以永远姓明,但她永远都不可能姓明。他对她承诺会守着她一辈子的,只要他承诺了,他就要做到。
立起身,美仁抱起清风,冲着景璇讥道:“你未免操心过多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他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的事,更轮不到你管。”说着,她抱着清风,越过景璇,脚步微顿,又道:“你才是那个贼,原来一切都是属于我的,而你后来居上,偷走了属于我的一切,霸占着还理所当然。哼,若我真的姓了明,你就该哭了。所以,你要庆幸,我没选择姓这个姓。”
景璇气得浑身发抖,扶着树干猛烈地咳嗽着,一口鲜血直涌而出。她的贴身丫环,拎着披风,到处找寻着,还好遇到上陈珏,两人匆忙赶来,总算在她倒地之前,陈珏抱住了她。
陈珏抱起景璇,冲着美人的背影道:“无论你是谁,你永远都不可能是他的妻子。”
美仁冷着一张脸,抱着清风,顿了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第十九章痴情遇拒
景璇自那日受到刺激后,病情恶化,说是为了自己的病尽快好起来,和景升提出要搬离陶然居,去别处居住。景升不同意,不断地哄着,让她不要多想,把病养好再说。
原本就公事缠身,再加上景璇的病,景升已是身心憔悴。
美仁与他就如同陷入了一个怪圈,原本温馨相处的局面不复存在,她不会再戏笑着提着金缕鞋在深夜去找他。只有在他得空时,才能见到让他日夜思念的她,不过往往那已是夜深了,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之前的夜晚有他的相伴,她已经很少再做恶梦了,这些日子聚少散多,以为她一人会睡得安稳一些,熟知再见,她又是在做恶梦。
握着她的纤手,给她以安定,直到她的眉心渐渐抚平,他才放心。
她在躲着他,他知道。
他知道她有一个难解的心结,有着向昕的死,还一个是和那个倚笑楼相关的人。他并不知道向昕是怎么死的,也不想去查,即使倚笑楼在眼前,他也不想去深究她与那里面的人究竟有何纠葛。他怕一旦插手了,他所期待的一切都会烟灭灰散。他每迈出的一步,都极为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万一,所有梦全碎了。
最烦的是,他已经接到京城来的消息,赵恒收了王佳如为义妹,以示对王钦若的恩宠,王佳如被赐封为无双郡主,并有意赐婚于他,他心中已经预料,若是这次茶寇一事处理得当,那么他回到京城,就注定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