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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清晰地展现。她面前的正是这样的情况。
世界的骨骼展露出来了。每一条最深刻、最根本的魔法规则,已经隐约地显露出它们的存在,世间事物贫瘠得已不足以遮掩它们。而后那名为时间的巨人举起号角在嘴边,长长地吹了起来。他们听不见号角的声音,但凯莉却感到一阵战抖穿透她的脊椎:她听不见,却能感受到,那是“时间”的魔法规则在波动着,像声波那样一圈一圈地传递开来,而后在和其他规则相接的地方将波动传导出去。“空间”的法则也跟着波动了,夜空一阵摇动,繁星落了下来。开始一个两个,紧跟着连成了片,成千上百的星星划出银白色的线条,每一条线都像是数学中最美丽的方程式,显露出魔法规则的本质来。
星空落下的地方,宇宙在崩塌,就仿佛是一个人已经死了,皮肉朽烂,露出下面的骨头来。但那些最为壮美的法则仅仅展露了一个瞬间,就开始崩塌湮灭,留下天上大片大片的黑暗——黑暗之后是纯粹的空无。
流星雨下了很久。到了最后,银白色的星星直接落在他们的身侧,化为银色的人形。那是两道法则相接的地方——“空间”和“万物”。于是,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波动被传递下去了。借着流星一闪而过的光辉,能够瞥见巨大的怪兽的身影,跟着黑夜里传来骚动,成千上万的生灵——人、动物、神怪、会说话的、不会说话的——争先恐后地向高地涌来,最终涌入门内。一些站到了阿斯兰的右侧,另一些本性丑恶的,则被阿斯兰左侧的暗影吞噬了。
但凯莉没有注意。因为波动同时传达到了四条规则的上面——“水”“火”“风”“土”。她看着大地几乎在转瞬间化为荒芜,森林、城堡乃至遗迹飞快地风化着,瞬间消失了,地面露出白森森的岩石,骨头一般。大水汹涌而上,一直漫到门口。日月相继升起在海面,光亮相互纠缠,而后熄灭了。天地间一片漆黑。
“死亡”的法则终于到了。天地间已经不再存有其他的法则——这个世界毁灭了,就如同地球上所有的量子全都不再违背物理规则一样——整个宇宙都只是混乱和虚空了。
“彼得,纳尼亚的至尊王,”阿斯兰说道,“关上门吧。”
凯莉这才猛地从伟大的魔法规则中醒过神来。她沉醉于此,竟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门对面的世界已经一片黑暗,传来死亡特有的冰冷,站在前排的所有人都冻得牙齿打颤,彼得走上前去的步伐都有些僵硬了。凯莉轻轻张开手指,一阵和煦的暖风忽然迎着门框吹去,将对面彻骨的寒风顶了回去,彼得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关上了门。
“来,朝更深处跑!来,朝更高处跑!”阿斯兰喊道。他纵身一跃,敏捷地跳了出去,而后像一根金箭一般向着远方窜去了。
“阿斯兰!”人群中传来不知多少人的喊叫声,所有人都拔腿追去,没有任何人能够追得上他——唯有凯莉捕捉到了他的移动:那并不是真正的跑,而更像是在空间中的跳跃和穿梭。不过几下起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远方。但这几下已经足够了:凯莉拔腿追去,正像阿斯兰一样,她的跑动看起来不快,却仿佛每一步都能移动很远的距离,不多时她也消失在了远方了。当然,这种情况只是临时的:这个世界纯粹由魔法的法则所构成,她才能够如此,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世界,她都没有可能重现如今能做到的魔法;何况,单单就这个世界,也仍旧是一个新生的世界,日后世界继续生长完善,法则渐渐隐没,也是很有可能。但现在,凯莉只顾拔足追去。她轻轻地奔过草地、踏过水面、穿越山岭,一切地形都只如同惊鸿点水一般一掠而过。最终,她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山巅。山巅是一扇巨大的金门,阿斯兰在门口停下了,转过身来。
“夏娃的女儿,”他低沉地问,“你的问题是什么?”
“蒙您的恩泽,我看到了世界的法则,我看见了时空、星辰、万物、自然、元素、混乱,以及最后的死亡与寂灭。”凯莉说,“但是,‘重生’呢?”
“你对魔法的法则钻研得太深了。”阿斯兰说,“忘掉它们吧,我的孩子。”
“我不明白。”凯莉微微低了低头,问道。
阿斯兰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显得更低沉、更遥远了:“我知道你为何执着于追寻‘重生’的法则,我也知晓你了解这法则的目的。但,如果你继续如此,你会为这种执着所害的。”
“这是您的劝告吗?还是预言呢?”凯莉问。很讽刺地,这句话原本都是别人拿来问她,她从前完全想不到自己也有问出口的一天。
“你不属于我的世界,我亦无法预言你的命运。”阿斯兰说,“但这是可以清楚看到的事实。没有魔法可以逆转世界的法则,更遑论是生死之法则。而你所会的魔法,凯莉,是邪恶的魔法。它无法将逝去的人带回人世,这是它邪恶的本质所必然付出的代价。”
“我知道,即使血魔法也无法起死回生,所有有记载的案例中,没有一例是成功复生的,复活者不是被恶魔附体,就是成为行尸走肉。”凯莉说,“但如果您知道我为何执着于此,就会知道我为何不能放弃。我经历过很多别离和失去,我知道失去是多么容易的事情。而我有不能够失去的人。每个人都有无法失去的人。在我曾去过的两个拥有魔法的世界中,我都已经站在了魔法——至少是魔咒研究的顶点。所以我希望探索那之后还有什么,我希望知道魔法的力量是否可以超越生死。我向您请教,因为这两个世界的本质纵使不同,可魔法的本质却是相似的。所以,请求您告诉我——如果这是它邪恶的本质决定的,这种注定的结果可以被逆转吗?或者这种代价可以被转移吗?”
阿斯兰凝视着他,凯莉毫不退缩地同他对视。狮王的目光让她觉得如芒在背——这不是错觉,她真正觉得全身上下都被他的目光刺得发痛,仿佛阿斯兰的目光是有实质的。他们静静地对视了不知多久,凯莉咬着牙没有移开目光。最终,阿斯兰转过头去,发出一声轻柔的叹息。他再次回过头来时,目光已经充满了哀伤,变得柔软起来。
“我知晓了你的决心,夏娃的女儿。”他说道,“那么,随我而来吧,这不是应该被别人听见的话题。”
他用前爪轻轻地推了一推金门,金门打开了,里面站着一只全副武装的老鼠,身上穿着盔甲,神气地弯腰向阿斯兰鞠了一躬。
“纳尼亚的居民马上来了,请你为他们带路,雷佩契普。”阿斯兰说。
“是的,保证完成任务,殿下!”它吱吱尖叫着,又鞠了一躬,仿佛接受了无上光荣的使命——也许这确实是无上光荣的使命吧,凯莉并不了解。她随着阿斯兰走入金门,巨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又合上了。凯莉随着阿斯兰,走上了花园的围墙,站在墙头上,可以看见远处正在瀑布中欢快地游水,追赶着阿斯兰的足迹而来的人和动物们。
他们在城墙上谈话的内容,没有第三个人听闻,也从没有第三个人得知——这个新生的纳尼亚世界保留了原先的纳尼亚有史以来所有的美好事物,那些史上的英雄——凯斯宾国王、羊怪图姆纳斯、海狸夫妇……甚至连纳尼亚的第一任国王和王后也在这里居住。但没有任何生灵敢打扰阿斯兰与其他人的私谈。他们只知道这场对话并不长,不过,当他们谈完,被甩在后面的大部队也接近了。在金门尚未第二次打开的时候,凯莉就和阿斯兰从城墙上走了下来,她的脸上带着平静而坚决的神情,像是一个困扰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阿斯兰的眼中却仿佛带上了些哀伤的神情。图姆纳斯本打算上前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凯莉和阿斯兰并没有停步。阿斯兰纵身跃向延伸向远方的山脊,凯莉再次追着他的身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同样,出于剧情需要,本章对原著的一些描写进行了改写或压缩。
☆、第七十八章
这个新生的纳尼亚仍旧是纳尼亚——它包含在原有的那个纳尼亚世界之中,就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包含一层,只是每一个里面的世界都比外面一层更大、更真实也更美好。站在那花园的城墙上四下望去,能望见追赶在阿斯兰身后而来的大队人马,但他们却不是这个世界中仅有的生灵。凯莉追着阿斯兰越过一道道山脊,最终,他们在一个酷似英国的地方停下了。凯莉走上前去,迎向站在前面凑作一堆的八个人。
“杜根!”她叫到,面前戴着小圆帽的士兵应声回头,正是她熟悉的咆哮突击队中的一员,“平克顿!朱尼普!德尼尔!……”
被她点到的人一个个回过了头,每个人都是咆哮突击队的士兵。这八个人正是乘坐在火车上的八个人,他们原本是去法国执行一趟任务,此次刚好任务结束,坐火车赶回伦敦与斯蒂夫和佩吉相会。他们七嘴八舌地跟她打招呼:“凯莉,你也来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凯莉讶然问道,她转向阿斯兰:“我一直感受到另一个世界的时间并没有前进——还仍旧停在那一刻。难道他们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的感觉没有错。”阿斯兰温和地回答,“但这是魔法的世界。魔法的世界因果不一定按照顺序发生。因可以决定果,果也可以决定因。”
他的解释并不明确,但不知为何,凯莉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仿佛话里的含义直接通过魔法传达给了她,“薛定谔的猫?”她问。
“什么猫?”平克顿迷惑地问。
凯莉刚刚张嘴要回答,忽地记起这时只有1953年,或许这个理论都还没有提出,她摆了摆手:“所以,他们现在是处于生死的叠加态了,如果留在这里,那边就会死,如果回去,那边就会活下来。是这样吗?”
阿斯兰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他们不愿留下来——你能送他们回去吗?”凯莉请求道。
“为什么要回去?”身后一个声音惊奇地问,凯莉一转身,才发现露西、彼得和爱德蒙不知何时已经追了上来,他们旁边还有图姆纳斯、雷佩契普和其他一些动物,刚才发问的正是露西,“纳尼亚不好吗?”
“我不认为有谁见过了这里,还会想要回去。”尤斯塔斯说。
“是的,我想那个世界再过很多年,也无法变得像这儿一样美好。”凯莉点头说,“可那是诞生了你的世界,你何必如此贬低它?那个世界真的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值得你爱、值得你保护的东西了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尤斯塔斯说。
“我知道,抱歉。但我的丈夫、孩子和战友都在那儿,即使这个世界再怎样美好,我不能留下的,这不是我的世界。但我想,我会永远怀念这里的。”凯莉转向咆哮突击队成员,“如果谁要留下,我非常理解——假使巴基和孩子们都在这儿,我说不定也想留下了。但如果谁想回去,和我一起走吧。”
“对不起,女士,我无意干涉你们的意见。但你是不想让他们死于火车事故吗?”爱德蒙彬彬有礼地问,“恕我插嘴,但我——还有我的哥哥和妹妹,我们都不觉得死亡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既然知道了我们可以在这儿留下,事实上,这倒像是一个巨